第5頁(1 / 1)

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223 字 2個月前

,筱筱永遠忘不了李幕攢滿全部力量吼出的迫切命令,筱筱在幾個黑衣人的拖拉下終是逃走,陌仟逸下令即刻追捕,不得有誤。

李幕自知命不久已,最後一個要求就是跟淩湮說幾句話,淩湮梨花帶雨地拒絕,扶著身受重傷的淩錦寒欲離開,身後卻聽見李幕落寞哀歎的聲音響起,“傷了你哥哥…並非我願,你可知今夜一切都儘在我掌握中,我死,府破,人傷,筱筱千方百計阻止我今夜瘋狂的念想,可我累了…沒有心儀之人陪在我身旁伴我賞花問月,再多權財於我何用?即使阿湮你從未愛我,在你心底,有恨我的一席之地,我李幕亦覺得此生初衷不改不悔,來世再求得我心所願。”說完,他口中含血仰天大笑,仿佛空穀幽響,哀轉久絕。

最後他閉了眼,一個禦林軍探了探他的鼻息,最後朝同伴搖了搖頭。

妃謐不知淩湮聽完此番話語有何感想,隻知她呆了好久,聲音才啞澀道,“快帶哥哥回府醫治。”

回到將軍府,禦醫魚貫而入,%e8%84%b1衣,檢查,清洗,上藥,包紮,縫針……步驟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淩湮依舊紅衣著身,抱膝埋頭坐在閨房外丹墀上,夜空輕拂,耳畔一片靜謐,聽不到她哥哥那廂房的聲音,她確實需要靜靜,靜了,她又要想什麼,沒什麼可想…就是有個人為了自己死法都準備好了…可他又傷了淩錦寒,自己敬愛的哥哥,她隻是覺得惋惜,沒有同情,沒有愛,…僅此而已。

妃謐被批為外人,不能進將軍的房裡,她連將軍府的門檻都進了,還忌諱她是個外人?妃謐鼓著腮子站在外頭,而陌仟逸也不想打擾禦醫行醫也杵在外頭,就這樣,二人聊上了。

陌仟逸開頭道,“妃謐姑娘,你到底是何人?攔花轎的是你,救錦寒的也是你。”

妃謐這才發現,原來麵前這位麵如冠玉且溫文儒雅的男子是白天阻止她攔花轎的另一幫凶,妃謐貼上笑臉,道,“你剛才問我什麼?”

陌仟逸覺得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姑娘該說得明朗通俗一點,“妃謐姑娘為何攔花轎?為何救錦寒?你到底是什麼人?”

“第一我要找人,第二我不能見死不救,第三我是混江湖的。”妃謐的答案非常清晰,常人都能理解,而混江湖這個詞是她從說書人口中得知的,所謂混江湖,於她在凡間就是要多會伎倆才能混口飯吃的那種。

妃謐見陌仟逸不再做聲,換成她上下打量陌仟逸,陌仟逸周身有亦閃亦幻的金光,他額上的金龍圖紋熠熠生輝,警告著妃謐靠近的每一步,妃謐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你又是什麼人?”

他彬彬有禮道,“在下陌仟逸。”

“陌仟逸…”妃謐把這個名字快速地過濾,最後得到一個結果,人界帝皇,吃驚之後就是淡定,發現無話以聊,就想去找淩湮,沒想到淩湮失魂落魄地奕奕而動來到妃謐麵前。

淩湮強抑泣音,喉嚨有些乾澀,“哥哥怎麼樣了?”

妃謐回答道,“身上多處抓傷,流血過多,而且中了毒,禦醫恐怕束手無策。”

陌仟逸慢回了一步,聽到妃謐的回答,心想莫非她也懂岐黃之術?

淩湮頓時淚如決堤,陌仟逸極力安慰,“錦寒以前不都經常如此?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阿湮你有神明保佑,你若對錦寒失望,那神明也會放棄錦寒,所以你更要堅強。”

妃謐摩挲著下巴,思忖了許多問題,如果真有人為了她而死,那她罪孽可大了,她的師兄玄淵一定會“苦口婆心”地教導她,畢竟一命救一命,一命撐不住,一命還要還一命,到頭來,還是要妃謐來還這個恩情,她的師父妃姿常說,小恩要視,大恩必報。人間也有句話,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玄淵說,作為一個仙者,要有容納四海八荒的氣量,後來妃謐謹記在心,再後來妃謐拔了他一根墨發送給一個心儀的小仙官,再後來…她欲哭無淚,在腦門處兩寸地方的白毛至今還是長成一寸,與周圍的白毛格格不入,害得她連師父都不敢見。

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罷了,既然淩錦寒舍身救了妃謐,那妃謐也要想儘一切辦法救他。

實際上,淩錦寒和妃謐並沒什麼恩怨,怪就怪妃謐執迷不悟地攔花轎,淩錦寒堅持不懈地阻止妃謐。

最後陌仟逸進房裡,禦醫們紛紛戰栗地跪下,說的話同妃謐猜測的無差,妃謐在去掉外人的牌子後匆匆忙忙地光明正大進入裡屋,而陌仟逸沒有阻攔,就沒人敢出聲了。

妃謐撩開紗帳,看了眼床頭旁的銅盤裡呈的腥紅的水色,又看了眼床上被剝個精光卻有被子遮住一些地方的淩錦寒,身上繃帶滲出血色,血貌似有點止不住,妃謐點了幾個護心脈的%e7%a9%b4位,淩錦寒的%e8%83%b8口硬朗有力,條痕分明,妃謐挪了挪旁邊的錦被蓋在淩錦寒身上,露出右手,妃謐替他把脈,順便輸了一百年的真氣給他,如此毒素方可排除。

聽著淩湮嚶嚶地埋頭哭泣,陌仟逸歇斯底裡地喊著砍禦醫們的頭,這也不怪禦醫們,連她擁有玄雪之狐血脈的妖都需要消耗一百年真氣,他們凡夫俗子治些傷寒跌打什麼的倒是得心應手。

“淩錦寒身上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貓妖自身的毒,確實不好治,我剛才給他……”總不能說自己輸了真氣給他吧,反正沒人看見她對他們的翾禦將軍乾些什麼,所以換一個眾所周知的說法,“吃了一顆藥丸,一會把毒血吐出來就沒事了,身上的傷口撒些藥,不能碰水,休息幾個月就好了。”妃謐忍不住咳了幾聲,撫了撫%e8%83%b8口順順氣,最後一句吩咐,“淩湮,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妃謐把畫有妃傾的畫像遞給淩湮,自己撐著身子離開,卻撐不住地暈厥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世間九字情,驕悅貪慢癡惑惘滅賞。

☆、誰弄丟誰

餘寒未去,狂風尚勁,將軍府的東廂房住著主人貴客,而西廂房住著府裡的侍女家仆,南向有遇竹林,寧白小榭,是歌池。

寧白小榭以朱木為岩,高踞於是歌池,高數尺,小榭樓台寬數尺,裡置圓桌木凳茶具糕點,狂風撕沙幔,不肯罷休,風稍溫和,見到寧白小榭上影影綽綽有兩抹身影,是淩湮和陌仟逸。

“寧致磐涅留清白,不疑不落名話柄。”淩湮垂首輕%e5%90%9f,語畢,她再次抬眼偷瞄他一眼,笑意染眉梢。

陌仟逸溫和地笑道,“哦?寧白小榭…名字即是這樣來的,那是歌池呢?”猶如冬日的細微陽光溫和。

淩湮的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地回答,從前因為他的身份所畏,現在是因為擔心在他麵前失了矜持,“是歌二字是我哥哥的小字,好久都沒人喚他是歌了。”

“錦寒一個大將軍竟有如此可愛的名字。”陌仟逸輕笑著。

淩湮語後驚慌,“逸哥哥…你可彆告訴我哥哥是我告訴你的,否則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沒了麵子,會怪我恨我。”

陌仟逸爽快的答應了,“好,就當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如何?反正你我的秘密也不少了。”望了望天色,風卷殘雲,回憶往事,“你可記得那日我們把全城的名媛艾色的畫像放到你哥哥的書房中,你哥哥現在都不知道呢。”

淩湮一下子雀躍起來,“記得記得,不知哥哥有沒有看見,事隔幾月,你不提差點忘了。”二人言笑晏晏,無話不談,不知不覺談到國師預言,二人笑意逐漸褪去。

“逸哥哥,卜國師的名望在承朝流傳三十年,每一次占卜無不言現,難道…那是哥哥的宿命嗎?”話未儘但問低微抽泣音。

“阿湮,彆難過…我會用儘辦法,保護你哥哥度過二十八歲的劫難。”陌仟逸歎氣後重新攢起一個笑,輕輕把手按在淩湮的細弱的肩上。

╭╯

是歌池岸上是假山重巒疊嶂,高度頗可隱匿三四個人,而妃謐和淩錦寒二人找好方位一個蹲踞,一個站立。

妃謐忍不住問,“……淩錦寒你不是不聽你妹妹的隱si麼?”

他眼神愣了一會,似乎思忖得很認真,隨後道,“阿湮交代過,誠然你救了我的命,在你未醒過來之前我要好好照顧你,在你醒來後需要休息,我更要照顧你。”想來不夠充足,又道,“將軍府有些大,我怕你迷路或是突然暈倒什麼的,所以……”

“所以你就形影不離地跟著我?”妃謐雙手貼在臉上,佯裝十分疑惑,挪揄他一眼,“你想聽就聽,乾嘛賴我!待會我還要去找人,你也跟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被說中了淩錦寒依舊麵不改色,恬淡道,“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幫你尋你的朋友。”

妃謐悻悻聳聳肩,繼續窺聽,妃謐的耳朵有些不靈便了,縱然小榭與假山稍有距離,但有靈力時是可以清晰聽到,而如今靈力大失,耳朵也不好使了。

“聽到他們說什麼了嗎?好像是你要死了的事。”妃謐道。

淩錦寒總覺得這話有些刺耳,這也是他的心病,“你…就不能說得好聽點?那家名門淑媛像你這般。”

“本姑姑不是名門淑媛,不必要說話那麼溫婉細膩。”妃謐倏忽眸光一閃,嘴角彎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其實我也可以說得好聽點的。”笑意越發深刻,“承朝國將翾禦將軍淩錦寒,小字是歌,將於二十八歲之年溘然長逝,死不瞑目,人琴俱逝,客死他鄉,死於非命,吊死問疾,死而不朽,雖死猶生,死不足惜……”

淩錦寒倥著臉,默著捂住她的嘴巴,她嗚嗚著似乎在繼續說,淩錦寒無奈地皺著眉頭,想警告她一次,看著妃謐清澈透明如薄玉能影光的眼眸,正無辜地看著他,他都不知說什麼好,“你…”

淩錦寒鬆了手,撫額縱然無奈卻又惱意,“從未有人如此有心故意詛咒本將軍去死的。”

“這樣也好,我是第一個。”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待妃謐和淩錦寒爭吵分神間,寧白小榭上的兩抹身影已經消失了,最後妃謐決定要去尋妃謐。

“明日再去,你看,天色不早了。”淩錦寒望天。

時間已經拖得很長了,再不尋回妃傾,恐怕會讓妃姿兩難,她也是有危機意識的,妃謐固執道,“可我偏要去呢!”

淩錦寒看著妃謐執拗的眼神,“……好,去。”

人影憧憧,暮色現眼,天色越發晦暗,街道愈是燈火通明,皇城還殘餘元宵節的一絲絲味道。

妃謐什麼地方都找過了,酒樓客棧一個縫都沒有漏掉,一定是在皇城,妃傾不會跑到彆的地方,因為妃謐料定妃傾下凡會找陌仟翎,即是翎王爺,可是他已經死了…難不成去皇室陵墓?那裡陰氣太重,會莫名其妙的吸走自身的靈力,妃傾也許不會去那種地方,就算她真去了…妃謐才不會跟著去呢。

一路上的沉默鬱鬱讓妃謐吞口水都感覺十分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