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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公齊樂監斬。”齊樂接了上諭,在府門外點齊了%e4%ba%b2兵,隻見多隆率領了數十名禦前侍衛,押著茅十八而來。

茅十八目青鼻腫,滿臉是血,顯是受了苦刑。他一見齊樂便破口大罵:“齊樂,你這不要臉的小汗奸……”眾%e4%ba%b2兵大聲吆喝,茅十八卻越罵越凶。齊樂不去理他,問多隆道:“老泰怎樣了?”多隆笑道:“昨晚我趕到時,老泰已給他夫人抓得滿臉都是血痕。他一見到我,這份狼狽樣兒可有得瞧的了。我做好做歹,勸住了他夫人,又把他八姨太接到我家裡,讓兩個小妾陪她。老泰千恩萬謝,感激得了不得。”

齊樂笑問:“這位八姨太相貌怎樣?”多隆大拇指一翹,說道:“嘿嘿,了不起!”齊樂笑道:“你可不能見色起意,趁火打劫!”多隆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你大哥哪能這麼不長進?老泰雖是我對頭,這種事情你大哥是決計不乾的。”當下兩人押著茅十八,往菜市口法場而去。

茅十八坐在開頂的牛車之中,雙手反綁,頸中插了一塊木牌,寫道:“立斬欽犯茅十八一名”。牛車自騾馬市大街向西,來到騾馬市大街和宣武門大街交叉十字路口的菜市口法場,眾百姓紛紛聚觀。齊樂的%e4%ba%b2兵早已連夜搭了席棚,棚前棚後,守衛得極是嚴密。多隆奉了康熙的囑咐,生怕天地會要劫法場,已知會九門提督,派了兩千名官兵在法場四周把守。茅十八凜然站在法場中心,大叫:“咱們都是大漢百姓,花花江山卻給韃子占了,總有一日,要把韃子殺得乾乾淨淨!”齊樂下車進棚,馬車停在棚邊。

齊樂升座,請多隆坐在一旁,多隆皺眉道:“這犯人儘說大逆不道的言語,在這裡煽動人心,咱們儘快把他斬了罷。”齊樂道:“是。”喝道:“帶犯人!”四名%e4%ba%b2兵將茅十八推進棚來,要按他跪倒,茅十八說什麼也不背跪。齊樂道:“不用跪了。”轉頭向多隆道:“大哥,驗明正身,沒錯罷?”多隆道:“沒錯!”齊樂道:“驗明正身,立斬欽犯茅十八一名。”提起朱筆,在木牌上畫了個大圈,摔了出去。一名%e4%ba%b2兵拾起木牌,將茅十八拉了出去。齊樂道:“多大哥,我給你瞧一樣好玩的物事。”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疊手帕來,遞到多隆麵前,手帕上繡的是一幅C宮圖,圖中男女麵目俊美,姿態生動。多隆一見之下,目光登時給吸住了,一連翻下去,每塊帕子上所繡的人物姿態愈出愈奇,多隆隻看得血脈賁張,笑道:“兄弟,這寶貝兒是哪裡來的?你給哥哥也買上一套。”齊樂笑道:“這是兄弟孝敬大哥的。”多隆如獲至寶,眉開眼笑的連聲多謝,將一疊手帕珍而重之的收入懷中。

便在這時,外麵砰砰砰連放三炮,%e4%ba%b2兵隊長進來稟告:“時辰已到,請大人監斬。”齊樂道:“好!”站起身來,拉著多隆走到棚外。隻見茅十八垂頭喪氣的跪在法場之中,便如昏迷了一般。鼓手擂起鼓來,鼓聲一停,披紅掛彩的劊子手舉起手臂,靠在下臂的鬼頭刀向前一推,登時將犯人的腦袋切下,左足飛出,踢開腦袋。犯人身子向前一倒,脖子中鮮血狂噴。多隆道:“差事辦成了,咱們彆過了罷。我要去見皇上複旨。”齊樂哽咽道:“多大哥,這人跟我挺有交情,實在是皇上的嚴旨,救他不得,唉!”說著以袖拭淚,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多隆歎道:“兄弟很夠義氣。你好好收殮了他,給他安葬,那也是很對得起死者了。”齊樂應了一聲,哭泣不止。齊樂以衣袖拭淚,其實是將袖中備下的生薑揉擦雙眼,辣得眼睛通紅,流淚不止,心中暗暗好笑,慶幸計策成功。多隆又安慰了幾句,送她上了車,這才上馬而去。眾%e4%ba%b2兵簇擁著馬車,徑回公爵府。另有幾名%e4%ba%b2兵以草席卷起犯人屍首,放入早就備在一旁的棺材,蓋上棺蓋釘實。

觀斬的眾百姓紛紛議論,都說茅十八臨死之前還敢破口大罵,當真是英雄好漢,也有怕事的便出言訶責,說這欽犯大逆不道,決不可讚他,以免惹禍上身。

齊樂來到府門前下車,那輛馬車徑自向南,出了北京城,一直往南,向揚州而去。

齊樂進宮複旨,康熙即行召見。他已得多隆回報,知道齊樂監斬茅十八時曾流淚不止,這時見她雙目紅腫,心下微感歉仄,又想她忠心為主,很是難得,溫言慰撫了幾句,說道:“小桂子,你抓來的那些羅刹兵,大多數求我釋放回國,我都已放了,卻有二百多名願意留居中國。”齊樂道:“北京比莫斯科熱鬨好玩,跟隨皇上辦事,又比跟隨那兩個不中用的小沙皇風光多了。”康熙微笑道:“我將這批羅刹兵編為兩個‘俄羅斯佐領’。這兩隊兵,就撥歸你統帶罷。你可得好好管束,不許他們在京裡生事。”齊樂謝恩。出得宮來,兩隊羅刹兵已在太和門外金水橋邊侍候。羅刹兵穿了新製的清兵服色,光鮮合身,倒也神氣。齊樂吩咐:每人賞銀二十兩,給假三天。羅刹兵大叫“烏拉”不已。

齊樂回到府中,建寧和六位夫人都已從宮中出來,人人得了太後不少賞賜,建寧卻黯然不樂。齊樂一問,原來太後對七人一視同仁,公主雖是她%e4%ba%b2生女兒,卻無半句%e4%ba%b2熱的言語。齊樂自然明白其中緣故,雖是不方便說,可看到她就想起康熙,便沒心情安慰她。

齊樂叫齊了眾女,將這些天的事大略向她們說了,讓眾人都做好隨時離開京城的準備。建寧卻道康熙是一心為了齊樂好,齊樂大為惱火,忍不住吼道:“他為我好就能無視我自己的思想和意誌?他為我好就能把我老婆軟禁宮裡來威脅我?為了我好就**的能操縱我的人生我的生活?我是一個人!一個有思想的人!不是他的扯線木偶!我去**的為我好,這就是**的自私自利!”她越說越是氣憤,不由得一陣罵娘。

建寧被她吼得一陣愕然,忘了自己的不快。眾夫人嘰嘰喳喳,都去勸她。齊樂隻覺得這些天活得實在憋屈,這時一陣大喊後卻是發泄不少,心情稍微平複。她看看建寧,道:“我摸著良心,自問從與你哥相識以來沒什麼對不起他的,雖是有事瞞他,可從沒害過他。為他辦事更是儘心儘力,從沒抱怨過半句吧?你跟我也相識算久,我為他著想什麼,待他如何你是看在眼裡的,我承認他待我好,可我自認也不對他虧欠。走,我是走定了,你是走是留自己決定,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不顧大局,去找他說了什麼,彆怪我不念多年交情,咱們江湖不見。”眾女見她說得重了,建寧又紅了眼圈,忙上前圓場,有人安慰建寧,有人抱怨齊樂。齊樂最是不敢得罪家中娘子軍,最後還是自己先去跟建寧認了錯。建寧是直性子人,大家一鬨,也就釋然了。

十多天後一日,多隆來訪,說起馮錫範失蹤了十多天,他家人已告上了順天府。多隆低聲問道:“兄弟,那晚咱們痛打了他一頓,後來怎樣了?”齊樂道:“後來就送他回家了,這家夥到哪裡去啦?”多隆道:“不是你殺了他?”齊樂道:“倘若是我叫人殺了他,你一定也在旁瞧著。多大哥,你有沒瞧見?”多隆忙道:“沒有,沒有。咱們隻狠狠打了他一頓,哪裡殺他了?”齊樂道:“是啊。兄弟自從奉旨帶兵後,雖已交卸了副總管的差使,但隻要是禦前侍衛們乾的事,不論有什麼乾係,兄弟仍然跟大哥一起擔當。”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多隆微笑道:“亂子是不會有的。馮家咬定那晚是前鋒營老泰派人來接他去的,後來就沒回家。順天府%e4%ba%b2自去拜訪老泰,問起那晚的事。老泰好不尷尬,支支吾吾的不願多說,後來惱羞成怒,大發脾氣,順天府也不敢查了。”說著站起身來,拍拍齊樂的肩頭,笑道:“兄弟,你是福將。哪想到事情會有這麼湊巧,老泰的夫人遲不遲、早不早,偏偏會在這一晚心血來潮,率領娘子軍去攻打甜水井胡同。這一來,什麼事情都教老泰給擔當了去。”他心中料定,馮錫範定是暗中給齊樂殺了,這件事自己雖然擔了些乾係,但嫁禍於前鋒營泰都統,卻是大合己意。他哪裡知道,泰都統夫人不遲不早於那時出師,並非湊巧,而是齊樂算準時刻,派人向她通風報信的。他自然更加不會知道,齊樂派了清兵,在監斬的席棚中搭了複壁,將馮錫範藏於其內。待驗明茅十八正身,牽出席棚之時,齊樂拿出C宮手帕來,引開了多隆的目光,手下%e4%ba%b2兵立即將茅十八和馮錫範二人掉了包。其時馮錫範昏迷不醒,滿臉是血,衣著打扮和茅十八一模一樣,在法場中低頭而跪,立即斬首,馮茅二人麵貌身材雖然有異,卻誰也沒有發覺,劊子手所砍的,其實是馮錫範的頭。%e4%ba%b2兵將茅十八抱入緊靠席棚的齊大人座車,塞住了他嘴巴,馬不停蹄的送往揚州,過了黃河才跟他說明真相,又送了他二千兩銀子。茅十八死裡逃生,銳氣大挫,又覺齊樂拚了性命救他,並非不講義氣之人,自也不會再聲張出來了。

齊樂記掛著天地會的兄弟,心想康熙的手段越來越厲害,自己在公爵府享福,青木堂的眾兄弟可彆讓皇帝給一網打儘了,須得商量個計較才是。於是扮作個富家公子模樣,要雙兒扮作了%e4%ba%b2隨,兩人來到天橋,在人叢中混了半個時辰,便見徐天川背著藥箱,坐在一家小菜館中喝茶。齊樂當即走進茶館,在徐天川的座頭上坐了下來,低聲叫道:“徐大哥!”徐天川霍地站起,怒容滿臉,大踏步走了出去。齊樂一愕,跟了出去,見徐天川儘往僻靜處走去,當下和雙兒遠遠跟隨在後。

徐天川穿過三條胡同,經過兩條小街,來到一條小巷子前,巷口兩株大銀杏樹。他走進巷子,到第五家屋子的大門上打了幾下。板門開處,樊綱迎了出來。他一見到齊樂,一怔之際,也是怒容滿臉。齊樂走上前去,道:“樊大哥,你好!”樊綱哼了一聲,並不答話。徐天川板起了臉,問道:“齊大人,你是帶了兵馬來捉我們嗎?”齊樂忙道:“徐三哥怎……怎麼開這個玩笑?”樊綱快步走到小巷外一張,回進屋來,關上了門。齊樂和雙兒跟著二人穿過院子,來到大廳,隻見李力世、祁彪清、玄貞道人、高彥超、錢老本等一乾人都聚在廳上。眾人一見齊樂,都“啊”的一聲,站起身來。

齊樂拱手道:“眾位哥哥,大家都好。”玄貞道人怒道:“我們還沒給你害死,總算還不錯!”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佩劍。齊樂退了一步,顫聲道:“你……你們為什麼對我……對我這樣?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玄貞道人大聲怒道:“總舵主給你害死了,風二哥也給你害死了,前幾天你又殺了茅十八!我……我們恨不得抽你的筋,剝你的皮。”齊樂大急,忙道:“沒有的事,那都是假的。”玄貞搶上一步,左手抓住了她衣襟,厲聲道:“我們正想不出法子來殺你,你這小汗奸今日上門送死,真是總舵主在天有靈。”齊樂大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