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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將十八省各堂香主、各處重要頭目通統調在一起,說是為陳近南開喪,那時候一網打儘,教這些圖謀不軌、大逆不道的反賊一個都逃不了。這場大功勞,可比當日炮轟伯爵府更加大上十倍了。大人你想,當日你如遵旨殺了陳近南、李力世這一乾人,天地會的反賊各省都有,殺了一個總舵主,又會立一個總舵主,總是殺不乾淨。隻有大人自己當了總舵主,那才能斬草除根,永遠絕了皇上的心腹大患。”

齊樂聽得背上一陣冷汗,又是佩服,可又難過,暗想:“這條毒計厲害之極,十有8九是康熙的計策。我回去北京,他多半會赦免我的大罪,可是定要我去撲滅天地會。他以為是為我跟他好,可這非但是不尊重我,更是強我所難……”越想越寒心:“他要我投降,要殺我頭,那都不打緊,但逼我去做天地會的總舵主,將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一古腦兒殺了,這件事可乾不得。死了之後見不得師傅,這裡的老婆們,都是要打從心底裡瞧不起我。就算旁人不理會,我齊樂現在良心雖然不多,但總還有這麼一點兒。”

她向風際中瞧了一眼,口中“哦哦”連聲,最後沉%e5%90%9f道:“去見皇上,我倒也是很高興,隻不過……隻不過要殺了天地會這許多弟兄,未免太也不講義氣,不夠朋友,可得好好的商量商量。”風際中道:“大人說得是。可是常言道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齊樂道:“對!無毒不丈夫……”心想:“康熙仁愛我可承受不來,要不乾脆也彆以後收拾鄭克塽了,就在這把這三隻都解決掉算了!大不了跟康熙撕破臉,我想法到海外去!”打定主意,便驚訝道,“咦,啊喲,怎麼鄭克塽這小子逃走了?”風際中吃了一驚,回頭去瞧。

齊樂%e8%83%b8口對準了他,伸手正要去按毒針的機括,卻見雙兒搶上前來,叫道:“相公,什麼事?”原來她見二人說之不休,一直關心,早在慢慢走近,忽聽得齊樂驚呼“啊喲”,當即縱身而前。齊樂這‘含沙射影’一射出,風際中固然打中,卻也勢必波及雙兒,這時手指已經碰到了機括,可就不敢按下去。

風際中一轉頭間,見鄭克塽和馮錫範兀自站在岸邊,並無動靜,立知不妙,身子一矮,反手已抓住了雙兒,將她擋在自己身前。以雙兒的武功,風際中本來未必一抓便中,隻是突然出手,雙兒全無提防,當下給他抓中了手腕脈門,上身酸麻,登時動彈不得。風際中沉聲道:“齊大人,請你舉起手來。”偷襲的良機既失,雙兒又被製住,齊樂登落下風,便笑嘻嘻地道:“風大哥,你開什麼玩笑?”

風際中道:“齊大人這門無影無蹤的暗器太過厲害,請你舉起雙手,否則的話,卑職隻好得罪了。”說著推著雙兒向前,自己躲在她身後,教齊樂發不得暗器。

蘇荃、方怡、阿珂、曾柔等見這邊起了變故,紛紛奔來。風際中左手從腰間拔出鋼刀,手臂一長,刀尖指在齊樂的喉頭,喝道:“大家不許過來!”

蘇荃等見齊樂身處險境,當即停步,人人都是又焦急,又奇怪,這風際中明明是齊樂的朋友,剛才還並肩抗敵,怎麼在一轉眼間,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料想定是齊樂要放鄭克塽,風際中卻要殺了他為陳近南報仇。

刀尖抵喉,齊樂微微向後一仰,風際中刀尖跟著前推,喝道:“齊大人,請你彆動,鋼刀不長眼睛,得罪莫怪,還是舉起手來罷。”齊樂無奈,雙手慢慢舉起,笑道:“風大哥,你想升大官,發大財,還是對我客氣一點好。”

風際中道:“升官發財固然重要,第一步還得保全性命。”突然身子微側,搶到齊樂身後,伸手從她靴桶中拔出匕首,指住她後心,說道:“齊大人,你這把匕首鋒利得很,卑職曾見你使過幾次。”齊樂隻有苦笑,但覺背心上微痛,知道匕首劍尖已刺破了外衣,雖然穿著護身寶衣,卻擋不住這柄寶劍。風際中喝道:“你們大家都轉過身去,拋下兵刃。”

蘇荃等見此情勢,隻得依言轉身,拋下兵器。風際中尚有六名天地會兄弟站在一旁,向著他們叫道:“大家都過來,我有話說。”那六人不明所以,走了過來。齊樂一個“彆”字剛出口,風際中就右肘一抬,啪的一聲,手肘肘尖撞正齊樂背心‘大椎%e7%a9%b4’,左手鋼刀揮出,擦擦幾下聲響,六名天地會兄弟已儘數中刀斃命。他在頃刻間連砍六人,每一刀分彆砍中了一人要害。出刀之快,砍殺之狠,實是罕見。蘇荃等聽得慘呼之聲,一齊回過身來,眼見六人屍橫就地,眾女無不驚呼失聲,臉無人色。

原來風際中眼見已然破麵,動起手來,自己隻孤身一人,因此搶先殺了這六名天地會兄弟,一來立威鎮懾,好教齊樂及眾女不敢反抗;二來也是少了六個敵人。這麼一來,對方人數雖多,卻隻剩下一個少年,七個女子。他左手長刀回過,又架在齊樂頸中,說道:“齊大人,咱們上船罷。”他想隻須將齊樂和鄭克塽二人擒去呈獻皇上,便是立了奇功。這七個女人還是留在島上,以免到得船中多生他患,自己手下留情,不殺七女,那也是預留地步,免得和齊樂結怨太深,畢竟皇上日後對齊樂如何處置那是誰也料想不到的事。

眾女見齊樂受他挾製,都是心驚膽戰,不知如何是好。建寧公主卻大聲怒罵:“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如此無理?快快拋下刀子!”風際中哼了一聲,並不理會。他曾隨同齊樂護送她去雲南就婚,識得公主,不敢出言挺撞。建寧見他不睬,更是大怒,世上除了太後、皇帝、齊樂、蘇荃四人之外,她是誰也不放在眼內,俯身拾起地下一柄單刀,縱身而前,向風際中當頭劈落。

風際中側身避過。建寧呼呼連劈三刀,風際中左右避讓。倘若換作彆個女子,他早已飛%e8%85%bf將她踢倒。但提刀來砍的是皇帝禦妹、金枝玉葉的公主,他心中所想的隻是立功升官、報效皇家,如何敢得罪了公主?當下隻是閃避。建寧罵道:“你這臭**蛋奴才,站著不許動!我要砍你的腦袋,怎麼你這臭頭轉來轉去,老是教我砍不中?我跟皇帝哥哥去說,把你千刀萬剮!”風際中大吃一驚,心想這女人說得出,做得到,她跟皇帝是兄妹之%e4%ba%b2,自己隻是個芝麻綠豆小武官,怎鬥得過公主?可是要聽她吩咐,將自己的臭頭穩擺不動,讓殿下萬金之體的貴手提刀來砍,似乎總是有些難以奉命。

建寧口中亂罵,鋼刀左一刀、右一刀的不住砍削。風際中身子微側略斜,輕輕易易的就避過了,雖然每一刀相差不過數寸,卻始終砍他不著。建寧焦躁起來,橫過鋼刀,攔腰揮去。風際中叫道:“小心!”縱身躍起,眼見她這一刀收勢不住,砍向齊樂的肩頭,他身在半空,左腳踹出,將齊樂踹翻在地,同時借勢躍出丈餘。雙兒向前一撲,將齊樂抱起,飛步奔開。

風際中大驚,提刀趕來。雙兒武功了得,可畢竟力弱,她比齊樂還矮了多半個頭,橫抱著她隻奔出數丈,風際中已然追近。齊樂背心%e7%a9%b4道被封,四肢不聽使喚,隻道:“放下我,讓我放暗器。”可是風際中來得好快,雙兒要將齊樂放下,讓她發射‘含沙射影’暗器,其勢已然不及,危急之中,奮力將她身子拋了出去。風際中大喜,搶過去伸手欲接,忽聽得背後嗒的一聲輕響,似是火刀、火石相撞,跟著砰的一聲巨響,他身子飛了起來,摔倒在地,扭了幾下,就此不動了。

齊樂倒在沙灘上,倒未受傷,一時掙紮著爬不起身,但見雙兒身前一團煙霧,手裡握著一根短銃火木倉,正是當年吳六奇和她結義為兄妹之時送給她的禮物,那是羅刹國的精製火器,實是厲害無比。風際中雖然卓絕,這血肉之軀卻也經受不起。雙兒自己也嚇得呆了,這火木倉一轟,隻震得她手臂酸麻,手一抖,短木倉掉在地下。

齊樂惟恐風際中還沒有死,搶上幾步,%e8%83%b8口對準了他,按動腰間機括,一叢鋼針射將出去,儘數釘在他身上。但風際中毫不動彈,火木倉一轟,早已死得透了。

眾女齊聲歡呼,擁將過來。七個女子再加上一個齊樂,當真是不折不扣,七嘴八%e8%88%8c,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詢問原由。齊樂簡略說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雙兒和風際中相處甚久,一路上他誠厚質樸,對自己禮數周到,實是個極本分的老好人,哪知城府如此之深,越想越害怕。她轉身拾起短木倉,突然之間,明白了當年吳六奇與自己義結兄妹的深意:這位武林奇人盼望齊樂日後娶自己為妻,不過自己乃是丫環,身份不配,作了天地會紅旗香主的義妹之後,便大可嫁得天地會青木堂主了。她念及這位義兄的好意,又見人亡槍在,不禁掉下淚來。

齊樂轉過身來,隻見鄭克塽等四人正走向海邊,要上小艇,當下手持匕首追上,叫道:“且慢!”鄭克塽停步回頭,麵如土色,說道:“齊……齊香主,你已經答應放我……放我們走了。”齊樂冷笑道:“我答應不殺你,可是沒答應不砍下你一條%e8%85%bf。”馮錫範大怒,待要發作,但隻是手一提,便全身酸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這時鄭克塽已然心膽俱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說道:“齊……齊香主,你砍了我一條%e8%85%bf,我……我定然是活不成的了。”

齊樂搖頭道:“活得成的。你欠了我一百萬兩銀子,說用阿珂來抵押。但她跟我拜過天地,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自願跟我。你怎能用我的老婆來向我抵押?天下有沒這個道理?”這時蘇荃、方怡、曾柔等都已站在齊樂身旁,齊聲笑道:“豈有此理!”

鄭克塽腦中早已一片混亂,但也覺此理欠通,說道:“那……那怎麼辦?”齊樂道:“我砍下你一條手臂、一條大%e8%85%bf作抵。你將來還了我一百萬兩銀子,我把你的斷臂、斷%e8%85%bf還你。”鄭克塽道:“剛才你說阿珂賣斷給你,作價一萬兩……一萬兩銀子的欠賬已一筆勾銷。”

齊樂大搖其頭,說道:“不成,剛才我糊裡糊塗,上了你的大當。阿珂是我的老婆,你怎能將我的老婆賣給我自己?好!我將你的母%e4%ba%b2賣給你,作價一百萬兩,又將你的父%e4%ba%b2賣給你,作價一百萬兩,再將你的奶奶賣給你,作價一百萬兩,還把你的外婆賣給你,作價一百萬兩……”鄭克塽道:“我外婆已經死了。”齊樂笑道:“死人也賣。還打八折,作價八十萬兩萬棺材奉送,不另收費。”

鄭克塽聽她越說越多,心想連死人也賣,自己的高祖、曾祖、高祖奶奶、曾祖奶奶一個個都賣過來,那還了得,就算死人打八折,甚至七折六折,那也決計吃不消,這時不敢說不買,隻得哀求:“我……我實在買不起了。”齊樂道:“好啊。你買不起了,就饒了你。可是已經買了的卻不能退貨。你欠我三百八十萬兩銀子,怎麼歸還?”建寧笑道:“是啊,三百八十萬兩銀子,快快還來。”

鄭克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