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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隻%e8%85%bf上扭了筋。”想到先前把話說得滿了,自稱對付幾名喇嘛綽綽有餘,事到臨頭,竟一敗塗地,全仗齊樂退敵,不由得滿臉羞慚。阿珂道:“師傅,咱們怎麼辦?還去河間府嗎?”九難沉%e5%90%9f道:“去河間府瞧瞧也好,隻是須防那桑結喇嘛去而複來,眼下我又行動不便。”齊樂見這時自己也不便離去,便道:“師傅,你們且在這裡休息,我去找大車。”齊樂大車沒找到,卻向農家買來一輛牛車,請九難等三人坐上,趕著牛車緩緩而行,幸喜桑結沒再出現。到得前麵一個小市集,改雇兩輛大車。

路上齊樂定要九難再多服幾粒“雪參玉蟾丸”。九難內力深厚,兼之得靈藥助力,內傷痊愈甚快。兩日之後的正午時分,到了河間府。投店後,鄭克塽便出去打探消息,過了一個多時辰,垂頭喪氣的回來,說道在城中到處探問“殺龜大會”之事,竟沒一人得知。九難道:“‘殺龜大會’原來的訊息,公子從何處得來?”鄭克塽道:“兩河大俠馮不破,馮不催兄弟請天地會送信去台灣,請我父王派人主持‘殺龜大會’,說道大會定本月十五日在河間府舉行,今兒是十一,算來隻差四天了。”九難點點頭,緩緩的道:“馮氏兄弟?那是華山派的。”抬頭望著窗外,想起了昔年之事。

鄭克塽道:“父王命我前來主持大會,料想馮氏兄弟必定派人在此恭候迎接,哪知……哼……”神色甚是氣惱。齊樂心中又對他不屑地撇撇嘴,恭候迎接?嗬嗬。九難道:“說不定韃子得到訊息,有甚異功,以致馮氏兄弟改了日子地方。”鄭克塽悻悻的道:“就算如此,也該通知我啊。”正說話間,店小二來到門外,說道:“鄭客官,外麵有人求見。”鄭克塽大喜,急忙出去,過了好一會,興匆匆的進來,說道:“馮氏兄弟%e4%ba%b2自來過了,著實向我道歉。他們說知道我帶了二十幾人來,這幾天一直在城外等候迎接,哪知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城裡。現下已擺設了大宴,為我們洗塵接風,請大家一起去罷。”九難搖頭道:“鄭公子一個兒去便是,也彆提到我在這裡。”鄭克塽有些掃興,道:“師太既不喜煩擾,那麼請陳姑娘和齊兄弟同去。”九難道:“他們也不用去了,到大會正日,大家齊去赴會便是。”這晚鄭克塽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到了半夜,他的二十多名伴當也尋到客店,隻是每個人手足上都綁了木板繃帶,看來大是不雅。

次日一早,鄭克塽向九難、阿珂、齊樂三人大講筵席中的情形,說道馮氏兄弟對他好生相敬,請他坐了首席,不住頌揚鄭氏在台灣獨豎義旗,抗拒滿清。九難問起有哪人前來赴會。鄭克塽道:“來的人已經很多,這幾天陸續還有得來,定了十五半夜,在城西十八裡的槐樹坪集會。半夜集會,是防清廷的耳目。其實馮氏兄弟過於把細,有這許多英雄好漢在此,就是有大隊清兵來到,也殺他們個落花流水。”九難細問與會英豪的姓名,鄭克塽卻說不上來,隻道:“一起吃酒的有好幾百人,為首的幾十人一一來向我為父王敬酒,他們自已報了門派姓名,一時之間,可也記不起那許多。”九難就不言語了,心想:“這位鄭公子徒然外表生得好看,卻沒什麼才乾。”齊樂也默默地吐槽了兩個字:“渣渣。”

在客店中又休養得幾日,九難傷勢已愈。她約束阿珂和齊樂不得出外亂走,以免遇上武林人物,多生事端。鄭克塽卻一早外出,直到半夜始歸,每日均有江湖豪俠設宴相請。到得十五傍晚,九難穿起齊樂買來的衣衫,扮成個中年婦人,頭上蒙以黑帕,臉上塗上黃粉,雙眉畫得斜斜下垂,再也認她不出本來麵目。齊樂和阿珂則是尋常少年少女的打扮。鄭克塽卻是一身錦袍,取去了假辮子,竟然穿了明朝王公的冠戴,神采奕奕。九難久已不見故國衣冠,見了他的服色,又是歡喜,又是感慨。阿珂瞧他豐神如玉的模樣,更是心魂俱醉。隻有齊樂暗暗罵了“人模狗樣,衣冠禽獸,繡花枕頭大草包”。

一更時分,延平王府侍從趕了大車,載著四人來到槐樹坪赴會。那槐樹坪群山環繞,中間好大一片平地,原是鄉人趕集,賽會,做社戲的所在。平地上已黑壓壓的坐滿了人。鄭克塽一到,四下裡歡聲雷動,數十人迎將上來,將他擁入中間。九難自和阿珂、齊樂遠遠坐在一株大槐樹下。這時東西南北陸續有人到來,草坪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齊樂忍不住暗中感慨:“吳三桂結下的怨家也真多。”眼見一輪明月漸漸移到頭頂,草坪中一個身材魁梧,白須飄動的老者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各位英雄好漢,在下馮難敵有禮。”群雄站起還禮,齊聲道:“馮老英雄好。”九難低聲道:“他是馮氏兄弟的父%e4%ba%b2。”想想在華山之巔,曾和他有一麵之緣,那時她以“阿九”之名和江湖豪俠相會,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其時馮難敵方當盛年,今日卻已垂垂老矣。他師祖穆人清,師傅銅筆鐵算盤黃真想來均已不在人世。至於他師叔袁承誌呢?這人她當年對之刻骨相思,可是二十幾年來,從沒得過他一點訊息。她這些年來心如古井不波,今晚乍見故人,不由得千思萬緒,驀地裡都湧上心來。

隻聽得馮難敵聲音洪亮,朗朗說道:“眾位朋友,咱們今日在此相聚,大夥兒都知道是為了一件大事。我大明江山為韃子所占,罪魁禍首,乃是那十惡不赦,罪該萬死的……”四下群豪一齊叫道:“吳三桂!”眾人齊聲大叫,當真便如雷轟一般,聲震群山。跟著有的大叫:“大漢奸!”有的大叫:“龜*子!”有的大叫:“王**!”有的大叫:“我**十八**宗!”齊樂隻覺無語得很,這些人是生怕山外有人聽不到嗎……眾人罵了一陣,聲音才漸漸歇了下來。馮難敵道:“大漢奸罪大惡極,人人切齒痛恨。今晚大夥兒聚集在此,便是要商議一條良策,如何去誅殺這奸賊。”

當下群雄紛紛獻計。有的說大夥兒一起去到雲南,攻入平西王府,殺得吳三桂全家%e9%b8%a1犬不留;有的說吳賊手下兵馬眾多,明攻難期必成,不如暗殺;有的說假如一刀殺了,未免太過便宜了他,不如剜了他眼睛,斷他雙手,令他痛苦難當;有的說還是用些厲害□□,毒得他全身腐爛。有個中年黑衣女子說道:最好將吳三桂全家老幼都殺了,隻剩下他一人,讓他深受寂寞淒涼之苦。另一個中年男子道:他投降清朝,是為了愛妾陳圓圓為李闖所奪,不如去將陳圓圓擄了來,讓他心痛欲死。又有人道:吳賊雖然好色,但最愛的畢竟是權位富貴,最好是讓他功名富貴,妻子兒女都一無所有,淪落世上,卻偏偏不死。數百名豪傑大聲喝采,齊說:“如此懲罰,才算罰得到了家。”一名漢子說道:“滿清韃子對他十分寵幸,這賊子官封平西王,權勢薰天,殺他妻子兒女已然不易,要除去他的功名富貴,更是難如登天。”有個雲南人站起身來,述說吳三桂如何在雲南欺壓百姓,殺人如麻的種種慘事,隻聽得群雄更是義憤填膺,熱血如沸。好幾人都道,讓吳三桂在雲南多掌一天權,便多害死幾個無辜百姓。但如何鋤奸除害,卻是誰也沒真正的好主意。

這時馮難敵父子所預備下的牛肉,麵餅,酒水,流水價送將上來,群豪歡聲大作,大吃大喝起來。這些豪士酒一入肚,說話更是肆無忌憚,異想天開。眾人吃喝了一會,馮難敵站起來說道:“咱們都是粗魯武人,一刀一槍的殺敵拚命,那是義不容辭,於天下大事卻見識淺陋,現下請顧亭林先生指教。顧先生是當世大儒,國破之後,他老人家奔波各地,聯絡賢豪,一心一意籌劃規複,大夥兒都是十分仰慕的。”群豪中有不少識得顧亭林,他的名頭更十有□□都知,登時四下裡掌聲雷動。人群中站起一個形貌清臒的老者,正是顧亭林。他拱手說:“馮大俠如此稱讚,實在愧不敢當,剛才聽了各位的說話,個個心懷忠義,決意誅此大奸,兄弟甚是佩服。古人道:‘眾誌成城’,又有言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大夥兒齊心合力,決意對付這罪魁禍首,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咱們也終能成功。”群雄哄聲大叫:“對,對!一定能成功。”顧亭林道:“眾位所提的計謀,每一條均有高見,隻是要對付這奸賊,須得隨機應變,難以預擬確定的方策。依兄弟愚見,大夥兒分頭並進,相機行事。第一,當然是不可泄露風聲,令這奸賊加緊防範;第二,是不可魯莽,事事要謀定而後動,免得枉自送了性命;第三,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為了爭功搶先,自相爭鬥,傷了義氣。”群豪都道:“是,是,顧先生說得不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亭林道:“今日各派、各幫會英雄好漢聚會。此生如果各乾各的,力量太過分散,結成一個大幫呢,為數實在太多,極易為韃子和吳賊知覺,不知各位有何良策?”群豪沉默了一會。一人說道:“不知顧先生高見如何?”顧亭林道:“以兄弟之見,這裡天下十八省的英雄都有,咱們一省結成一盟,一共是一十八個殺龜同盟。唔,‘殺龜盟’聽來不雅,不如稱為‘鋤奸盟’如何?”群豪紛紛鼓掌叫好,說道:“讀書人說出來的話,畢竟和我們粗人大不相同。”

顧亭林來參與河間府“殺龜大會”之前,便已深思熟慮,覺得群豪齊心要誅殺吳三桂,大家一鼓作氣,勇往直前,要殺了他也未必不能成事。但真正大事還不在殺這漢奸,而是要驅除胡虜,光複漢家江山。如為了誅殺一人而致傷亡重大,大損元氣,反而於光複大業有害。學武之人門戶派彆之見極深,要這數千英豪統屬於一人之下,勢難辦到。大家為了爭奪“盟主”之位,不免明爭暗鬥多生嫌隙。失敗之人倘若心%e8%83%b8狹隘,說不定還會去向清廷或吳三桂告密。但如分成一十八省,各舉盟主,既不會亂成一團,無所統轄,而每省推舉一位盟主也容易得多。這十八省的“鋤奸盟”將來可逐步擴充,成為起義反清的骨乾。他一倡此議,聽群豪立表讚成,甚為欣慰。馮難敵道:“顧先生此意極是高明。眾位既無異議,咱們便分成一十八省,各組‘鋤奸盟’,每一省推舉一位盟主。咱們分省立法,不依各人本身籍貫,而是瞧那門派幫會的根本之地在什麼省。例如少林寺的僧俗弟子,不論是遼東也好,雲南也好,都屬河南省。華山派弟子都屬陝西省。眾位意下如何?”群豪均道:“自該如此。否則每一門派,幫會之中,各省之人都有,分屬各省,那是一團糟了。”

有一人站起來說道:“像我們天地會,在好幾省中都有分堂,總舵的所在地遷移無定。請問該當如何歸屬?”齊樂見說話之人乃是錢老本,心想:“原來他也來了,不知青木堂的兄弟們來了幾人。那徐天川既不在神龍島,又是否回了京城。”馮難知朗聲道:“顧先生說,天地會廣東分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