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1 / 1)

龍脈,其中的金錢財寶,她便故意不提。”齊樂道:“我再來抄抄看。”假裝東翻西尋,揭開被褥,見到了暗格蓋板上的銅環,低聲喜道:“經書在這裡了!”拉起暗格蓋板,見暗格中藏著不少珠寶銀票,卻無經書,歎道:“沒有經書!珠寶有什麼用?”白衣尼道:“把珠寶都取了。日後起義興複,事事都須用錢。”陶紅英將珠寶銀票包入一塊綿緞之中,交給了白衣尼。白衣尼向陶紅英道:“這女人假冒太後,多半另有圖謀。你潛藏宮中,細加查探。好在她武功已失,不足為懼。”陶紅英答應了,與舊主重會不久又須分手,甚是戀戀不舍。

白衣尼帶了齊樂越牆出宮,回到客店,取出經書察看。這部經書黃綢封麵,正是順治皇帝著齊樂交給康熙的。白衣尼揭開書麵,見第一頁上寫著:“永不加賦”四個大字,點了點頭,向齊樂道:“你說韃子皇帝要永不加賦,這四個字果然寫在這裡。”一頁頁的查閱下去。《四十二章經》的經文甚短,每一章僅寥寥數行,隻是字體極大,每一章才占了一頁二頁不等。這些經文她早已熟習如流,從頭至尾的誦讀一遍,與原經無一字之差,再將書頁對準燭火映照,也不見有夾層字跡。

她沉思良久,見內文不過數十頁,上下封皮還比內文厚得多,忽然想想袁承誌當年得到“金蛇秘笈”的經過,當下用清水浸濕封皮,輕輕揭開,隻見裡麵包著兩層羊皮,四邊密密以絲線縫合,拆開絲線,兩層羊皮之間藏著百餘片剪碎的極薄羊皮。齊樂暗自慶幸這本經書中的羊皮碎片當時還沒來得及取出,為防九難懷疑,便喜道:“是了,是了!這就是那個大秘密。”白衣尼將碎片鋪在桌上,隻見每一片有大有小,有方有圓,或為三角,或作菱形,皮上繪有許多彎彎曲曲的朱線,另有黑墨寫著滿洲文字,隻是圖文都已剪破,殘缺不全,百餘片碎皮各不相接,難以拚湊。齊樂道:“原來每一部經書中都藏了碎皮,要八部經書都得到了,才拚成一張地圖。”白衣尼道:“想必如此。”將碎皮放回原來的兩層羊皮之間,用錦緞包好,收入衣囊。

次日白衣尼帶了齊樂,出京向西,來到昌平縣錦屏山思陵,那是安葬祟禎皇帝之所。陵前亂草叢生,甚是荒涼。白衣尼一路之上,不發一言,這時再也忍耐不住,伏在陵前大哭。齊樂也跪下磕頭,忽覺身旁長草一動,轉過頭來,見到一條綠色裙子。這條綠裙子,前些時候已看到過許多次,此時陡然見到,心中怦的一跳,隻道又要尷尬了。

隻聽得一個嬌嫩的聲音輕輕叫了一聲什麼,說道:“終於等到了,我……我已在這裡等了三天啦。”接著一聲歎息,又道,“可彆太傷心了。”正是那綠衣女郎的聲音。齊樂也不能一直跪著,她站起身來,一眼見到的,正是阿珂,隻是她溫柔的臉色突然轉為錯愕,立時二人都有些尷尬。

齊樂尷尬笑笑:“姑娘你好。”阿珂也很是尷尬的回了一聲。九難奇道:“你們二人相識?”齊樂“呃”了一聲,隻道有過數麵之緣。那女郎走過,雙手摟著九難,自是埋首不語。九難見這情形,便拉開阿珂道:“到底怎麼回事?阿珂你說。”阿珂臉一紅,不知怎麼說才好,齊樂隻好搶道:“師太,隻是因為一場誤會,我與……阿珂姑娘不打不相識。”齊樂本隻是好意想給阿珂圓場,哪知九難緊追不舍,問道:“你們打架了?是什麼誤會?”“啊?這個……這個……”齊樂還在想說些什麼糊弄過去才好,九難心覺事情似乎不簡單,有些怒道:“什麼這個這個?齊樂我隻道你是個老實孩子,讓你跟在我身邊,便是這點事,你還閃閃縮縮……”阿珂見師傅真有些動怒,她與齊樂好不容易才解除誤會,現下又見齊樂似與師傅相熟,隻怕這時因這事兩人又起齟齬,忙開口道:“師傅,不關齊姑……公子,的事,是我與師姐……我,我們……”九難瞪著她,道:“你們怎麼?!”阿珂吞吞吐吐說不下去。齊樂剛才見九難動了怒,隻怕她不讓自己再跟著她,那九難現在手中的那份羊皮碎片可就不好到手了。此時見阿珂好意,主動開口,忙接著道:“師太,總而言之,是我糊塗,武功又差。那一日阿珂姑娘到少林寺去玩……”九難看向阿珂道:“你去少林寺?女孩兒家怎麼能去少林寺?”齊樂心中恍然,原來她去少林寺,不是九難吩咐的,那就好了。便說道:“那不是阿珂姑娘自己去的,是她的一位師姊要去,姑娘拗不過她,隻好陪著。”九難道:“你又怎地知道?”齊樂道:“那時我奉了韃子皇帝之命,做他替身,在少林寺修行,見到另一位姑娘向少林寺來,阿珂姑娘跟在後麵,顯然是不大願意。”九難轉頭問道:“是阿琪帶你去的?”阿珂道:“是。”九難道:“那便怎樣?”阿珂道:“他們少林寺的和尚凶得狠,說他們寺裡的規矩,不許女子入寺。”齊樂見阿珂就要說到她們動手打人,那隻怕九難要重責於她,這時隻好對淨濟他們四人心中說上一輪對不起,搶著道:“那全是少林寺知客僧的不是,這是我%e4%ba%b2眼目睹的。他們伸手去推兩位姑娘。師太你想,兩位姑娘是千金之體,怎能讓四個和尚碰到身上?兩位姑娘自然要閃身躲避,四個和尚毛手毛腳,自己將手腳碰在山亭的柱子上,不免有點兒痛了。”九難哼了一聲,道:“少林寺武功領袖武林,豈有如此不堪的?阿珂,你出手之時,用的是哪幾招手法?”阿珂不敢隱瞞,低頭小聲說了。九難道:“你們將四名少林僧都打倒了?”阿珂向齊樂望了一眼,囁嚅道:“連,連她是五個。”九難道:“你們膽子倒真不小,上得少林寺去,將人家五位少林僧人的手足打%e8%84%b1了骱。”雙目如電,向她全身打量。阿珂嚇得臉孔更加白了。九難見到她頸中一條紅痕,問道:“這一條刀傷,是寺中高手傷的?”阿珂道:“不,不是。她……她……”抬頭向齊樂白了一眼,突然又頰暈紅,含淚道:“當時有所誤會,我隻道她……她好生羞辱我,弟子自己……自己揮刀勒了脖子,卻……卻沒有死。”

九難先前聽到兩名弟子上少林寺胡鬨,甚是惱怒,但見她頸中刀痕甚長,登生憐惜之心,瞥了齊樂一眼,問阿珂道:“他怎地羞辱你?”阿珂卻隻抽抽搭搭的,不作回答。齊樂隻好自己開口,道:“的的確確,是我大大的不該,我說話沒上沒下,沒有分寸,姑娘隻不過抓住了我,嚇了我一跳,說要挖出我的眼珠,又不是真挖,偏偏我膽小沒用,嚇得魂飛天外,雙手反過來亂打亂抓,不小心碰到了姑娘的身子,雖然不是有意,總也難怪姑娘生氣。”阿珂又想起當時動手時情景,頓時一張俏臉羞得通紅,眼光中卻滿是惱怒氣苦。九難問了幾句當時動手的招數,已明就理,說道:“這是無心之過,卻也不必太當真了。”輕輕拍了拍阿珂的肩頭,柔聲道:“他也還是個孩子,又是……又是個太監,沒什麼要緊,你既已用‘%e4%b9%b3燕歸巢’那一招折斷了他雙臂,已罰過他了。”阿珂點頭稱是,心道:“她哪裡是個太監了,她根本就是個女子。”但因已答應過齊樂保密,這句話卻也不敢出口。

九難搖了搖頭,道了句:“胡鬨,兩個孩子都胡鬨。”就不再理她二人,自瞧著祟禎的墳墓隻呆呆出神。齊樂見這事終於揭過,便向阿珂伸伸%e8%88%8c頭,笑了一笑。阿珂隻是臉紅紅地白了她一眼。兩人既不針鋒相對了,齊樂心中大樂,坐在一旁,閒著無聊,便又細細打量了次阿珂,這次她的神態自與在少林那時不同,柔和多了。阿珂斜眼向她瞥了一眼,見她呆呆的瞧著自己,臉上一紅,道:“你在看什麼?”齊樂笑笑,說:“先前我們一見麵就動手,沒細看過你,現在仔細一看,確實是個大美人。”阿珂臉上一紅,輕錘了她一下,嗔道:“你……這般沒個正經,哪裡像是個女子了,不怪我跟師姐當時都當你是輕浮浪子。”她說完便發現一不小心暴露了齊樂身份,兩人都是大驚,向九難看去,隻見她心中正自想著當年在宮中的情景,這句話全沒聽耳裡,二人這才放下了心。

這一坐直到太陽偏西,白衣尼還是不舍得離開父%e4%ba%b2的墳墓。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漸黑,白衣尼歎了口長氣,站起身來道:“咱們走罷。”

當晚三人在一家農家借宿。齊樂知道九難好潔,吃飯時先將她二人的碗筷用熱水洗過,將她二人所坐的板凳,吃飯的桌子抹得纖塵不染,又去抹床掃地,將她二人所住的一間房打掃得乾乾淨淨。九難暗暗點頭,心想:“這孩子倒也勤快,出外行走,帶了他倒是方便得多。”她十五歲前長於深宮,自幼給宮女太監服侍慣了,身遭國變之後流落江湖,日常起居飲食自是大不相同。齊樂做慣太監,又是刻意討好,意令她重享舊日做公主之樂。九難出家修行,於昔時豪華,自早不放在心上,但每個人幼時如何過日子,一生深印腦中,再也磨滅不掉,她不求再做公主,齊樂卻服侍得她猶如公主一般,自感愉悅。晚飯過後,九難問起阿琪的下落。阿珂道:“那日在少林寺外失散之後,就沒再見到師姊,隻怕……。”齊樂忙道:“你彆擔心,我見到阿琪姑娘跟蒙古的葛爾丹王子在一起,還有幾個喇嘛,吳三桂手下的一個總兵。”

九難一聽到吳三桂的名字,登時神色憤怒之極,怒道:“阿琪她乾什麼跟這些不相乾的人混在一起?”齊樂道:“那些人到少林寺來,大概剛好跟阿琪姑娘撞到。師太,你要找她,我陪你,那就很容易找到了。”九難道:“為什麼?”齊樂道:“那些蒙古人,喇嘛,還有雲南的軍官,我都記得他們的相貌,隻須遇上一個,就好辦了。”九難道:“好,那你就跟著我一起去找。”齊樂喜道:“多謝師太。”九難奇道:“你幫我去辦事,該當我謝你才是,你又謝我什麼了?”齊樂道:“我每日跟著師太,實在獲益良多,何況師太又是我陶姊姊最看重之人,我多陪一天也是好的。”白衣尼道:“是嗎?”她雖收了阿琪、阿珂兩人為徒,但平素對這兩個弟子一直都冷冰冰地。二女對她甚為敬畏,從來不敢吐露什麼心事,哪有如齊樂這般花言巧語。她雖性情嚴冷,這些話聽在耳中,畢竟甚是受用,不由得嘴角邊露出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時間多,多更這章~

要不是知道九難各種喜歡袁承誌,我都要覺得陶紅英跟她的公主大人有一%e8%85%bf了,捂臉

啊呀,對阿珂好糾結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草木連天人骨白  關山滿眼夕陽紅

次日三人向南進發,沿路尋訪阿琪下落。為了儘早拿到九難手中的羊皮碎片,一路之上,齊樂服侍二人十分周到,她既沒對阿珂起其它心思,自然也無任何輕狂之態,阿珂倒也與她好言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