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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活佛有甚不好?他管的地方比吳三桂的雲南還大,做活佛就是西藏王。”齊樂連連搖手,道:“我寧可在你身邊做侍衛,西藏王也好,東藏王也好,就算是地藏王,我也不做。”康熙笑道:“地藏王菩薩的名字也亂說得的?”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向察爾珠和多隆道:“你二人辦事得力,朕有賞賜。”察爾珠和多隆大喜,磕頭謝恩。康熙道:“朕祟信佛法,果然這幾年來上體天心,菩薩保佑,國家平安,萬民康樂。齊樂在這裡作朕替身,代我出家修行,也大大有功。”齊樂也磕頭謝恩。康熙道:“現今齊樂作朕替身為期已滿,隨我回京,輪到察爾珠出家兩年,不過不是做和尚,而是做五台山大喇嘛。你挑選一千名驍騎營的得力軍官軍士,一起跟你做喇嘛。分駐山上十間大喇嘛寺。眾軍士出家期間,餉銀加倍發給,另有恩賜。”察爾珠一怔,雖不大願意,也隻得謝恩。

康熙道:“為善若欲人知,便非真善。此事吩咐眾人守口如瓶,不得泄漏,否則軍法從事,不假寬貸。多隆將五台山的眾喇嘛都鎖拿了回京,圈禁起來。派人去告知青海活佛,說道皇上請這些喇嘛去北京弘揚佛法,明宣教義。過得幾十年,待得佛法昌盛,便送他們回青海。”他說一句,察爾珠和多隆便應一句。齊樂暗想:“這些喇嘛再過得幾十年,還有命回家麼?”康熙又道:“齊樂,正式升你為驍騎營正黃旗都統,仍兼禦前侍衛副總管。察爾珠,你大喇嘛做得好,回京之後,派你到外省去做提督。”兩人又都謝恩。齊樂無心為官,想正都統、副都統反正都是這麼一回事。察爾珠卻十分喜歡,京中大官極多,驍騎營都統不過皇帝%e4%ba%b2信,單是驍騎營一營,八旗各有一個都統,便有八個都統,見到%e4%ba%b2王貝勒,貝子公侯,都得屈膝請安,除了餉銀之外,又沒什麼油水,一放到外省去做提督,那可威風八麵,財源廣進了。

其時天已黎明,康熙吩咐去清涼寺拜佛。來到寺外,隻見刀槍拋了一地,草間石上濺滿了血漬,可見昨晚擒拿眾喇嘛時一場激戰,著實打得厲害。康熙入寺參拜如來和文殊菩薩,便到後山順治參禪的小廟去察看,但見焦木殘磚,小廟早已焚毀一空,康熙暗暗心驚:“倘若父皇昨晚沒逃出,不免便燒在廟中,我……我……”一時不敢往下再想,吩咐索額圖布施白銀二千兩,重修小廟。他知父%e4%ba%b2不願張大其事,因此銀子也不便多給。回到大雄寶殿,眾少林僧都過來相見。他們見這位小施主隨從眾多,氣派極大,自必大有來頭,說不定還是%e4%ba%b2王貝勒之流。群僧雖不趨炎附勢,但他布施巨金,重修小廟,都合十稱謝。澄通等也都看出,那些假扮香客的隨從之中,有不少人身具武功。

康熙來到父%e4%ba%b2出家之地,不願便去。說道:“我想在寶刹借住三五天,不知使得麼?”齊樂道:“大施主光降,求之不得……”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泥沙紛紛而下,大雄寶殿頂上已穿了一洞,白影晃動,一團白色的物事直墮而下,卻是個身穿白衣的僧人,手持長劍,疾向康熙撲去,叫道:“今日為大明天子複仇!”齊樂心中大驚,哪裡記得九難出場方式如此彆致!

康熙急忙後退,多隆、察爾珠、康%e4%ba%b2王等因在皇帝之旁,都未攜帶兵刃,大驚之下,都向那人撲去。那人左手衣袖疾揮,一股強勁之極的厲風鼓蕩而出,多隆等七八人站立不穩,同時向後摔出。澄心、澄光等齊叫:“不可傷人。”出手阻攔。那僧人又是袍袖一拂,少林寺澄字輩的僧人各施絕技化開,可是眾僧虎爪手、龍爪手、拈花擒拿手、擒龍功等等,卻也沒能抓住此人。眾僧驚詫之下,都是心念一閃:“天下竟有如此人物!”那白衣僧更不停留,又挺劍向康熙刺來。康熙背靠佛座供桌,已無可再退。

齊樂急躍而上,擋在康熙身前,噗的一聲,劍尖刺正她%e8%83%b8口,長劍一彎,竟沒刺入。齊樂%e8%83%b8口劇痛,她早拔出匕首在手,回手揮去,將敵劍斬為兩截。那白衣僧一呆。澄觀叫道:“不可傷我師叔!”左掌向他右肩拍落。白衣僧拋去斷劍,反掌擋架。澄觀隻覺%e8%83%b8口熱血翻湧,眼前金星亂冒。

白衣僧讚道:“好功夫!”眼見四周高手甚眾,適才這一劍刺不進那小和尚身子,更是大為駭異,當下不敢戀戰,右手一長,已抓住齊樂領口,突然間身子拔起,從殿頂的破洞竄了出去。這一下去得極快,殿上空有三十名少林高手,竟沒一人來得及阻擋。澄心、澄光等急從破洞中跟著竄上,但見後山白影晃動,竟已在十餘丈處,這人輕勁之佳,實是匪夷所思。群僧眼見追趕不上,但本寺方丈被擒,追不上也得追,三十六僧大呼追去,隻晃眼之間,那團白色人影已翻過了山坳。

作者有話要說:

☆、烏飛白頭竄帝子  馬挾紅粉啼宮娥

齊樂被提著疾行,猶似騰雲駕霧一般,一棵棵大樹在身旁掠過,隻覺越奔越高,一陣惡心。那白衣僧突然鬆手,將齊樂擲下。 齊樂大叫一聲,跟著背心著地,卻原來隻是摔在地下。白衣僧冷冷的瞧著她,說道:“聽說少林派有一門護體神功,刀槍不入,想不到你這俗家弟子倒會。”齊樂聽她語音清亮,帶著三分嬌柔,好奇她相貌,隻見雪白一張瓜子臉,雙眉彎彎,鳳目含愁,竟是極美貌的。她約莫三十來歲年紀,隻是剃光了頭,頂有香疤,原來九難便是這般。↘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樂欲坐起說話,隻覺%e8%83%b8口劇痛,卻是適才給她刺了一劍,雖仗寶衣護身,未曾刺傷皮肉,但她內力太強,戳得她疼痛之極,“啊”的一聲,又即翻倒。那女尼冷冷地道:“我道少林神功有什麼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齊樂說:“不瞞師太說,清涼寺大雄寶殿中那三十六名少林僧,有的是達摩院首座,有的是般若堂首座……哎唷……哎唷……少林派大名鼎鼎的十八羅漢都在其內,個個都是少林派一等一的高手。他們三十六人敵不過你師太一個人……哎唷……”頓了一頓,又道,“早知如此,我也不入少林寺了,哎唷……拜了師太為師,那可高上百倍。”白衣尼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少林寺學藝幾年了?”齊樂道:“我叫小桂子。在少林還沒待多久……”白衣女尼沉%e5%90%9f道:“小太監小桂子?好像聽過你的名字。韃子朝廷有個大奸臣鼇拜,是給一個小太監殺死的,那是誰殺的?”齊樂道:“是……是……我殺的。”白衣尼將信將疑,道:“當真是你殺的?那鼇拜武功很高,號稱滿洲第一勇士,你怎麼殺他得了?”齊樂慢慢坐起,說了擒拿鼇拜的經過,如何小皇帝下令動手,如何自己冷不防向鼇拜刺了一刀,如何將香灰撒入他的眼中,後來又如何在囚室中刺他背脊,這件事她已不知說過幾遍。

白衣尼靜靜聽完,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倘若當真如此,莊家那些寡婦們可真要多謝你了。”齊樂喜道:“你老人家說的是莊家三少奶奶她們?她早謝過我了,還送了一個丫頭給我,叫作雙兒,這時候她一定急死啦,她……”白衣尼問道:“你又怎地識得莊家的人了?”齊樂據實而言,最後道:“你老人家倘若不信,可以去叫雙兒來問。”白衣尼道:“你知道三少奶和雙兒,那就是了。”她突然臉一沉,森然道:“你既是漢人,為什麼認賊作父,舍命去保護皇帝?滿洲韃子來搶咱們大明天下,還不算最壞的壞人,最壞的是為虎作倀的漢人,隻求自己榮華富貴,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說著眼光射到齊樂臉上,緩緩的道,“你討好韃子皇帝,有什麼好處?”齊樂大聲道:“我不是討好他。他是我的朋友,他……他說過永不加賦,愛惜百姓。咱們江湖上漢子,義氣為重,要愛惜百姓。”白衣尼臉上閃過一陣遲疑之色,問道:“他說過要永不加賦,愛惜百姓?”齊樂忙道:“不錯,不錯。他說韃子皇帝進關之後大殺百姓,大大的不該,什麼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簡直是禽獸畜生做的事。他心裡不安,所以……所以要上五台山來燒香拜佛,還下旨免了揚州、嘉定三年錢糧。”白衣尼點了點頭。齊樂道:“鼇拜這大奸臣害死了許多忠良,小皇帝不許他害,他偏偏不聽。小皇帝大怒。就叫我殺了他。好師太,你倘若殺了小皇帝,朝廷裡大事就由太後做主了。那老虔婆壞得不得了,她一拿權,又要搞什麼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你要殺韃子,還是去殺了太後那老虔婆的好。”白衣尼瞪了他一眼,道:“在我麵前,不可口出粗俗無禮的言語。”齊樂道:“是,是。”

白衣尼抬頭望著天上白雲,不去理她,過了一會,從身邊取出十幾兩銀子,伸手給她,說道:“給你作盤纏,你回去罷。”齊樂不接銀子,問道:“師太,不知你現下欲往何處?”白衣尼皺眉道:“我本要去北京,乾什麼?”齊樂道:“我極是仰慕師太,何況也是住在北京,正巧同路,你老人家若是不嫌棄,不妨讓我跟您一程?”白衣尼猶豫再三,不知想到什麼,點頭同意,更不說話同下峰來。遇到險峻難行之處,白衣尼提住她衣領,輕輕巧巧的一躍而過。齊樂大讚不已,又說少林派武功天下聞名,可及不上她一點邊兒。白衣尼道:“少林派武功自有獨到之處,小孩兒家井底之蛙,不可信口雌黃。單以你這刀槍不入的護體神功而言,我就不會。”齊樂笑笑,道:“我這護體神功是假的。”解開外衣,露出背心,道:“這件背心是刀槍不入。”白衣尼伸手一扯,指上用勁,以她這一扯之力,連鋼絲也扯斷了,可是那背心竟絲毫不動。她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我本來奇怪,就算少林派內功當真了得,以你小不年紀,也決計練不到這火候。”解開了心中一個疑團,甚是高興,笑道:“你這孩子,說話倒也老實。”我老實?齊樂暗暗好笑,也不說破。她又向白衣尼望了一眼,卻見她淚水盈眶,泫然欲泣,心下奇怪。她確實不知,白衣尼心中正想:“這件背心,我早該想到了。他……他……可不是也有這麼一件嗎?”

白衣尼和她自北邊下山,折而向東。到得一座市鎮,齊樂便去購買衣衫,打扮成個少年公子模樣。她假扮喇嘛,護著順治離清涼寺時,幾十萬兩銀票自然決不離身。她又知道九難身份,一路之上吩咐店家供應精美素齋。九難對菜肴美惡分辨甚精,與那些少林僧全然不同。她雖不有意挑剔,但如菜肴精致,便多吃幾筷。齊樂掌管禦廚房時,太後、皇帝逢佛祖誕、觀音誕或是祈年大齋都要吃素,她點起素菜來自也十分在行。有時客店中的廚子不知如何烹飪,倒要她去廚房指點一番,煮出來倒也與禦膳有七八分差相仿佛。九難沉默寡言,往往整日不說一句話。齊樂對她既生敬意,便也不敢胡說八道。不一日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