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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覺有人伸手過來,拉住了她手,那手掌軟綿綿地,跟著耳邊有人柔聲道:“彆怕!”正是方怡。齊樂愣了愣,不由得有些心軟,覺得方怡也並不是那麼壞,心中對她成見摒除一些。

但聽敲門之聲不絕,始終沒人開門,七人走到近處,隻見黑沉沉的一大片屋子。

一眾乘馬人大聲叫嚷:“開門,開門!避雨來的!”叫了好一會,屋內半點動靜也無。一人道:“沒人住的!”另一人道:“趙老三說是鬼屋,誰敢來住?跳進牆去罷!”白光閃動,兩人拔出兵刃,跳進牆去,開了大門,眾人一湧而進。

徐天川心想:“這些人果是武林中的,看來武功也不甚高。”便領頭欲跟著進去。豈料齊樂忽地拉住他,搖搖頭。劉一舟忍不住在旁譏諷:“有些人說著不怕鬼怪,可膽子其實也是小得很,一間破屋卻也不敢進。”說完還為了挽回自己在方怡心中形象,搶先邁步進去。

齊樂白了他一眼,不再去理他。反是拉了餘下六人到一旁屋簷下,低聲囑咐:“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咱們一會去了裡麵,不論見著什麼,聽著什麼,都莫要慌張害怕。至於那夥人馬,咱們則能避就避,不與他們打交道是最好。”方怡見過齊樂的“本事”,有些緊張道:“你可是對這大屋知道些什麼?”齊樂想,這莊家遺孀是刻意低調在此,我還是不要說破為好。便安慰:“這裡是有些東西,可是不會害人,你不必害怕。”齊樂這樣一說方沐二人更是緊張,雖說齊樂說得是信心滿滿,可畢竟鬼怪之物,大家都沒見過,自然還是有些害怕。吳立身與敖彪二人倒是因為沒見過齊樂的“神算”,隻覺得她神神叨叨的,認為是小孩把戲,又在開些玩笑,沒往心裡去。

如此囑咐完,眾人進了大屋。大門裡麵是個好大的天井,再進去是座大廳。有人從身邊取出油包,解開來取出火刀火石,打著了火,見廳中桌上有蠟燭,便去點燃了。眾人眼前突現光亮,都是一陣喜慰,見廳上陳設著紫檀木的桌椅花幾,竟是大戶人家的氣派。

徐天川心下嘀咕:“桌椅上全無灰塵,地下打掃得這等清潔,屋裡怎會沒人?”又想起齊樂的囑咐,便提高了些防備。

隻聽一名漢子說道:“這廳上乾乾淨淨,屋裡有人住的。”另一人大聲嚷道:“喂,喂,屋裡有人嗎?屋裡有人麼?”大廳又高又大,他大聲叫嚷,隱隱竟有回聲。回聲一止,四下除了大雨之聲,竟無其他聲息。眾人麵麵相覷,都覺頗為古怪。

一名白發老者問徐天川道:“你們幾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麼?”齊樂雖是囑咐對這些人是能避則避,可對方畢竟開口問起,都是江湖中人,自己也不好不答,徐天川便道:“在下姓許,這幾個有的是家人,有的是%e4%ba%b2戚,是去山西探%e4%ba%b2,不想遇上了這場大雨。”那老者點了點頭,見他們七人中有老頭有小,又有女子,也不起疑心,說道:“這屋子可有點兒古怪。”

又有一名漢子叫道:“屋裡有人沒有?都死光了嗎?”停了片刻,仍是無人回答。死光了?聽到這,齊樂冷笑乜了那漢子一眼。那老者坐在椅上,指著六個人道:“你們六個到後麵瞧瞧去!”六名漢子拔兵刃在手,向後進走去。六人微微弓腰,走得甚慢,神情頗為戒懼。耳聽得踢門聲,喝問聲不斷傳來,並無異狀,聲音越去越遠,屋子極大,一進走不到儘頭。那老者指著另外四人道:“找些木柴來點幾個火把,跟著去瞧瞧。”那四人奉命而去。

齊樂等七人坐在大廳長窗的門檻上,誰也不開口說話。徐天川見那群人中有十人走向後進,廳上尚有八人,穿的都是布袍,瞧模樣似是什麼幫會的幫眾,又似是鏢局的鏢客,卻沒押鏢,一時摸不清他們路子。

沐劍屏忍不住道:“齊……齊大哥,你說這屋真有鬼麼?”齊樂還沒回答,劉一舟搶著說話:“當然有鬼!什麼地方沒死過人?死過人就有鬼。”沐劍屏打了個寒噤,身子一縮。劉一舟道:“天下惡鬼都欺善怕惡,專管迷小孩子。大人陽氣盛,吊死鬼啦,大頭鬼啦,就不敢抬惹大人。”劉一舟隻當齊樂是比自己小多了的。齊樂從衣襟底下伸手過去,握住了沐劍屏,說道:“人怕鬼,鬼更怕人呢。一有火光,鬼就逃走了。”

隻聽腳步聲響,先到後麵察看的六名漢子回到廳上,臉上神氣透著十分古怪,七嘴八%e8%88%8c的說道:“一個人也沒有,可是到處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床上鋪著被褥,床底下有鞋子,都是娘兒們的。”“衣櫃裡放的都是女人衣衫,男人衣服卻一件也沒有!”這下齊樂更加肯定了,這裡必定就是莊家大宅,隻是不知雙兒她們幾時會出來。

劉一舟大聲叫道:“女鬼!一屋子都是女鬼!”眾人一齊轉頭瞧著他,一時之間,誰都沒出聲。突然聽得後麵四人怪聲大叫,那老者一躍而起,正要搶到後麵去接應,那四人已奔入廳,手中火把都熄滅,叫道:“死人,死人真多!”臉上儘是驚惶之色。

那老者沉著臉道:“大驚小怪,我還道是遇上了敵人呢。死人有什麼可怕?”一名漢子道:“不是可怕,是……是稀奇古怪。”那老者道:“什麼稀奇古怪?”另一名漢子道:“東邊的一間屋子裡都……都是死人靈堂,也不知共有多少。”那老者沉%e5%90%9f道:“有沒有死人和棺材?”兩名漢子對望了一眼,齊道:“沒……沒瞧清楚,好像沒有。”那老者道:“多點幾根火把,大夥兒瞧瞧去。說不定是座祠堂,那也平常得很。”他雖說得輕描淡寫,但語氣中也顯得大為猶豫,似乎明知祠堂並非如此。他手下眾漢子便在大廳拆桌拆椅,點成火把,向後院湧去。

徐天川心下不由對齊樂更是佩服。道:“我去瞧瞧,各位在這裡待著。”跟著眾人之後走了進去。

敖彪問道:“師傅,這些人是什麼路道?”吳立身搖頭道:“瞧不出,聽口音似乎是魯東,關東一帶的人,不像是六扇門的鷹爪。莫非是私梟?可又沒見帶貨。”劉一舟道:“那一夥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倒是這屋中的大批女鬼,可厲害著呢!”說道向齊樂伸了伸%e8%88%8c頭。方怡見了,便緊了緊握住齊樂的手。沐劍屏顫聲道:“劉……劉師哥,你彆老是嚇人,好不好?”劉一舟道:“小郡主,你不用擔心,你是金枝玉葉,什麼惡鬼見了你都遠遠避開,不敢侵犯。惡鬼最憎的就是不男不女的太監。”方怡柳眉一軒,臉有怒色,待要說話,卻被齊樂扯了扯衣袖,見她輕笑著搖了搖頭,就忍住了。

過了好一會,才聽得腳步聲響,眾人回到大廳。徐天川低聲道:“七八間屋裡,共有三十來座靈堂,每座靈堂都供了五六個、七八個牌位,看來每一座靈堂上供的是一家死人。”劉一舟道:“嘿嘿,這屋子裡豈不是有幾百個惡鬼?”徐天川搖了搖頭,他見多識廣,可從未聽見過這等怪事,過了一會,緩緩的道:“最奇怪的是,靈堂前都點了蠟燭。”方怡,沐劍屏二人同時驚叫出來。

一名漢子道:“我們先前進去時,蠟燭明明沒點著。”那老者道:“你們沒記錯?”四名漢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搖了搖頭。那老者道:“不是有鬼,咱們遇上了高人。頃刻之間,將三十幾座靈堂中的蠟燭都點燃了,這身手可也真敏捷得很。許老爺子你說是不是呢?”最後這句話是向著徐天川而說。徐天川假作癡呆,說道:“咱們恐怕衝撞了屋主,不……不妨到靈堂前磕……磕幾個頭。”

雨聲之中,東邊屋中忽然傳來了幾聲女子啼哭,聲音甚是淒切,雖然大雨漸瀝,這幾下哭聲卻聽得清清楚楚。劉一舟隻嚇得張口結%e8%88%8c,臉色大變。眾人麵麵相覷,都是毛骨悚然。過了片刻,西邊屋中又傳出女子悲泣之聲。劉一舟,敖彪以及兩名漢子齊聲叫道:“鬼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老者哼了一聲,突然大聲道:“咱們路經貴處,到此避雨,擅闖寶宅,特此謝過,賢主人可肯賜見麼?”這番話中氣充沛,遠遠送了出去,過了良久後麵沒絲毫動靜。那老者搖了搖頭,大聲道:“這裡主人既然不願接見俗客,咱們可不能擅自騷擾,便在廳上避一避雨,一等天明雨停,大夥兒儘快動身。”說道連打手勢,命眾人不可說話,側耳傾聽,過了良久,不再聽到啼哭之聲。

一名漢子低聲道:“章三爺,管他是人是鬼,一等天明,一把火,把這鬼屋燒成**的一片白地。”那老者搖手道:“咱們要緊事情還沒辦,不可另生枝節。坐下來歇歇罷!”眾人衣衫儘濕,便在廳上生起火來。有人取出個酒葫蘆,拔開塞,遞給那老者喝酒。

那老者喝了幾口酒,斜眼向徐天川瞧了半晌,說道:“許老爺子,你們幾個是一家人,怎地口音不同?你是京城裡的,這幾位卻是雲南人?”

徐天川笑道:“老爺子好耳音,果然是老江湖。我大妹子嫁在雲南。這位是我妹夫。”說道向吳立身一指,又道:“我妹夫,外甥他們都是雲南人。我二妹子可又嫁在山西。天南地北的,十幾年也難得見一次麵。我們這次是上山西探我二妹去。”他說吳立身是他的妹夫,那是客氣話,當時北方風俗,叫人大舅子,小舅子便是罵人。

那老者點點頭,喝了口酒,眯著眼睛道:“幾位從北京來?”徐天川道:“正是。”那老者道:“在道上可見到一個太監?”

此言一出,徐天川等心中都是一凜,幸好那老者隻注視著他,而徐天川臉上神色不露,敖彪,沐劍屏臉上變色,旁人卻未曾留意。徐天川道:“你說太監?北京城裡,老的小的,太監可多得很啊,一出門總撞到幾個。”那老者道:“我問你在道上可曾看到,不是說北京城裡。”徐天川笑道:“老爺子,你這話可不在行啦。大清的規矩,太監一出京城,就犯死罪。太監們可不像明朝那樣威風十足了。現下哪個太監敢出京城一步?”那老者“哦”了一聲,道:“說不定他改裝了呢。”徐天川連連搖頭,說道:“沒這個膽子,沒這個膽子!”頓了一頓,問道,“老爺子,你找的是怎麼個小太監?等我從山西探了%e4%ba%b2,回到京城,幫你打聽打聽。”那老者道:“哼哼,多謝你啦,就不知有沒有那麼長的命。”說著閉目不語。

徐天川心想:“這批人既不是天地會,又不是沐王府的,十之□□,沒安著善意,可得查問個明白。最怕是衝著齊香主來的。”就開口道:“老爺子,北京城裡的小太監,隻有一位大大的出名。他大名兒傳遍了天下,想來你也聽到過,那便是殺了奸臣鼇拜,立了大功的那一位。”那老者睜開眼睛,道:“嗯,你說的是小桂子公公?”徐天川道:“不是他還有誰呢?這人有膽有勇,武藝高強,實在了不起!”那老者道:“這人相貌怎樣?你見過他沒有?”徐天川道:“哈,這桂公公天天地北京城裡溜達,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