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們本來都是軍人,近年來混跡江湖,粗口原是說慣了,隻不過在總舵主麵前,大家儘力收斂而已,此時一罵上了,誰也不客氣。齊樂隻聽得是滿頭黑線,想想,自己其實很淑女吧?

陳近南搖手道:“夠了,夠了!天下千千萬萬人在罵吳三桂,可是這廝還是好好做他的平西王。罵是罵他不死了,行刺也不是辦法。”宏化堂香主李式開矮小瘦削,說話很輕,罵人也不多,這時說道:“依屬下之見,就算咱們大舉入滇,將吳三桂殺了,於大局也無多大好處。韃子另派總督,巡撫,雲南老百姓一般的翻不了身。吳三桂這漢奸罪孽深重,若是一刀殺了,未免太也便宜了他。”陳近南點頭道:“此言甚是有理,卻不知李兄弟有何高見?”李式開道:“這件事甚為重大,大夥兒須從長計議。”各人商議了一會。陳近南道:“此刻還不能擬下確定的方策。三個月後,大家在湖南長沙再聚。齊兒,你仍回到宮中,青木堂的事務,暫且由李力世、關安基兩位代理。長沙之會,你不用來了。”齊樂應道:“是。”

眾香主散後,陳近南拉了齊樂的手,回到廂房之中,說道:“北京天橋上有一個賣膏藥的老頭兒,姓徐。彆人賣膏藥的旗子上,膏藥都是黑色的,這徐老兒的膏藥卻是一半紅、一半青。你要有事跟我聯絡,到天橋去找徐老兒便是。你問他:‘有沒有清惡毒、盲眼複明的清毒複明膏藥?’他說:‘有是有,價錢太貴,要三兩黃金,三兩白銀。’你說:‘五兩黃金,五兩白銀賣不賣?’他便知道你是誰了。他一聽你還價黃金五兩,白銀五兩,便問:‘為什麼價錢這樣貴?’你說:‘不貴,不貴,隻要當真複得了明,便給你做牛做馬,也是不貴。’他便說:‘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你說:‘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他又問:‘紅花亭畔哪一堂?’你說:‘青木堂。’他問:‘堂上燒幾柱香?’你說:‘五柱香。’燒五柱香便是香主。他是本會青木堂的兄弟,該屬你管。你有什麼事,可以交他辦。”齊樂一一記在心中。陳近南又將那副對子說了兩遍,和齊樂演習一遍,一字無訛。陳近南又道:“這徐老頭雖歸你管,武功卻甚了得,你對他不可無禮。”齊樂答應了。

陳近南道:“咱們大鬨康%e4%ba%b2王府,韃子一定偵騎四出,咱們在這裡不能久留。今日你就回宮去,跟人說是給一幫強人擄了去,你夜裡用計殺了看守的強人,逃回宮來。如有人要你領兵來捉拿,你可以帶兵到這裡來,我們把鼇拜的屍身和首級埋在後麵菜園裡,你領人來掘了去,就沒人懷疑。”齊樂道:“大夥當然都不在這裡了,是不是?”陳近南道:“你一走之後,大夥兒便散,不用擔心。三天之後,我到北京城裡來傳你武功。你到東城甜水井胡同來,胡同口有兄弟們等著,自會帶你進來見我。”齊樂應道:“是。”‘陳近南輕輕撫摸她頭,溫言道:“你……也不容易,這就去罷!”

齊樂當下去和茅十八道彆,提到韋小寶,又是好生安慰一番。後來茅十八說道她先前說得話靈,便讓她再算算自己幾時能入天地會,齊樂故作神秘戲弄了他一番。這時她被奪去的匕首等物早已取回,陳近南命人替她備了坐騎,%e4%ba%b2自送出門外。李力世、關安基、玄貞道人等青木堂中兄弟,更送到三裡之外。

齊樂問明路徑,催馬馳回北京城,進宮時已是傍晚,即去叩見皇帝。

康熙早已得知鼇拜在康%e4%ba%b2王府囚室中為齊樂所殺的訊息,心想她為鼇拜的黨徒所擄,定然凶多吉少。事情一發,清廷便立即四下緝捕鼇拜的餘黨拷問,人是捉了不少,卻查不出端倪。康熙正自老大煩惱,忽聽得齊樂回來,又驚又喜,急忙傳見,一見她走進書房,忙問:“小桂子,你……你怎麼逃了出來?”齊樂便按陳近南教的說了一通。如何給強人捉去,如何給裝在棗子箱子運去,跟著說眾奸黨如何設了靈位祭奠,為了等一個首腦人物,卻暫不殺她,將她綁在一間黑房之中,她又如何在半夜裡磨斷手上所綁繩索,殺了看守的人,逃了出來,如何在草叢中躲避追騎,如何偷得馬匹,繞道而歸,說得繪聲繪影,生動之至。康熙聽得津津有味,連連拍她肩頭,讚道:“小桂子,真有你的。”又道:“這番可真辛苦了。”齊樂道:“皇上,鼇拜這些奸黨,勢力也真不小。我逃出來時,記明了路徑,咱們馬上帶兵去捉,好不好?”康熙喜道:“妙極!你快去叫索額圖帶領三千兵馬,隨你去捉拿。”

齊樂退了出來,命人去通知索額圖。索額圖聽說小桂子給鼇拜手下人捉去,心想宮中少了個大援,正在發愁,雖說能吞沒四十五萬兩銀子,畢竟是所失者大,所得者小,突然得悉小桂子逃歸,登時精神大振,忙帶領人馬,和齊樂捕拿餘黨。到得天地會聚會之所,自然早已人影不見。索額圖下令搜索,不久便在菜園中將鼇拜的首級和屍身掘了出來,又找到一塊“大清少保一等超武公鼇拜大人之靈位”的靈牌,幾幅吊唁鼇拜的挽聯,自然都是陳近南故意留下的。

齊樂和索額圖回到北京,將靈牌、挽聯等物呈上康熙,康熙獎勉幾句,吩咐葬了鼇拜,命兩人繼續小心查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多改一章,這樣明天眾女主媳婦們就可以登場啦~\(≧▽≦)/~小郡主可萌可萌噠!

☆、琢磨頗望成全壁  激烈何須到碎琴

過了三天,齊樂稟明康熙,要出去訪查鼇拜餘黨,徑自到東城甜水井胡同。

離胡同口十來丈處停著一副餛飩擔子,賣餛飩的見到齊樂,拿起下餛飩的長竹筷,在盛錢的竹筒上托托的敲了三下,停了一停,敲了兩下,又敲了三下。隔著數丈處,有人挑了擔子在賣青蘿卜,那人用削蘿卜的刀子在扁擔上也這般敲擊。齊樂料想是無地會傳訊之法,隨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進了胡同,來到漆黑大門的一座屋子前。門口蹲著三人,正用石灰粉刷牆壁,見到齊樂後點了點頭,石灰刀在牆上敲擊數下,大門便即開了。

齊樂走進院子,進了大廳,見陳近南已坐在廳中,立即上前磕頭。陳近南甚是喜歡,說道:“你來得早,再好也沒有了。我本來想多耽幾天,傳你功夫,但昨天接到訊息,福建有件大事要我趕到料理。這次我隻能停留一天。”齊樂臉上儘是失望之色,她已見識過海大富和毛東珠的功夫,此刻也是想見識一下陳近南的功夫的。

陳近南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來,說道:“這是本門修習的內功的基本法門,你每日自行用功。”打開冊子,每一頁上都繪有人像,當下將修習內功的法門和口訣傳授了。內功?!齊樂心中歡喜,一時之間也未能全盤領悟,隻是用心記憶。陳近南花了兩個多時辰,將這套內功授完,說道:“本門功夫以正心誠意為先。你牢牢記住,倘若練得心意煩躁,頭暈眼花,便不可再練,須待靜了下來,收拾雜念,再從頭練起,否則會有重大危險。”齊樂答應了,雙手接過冊子,放入懷中。

陳近南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齊樂,微笑道:“你在宮中難免遇到危險,上次不還中了海大富的毒嗎。我這裡有十二粒解毒靈丹,你隨身帶著,關鍵時或可救命。”“……”齊樂難得被感動了一次,接了,問道:“這藥丸你自己還有沒有?你都給了我,要是你自己中毒……”陳近南微微一笑,說道:“人家想下我的毒,也沒這麼容易。”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眼見天色已晚,陳近南命人開飯來,和齊樂同食。齊樂見隻有四碗尋常菜肴,心想:“這方麵他確實是讓人佩服。”便%e4%ba%b2自動手替陳近南裝飯。飯罷,齊樂又替他斟了茶。陳近南喝了幾口,說道:“齊兒,我一有空閒,便到京城來傳你武藝。”齊樂應道:“是。”陳近南站起身來,拉著她手,說道:“齊兒,韃子……氣候已成。這反清複明的大事,是艱難得很的。你在皇宮之中,時時刻刻會遇到凶險,你年紀也不算大,又沒學到什麼真實本領,我實在好生放心不下。不過咱們既入了天地會,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隻要於反清複明大業有利,就算明知是坑,也隻好跳下去。隻可惜……隻可惜你不能時時在我身邊,我可好好教你。但盼將來你能多跟我一些時候。現下會中兄弟們敬重於你,隻不過瞧在我的份上,但我總不能照應你一輩子。將來人家敬重你,還是瞧你不起,一切全憑你自己。”齊樂見陳近南今晚一直說這些,隻怕是想到自己的三個師兄,是真拿自己當徒弟,當自己人看了,不由得還是有些心暖,輕笑一聲,道:“師傅放心便是。我這等機靈人,自然知道怎樣做最好。你也放心,既然做了你徒弟,丟你臉的事自然也是不會做的。台灣也是凶險之地,你在明,有人在暗,你也小心才是。”陳近南又摸摸她頭,道:“好,你這就回皇宮去罷。韃子狡猾得很,你雖也聰明,畢竟年紀小,要事事小心。”

齊樂進宮回到自己屋裡,將索額圖交來的幾十張,一共四十六萬六千五百兩銀票反複細看,原來索額圖為了討好她,本來答應四十五萬兩銀子,後來變賣鼇拜家產,得價較預計為多,又加了一萬多兩。她收起銀票,取出陳近南的那本武功冊子,照著所傳秘訣,盤膝而坐,練了起來。

次日在書房中侍候完了皇帝,回到屋裡,又再練功。陳近南這一門功夫極是不易,非有極大毅力,難以打通第一關。齊樂尚算聰明,可有時又少了一份毅力,第一個坐式一練,便覺艱難無比,昏昏欲睡,不知不覺便又睡去,一覺醒轉,已是半夜,心想:“先前想感受一下練了內功會有些什麼感受,可這一練起來便犯困,也太難了。”起身再拿起那冊子來看,依法打坐修習,過不多時雙眼又是沉重之極,忍不住要睡,心想:“算了,算了,大不了每日隻小練一陣就好了,這樣日積月累,也總會有練成之時吧。再說……就算完全不會也不影響我啊,還是彆強求了。”既找到了不練功夫的借口,心下大寬,倒頭呼呼大睡。

尚膳的事務,自有手下太監料理,每逢初二、十六,管事太監便送四百兩銀子到齊樂屋子裡來。這時索額圖早已替她將幾萬兩銀子送給宮中嬪妃和有權勢的太監、侍衛,齊樂嘴頭上既來得,康熙又正對她十分寵幸,這幾個月中,在宮中眾□□譽,人人見了她都笑顏相迎。

秋儘冬來,天氣日冷一日,這天齊樂從上書房中下來,忽然想起許久沒去天地會。那青木堂中雖有關安基與李力世代理,可那二人一向有些不對付,再加上自己身為香主,總不露麵似乎也不怎麼說得過去,便決定去走一趟。

齊樂去到天橋,左右也不見徐天川,心中不禁一陣無語,趕緊想原書中天地會與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