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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總是勝了他一籌。看來教皇上武功的師傅,比奴才是行得多了。奴才想來想去,宮裡的武學高手,也隻有這一位大行家了。隻要尋到了這位大行家,那麼害死兩位皇後,一位皇妃,一位皇子的凶手,也不難追查得到。”太後道:“原來如此,你遠兜圈子,便是要跟我說這番話。”海大富道:“太後說道:名師必出高徒,這句話反過來也是一樣,高徒必有名師。皇上會使八八六十四式‘八卦遊龍掌’,教他這掌法之人,就多半會使‘化骨綿掌’。”太後問道:“你找到了這位武功高手沒有?”“已經找到了。”太後冷笑道:“你好深心計。你教小桂子跟皇上練武,半年多來,便是在找尋皇上的師傅。”海大富歎道:“主了的性子向來很急,要做什麼事,非辦到不可。隻可惜他雖貴為天子,心愛的人給人家害死,卻也救她不活了。主子出了家,對董鄂妃卻還是念念不忘。奴才離清涼寺回宮之前,主子%e4%ba%b2筆寫了個上諭交給奴才,命奴才查明是誰害死董鄂妃,不,端敬皇後,再命奴才將這凶手就地正法。”太後哼了一聲,說道:“他做了和尚,還能寫什麼上諭?出家人念念不忘殺人害人,也不大像樣罷?”

海大富道:“因果報應,佛家也是挺講究的。害了人的人,終究不會有好下場。不過奴才練功岔了經脈,鬨得咳嗽氣喘,周身是病,再加上眼睛瞎了,更加沒指望啦。”太後道:“是啊,你周身是病,眼又瞎了,就算奉有他的密旨,那也辦不了事啦!”海大富歎了口氣,說道:“不成啦,不成啦!奴才告辭太後,這就去了。”說著轉過身來,慢慢向外走去。太後卻道:“且慢!海大富,你上哪裡去?”海大富道:“奴才已將一切都稟明了太後,那就回去等死。”太後道:“他交給你的事,你也不辦了?”海大富道:“奴才心有餘而力不足,況且也沒這天大的膽子,犯上作亂。”太後嘿嘿一笑,道:“你倒很識時務,也不枉了侍候我們這幾年。”海大富道:“是,是!多謝太後的恩典。這些冤沉海底之事,也隻有等皇上年紀大了,再來昭雪。”他咳嗽兩聲,說道,“皇上拿辦鼇拜,手段英明得很。皇上%e4%ba%b2生之母為人所害,這件事也用不了多少時候,皇上定會辦理,隻可惜……隻可惜奴才活不到那時候,等不到啦。”太後走上幾步,喝道:“海大富,你轉來。”海大富道:“是,太後有甚麼吩咐?”太後厲聲道:“你剛才跟我胡說八道,這些……這些荒謬不堪的言語,已……已都跟皇上說過了?”語音發顫,顯得極是激動。海大富道:“奴才明日一早,就去稟告皇上,但是……但是今晚迫不及待,先來稟告太後。”太後道:“很好,很好!”

突然間一聲勁風響起,跟著“篷篷”兩聲巨響。齊樂吃了一驚,忍不住探頭張望,隻見太後正繞著海大富滴溜溜轉動,身法奇快,一掌又一掌往他身上擊去。海大富端然凝立,還掌抵禦。齊樂心中高興,這兩人終於動手了!也就不再去想海大富這些忽然就無腦似的行為,專心看那二人搏鬥。

太後每一掌擊出,便是呼的一聲響,足見掌上勁力厲害。海大富雙足不動,隨掌迎擊,拍出的掌力無聲無響。相鬥良久,太後始終奈他不得。突然間太後身子飛起,雙掌從半空中壓擊下來。海大富左掌翻轉,向上迎擊,右掌卻向太後後腹上拍去。啪的一聲響,掌力相交,太後向後直飛出去。海大富一個踉蹌,身子晃了幾下,終於拿樁站住。太後厲聲喝道:“好奴才,你……你……裝神弄鬼,以少林……少林武功教小桂子,原來自己是崆峒派的。”海大富也喘熄道:“不敢,大家彼此彼此!太後以武當派武功教給皇上,想誘奴才上當。不過……不過那‘化骨綿掌’是蛇島的功夫,奴才幾年前就知道了。”

隻聽得太後說道:“事已如此,難道你還想活過今晚麼?”海大富道:“太後儘管去召喚侍衛一眾到來。來的人越多越好,奴才便可將種種情由,說給眾人聽聽,總有一個人會將真相傳入皇上耳中。”太後冷笑道:“哼,你倒打的如意算盤。”她說話聲音甚是緩慢,不住調勻呼吸。海大富道:“太後保重聖體,彆岔了經脈。”太後道:“你倒好心!”

海大富的武功本來高過太後,雙眼既盲之後,便非敵手了。但他於數年之前,已從仵作口中查知,殺害董鄂妃和貞妃之人使的是“化骨綿掌”,這是遼東海外蛇島主獨門秘傳的陰毒功夫。其時他不知凶手是誰,便即乾冒奇險,暗練一項專門對付“化骨綿掌”的武功,雖然大傷身體,功夫卻已練成。後來齊樂和康熙皇帝練武,海大富推測,教皇帝武功之人便是殺害董鄂妃、孝康皇後諸人的凶手,日後勢將有一場大戰。他便將計就計,教齊樂武功,所教的武功卻又錯漏百出,好讓對方認定自己是少林派的,武功卻是平平。此刻動上了手,太後果然吃了大虧。

太後在半年之前,便料定海大富是少林派,海大富卻知她武當派武功是假裝的。兩人眼睛一明一盲,於對方武學派彆的判斷,卻剛相反,海大富料敵甚明,太後卻一起始就料錯了。那也不是太後見識較差,隻是海老公從仵作口中探知了真相,太後卻自始自終給蒙在鼓裡。再者,海大富心中,早以“教皇帝武功之人”為死敵,太後卻直至此刻,才知海大富要致自己死命,否則的話,早就下旨令侍衛將他處死,也用不著自己動手。

海大富心想自己眼睛盲了,務須激得對方出手攻擊,方能以逸待勞,於數招之間便即取勝,適才說了半天,太後一直不露口風,不知害死董鄂妃、孝康皇後等人的到底是誰。“化骨綿掌”是陰邪狠毒的旁門功夫,按常理想來,若不是二十年左右的苦功不能練成。太後博爾濟特氏是科爾沁貝勒綽爾濟之女,家世%e4%ba%b2貴無比,數世為後,累代大官,她在做閨女之時,便要出府門一步,也是千難萬難,從小不知有多少奶媽丫鬟侍候,如何能去偏僻凶險的蛇島,學這等旁門功夫?她就算要學武功,也必是學些八段錦、五禽戲之類增強體魄的粗淺功夫,說什麼也不會學會這“化骨綿掌”。多半她身畔%e4%ba%b2信的太監、宮女之中,有這麼一個武功好手,隻盼太後吩咐此人出手。哪知道自己一提到去稟報皇帝,太後心中發急,不及細思,登時出手相敵。這一來,太後不但招認殺害四人乃自己下手,而三掌一對,便已受了極重的內傷。海大富苦心孤指的籌劃數年,一旦見功,不由得心下大慰。

太後受傷不輕,幾次調勻呼吸,都不濟事,緩緩的道:“海大富,你愛瞎造謠言,儘管胡說去。皇上年紀雖小,頭腦可清醒得很,瞧他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話。”海大富道:“皇上初時自然不信奴才,多半還會下旨立時將奴才殺了。可是過得幾年,他會細細想的,他會越想越明白。太後,你這一族世代尊榮,太宗和主子的皇後,都出自你府上。就可惜這一場榮華富貴,在康熙這一朝中便完結了。”太後哼了一聲,冷冷的道:“好得很,好得很!”海大富又道:“主子吩咐奴才,一查到凶手,不管他是什麼人,立時就殺了。可惜奴才武功低微,不是太後對手,隻好出此下策,去啟奏皇上。”說著向外緩緩走去。

太後暗暗運氣,正待飛身進擊,突然間微風閃動,海大富陡然間欺身而近,右掌猛拍過來。海大富奉了順治之命,要將害死董鄂妃的凶手處死,他決意要辦成這件大事,什麼啟奏皇上雲雲,隻不過意在擾亂太後的神智,讓她心意煩燥,難以屏息凝氣,便可施展雷霆萬鈞的一擊。這一掌雖無聲無息,卻是畢生功力之所聚。適才他傾聽太後說話,已將她站立的方位拿捏得不差數寸,一掌拍出,直取太後%e8%83%b8口要%e7%a9%b4。

太後沒防到他來得如此之快,閃身欲避,隻要以快步移動身形數次,這惡監是個瞎子,便無法得知自己處身所在,其時隻有自己可以出手相攻,他除了隨掌抵禦之外,更無反擊之能。哪知道身形甫動,海大富的掌力中宮直進,逼得她自己幾乎氣也喘不過來,隻得右掌運力拍出,她原擬交了這掌之後,立即移步,但海大富掌力上有股極大粘力,竟然無法移身,隻得右掌加催掌力,和他比拚內勁。海大富發覺對方內力源源送來,心下暗喜,自己瞎了雙目,倘若與對方遊鬥,那便處於極不利之境,但比拚內力卻和眼明眼盲無關。太後一上來便受了傷,氣息已岔,非一時三刻之間能夠複元,這等比拚內力,定要教她精力耗竭,軟癱而死。當下左掌陰力,右掌陽力,拚得片刻,陰陽之力漸漸倒轉,變成左掌陽力,右掌陰力。

在齊樂看來,不過是太後一隻手掌和海大富兩隻手掌相抵,哪知海大富的掌力便如是一座石磨,緩緩轉動,猶如磨粉,正在將太後的內力一點一滴的磨去。齊樂躲在假山之後,怕給太後發覺,偶然探頭偷看一眼,立即縮頭回去,驀地眼前白光一閃,忙又探頭出去,隻見二人仍是三掌相抵,太後左手中卻已多了一柄短兵刃,正在向海大富腹上刺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原來太後察覺到對方掌力怪異,左手輕輕從懷中摸出一柄點鋼蛾眉刺,極慢極慢的向外遞出,刺尖漸漸向海大富小腹上戳去。可是蛾眉刺遞到相距對方小腹尺許之處,便再也遞不過去。卻是海大富雙掌所發的“陰陽磨”勁力越催越快,太後的單掌已然抵敵不住,隻覺得右掌漸漸酸軟無力,忍不住便要伸左掌相助。她本想將蛾眉刺緩緩刺出,不帶起半點風聲,敵人就無法察覺,但此刻右掌一掌之力萬難以支持,再也顧不得海大富是否察覺,左手運勁,隻盼將蛾眉刺倏地刺將過去。靜夜之中,隻聽得“嗒嗒”輕響,卻是海大富左手四指斷截處鮮血不斷流出,滴在地下。海大富越是使勁催逼內力,鮮血湧出越多。

齊樂見蛾眉刺上閃出的月光不住晃動,有時直掠到她臉上,足見太後的左手正在不停顫動,白光越閃越快,蛾眉刺即始終戳不到海大富的小腹。過得片刻,隻見太後手中的蛾眉刺竟然慢慢的縮將回來。突然間更聽得太後“啊”的一聲長叫。

齊樂正在猶豫是否要這時殺出去,卻聽得海大富冷冷道:“太後,你漸漸油儘燈枯,再過得一炷香時分,你便精力耗竭而死。除非這時候突然間有人過來,向我背心下手,我難以抵禦,才會給他害死。”齊樂一聽,海大富原來早知自己在這,即是這時也還算計著自己,心下惱怒,想到:“你既算計我,那我便偏不如你意。”手中扣下一塊地上摸起的石頭,故意喝道:“老妖精,休得傷太後!”向海大富那邊跑了幾步,作勢對他背心下手,實則隻扔了那石頭過去。果然海大富一聲長笑,叫道:“小鬼,你上了當啦!”左足向後踹出,砰的一聲,那石頭便給他踢得不見了蹤影。

原來海大富和太後比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