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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以北 張芥子 4388 字 2個月前

後再也不去找陸伯言了。”

“哦?”我挑著眉看著他,問道:“這是為什麼?”“

我一直以為伯言和你一樣,是世界上少數能懂我的人。”

水北說完,頓了頓,冷笑了一聲,道:“可是幾個小時前,伯言哭著揪著我的衣領,求我離開他。他說我這個人隻能帶給彆人負能量,隻能帶給人陰暗麵,他跟在在一起很累,就像要溺死在水裡一樣。”

水北說著,便哭了,他抹著臉上的淚,跟我解釋道:“山南,我不是因為他才哭的,我並不是很在意這段關係。隻是,伯言他說我這個人像個黑洞一樣,總是把彆人吸到一個充斥著負能量的宇宙裡的時候,我覺得他說的很對,我沒辦法反駁。人被生下來是可以選擇的嗎?人被生下來又不是我自願的,為什麼我父母非要把我這個弱小又無力的人強行的降生到這個世界上呢?為什麼呢?”

看到水北哭的梨花帶雨,我仿佛看到那塊壓在他身上的大石頭,心裡軟了一片。

我伸出手,想要把他摟住,卻遲遲不敢下手,最後,我還是像以前一樣,把他摟進懷裡,胡亂的抹著他臉上的淚,道:“彆哭了,你還有我。”“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該多好。”水北說著。

聞言,我隻是擦著他臉上的淚,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捏著他的下巴,說道:

“笨蛋,我本來就不是你哥哥啊!”

我本來就不是他哥哥,隻是當年那個雪天,大舅把水北抱回了家,我們才會成為兄弟。如果水北沒有被父母拋棄,如果我有幸和水北遇見,如果我有幸和水北相愛,那順理成章的,我們就在一起了。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讓我們成為兄弟呢?

看著水北那張哭泣的臉,我自己也想哭了。

水北摟著我的脖子,把頭埋在我的懷裡,哇哇大哭,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把積壓在心裡多年的痛楚和委屈全部哭出來。聽著他的哭聲,我好像在聽他問,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懲戒他?為什麼老天要待他這麼不公平?是不是老天把他遺忘在了那場風雪裡?

“水北,不要哭了。”我伸出冰涼的手,摸著他的緊鎖著的眉頭,然後撫在他哭泣的雙眼上。

我希望我是個魔法師,可以撫平那皺著的眉頭,那雙哭泣著的眼睛,能讓他開心起來,對生活抱著積極地態度,活下去。

“對不起,山南。”

水北說著,而隻是我笑著搖頭,捏著他發紅的鼻子,道:“沒關係,真的。”

良久,哭累的他倒在我懷裡,吸了吸鼻子,用沙啞的聲音跟我說:

“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

沒事,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道。

當然,我最希望的是,他能永遠住在這裡。

“我住在這裡不好,被大姑和姑丈看到,又要生事了。”水北說道。

我揉著他柔軟的頭發,就像在撫慰一隻小公貓一樣,解釋道:“沒事,他們一般不會上門。”

“過幾天我要去上海拍戲,這兩天就暫時先麻煩你了。”水北道。

“我跟你認識了十幾年了,你還說什麼麻煩。”我回應著。

其實,他肯離開陸伯言,留在我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我也不敢再奢求什麼,畢竟,人常道,知足常樂。

他用手揉了揉臉,用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盯著我看,認真的問著我,道:“今天相%e4%ba%b2怎麼樣?”

我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也就乾脆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回答道:“我不是說了麼,挺好的。”

“你會和她結婚嗎?”水北歪著腦袋,抱著沙發上的抱枕,鼓著腮幫子,問我道。

“誰知道呢?今天才見第一麵,興許會吧。”我隨口回答道。

我話說完,水北便低下了頭,扣著抱枕上麵的紐扣,道:“這樣啊。”

我看著他腦袋上豎起來的一根呆毛,以及抱著抱枕,可憐兮兮的他,便調侃道:

“如果你不想我跟她結婚,我就馬上跟她斷了,絕不會跟她結婚。”

“白癡,大姑她連婚房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水北說著,伸出一個拳頭,往我%e8%83%b8口上砸去。

我捂著發痛的%e8%83%b8口,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

“睡覺吧。我明天還要和客戶見麵。”

我看水北愣坐在沙發上,便咧嘴一笑,問道:“乾嗎?想跟我睡嗎?”

“神經病。”水北罵道,順手抄起一個抱枕,往我身上砸來。

看他似乎已經恢複了的樣子,我便放心了。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待我洗漱完畢,便穿好圍裙,在廚房做吐司煎蛋。等我準備完畢,睡在客房的水北頂著兩個熊貓眼和一頭%e9%b8%a1窩頭,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快去刷牙洗臉。”我喚道,語氣就像一個管事的老媽子。

水北打了個哈欠,撓了撓自己的褲襠,伸了個懶腰,往衛生間去。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將牛奶熱好,在平板電腦上讀最新一期的法製周刊。水北坐在我的對麵,執起了一塊土司,吃了起來,又喝了一口,似乎因為喝得太快,被燙到了。

“吃慢點。”我叮囑道。

“恩。手藝不錯。”水北誇讚道,而我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美好的早餐時間被一通電話打破了。

水北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我和他同時聞聲看去,隻見來電是陸伯言的。水北看了看我,然後接通了電話,用很小的聲音接了,道:“喂。”

那天的陸伯言大概是問了水北在哪兒,水北告訴他自己住在我這。那頭的陸伯言似乎在跟水北道歉,似乎還在說他根本離不開他,讓水北回到他的身邊。水北沒有說話,而坐在他對麵的我隻是放下了二郎%e8%85%bf,伸出手讓水北把電話交給我,讓我跟陸伯言談。

水北聽話的將手機放到了我掌心裡,我對著電話裡道:“陸先生你好,我是白水北的哥哥,李山南。”

“山南哥,你能不能幫我和水北說我昨天說的都是氣話,讓他不要離開我,拜托了。”陸伯言說著。

說實話,被一個比我年長好幾歲,操著一口灣灣腔的老男人稱呼為山南哥,我覺得這似乎有點不好。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今後不要來煩我們家水北了。”

頓了頓,我直接給了陸伯言一個暴擊,說道:“他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愛你。”

我說完,陸伯言無話可說,隻是飆著一口我聽不懂的客家話罵罵咧咧。不過,一個人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看多了,畢竟,事務所的金牌律師,不是浪得虛名的。

掛掉電話,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運籌帷幄

水北在我家住了兩天之後,又跑回劇組去拍戲了。當時水北演的是一個警察,由於台詞裡會帶有一些法律的專用術語,以至於水北沒事便和我發短信,一會問我這,一會問我那。

我不會嫌棄她煩,相反的,我很喜歡那種被他需要的感覺。他那種迫切需要,證明了我這個人存在的價值。

那天晚上,我下了班,帶著父母,往外婆家去吃晚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外婆家依舊住在那個小巷子裡,住在那棟白牆黛瓦,兩層樓,見證了外公風光一時的小樓裡。

待母%e4%ba%b2和父%e4%ba%b2下車,我把車子停在巷子的門口,然後下了車。看著那個熟悉的巷口,我記得小時候,我和水北一起在這個巷口打鬨,一起在這個巷口玩過花炮,一起蹲在這個巷口吃棒冰,喂那些無家可歸的野狗野貓,一起在對麵的建築工地,拿著玩具槍打槍戰,如今,對麵那個建築已經成了百貨商場,而水北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走進巷弄裡,看見幾個披散著頭發,穿著顏色豔麗的運動裝的打工妹一邊聊天一邊從外婆家隔壁的那戶人家走出來。隔壁鄰居當時冤枉水北偷錢的事我一直都記在心裡,時過境遷,隔壁的鄰居早就搬走,聽外婆說搬到小高層裡去了。還有之前那個住在巷子口,水北的同學小強,就是那個遊戲機被弄壞的小男孩,聽說已經結了婚,娶了一個很胖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

一眨眼之間,時間如白駒過隙,身邊的一切都變了,水北也已經不再是那個比我矮,整天跟在我身後叫我哥哥的小孩了。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繼續往巷弄裡走,走到巷子的儘頭,推開了外婆家那扇已經有些鐵鏽了的大鐵門,進了院子。提著芝士蛋糕的我剛走進,紮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便蹭的站了起來,掙%e8%84%b1了她母%e4%ba%b2的懷抱,踩著一雙毛絨絨的靴子,撲進了我的懷裡。

“哥哥。”

三歲的白雨柔奶聲奶氣的叫著我,而我則蹲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臉蛋,然後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笑道:“再叫一聲。”

聞言,她咧開小嘴,嘻嘻一笑,趴在我的肩頭,又叫了一聲,道:“哥哥。”

我和白雨柔整整差了二十三歲,我覺得我都可以當她叔叔了,但她還要稱呼我為哥哥,感覺還蠻奇妙的。

她注意到了我手裡那個紅色的袋子,便指著袋子,好奇的問著我,道:

“哥哥,裡麵是什麼?”

“超級好吃的芝士蛋糕。”

我說完,掂了掂在懷裡的她,然後將芝士蛋糕放在了茶幾上,又解釋道:“小雨,我們吃完晚飯再吃好不好?”

“好。”

乖寶寶雨柔點了點頭,一雙小手摟著我的脖子,我則抱著她在外婆家的院子裡瞎轉悠。

等桌上的菜都上齊了,年邁的外婆喚我們進去吃飯,大舅媽便走到我麵前,伸出了雙手,對著雨柔說道:“小雨,哥哥累了,你快下來自己走吧。”

我懷裡的雨柔扭了扭身子,撅著嘴搖了搖頭,拽著我的衣領不肯鬆手。

“舅媽,沒事,就讓我抱著她吧。”我笑道,而大舅媽搖了搖頭,表示拿雨柔沒辦法。

等我們坐上飯桌,雨柔乖乖的坐在我的%e8%85%bf上,睜著大眼睛看著桌上的一盤盤菜,想用小手去抓那雙對她來說還是危險品的筷子。我把筷子擺到一邊,擺到她手夠不到的地方,她抬著頭看著我,鼓著腮幫子,像是在嘴裡塞了兩個可愛的小球,討人歡喜。

我朝她做了個鬼臉,一大一小玩的不亦樂乎,而坐在我們對麵的外婆感歎道:

“我們山南還真是特彆喜歡孩子。”

頓了頓,外婆和母%e4%ba%b2以及大小舅媽相視一眼,對我說道:“既然這麼喜歡小孩子,就趕緊找個老婆生一個。”

聞言,我汗顏,每家的三姑六婆都一樣,都愛管這種事情。

我清咳了兩聲,執起筷子,夾了一塊嫩豆腐,吹涼了,塞進了雨柔的嘴裡,然後回答道:“唉,我不急。老婆本都沒賺夠呢,還談什麼娶老婆。”

“傻小子,你的老婆本你爸媽都給你準備好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