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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無忌憚 林遇 4366 字 2個月前

針,小丫頭免疫力差,氣候變化得急,沈灼恐她生病感冒,鬨騰一通,大人孩子都要受罪。

她特地給譚久穿得厚厚的,這會兒,孩子窩在她懷裡,沈灼把電話掛了,就見沈燁收拾好了自己的工作,下樓看她們母女。

他扔給沈灼一罐熱牛奶,沈灼塞到譚久衣服裡,抬頭看他:“事情都辦完了?”

沈燁自如應答:“嗯,今天沒什麼事兒,病人不多。”

沈灼仍看著他,半晌,說道:“沈燁,你是不是有事兒沒告訴我呀?”

沈燁愣了愣,“啊?什麼事兒?”

沈灼揚一揚手機,“剛剛諸躍然給我打電話說,舒瑤辭職了,她家裡人打算送她出國。你們分手了麼?”

沈燁神情稍顯落寞,他歎了口氣,擠著沈灼在休息椅上坐下來,摸了摸譚久的頭發說:“我們倆沒分手,但是她要走,我也攔不住。”

沈灼覺得這根本不像她弟弟,她將他的手打掉,瞪著他說:“你就這樣讓她走了?沈燁,你這話沒敢告訴媽吧?她要是聽到自己兒子這麼沒出息,定是比你跟她鬥嘴時還是生氣!”

沈燁苦笑,“乾什麼呀,鬥%e9%b8%a1似的……”

沈灼不想理他,把他擠出去。

沈燁%e5%b1%81%e8%82%a1坐空,頓了下,站起身來。

在前麵拿到號碼的譚思古回來,見他們姐弟倆這樣,不由好奇。

譚久這個機靈鬼,忙給她爸打小報告,“吵架了!舅舅,吵架了!”

沈灼:“……”

沈燁哈哈笑:“你這小丫頭,現在說話利索多了啊!”

譚思古到他們跟前,問:“怎麼了?”

沈燁道:“沒什麼,我姐在氣我沒出息,沒把女朋友留住。”

事態發展成這樣,沈灼也忍不住自嘲,笑自己有些太過了。

譚思古對沈燁說:“那你是什麼打算,你跟那個……舒瑤,我倒是知道些。”

沈燁道:“我啊……我隻是在想,我也隻比她打兩歲而已,等,還是能等得到的!”

譚思古眉間舒展,笑著道:“那就好辦了。”

沈灼看這倆人之間形成一種默契,半晌才反應過來。

譚思古拉她道:“快到了,我抱久兒去排著吧。”

沈灼瞪著沈燁:“臭小子,你故意耍我的呀!”

沈燁笑了會兒,停下來,神情認真道:“沒有,真的!”

他拍拍沈灼肩膀,又低頭,雙手插在兜裡,說:“這道理是我自己想通的,我還算厲害吧?”

沈灼道:“彆自誇了!你給我老實交代!”

沈燁才說:“好吧,我說。其實是我勸說舒瑤出國的,我覺得,我們倆現在耗在一起卻得不到她父母的祝福,這很痛苦。我不可能讓她乾等著我,我希望她在這段時間裡也能好好去看看彆的人和事,學一些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東西。我呢……我在我自己的崗位上,也好好地努力!”

沈灼略有感觸,實際已經被他說服了,卻還故意道:“你就不怕她在國外遇見大鼻子綠眼睛的外國人,跟彆人跑了?”

沈燁苦著臉:“嗨!你果然是跟我一塊兒出生的啊,就知道往我最痛的地方撒鹽!你想聽實話麼?嗯……雖然我對自己——你弟弟,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說實話,能不怕麼?”他說到這裡,突然一笑,話鋒轉道,“但我相信她,如果真熬不住時間的考驗,也是我們該有的結果!”

舒瑤要過了年去德國的學校報道,沈灼把沈燁說的這些話轉給王嘉禾聽後,王嘉禾默默道:“你們姐弟倆這死性子,沒一個能讓我痛快的……哎,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這個時候,沈灼就把女兒獻上,說:“沒有孫子抱,有外孫女兒抱!”

譚久嘴甜,伸著胳膊要抱抱。

王嘉禾見外孫女這麼聰明懂事,終於也笑開了。

譚久經過一段時間的早教和訓練,如今說話不似從前那樣經常字不連句,短句子說得溜,家裡人的稱呼都叫得清晰,爺爺奶奶,舅舅阿姨,爸爸伯伯,叔叔小嬸……唯獨還是沒有張口叫沈灼“媽媽”。

沈灼算一算,也跟女兒相處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了,這半年發生了不少事,她也學著接受很多從前不能接受的事情。

有時候習慣了,倒也不常在乎這些,但逢到沈灼去幼稚園接孩子回家時,聽到彆的孩子抱著父母喊著爸爸媽媽,她就有些失落——這種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但她從來未曾強求,她儘量保持這種自在,不去束縛,如今方法得到驗證,譚久早已習慣她在身邊,喜歡她陪她睡覺,喜歡聽她講故事,喜歡跟她撒嬌……

她想,那聲“媽媽”,應該是遲早的吧……

沈灼的個人展就定在遲川畫廊附近的藝術館,開幕當晚,門庭若市。

來自四麵八方,沈灼能叫上,不能叫上名字的人都乘著夜色趕來。她覺得自己裡裡外外忙碌地像個陀螺,直接開幕式前,諸躍然不管多少人找她攀談,徑直將她拉到後麵的休息室,對著裡麵的鏡子,站立——

沈灼望著鏡子裡,身穿白色魚尾裙禮服的女人,散了卷發在一邊肩膀,露出妝容精致的臉龐。

她平複了一下%e8%83%b8口的起伏。

諸躍然說:“現在,準備好做這家藝術館的主人,沈灼,今晚你最棒!”

沈灼對著鏡子裡的人說:“沈灼……今晚你最棒!”

這是屬於她自己的盛宴,是她一個人的舞台。

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沈灼回頭看到一位久違的故人。

竟是傅嬌嬌——

傅嬌嬌坐在輪椅上,身後跟了一隻通身雪白的薩摩耶。

沈灼捕捉著模糊的記憶,竟想起了那隻薩摩耶的名字,叫……雪球。

大概雪球的樣貌太招惹人,傅嬌嬌身邊圍了一圈孩子,譚久自然也在其中,鬨哄哄的。

“狗狗!大狗!”譚久興奮地衝沈灼叫。

沈灼回身走過去,臉上不掩驚訝,“你……嫂子,你怎麼也來了?”

傅嬌嬌燦然一笑,“怎麼了?不歡迎我呀?”

“哪會,隻是……好不久不見了!”沈灼有些激動。

譚久在她身邊還在製造存在感:“狗狗,大狗!看大狗!”

沈灼和傅嬌嬌都笑,沈灼摸著女兒的頭說:“你問問阿姨同不同意讓你跟狗狗玩?”

譚久眼睛亮起來,看著傅嬌嬌,請求道:“阿姨,久兒想跟狗狗玩……”

傅嬌嬌眼底柔滿了溫柔,輕聲說:“去吧,它叫雪球,你和小夥伴可千萬不要欺負它。”

譚久鄭重地點頭,再一轉頭,拽起雪球的繩子就往外麵跑。

孩子的叫聲一串接一串,諸躍然道:“我跟過去,彆讓他們受傷了,你們聊!”

沈灼點頭,看他們走遠,這又問傅嬌嬌:“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兩人也算知交,那段時間一道去了武城,也不小心窺探了對方的痛楚。

傅嬌嬌說:“我還是老樣子,隻是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這裡,還多了一個。”

沈灼順著她的手,看向她的小腹,又驚又喜:“你……懷孕了?”

傅嬌嬌點頭,“嗯,太不容易了……”

沈灼握住她的手:“這……張大哥知道麼?”

“我當然知道了!”

回答她的,是突然出現在門外的張錦年,與此同時,譚思古也立在門外,笑看他們。

張錦年走進來,雙手擱在妻子肩上,對沈灼說:“好久不見啊弟妹。”

沈灼笑著叫了聲“張大哥”。

也是事後,她從譚思古那裡才得知,當年張錦年和傅嬌嬌也曾一度要離婚,倆人在一起多年,感情頗深,傅嬌嬌那年車禍雙%e8%85%bf截肢,張錦年沒在身邊,因此愧疚無比。

然而兩人在一起之後,一個抱著愧疚,一個不想拖累,終於拖得彼此傷痕累累。卻也多虧了,其中有一個人堅持了下來,將深愛的人拉回身邊,才有了今天的結果……那個人就是張錦年。

沈灼從前很少敬佩彆人,現在倒覺得這個她第一次見時覺得性情怪異的大哥,如今分外的可靠!◇思◇兔◇在◇線◇閱◇讀◇

張錦年道:“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家小丫頭追著我家雪球跑,看她挺喜歡狗的我倒放心了,你嫂子懷孕,雪球一直在家裡不方便照顧,就想問問你們家能收養麼?”

沈灼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譚思古,見後者點點頭,她便說:“好呀,我閨女太喜歡狗了,家裡的玩具全是毛絨狗,這回給她個真的狗。”

張錦年開心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吧,雪球性子特彆溫順,絕對不傷害人!久兒肯定能跟它相處好!”

沈灼推傅嬌嬌出門,幾人笑談著,路過幾幅掛在牆上的沈灼的畫。

張錦年忍不住歎道:“沈灼呀,你現在真的不一樣了,客套話雖然不說太多,但也誠心道一句:恭喜你!”

沈灼回道:“張大哥如果真要說誠心的話,不如一會兒走的時候,給嫂子帶一副回去吧?”

張錦年聽此,猛地瞪眼,“嗬,這就開始敲我竹杠了呀!夠狠的哦!”

沈灼大笑起來。

他定在沈灼此次畫展主打的那幅“預見”跟前,琢磨了一會兒,說:“這幅畫是什麼意思?”

沈灼抬頭看了眼她身邊的男人,然後攔著他的胳膊對張錦年說:“是他的意思!”

他,譚思古,他讓她遇見他,同時與預見了他們的未來……

張錦年捂著嘴巴,哎喲哎喲叫著:“我的媽呀,我是吃了什麼了?怎麼這會兒牙這麼酸呀!”

譚思古笑著踹他,“滾滾滾,笑話誰呢!”

這邊,攔住自家老婆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儘在不言中。

開幕式要開始,藝術館門前已放了冰雕和彩帶,來賓紛紛入場。

譚久牽著雪球從人群中鑽出來,手裡拿著的是那隻綠色照相機,對著站台旁邊的準備上台的沈灼拍照。

拍完她跑到沈灼跟前,邀功一樣說:“看!我,雪球,爸爸和媽媽!”

沈灼笑著轉動相機的選項,看了裡麵拍的不算清晰的照片,突然,她手指一頓,表情凝住!

她慢慢看向譚久,問她:“你說誰……久兒,你說……誰?”

譚久指著照相機重複道:“這裡麵,久兒和雪球,爸爸和媽媽!”言罷,她茫然地叫了聲:“媽媽?”

沈灼捂住嘴巴,蹲在地上,險著失控。

譚久看她眼眶發紅,皺起眉頭,小手摸著她的臉。

沈灼將她的手貼住臉上,重複問她:“久兒,你叫我什麼?你再叫一聲好麼?”

譚久看著她,乖巧開口:“媽媽……”

她將孩子擁進懷裡,在她額頭上,臉上,連%e4%ba%b2了好幾下。

諸躍然在那邊催促她,不停對她做手勢,她都沒看到,直到後台的音響想起來——

前台安靜下來,提前準備好的交響樂先行奏起,沈灼站起來,擦去臉上的眼淚,牽起女兒的小手,走上目光聚集的舞台。

音樂中緩緩停下來,她帶上笑容,看到台前一眾人用著期許的目光看著她,看到那個穿著灰色西裝挺拔的男人麵含笑容,看到故友%e4%ba%b2人鼓勵的神情,看到人群中,那個小小的自己……

她低頭,握緊了台前的麥克風,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好,我是沈灼——”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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