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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無忌憚 林遇 4468 字 2個月前

,她要走了,指定這事兒就說不清了。

聽這話,譚思古挑眼看過來,默不作聲。

諸躍然一直繃著,怕被識破。

後來,譚思古點點頭:“那就一起上車吧。”

上了車,諸躍然便道:“我們也是倒黴!譚先生,你看畫廊這不是剛談了一筆大生意麼!我就想帶沈灼來吃頓好的呢,結果飯沒吃成,遇上了個醉漢!總歸是以前的朋友,丟了他不是,帶著他也不妥,多虧譚先生來了!”

諸躍然這人,嘴巴厲害,說謊的時候一個磕巴都不打。

但這話一出來,卻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好在譚思古並沒想多追究,他看了眼沈灼,說:“諸經理家住北環吧?”

諸躍然忙道:“是啊是啊。”

“那就先送你回去吧。”

“……”諸躍然無話可說了。

她還能說什麼啊?她算是明白了——這位的交際藝術可比她高好幾個level呢!比起旁人的意見,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

諸躍然實相地閉上嘴,等車子開到她家,下車前,她說:“譚先生你等會兒,我叫秦準下來,今晚讓……讓那人住我家就行!”

譚思古淡然道:“行,你先上去吧。”

諸躍然一點兒不敢耽擱,沒一會兒就把秦準叫下來了。

秦準一看*oss竟然在,後麵坐著的是boss的情敵、他多年的好友!

天呐,他差點兒昏過去了!

接下來又是問好又是抬人,秦準把醉倒的衛渠弄出車子,衛渠哼哼了兩聲,秦準急忙把他嘴捂上,對譚思古道:“譚總,您先走吧,這兒有我了!”

譚思古點點頭。

發動車子不過就是一分鐘的功夫。

亂局消失在眼前,車廂裡,徒留下寂靜。

太靜了,反而激起了心裡的不平靜。

第21章 .錯位

沈灼輕輕咳了一聲,在發涼的膝蓋上摩挲著,試圖開口說些什麼——

說吧,說你其實隻是因為氣不過,說你其實隻是想問問衛渠到底為什麼離開你,說你其實隻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她恨恨地敲了自己腦袋一下:你說這些乾什麼!

剛剛那幕回蕩過來的時候,她忍住了,沒哭。

也突然明白,於事無補這些話,最應該告訴的人是她自己……好在他在,隻要彆留她一個人……

氣氛很尷尬。

沈灼搓了又搓,也沒辦法把膝蓋暖熱,早上貼的暖貼這會兒早就失效,似乎正驗證了那兩個字——活該!

她罵了自己:沈灼,你真是活該!

真正覺得她活該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現在正在開車的人,他拿起又放下的那支煙,煙身都被揉皺了,也沒去點。

沈灼輕聲說:“你想抽……就抽吧。”

輪胎在漆黑的柏油路上行駛中,沾著雪水,刷刷地響,響聲在路邊停下來。

譚思古扳下手刹,回頭道:“在這兒等我。”

她見他下車,一時慌亂,也接了安全帶,“譚思古,你……”剛一推開車門下地,就覺膝蓋裡穿進了無數根針,她身子矮下去,扶著車門跪在了雪水裡。

“啊——”沈灼倒吸一口涼氣。

那邊譚思古已快步繞過車頭走過來,捏住她的肩膀。

“不是讓你等著麼!你出來做什麼!”

他聲音有些高,又有些煩躁。

沈灼克製又隱忍,她扯著他的衣服,哽咽道:“你彆走遠……”

彆走遠,彆離開我的視線。

譚思古望著她,心裡揣著一團棉花。

他其實不太信命的,但他想,他確實栽了。

如果那些前塵往事都不算是個緣、是個命,他又怎麼會淪落至此?

譚思古記得小的時候,身邊的同齡人都有父母的陪伴,他身邊,隻有一個老爺子,連叔叔伯伯都少。父%e4%ba%b2生前的一位好友以前常在看望老爺子的時候對他說:“思古,你與彆的孩子不一樣,所以你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讓老爺子失望。”

他也意識到自己跟彆人不太一樣,這種不一樣不僅僅隻有他沒有父母,而是他的生活軌道,也與常人不同。

從以前上學到後來隨軍入伍,再到最後退伍出國讀書,直到現在接任公司事務,他的每一步都緊緊握在自己手裡,從來不肯交給彆人來斷絕。

有時候太過誌得意滿,就會摔得很慘。

他也從沒料到能有再次遇見沈灼的機會。

那時她站在展廳高高的架台上,小心翼翼地掛著一幅肖像畫。

馬尾辮,白俏的臉,上揚的%e5%94%87。

下麵扶梯的人憂心道:“阿灼,你慢點兒,小心啊小心!”

她在上麵俯瞰一切,笑容張揚。

“不礙事!掛好了!”

她從上麵一躍而下,下麵的人穩穩抱住她。

她趴在那人身上,笑聲朗朗,問那接住她的人:“怎麼樣?好看麼?”

那人柔聲說:“好看……”

不知不覺,他就那樣駐足看了她很久,不怪他,她的爽朗笑聲也引來了他身邊的美院副院長的注意,年已半百留著小胡子的副院長笑嗬嗬說:“那個小姑娘,是我今年帶的畢業生!”

他忍不住問:“她叫什麼?”

副院長說:“叫沈灼。灼灼其華的灼。”

後來,時隔一年,在醫院。

他無意聽到這性情不羈的女孩兒問譚耀城:“譚老爺子,您沒有家人麼?”

老爺子說:“我有個孫子。三十二了,還沒對象呢。”

她道:“喲,那您缺個孫媳婦,不如我來補上吧?”

老爺子敲了下桌子說:“就這樣一錘定音了,到時候可彆跑咯!”

再後來,他在畫廊,她從外麵匆匆趕來,滿頭大汗,殷切奉承道:“譚先生,您喜歡這幅畫?不如買了吧,不貴,十萬塊。對您來說不算貴吧?”

他沒嫌貴,隻是留給了她一個珍貴的念想。

而那一刻,如果他知道了那畫上的人是誰,定然不會有後來的付出吧?如果不付出,是不是就沒有了今時今日的作繭自縛?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卻又在冥冥中受儘牽扯。

他問自己:譚思古,是不是你錯了?

既然錯了,到底是,錯在哪兒了……32歲的年紀,要了一個24歲的女孩兒,也許他錯在太無恥,又太不擇手段。

他遇見她,太早,又太晚。偏偏是一個錯誤的時間。

沈灼的褲子濕了,人被譚思古塞進後座,他出去前,留下大衣和簡短的兩個字——%e8%84%b1了。

車廂裡暖氣烘烤著,她抱著大衣坐了一會兒,看到外麵飄來白色的煙霧。

他穿著單薄的毛衣,不怕冷的站在雪地裡,倚靠在車門上。寬厚的背影擋下了所有的光,這個小空間裡的,沈灼把褲子%e8%84%b1了,拿他的大衣裹住自己冰涼的雙%e8%85%bf。

他突然離開,沈灼緊張地趴在窗戶上,看到他走進附近的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出來時手裡拿了個東西。

等他走過來,開了車門,遞給沈灼一杯熱的豆漿。

“喝吧。”他沉聲吩咐。然後,躋身進來。

沈灼忙往旁邊挪了挪,他的身子像是在頃刻間把這狹小的空間填滿,或者說,是他身上帶著的寒冷和淡淡的煙草味,正肆無忌憚地彌漫著,充斥著,侵占著……

他說:“沈灼,我們談談。”

他的神情嚴肅又冷漠,沈灼抱著那杯熱騰騰的豆漿,突然眼底氤氳。

譚思古看著她,摸著她微顫的臉頰,低低道:“沈灼,要怎麼樣你才能忘了他?”

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沈灼不知道他需要多少躑躅和決心才能問出來,這是對一個男人的自尊的挑戰。

當問出來這句話時,譚思古真的有種挫敗感。

沈灼也看著他,她想她需要細思斟酌,她不想對他說謊,更不想傷害他。

但她也想問他一個問題,她說:“……譚思古,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娶我的麼?”

女人跟男人要的東西到底不一樣,而這兩個問題恰恰把他們都逼進了死胡同。

他在她麵前,表情變化十分微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詫異,是啞然,最後全數歸於沉默。

他們到家時,房間裡空蕩蕩,桌子上劉姐留了一盅燉湯,瓷罐大概還留有餘溫,香味四溢。沈灼把那整整一大盅燉湯全喝了下去,擦擦嘴,回了房間。

譚思古則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很久,直到房間裡,燈光熄滅,她一聲不響,睡下了。他才起身,經過書房,拐進去。

一隻小小的鑰匙插/進鎖孔,角櫃的小盒子被打開,譚思古從裡麵拿出一隻藍色信封,拆開了。

裡麵,女孩兒清秀卻又稍顯生澀的楷體字,寫了滿滿一頁,開篇——

%e4%ba%b2愛的媽媽,您好。

“……媽媽,為什麼醫院的護士阿姨叫你的時候,總會稱呼你’小燁媽媽’,卻從不叫’小灼媽媽’呢?是不是小灼不是媽媽的%e4%ba%b2生女兒?”

“……媽媽,小灼想和小燁上一所學校,小灼也想每天回家吃午飯睡午覺,我可以自己做飯,燒茶,照顧小燁。我還可以放學跟他一起回家,不讓他被高年級學生欺負,我會保護他……就讓我也回家吧,好不好……”

“……媽媽,我昨天做了個夢,夢到你帶著小燁去找爸爸了,丟下我一個人。媽媽,我可以保證,我再也不會罵小燁了,也不會不好好學習,媽媽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那,你也答應我,永遠不要丟下小灼好麼?”

“……媽媽,我愛你,就算你不愛我,我也很愛你,會到永遠……”

落款——

您的女兒,沈灼。

第22章 .覓食

沈灼再見到葉真卿的時候,已是距離上次有一個星期之久了,她主動打電話給他的。葉真卿來之前,下午三點鐘,沈灼在刷微博,看到有人說,今年隻剩下105個小時了。

譚思古早上離開時沒有叫醒她,他什麼時候走的甚至連劉姐都不知道。

沈灼覺得,他到底是還沒消氣吧?

男人喜歡掌控世界,女人喜歡掌控男人,但感情是奢侈品,哪有人願意拱手相讓。這同樣像一場賭局,對方沒有下狠注之前,誰也不願先亮底牌。

沈灼在書房看完了的最後一頁,輕輕把書合上。

葉真卿來了。

沈灼對他說:“葉醫生,我想懺悔。”

葉真卿頓了一頓,做了個請的姿勢,溫聲說:“好,我會好好聽著。”

沈灼說:“我現在,不是你的病人,而你也不是心理醫生,更不是譚思古的朋友,對麼?”

葉真卿看著她,點頭。

沈灼慢慢道:“那我說了……我,有一個朋友,她是個已婚的女人,有一個很優秀的丈夫,並且正孕育著他的孩子。但她不開心。”

葉真卿問:“為什麼?”

“因為她一直無法忘記另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那是她愛了九年的男人,是曾經支撐她活下去的人。”

“你知道她這樣做是不對的?”

“對,我知道……但我勸不了她。”

葉真卿停住,良久後,他說:“沈灼,你有沒有問過你的朋友,她對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感覺?她愛他麼?”

沈灼愣住,她忽然一笑,“葉醫生,你問住我了。”

葉真卿道:“這個問題你朋友從來沒想過?”

沈灼想了想,搖頭:“是啊,她從來沒想過。”

葉真卿動作優雅地彈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