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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夏侯泰仍舊還是放心不下千雪,中間也下了一道旨,將宮中最精銳的侍衛派遣至千樂宮的門口把手,以此取代了千雪身上腳上的鎖鏈,給她至少些許的自由。

日子一天天就這樣過去了,宮裡終於傳出了一個新的喜訊——皇後懷上了身孕。

這個消息使得沉寂已久的皇宮再次變得熱絡起來,而這樣的喜悅,與當年千雪懷伊兒的時候也是有著天壤之彆的。他們沒有人會懷疑皇後娘娘誕下的孩子是如千雪那樣的怪物,遂對於這四皇子的到來,是充滿著希望的。

凝文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夏侯泰來千樂宮探望凝文的時間也比過去要多了許多,任何人都看得出,在這段情感和這個孩子中,夏侯泰的心並沒有那麼重,喜悅之色偶爾也會浮現在他的臉上。

偶爾,他也會花些時間來陪同凝文,並靠在她隆起的肚上,聽著孩子一下一下的動靜。

然,唯一與眾人所期盼都不同的,卻隻有這本應該是最幸福的皇後娘娘,凝文了。

每每夏侯泰來探望她時,她的神情都有些不自在,且隨著自己離臨盆期愈發接近,偶爾凝文也會情緒很不好的將房中的東西統統砸爛,然後捏著自己的肚子狠狠道上一句:“若是沒有這個孩子,該有多好。”

之後,便會在房中痛苦的哭上一.夜,直到累了才會睡去。一直陪在凝文身邊的蘭兒知道,自家娘娘心裡邊兒,其實一點也不好受,因為她從始至終最在意的,都是千雪這個妹妹。這個孩子,意味著她對她的背叛,是她生生從納蘭千雪的手裡搶奪走的幸福。

她不想讓自己幸福,所以一直在折磨著自己。

所以越是快到臨盆,凝文反而就對夏侯伊越來越好,好到幾乎已經超越了對自己孩子的情感,而夏侯伊也不討厭凝文,隻是對她,他仍然擺%e8%84%b1不了一分疏離。

因為隨著年紀的變大,夏侯伊已經漸漸開始明白了自己母妃,母後,還有父皇的一些糾葛,也明白了自己在這段幾乎扭曲的情感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他依舊如過去那樣安靜,隻是話也越來越少了,除了偶爾會與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楓巧說上幾句,其餘時候都是在看書中度過。

今日,暖風正好,凝文在房間裡有些疲憊,所以正在小憩。

夏侯伊難得主動來到了房間,然後蹲下.身子看著凝文高隆的肚子發了一會兒呆,若是平日,他是萬萬不會來的,可其實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願因為自己再使得自己的娘%e4%ba%b2受過,再替他背負什麼罵名,例如:刻意接近皇後娘娘一定是圖謀不軌,或是身為皇貴妃的兒子,一定是想替自己母後報仇……

諸如此類的流言他其實早已聽過,他充耳不聞,卻記在了心上,先前他並不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而後去翻了書籍,漸漸地,在那一塵不染的心上,終於被一層墨跡所染。

年僅六歲,就被迫明白了人世間的肮臟。

夏侯伊凝視了獨自好一會兒,想起偶爾父皇所為,也有些好奇,所以也學著夏侯泰的樣子,將自己的耳朵貼在了凝文的肚子上,想聽聽父皇每每都在聽什麼。

突然被蹬踹的觸?感,令夏侯伊金眸驀然一動,%e5%94%87角露出了些動靜。他有些詫異的望著隆處,伸出冰冷的小手輕撫,喃喃而道:“這就是……我的弟.弟

嗎?弟.弟……你叫什麼?”

也許這是第一次感到了%e4%ba%b2情如此緊密的聯係,夏侯伊的臉上漸漸浮現了笑容,又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父皇好像已經為這肚中的娃.娃起了名字。他在房間看了一圈,看到桌上正壓著一張宣紙,時而被窗縫透出的暖風吹得掀了一角。

他金眸微動,幾步來到桌旁,費力地跪在凳上將那張紙抽開,上麵的字他似識非識,想了一會兒,喃喃念著:“宏嘉……夏侯……”夏侯伊頓了頓,將最後一字念出,“靖。我的弟.弟……夏侯靖。”

夏侯伊向來無溫的臉上浮現了暖意,用幾近透明的指尖在那字上描繪著那個“靖”字,然後一遍遍念著“夏侯靖”這個名字。

這時聽到了外麵的響動,蘭兒恰好推門而入,一見到夏侯伊,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有些警戒,然後迅速去看榻上的凝文是否收到了迫.害,見凝文依舊在熟睡,這才稍稍放了一點心,但她的眼睛還是充滿了想要趕人的意味。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還算恭敬的對夏侯伊行禮,道:“三皇子……”

夏侯伊的笑容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臉上,他將那字壓回,然後如來時那邊徑自走下,如不速之客一樣被蘭兒目送離開。

此時楓巧正好來找夏侯伊,也恰好看到了蘭兒那抵觸的眼神,向來直爽又被夏侯伊保護起來的楓巧一下怒從中燒,上前說道:“你這是什麼眼神,三皇子去探望自己的母後都不行嗎?你一個區區奴婢,不怕以下犯上,再被皇上砍了頭嗎?”

楓巧儘量壓低聲音,可是字字咬牙切齒,蘭兒也被激怒,回身便口不擇言道:“哼,等皇後娘娘誕下四皇子,看你還如何這般囂張!況且……皇貴妃早已失chong,你看不出皇上現在愛的是皇後娘娘嗎?輪身份地位,怎麼也輪不到你來出口狂言!”

楓巧氣得隻喘,剛要再度反口,就感覺自己的衣袖被夏侯伊扯了一下。

他不讓她再多說,隻是靜靜道了一句:“楓巧,走了。”

他先一步離開,不染埃塵,楓巧雖然怒氣攻心,可也不敢不聽夏侯伊的話,遂也隨著侍候去了。

早就想替自家娘娘打抱不平的蘭兒此時終於將憋了許久的話都指桑罵槐的說了出來,她冷眼看了看那邊,得意洋洋的拍拍手,回身欲進房。

誰料剛一進去,就看到凝文已經起了身,並扶著肚子站在房間的正中央。

蘭兒一怔,開口欲言,誰料一個字還沒有出口,就被凝文狠狠的掌摑。

她重跌於地,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一臉詫異的回頭看向凝文,而凝文也第一次如此生怒的對著蘭兒說道:“蘭兒,你聽好,你若再敢對三皇子有所不敬,就彆怪本宮不念主仆之情分!”

“可是娘娘,明明是——”

“你懂什麼!!”凝文大喊,雙目都充斥了血絲,“你,明明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凝文咬緊牙,腹中有些難受,緊忙用力喘.息將怒意收回,蘭兒也迅速起身來攙扶凝文。

但凝文卻掃開蘭兒的手,一步步走向門口,看向夏侯伊離開的方向,凝文的神情愈發難過,其實她方才一直就沒有睡著,隻是不想將難得主動前來的伊兒嚇走。

她用著有些複雜的神情看向那方,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過……伊兒喜歡這個孩子……喜歡靖兒,喜歡宏嘉。太好了……太好了……”凝文閉上眸,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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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您等等奴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返回夏侯伊房間的路上,楓巧一直就念著這兩句話,走路變為小跑,終於在進門前追上了夏侯伊的步伐。

夏侯伊看楓巧滿頭大汗,明明腦袋不甚靈光,也不會什麼人情世故,此時卻小心翼翼窺探自己心情的樣子,忍不住輕搖頭,伸出袖子替楓巧擦拭了下臉上的汗,道:“近來不是在學宮裡的規矩了,怎麼一點沒變?”

楓巧尷尬的輕咳兩聲,總覺得自己雖然比這三皇子大出許多,可怎麼看三皇子都更加像個大人,或是是因為經曆的事情要比她們這些奴婢多了許多。

夏侯伊忽而一笑,轉了話題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總不會是陪我練字的吧。”

一聽練字,楓巧就一頭變

兩頭,緊忙推拒,道:“那是皇上叮囑三皇子練的,奴婢就不用攙和了……奴婢找三皇子,是因為剛才皇上差鄭喜公公送來了一件新的狐裘,說天兒要轉涼了,穿上禦寒。”

夏侯伊有些意外,進房果然見到一個大木盒,掀開蓋子,裡麵整齊的疊著一件尚好的狐裘。夏侯伊神情並未見喜,而是側頭問向楓巧,“父皇……有讓鄭公公賜什麼去千樂宮嗎?”

楓巧一愣,神情略有哀傷,“自從一年半前,皇貴妃差點傷了三皇子,皇上就很少去千樂宮了。聽人說,即便是去了,也是站在外麵遠遠看著裡麵,卻從來沒有進去過。再加上近來國事繁忙,還有皇後娘娘有了身孕……”

楓巧越說聲音越小,最終止住了話語。

後麵的事,夏侯伊理解,小臉上多了些黯然,mo了mo狐裘,低喃:“他們都說,母妃中了瘋魔,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母妃。都說……父皇不愛現在的母妃……”

“不,一定不會是這樣的!”楓巧急忙打斷,蹲上前雙手扶住夏侯伊的手臂,“雖然奴婢不懂宮裡的事,也不怎麼明白這世間的情情愛愛。可是奴婢看得出,皇上還是深愛著皇貴妃的,無論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否則皇上不會總是去遠遠看著她……或許隻是怕再讓皇貴妃傷心,所以皇上才刻意保持了距離。三皇子千萬不要聽外麵那些奴才們瞎說!!而且……而且三皇子,彆人不了解三皇子,奴婢了解,三皇子比任何人都溫柔,比任何人都注重%e4%ba%b2情,也是那樣的尊敬皇上喝皇後娘娘……”

楓巧急得不行,%e8%88%8c頭都忍不住打轉兒,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逗你的,彆認真。”夏侯伊忽然一笑,將小手搭放在了楓巧的發上,揉了揉,“如果在外總是說我的好話,宮裡人就不會和楓巧玩兒了。”

楓巧臉色一僵,輕咳兩聲緊忙掩飾過去。

夏侯伊微微動了下眸子,他凝視了楓巧一會兒,若有所思。但很快就將視線拉回到狐裘上,說道:“楓巧,你會女紅,我不會,能教教我嗎?”

楓巧一愣,“啊”了一聲,“三皇子要縫補什麼,奴婢來就好。”

夏侯伊搖搖頭,將狐裘從盒子中拿出,“父皇興許到現在也不知道,即便是南雪山的人……在千樂宮那種地方,也是會冷的。母妃一直強忍著不願向皇上低頭……”夏侯伊說著,眼中流露出了暖意,“我想將這狐裘%e4%ba%b2自改改,給母妃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