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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然後便起身離開。

才一出門,夏侯泰眼中的溫柔,突然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讓人心底發寒的冰冷。

他喚了鄭喜,對他說道:“從今日起,加派千樂宮的人手,若是皇後與皇貴妃再有接觸,必須第一時間向陳報告,絕不允許再出現今日之事。”

鄭喜應了,若有似無的看了眼千樂宮的方向,心裡邊兒對千雪還是有著一種同情的,他是看著這個愛笑的女人一天天變得如此安靜的,也明白皇上心裡邊有著怎樣的焦躁。

就在這時,夏侯泰卻突然動了一下%e5%94%87角,如是想起什麼那般問向鄭喜:“鐘將軍那邊怎麼樣了?”

鄭喜聞言,半步上前對夏侯泰附耳說了幾句話,隻見夏侯泰微微一笑,便揚步離開了,

鄭喜長歎一聲氣,抖擻了一下精神,遂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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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離開後的凝文,急匆匆地向著月華宮走去,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輕鬆,雙手緊握,依舊在感受著千雪最後給她寫下的那幾個字:鐘將軍。

千雪為什麼會寫下這三個字,又為何用這樣凝重的神情?

凝文越想心裡越沉,突然停住步子,對蘭兒說道:“蘭兒,聽聞今日將軍府的侍從來宮裡了,不知走了沒?”

蘭兒不知凝文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於是乾笑著回答道:“奴婢……奴婢看您今日來千樂宮了,他那邊也沒什麼事情,所以就打發他回去了,不過好像還沒有走遠,如果……”

凝文眸子一動,突然揚步朝著南門走去。

不多時,凝文終於看見了將軍府隨從的身影,她顧不得身下的衣袍,急忙又加快了步子,在後麵喊了一句,“且慢!”

那隨從步子一頓,回身看去,一見是凝文,急忙倒了幾步上前說道:“屬下給皇後娘娘請安……”隨從頓了頓,接道,“方才遇到蘭兒,說是皇後娘娘去了千樂宮,所以屬下才……”

凝文搖頭,幾步上前抓住她的雙臂,急切說道:“先隨本宮回一趟月華宮。”說完這句,凝文即刻回頭轉身離開。

隨從一頭霧水,神色略顯擔憂,遂與自己的屬下說了幾句話,而後也踏著步子,隨著凝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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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月華宮,凝文二話不說便讓隨從開始彙報鐘將軍近日的情況,她總覺得,千雪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說起“鐘將軍”這三個字。

果不其然,一提此事那隨從的眼中就布出了些許的閃爍,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一切如常。”

凝文雖然不問政事,但也看得出這隨從話中有虛,突然拍案而起,直指著那隨從喊道:“此事關係到鐘家上下性命,你若忠於鐘家,就絕不許有任何隱瞞。”

隨從心上一緊,第一次見自家這位小姐第一次發如此動怒,知道凝文定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故而知道事情也瞞不下去了,抬頭直視凝文說道:“老爺近日與門客往來頻繁,還有商紳貴胄。時常也會有人拜托鐘將軍,疏通一下關係,推薦一些人才,入朝為官……也會……總之,近日來巴結老爺的不少……”

凝文雙瞳猛地一縮,瞬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她沒想到,她這個皇後才做了幾日,他的父%e4%ba%b2竟然開始買官賣官,還與商紳聯係甚密,大概也插手了不少官辦的生意。

難道,皇上對自己的寵愛,是給他的父%e4%ba%b2看的嗎?

皇上早就料到他的父%e4%ba%b2會有次一舉嗎?

可……怎麼可能!

凝文心中越想越怕,隻願自己是多想,可是每每回想起千雪那時的神情,便又不覺得這件事不可能發生。

若是,如此……

那麼皇上,皇上對他們鐘家便是……

一個恐怖的詞彙出現在了凝文的心中,雙手捂住%e5%94%87,雙瞳不住的動搖。

“快,準備紙筆,一定要將本宮所寫之事傳達給父%e4%ba%b2!”凝文說至如此,迅速在蘭兒端來的宣紙上寫下了幾個字,然後將紙折起,凝重地塞給了隨從,“一定要%e4%ba%b2手交給父%e4%ba%b2。”

隨從應了,跪安之後,便離開了月華宮。

凝文一人無力的坐在了榻上,掌心碰觸到夏侯泰睡過的地方,心裡劃過一片寒涼。

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錯覺。

凝文漸漸閉上了眼睛,雙手攥起,如在祈禱。

然而房中的凝文卻並不知道,夏侯泰身邊的%e4%ba%b2信方堯早已在暗中偷聽了多時,待隨從走後,冷笑一聲,向著南書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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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中的夏侯泰,正在不緊不慢的看著文書,方堯進門低聲在夏侯泰的耳邊說了什麼,夏侯泰指尖兒一頓,眼中劃過一縷流光。

或是有些淡淡的哀傷,或是也有些許的慍怒,而後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喃喃而道:“雪兒,你終究是再一次的……背叛了朕。”

最後一字落下,夏侯泰突然起身讓所有的東西揮而下,狹長的雙目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怒意與失望,還有……那不易被發覺的悲傷。

半晌,他才再度恢複了沉靜,瞬間斂住了一切的情緒,坐回了椅子上,雙手掩麵平複情緒,而後回到了最開始的冷靜,“你什麼都沒看見,你什麼都沒聽見,明白嗎?”

方堯緊忙應了,但夏侯泰突然的情緒還是使得方堯有些詫異,因為自家的主子,向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像這般不加掩飾的痛苦,幾乎從未有過。

更重要的是,在夏侯泰的臉上,讓方堯第一次如此明顯的看到了那層被他遮蓋上的麵具,他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如此快的將自己的心情改變。

不,心裡的痛並未消失

,隻是如此快的,關上了自己的心扉。

皇上,不允許任何一個人看見自己的脆弱,除了那個女人,除了納蘭千雪。

方堯恍回神,歎口氣,儘量緩解了氣氛,問道:“皇上,接下來怎麼辦?要去盯著鐘將軍嗎?”

夏侯泰閉眸,沉默著想了片刻,凝聲說道:“敢讓他有那樣的底氣,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在他手上,一定有著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隻要那顆棋子還在他身邊,總會跳出來,爭取他所想得到的。但是人,往往又不願分享自己的果實。”

“皇上是想,一箭雙雕?”

夏侯泰搖搖頭,抬開眸子看向方堯,輕啟%e5%94%87,道:“朝堂上,可不僅雙雕這麼簡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諱莫如深的一笑,眼中透了殺光。

方堯突然明白了夏侯泰的意思,連自己都有種身上發寒的感覺,原來皇上,是走了一步狠棋。

接下來的朝堂風波,將會是一場,極大的驚濤駭浪。

感慨之餘,方堯忽而想起一件事,“那皇上,皇後那邊……”

提到凝文,夏侯泰多了些許沉默,隻道:“除了千樂宮,隨她走動吧。另外,既然凝文已經有所懷疑,叫她少接觸一些將軍府的人。”

夏侯泰說完,便抬起視線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如一位釣魚者,在等待那條大魚的到來。

儘管他所愛之人,總是不能將心完完全全交給他,可是他卻依舊不允她因他以外的人而受傷。

想到千雪,夏侯泰的眼中多了些柔和,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喃喃念著那個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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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將軍府中,即便天色已晚,依舊熱鬨非凡,好酒好肉伺候,門客絡繹不絕,甚至夜至此時還有人還在往內進入,有官宦子弟,有商人貴胄,此番熱鬨之景與過去的清冷完全不同。

當從宮中返回的隨從,來到鐘將軍這裡時,鐘將軍已經喝得有些半醉半醒,紅著一張臉,還在招呼著彆人一起來喝酒。

隨從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鐘將軍勸回房間,而後將凝文寫的那張條子遞給了鐘將軍。

鐘將軍酒氣熏天,迷迷糊糊的看著那張紙條,反問隨從道:“這東西是凝文給我的?”見隨從點頭了,鐘將軍打了一個酒嗝,揉揉眼睛,念道:“我父……%e4%ba%b2啟,今日凝文見過千雪妹妹,經妹妹提醒,知道皇上已經在觀望鐘家,所以想勸告父%e4%ba%b2一二……望父%e4%ba%b2萬事低調行事,切勿不要……做越矩之事,凝文懇請父%e4%ba%b2收手……莫要因小失大。”

鐘將軍讀到這裡,眉頭已經擰緊,他冷笑一聲,突然間撕碎了這封信,狠狠對著隨從說道:“你回去轉告凝文,彆聽千樂宮那魔物在那裡危言聳聽,她才是現在失寵所以不想我們過好。本將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要讓凝文管好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他來管我,本將軍現在身份已經不一樣了,不要以為,本將軍還會夾著尾巴做人,讓她好好侍候好皇上就行了,外麵的事與他無關!”

隨從見狀知道鐘將軍也聽不進去勸,隻得沉默,徑自離開了房間,準備回去回複凝文。

可誰料到,隨從才剛剛出了府宅,正欲上馬車,突然就被一個身影攔住。隨同一驚,急忙向後退了半步大喊:“你,你們是——!”

來人蒙麵對著隨從輕聲一笑,便在那無人的街角,帶著其餘幾個黑衣人將隨從綁走。

而後回神看了眼將軍府方向,若有似無一笑,喃喃自語:“應該差不多了。”

言罷,他竟沒與其他幾名黑衣人同行,而是轉身去了將軍府,縱身一躍,上了房頂,揭開了瓦片,悄然望向了房中醉醺醺的鐘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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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發生剛才那一切的時候,將軍府之人,卻毫不知情。

關上門後的鐘將軍一人坐在凳子上,有著說不出來的怒意,配著此刻的醉意,突然一腳踹開了旁邊的凳子,扯開衣襟,晃著步子向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