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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安靜的望著東衛的雪出神。

似乎已經被靖疏遠了許多的琦陽,今日還是忍不住來到了靖的身邊,剛要開口,卻意外的發現靖的臉上有著一抹看不透的輕柔,隻是他的視線,卻落在了很遠很遠的那方。

琦陽有些生氣,於是說道:“靖,你已是西陵之人,如若這場戰事爆發,你必然是要手刃慕雲若的!你若是對她留情,大殿下絕對不會罷休的!”

靖對於這句話僅是輕輕揚了下%e5%94%87角,勾起了一絲淺淡的彎弧,而後道:“如今的慕雲若,已經不需要我留情了。再過不久,一切都會結束吧……”

留下這句略有深意的話,靖便轉身回了龍炎殿。

琦陽不解,隻是覺得,此刻的靖,似乎已經在另一個遙遠的地方,自己夠不到,抓不住。

而那個地方,沒有西陵,沒有東衛,好像隻有他和……他永遠無法忘記的女子。

兩個人的世界,似乎再也容不得這天下的任何事與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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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東衛之間賭上了國之命脈的最後的終戰,終於還是爆發了,而且介時

全部西陵主將都會前來。

拓跋澤,終是決定與東衛決一死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以拓跋澤的性子來說,這個結果,是在預料之中的,卻也是最不想看到的。

終究還是推到了這一步,但就像她與靖一定要有個了斷一樣,東衛與西陵也終究會麵臨這一戰,若是能在她這裡終結,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確定出戰後,往日尋兵嚴苛竟第一次開口讓大家可以返回東衛的家一趟,還難得的給東衛的主將一些假期。

當然,為了不讓守備鬆懈,所有兵士與將領都是輪番休息的。

而這一切,常年打仗的士兵與將領都知道意味著什麼。

也許這一仗之後,也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此番,是雲若允他們回去善後,以對家裡有個交代。

其實他們還是慶幸的,慶幸他們如今身在東衛,即便是死,也不會落得客死他鄉。

這一日,雲若也給自己小小的放了一個假,但她不敢褪下戰袍,隻是偶爾在屋頂上,也溫了一小壺酒,靜靜飲著。倒不是因為她不想去交代後事,而是因為,慕雲若孤身而來,無事可以交代,縱是死,也無憾。

此時已經身在東衛瑤城,天上總是會下著零星的雪。

雲若向後仰撐著身,邊飲著酒,便回憶往昔。

說來到是奇怪,明明是要最終決戰了,可是自己的心,卻好像如釋重負一樣,尤其是這幾日還總是會不經意想起一個人,想起……夏侯靖,想起這個,此日之前都不允自己回憶的名字。

今日,大概可以好好的念叨下這個男人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個雪天。她記得清楚,不是夜晚,而是白日。

剛開始,他好像並沒怎麼笑過,就像是一個人,一直一直活在牢籠裡一樣。

雖然那時候她可以有更好的方法避開這個男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去刻意氣上他一下,所以剛一見麵就收了他的“龍珠”,而後還被他狠狠的教訓了一通,至今想起,%e8%87%80上尤痛,那二十板子可真是不留情。

再然後,她又結識了薑鳳貞這個辣女人,說起來,那時候當真是被她氣得夠嗆,還不得已替她抓了一次蛇。

可是一想起她慌張的連釵子都掉了,用著亂七八糟的手勢比劃著“這,這蛇就這麼長”的樣子,雲若又一次忍不住笑了,笑得開懷,笑得眼淚差點落下。若是當時的她,也是現在的這個性子,想來一定會好好拿她逗趣。嗯……其實她也沒少逗她,倒不是因為欺負她,而是覺得,薑鳳貞這個女人,有意思的緊,而且重色輕友的緊,比如,明明快開戰了,也不來陪她喝上一壺酒,據說她去熬夜給皇甫驍縫什麼香囊去了。

雲若長歎口氣,又仰頭喝了一口,隻歎損友不能交呢。

說起香囊……

雲若思緒不由的又回到了最開始,指尖拂過衣襟下,半晌,將玉璃拿出,摩挲了下上麵的裂痕,眸子不經意有些發深。

她與夏侯靖有著太多太多的回憶,也有過許多的信物,然而在經曆了大風大浪後,最終卻隻有玉璃留了下來,但是這顆小小的玉璃,卻陪她走過了每一個痛苦的階段,如同他就在她的身邊一樣,給了她勇氣,給了她信念。

摸著玉璃,雲若的心頭又湧上了許許多多的回憶,初見、大鬨禦廚房、皇極殿一劫,除夕獻舞,出宮、河鳶城相遇、七歲……

想到這裡,雲若“噗”的笑出了聲,可惜沒將夏侯靖送給她的撥浪鼓帶來,否則大戰那日,她一定要在他麵前搖一搖,保準他頓時失去所有的戰力,不,也可能會乾脆抄起劍,追著她喊著:“慕雲若,看朕怎麼收拾你!”

雲若出聲輕笑,心情極好,而後獨自看向落雪的天。

再過不久,又是除夕了。

如果,東衛沒有發生如此的變故,那便一定又到了這個男人想方設法刁難她的日子。

好久沒有跳這支舞了,不知是否還記得。

雲若半闔雙目,揚手欲再飲,卻在中途停下,沉默了良久,忽而將杯子放下,撐著身子站起,撣了撣身上的零碎的雪,而後從房頂上下來。

穩穩站好,雲若出了院子,找到一棵隻有東衛才生長的冬樹,摸了摸樹乾,竟是來了些興致

。於是她索性閉上雙眼,哼著那日除夕夜宮人彈奏的琴曲,徑自在這雪日裡跳起了夏侯靖教給她的“寒冰雪舞”,旋轉落定,長發飄揚,陪著那雪色白衣,如與此景相融。

在這時雲若未見,輕輕一舞,竟讓多少人駐足。

恰好這時徐夙瑛與薑鳳貞也路過,看到她的那支舞,依舊驚豔四方,依舊是傲然清凜,依舊……如雙人在舞,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溫柔。

或許彆人不知,但她二人卻明白,這支舞的背後,裝載的是對深戀之人的思念,是無法被忘卻的刻骨銘心,也是悼念著即將到來的相愛相殺。

命運往往就是這般殘酷,明知道眼前的路會多少可怖的荊棘,卻隻能赤足獨行,而這命運落在了慕雲若身上,更加一條,不允她哭泣,必須笑對著那每一天都被割傷的自己。

略有醉意的雲若轉了幾圈,終於還是有些不穩,步子踉蹌,有些發暈。忽而跌入了一個懷中,她醒神一看,頓時清醒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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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大結局啦!!

【216】大結局(二)

那熟悉的香氣,那熟悉的溫柔,那熟悉的寵溺,還有那讓她熟悉且害怕的嚴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伊!”雲若驚呼,即刻站好身子攬了下甩的有些淩亂的發,左右看看,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中招來了這麼多人,半晌,收回視線看向他道,“我以為你去越合了,怎這麼快就來東衛了?”

夏侯伊看著眼前就好像隻是閒話家常的慕雲若,心中微痛,輕歎口氣,“東衛西陵這麼大的事,本王豈能不來看你。”

說到這裡,夏侯伊視線略微向後,其他人見狀也知道不該多留,紛紛散去,將這份寧靜留給了二人刀。

雲若低眉輕笑,抬頭看向夏侯伊,“能在出戰前見你,確實很開心。”

夏侯伊並沒笑,而是不經意看過她那冰藍色的眼,他緩抬手指尖拂過她的眸子,低聲道:“夜晚還會痛嗎?”

雲若微怔,搖搖頭,“已經不疼了。”深吸口氣,緊忙換了話題,“反正,再多的苦,到了那日,也一切都值得了。”

為了東衛,為了他恍。

夏侯伊明白的,卻沒說出口,更沒說他是專程從越合快馬加鞭先趕回來,隻為見見這個女人。忽然蹙了眉,將雲若身子霎時拉近,輕聞,不悅道:“戰前還喝酒?”

雲若“啊”了一聲,抿抿%e5%94%87,瞬間拉開與夏侯伊的距離,歉意一笑,道:“伊也陪我喝兩杯?就兩杯。”雲若委婉一笑,轉頭溜之大吉了。

夏侯伊失笑,不由長歎一口氣,這個女人,縱是外麵笑得那般開朗,自己一人時,卻隻能以酒消愁。半晌,他用著淡淡的聲音說道:“好,本王陪你喝上兩杯。”

鮮少飲酒的夏侯伊放了這句話,走在前麵的雲若冷不丁腳尖一頓,麵上的神情無比複雜。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道:“嗯。”

這一夜,夏侯伊醉了,似是雲若有意將他灌醉。

晨陽初現,夏侯伊坐在階上身靠著府中紅柱熟睡,雲若則坐在他的身畔,仰望著那漸漸亮起的天,喝完了最後一小杯,雲若側頭看向夏侯伊靜默的睡顏,她莞爾,卻笑不出來,爬過身,輕喚了兩句“伊”,見夏侯伊依舊沒醒,雲若不禁笑了笑。

“兄弟倆,都不怎麼擅長酒力,難怪總是不陪我。”說完這句調侃,雲若又安靜了一會兒,替他撩開掩麵發絲,“伊,謝謝你。謝謝你明知雲若心中隻有一個人,卻仍是這般照顧雲。待雲走後,願你能遇到一個好女人,生生世世陪伴你……這一世,雲占有了這個身體,搶走了你的幸福,隻能,來世相報……”

雲若說罷,緩緩扯了下%e5%94%87,傾下`身湊近他的%e5%94%87,然就在碰到的一瞬,卻頓住,而後將身子拉高,將這一%e5%90%bb落在了伊的額角,停留了許久許久。

“三哥。”雲若嘗試叫了叫,溫柔地笑了,而後解下外袍替夏侯伊蓋上,徑自入了房門。

之後她從一個錦盒中拿出寶貴收起的東西,又拿出一張空白的聖旨,非常安靜的寫了什麼,看了一會兒,%e5%94%87角微揚,然後扣下了龍鳳雙印。

那一年,靖為了她寫下了最後的聖旨。

這一次,她將為東衛寫下最後的聖旨。

這時有人推門,雲若的副將急著進來,剛要說話,便被雲若製止,壓了下掌心,又勾了下手示意他走近。

副將側頭看看熟睡的夏侯伊,遂點頭,小步走入,然後湊近雲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