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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縱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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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身在西陵的拓跋澤很快便接到了靖從東衛發來的消息,捏碎了手上的信,澤將右手狠狠擊錘在了王宮的牆壁上。

此時正值晌午時分,西陵王宮裡的太醫正在給西陵王把脈,再急之事皇子也必須在外等候。常年被陰霾籠罩的天上,見不到任何一絲曙光,身畔偶爾有窗外沁入的風,透骨寒徹。

拓跋澤攥緊了貼在牆壁上的手,而後一點一點拉回。

運籌十五年的計劃明明眼看就要成功,明明與東衛的仇恨馬上就要在他手上了結!為什麼到了這時候,竟要迫自己做一個如此的選擇!

如今局勢對於西陵非常不利,百萬大軍平白無故因為都顏那愚蠢的混蛋丟掉將近四十萬,返回西陵,卻發現那三城已經完全沒有了戰力,而皇甫驍也適時的在他趕到之前離開,還順道節奏了西陵三城所有的糧草,也就是說攻占那三個城,一方斷他後路,一方是慕雲若對西陵的警告,警告若是繼續攻占東衛,她將會讓西陵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啊,她已經足夠分量來警告他了。

鳳印、玉璽,她代替了夏侯靖將半個東衛的人全部串聯在了一起,被欺瞞已久的東衛將士,全都變得悲憤不已,與西陵用西陵蠱控製的那些兵將不同,他們會憤怒,會為了保護東衛而拚死一搏,哪怕敵人是強大的西陵。

而西陵……全部都是一群隻會殺戮沒有情感的怪物,也包括他拓跋澤在內!

西陵竭儘全力,也就能再出百萬大軍一戰,而東衛,在一月之內必將聯合眾城,亦達到百萬大軍。

而且……眼看與越合的和平期就快到了,最多隻剩下兩個月。

兩個月,是否能吃下東衛?

是按照慕雲若所言的退兵,還是賭上西陵強者之名死戰到底。

拓跋澤緊緊閉著雙眼,心中第一次如此迷茫。

這時宮門發出了聲響,太醫拿著藥箱從裡麵走出,見到拓跋澤緊忙行了禮,道:“讓大殿下久等了,可以進去見王上了。”

拓跋澤點了下頭,可剛要走,那太醫又想起什麼緊著在他後麵又道了一句:“大殿下,王上的身子近來不是很好,若是能陪,就多陪陪吧……”

拓跋澤驀地駐足,凝了眸突然拔出長刀勒在太醫脖下,冷冷看著他道:“我西陵的王上,永遠不需憐憫!更不會有風燭殘年的卑微之相!若是再讓本王聽到

這樣的話,本王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太醫一驚,急忙跪地求饒。

拓跋澤狠狠收回刀,冷哼一聲便回身進了門內。

寢宮裡,一如西陵的氣氛那般,四處都被沉重的黑色所籠罩,拓跋澤似是早已適應,進去片刻,便見到了一張孤零零橫在宮殿中央的床榻,四處黑幔被風吹得時而輕揚,看起來卻莫名的有種壓抑之感。

拓跋澤確實不喜此處,倒不是因為這裡陰冷的滲人,而是讓他有著一些極其不好的回憶。澤沉默半晌,便揚步向著床榻那方走去,正在榻前幫著打點的答呂晏齊見了拓跋澤,微怔,而後放下手中盛放著粥的碗,安靜退開。

走前他看了眼拓跋澤,無聲,卻悲痛。

拓跋澤眉心微緊,心情愈發的不好,這種被周圍人憐憫以待的神情,他厭煩透了。

而後他來到了床前,用長劍撩開黑幔,望著半臥榻上,那已經雙目渙散的近六旬之人,冷冷說道:“一幅病怏怏的樣子,如何做的了西陵之王!也難怪連都顏那種廢物都敢以下犯上,玩弄朝權。”

他的言語中有些慍怒,看榻上之人輕顫的抬起手想要拿那粥,拓跋澤攥緊拳,終是先拿過,用腳不客氣的將木椅子勾來,徑自舀了一勺稀粥,喂向眼前之人。

但是看他一勺一勺喝下,拓跋澤還是不由稍稍勾了下%e5%94%87,放軟了語氣道:“看你氣色不錯,睿回來過了吧。”

那人稍稍點頭,%e5%94%87角揚起笑,雖然久被病魔纏身,可眉宇間的英氣卻絲毫不改。

拓跋陵,統領西陵近三十年的王,曾經東衛夏侯泰唯一的對手,曾經西陵無人能敵的第一強者。

這一笑,倒是有些當年的風範。

想著,拓跋澤又喂了他一勺粥,隻是這時拓跋陵卻沒張口,而是輕握了拓跋澤的腕子,努力的眯了下眼,視線稍顯清晰後,用著沙啞低沉的聲音道:“澤兒……東衛……”

拓跋澤眸子一深,將手驀地自他手上拽回,他將粥放下,然後喃道:“父王放心,澤,很快便會拿下東衛的。隻是,遇到些麻煩罷了。”

拓跋澤其實想說些什麼,可最終要是一咬%e5%94%87,轉身自椅子上起來要走,“父王好好歇息,澤就是來看看您罷了。”

“澤--!”拓跋陵在後突然低喊了一聲,似是已經有些費力,他急促的喘熄著,一字一字勉強地說道,“西陵,錯了,一切都是父王錯了……收兵,收兵……否則……”

錯了?收兵?

拓跋澤立住腳步,臉上神情突然布滿殺意,霎時回身用刀直指拓跋陵,“已經回不了頭了!當你%e4%ba%b2手在將西陵蠱埋在你的%e4%ba%b2生兒子的心口,當你把睿丟進萬殺洞自生自滅,當你把我母後懸掛三宮之外,當你把西陵變成一座煉獄的時候!你何曾想過你錯了!!這個世上最沒資格說錯的人,就是你!拓跋陵!”拓跋澤如發了狂一樣,橫刀便將那些紗幔砍斷,然後喘熄著用那如野獸般的雙眸凝視著滿麵痛苦的拓跋陵,狠狠言道,“拓跋陵,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你就彆跟我說什麼錯了!既然要做強者,就要站在天下之巔!我不會和你一樣,輸給東衛,從此就不再出兵,我拓跋澤才不管什麼人生什麼人死,我拓跋澤是強者!如今連夏侯靖都在我的身邊,我已無所畏懼!你若再說這種婦人之仁的話,縱是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我也不會手軟!”

“澤……”拓跋陵聲音輕顫,用力扶床走下,右手輕而緩的覆在了拓跋澤的發上,“澤……王權……與百姓……孰重孰輕……西陵,早便……輸給東衛了……孤之敗,敗在……臨死之際……才明白……為君之道……”

“君?百姓?”拓跋澤忽而笑得猙獰,一把掃開拓跋陵的手,“你老糊塗了吧,東衛有今日,就是因為夏侯靖竟然用自己的命去保護那些成日隻想著自己逃命的廢物!於我拓跋澤,他們統統該死!不就是百萬大軍,就算西陵滅,我拓跋澤也絕對不會認輸低頭,隻要不像你一樣認輸,我一樣是強者!”

說完這些,拓跋澤便片刻不留的轉身離開,驀地關上大門,幾乎將其震碎。

這時答呂晏齊進門,看到身子站的有些不穩的拓跋陵,即刻上去攙扶,低喊:“王上,究竟是……”

拓跋陵麵上露出一臉痛苦,在答呂晏齊的攙扶下返回床榻,躺在上麵,他長舒一口氣,“答呂……我們是將西陵……變至如此的罪人……到現在,落得妻離子散,國將不複的地步……待下了黃泉,見了夏侯泰,是要被他嗤笑了……”

答呂晏齊微怔,急忙上前說道:“王上,臣倒是覺得,大殿下變了呢……”

拓跋陵神情微凝,緩緩側眸看向答呂晏齊。

答呂晏齊若有所思地說道:“澤,一直在看著睿。臣看得出,澤羨慕睿,羨慕睿在東衛有夏侯靖這個兄弟,也羨慕夏侯靖能被一個女子那般深愛,他隻是想將一切都搶過來,想自己擁有。澤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學生,澤……隻是想把自己封閉起來,如若不然,大殿下也不會躊躇終戰,他隻是過去從來不去想這一點,近來焦躁,怕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了。”@思@兔@網@

拓跋陵聽著,緩緩點頭,忽而一怔,說道:“孤想知,是何人竟能讓澤焦躁至此?”

答呂晏齊想了想,答:“一名,叫慕雲若的女子。”

“慕雲若……”拓跋陵緩緩回頭平躺與榻,似是想到之前拓跋睿也提過這個名字,不由低眉笑了下,“那名女子,一定是明白君王之道的,一定是明白夏侯靖的,一定……是明白百姓蒼生為何的。隻可惜,孤的兩個兒,都降不住她……她注定是夏侯的兒媳啊……就像,當年孤也隻能遠遠,望著……”說到這裡,拓跋陵有了一瞬的恍惚,似是想起了什麼久遠的記憶,而後許是累了,便側頭安靜的睡去。

答呂晏齊長長舒口氣,替拓跋陵遮好被,而後去了窗畔看向外麵正離開的拓跋澤。

一向以強者自居的西陵,終於被逼至如此。

大概這便是作繭自縛的結果。

但,一旦發狂的拓跋澤,也絕對不會是輕易就可以贏得過的敵人,他可以比任何人都殘忍。

這場最後的大戰若是真的開始,除非有一方低頭,否則絕對不會停止。

一場從未有過的曠世之戰了,終於要開始了。

走至街角的拓跋澤,充滿慍怒的神情慢慢歸為了沉寂,直到離開了喧鬨的人群後,他才安靜的止住步子,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漸漸的,雙?%e5%94%87揚起,許是笑,也許是哭,許是興奮,也許是害怕。

這時趙青蓮趕來迎接,在看到此時拓跋澤的神情後也不免心上一悸,稍稍退了半步,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怖的大殿下。

半晌,拓跋澤將笑收斂,用幾近冰冷的眼神看向趙青蓮,而後道:“告訴所有人,本王……不接受退兵,今夜召集包括龍炎殿在內的所有戰力,本王……一定要踏平東衛!!哪怕血流成河!”

“所有戰力……”趙青蓮一驚,如果召集所有戰力,那就意味著大殿下對東衛不再是策略之戰,是要用絕對的力量將東衛吞的屍骨不剩,也就是說,這將是一場對東衛來說幾近屠殺的曠世之戰。

趙青蓮心上一緊,若有似無的點頭,而後躊躇的離開。

而後,拓跋澤輕吸口氣,懶懶看向陰暗的天空,而後一字一定的說:“西陵怎麼可能輸給東衛……怎麼可能,再輸給東衛!”

一言落下,那雙本就邪肆的眸中滑過一縷利光,卷著殺意。

不久,大殿下決定召集全部兵馬出征東衛之事,自然第一個到了龍炎殿。

靖似乎對這個消息並不感到意外,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