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真是不懂,這些東西有甚用,難道看了,還能換個饅頭不成?
對此,雲若笑而不語,隻是彎著一本《越合紀要》看著,雙眸輕動,時而因裡麵記載的關於新君登基前的一些功績而讚歎。
但當雲若進了景隆宮,才剛路過閣前小池時,忽聞一個嬌嗔的女聲自不遠處傳來。
雲若頓了手上的書,一看,竟是千裡迢迢從若貞宮跑來景隆宮伴駕的薑鳳貞。
隻見她正在內殿門口,替身著九龍黃袍、腕嵌深藍錦絲的夏侯靖整理著衣襟。那蕩了水的媚眼,時不時的會偷瞄夏侯靖,同時柔聲說道:“皇上,待會要照應著臣妾,臣妾第一次見這種場麵,有點怕。”
薑鳳貞說的可憐兮兮,而夏侯靖雖始終閉著眼眸,略顯冷漠,卻還是稍稍放了柔,安撫道:“少說便好。”
薑鳳貞聽話的點點頭,“臣妾都聽皇上的,保準不給皇上丟人。”
兩人站在刺目陽光下一言一語,如此郎情妾意的一幕,當真令被迫旁觀的雲若有些尷尬。
心頭,莫名多了些焦躁。
於是她搖搖頭,不想打擾眼前的這對即將結伴出行的璧人,遂轉頭準備入透雲閣。
誰料她那腳尖才剛動,就聽後麵傳來費勁拉著板車的憐香的低喊:“主子,您倒是不用拉車,等等奴婢啊,這些書好沉的!”
話音落下,雲若心口猛的縮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向殿門口那兩人,果然見到夏侯靖那雙深邃的黑眸,已然向這邊看來……
【037】既然叫過我姐姐,我便施舍你一句話!
憐香這罪魁禍首,一見著皇上竟然還沒出景隆宮,%e8%85%bf上一軟,“啪”的一聲就跪地上,驚懼低喃:“皇,皇上……”
她顫顫說著,結果導致板車自行溜達,晃悠到了池子一邊。
這一時刻最為得意的要數薑鳳貞,眼中的流光泛著熠熠神采,明顯是在提醒雲若,她慕雲若這過去風光的皇後娘娘,早已成為草芥,如今當家,能伴君身側迎客的,是她薑鳳貞。
然而雲若雖看出她的意思,卻並不憤怒,僅是哼笑一聲,稍稍行了禮,道:“罪妾給皇上、貞妃娘娘請安。”
對於她如此冷靜的態度,不知為何夏侯靖竟反倒多了些不快,遂冷冷回了一句:“免了。”
他轉了身,向外走去,長發輕擺於身後,撩起陣陣冷風。
隻是在路過雲若的一霎,他還是停了步子。或是內心糾葛了許久,半響,這才冷冷說道:“回去養傷,彆再讓朕看見你亂跑。”
雲若眸子微動,輕應不語。
隨後夏侯靖也沒再多說,似在趕著去接應即將到宮的百裡邵河,徑自向著景隆宮外走去。
隨行張保公公亦匆匆跟上,邊跑還不忘邊喊:“皇上起駕!”
言罷,他也一溜煙的往景隆宮外走去。
然而,方才夏侯靖那一瞬的叮囑,卻令薑鳳貞不由的發了僵。
皇上,從未如此對待過任何一個女子,卻對一介廢後慕雲若……
薑鳳貞緊咬下%e5%94%87,袖中指尖狠攥,幾乎將捏著的絲絹扯碎,先前在夏侯靖麵前的柔弱亦早已消失不在。
於是她忽然冷笑一聲,捏著絲絹向雲若這方走來。
雲若不動,自行禮讓。
然則薑鳳貞卻在經過那裝放著書籍的板車時,忽然加了步子,然後猛的踹了那板車一腳。
隻聽一聲巨響,本就靠在池旁不穩的板車就這般被掀入池中。
霎時間,雲若挑選的所有的書,除了那本《越合紀要》外,全部落水。
一路艱難將書拖回來的憐香目瞪口呆,一陣怒火猶生,結果就這般不怕死的上前要和薑鳳貞理論。
雲若眸子一動,即刻上前攔了憐香,直視薑鳳貞,冷冷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薑鳳貞冷哼一聲,傲慢的看向雲若道:“隻是告訴你,舊的破的,就該在爛的地方呆著,莫要出來招搖過市,招人厭惡。”
雲若眉心輕擰,卻沒有接話。
憐香自是打抱不平,於是又莽撞的要上前,大喊:“貞妃娘娘,您怎麼能——”
然而,薑鳳貞卻輕蔑的看了眼憐香,輕輕用指尖掃了掃自己的肩頭,道:“得了,本宮不再與你們多費口%e8%88%8c,本宮還要去陪皇上共迎新客,隻是看在我薑鳳貞曾叫過你慕雲若一聲皇後姐姐,所以好心提醒你……”說到此,薑鳳貞壓低了聲音,字字清晰的說道,“好好聽皇上的話,萬萬不要出門。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薑鳳貞意有所指,雲若亦是聽得明明白白。
隻見雲若眼瞳猛的一縮,眸間流過一抹冰冷的寒光。
而薑鳳貞則極其享受慕雲若的落魄,遂冷笑一聲,扭著腰肢欲走。
誰料,就在薑鳳貞才剛走了半步之際,隻覺手臂忽的被乾脆利落的抓住,然後就這般一個失衡被直接丟回了原處。
她一陣踉蹌,扶著胳膊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
隻見方才還沉默不語的雲若,在憐香的瞠目結%e8%88%8c下,緩而不急的收了手。然後淡淡說道:“貞妃娘娘,既然你都說叫過我皇後姐姐,那麼我,也禮尚往來的施舍你一句話。”
她俯視著她,兩步靠近,雙眸雖是平靜,卻在無形中,滲透出一股令薑鳳貞都為之一振的凜然之意……
【038】我本一無所有,可你,輸得起嗎?
慕雲若俯視著薑鳳貞,兩步靠近,雙眸雖是平靜,卻在無形中,滲透出一股令薑鳳貞都為之一振的凜然之意。
半響,雲若穩穩站定於已然麵色全無的薑鳳貞麵前,一字一定道:“慕雲若本就一無所有,不怕落得穀底。但高高在上的薑鳳貞,你,輸得起嗎?莫不知輕重,自作聰明,不僅自己死無葬身之地,還要賠上整個天下。”
雲若說罷,禮貌頷首,遂拿著那本《越合紀要》轉身回了透雲閣,長發自後輕揚,撩了一世孤傲。
憐香一時看傻,然後手忙腳亂的去追雲若,獨獨留下了驚得連話都出不出來的薑鳳貞。
王永承緊忙上前焦急說道:“娘娘,彆氣了,咱們要趕緊了,彆誤了皇上的事。”
說著,他便伸手去攙扶薑鳳貞。
誰料薑鳳貞卻狠狠將他推開,氣得咬牙切齒的說:“慕雲若,什麼天下不天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一定會讓你死的難看!你給我等著!”
薑鳳貞憤憤站好,用力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低聲狠語:“今兒個我若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薑鳳貞這三個字就倒著寫!走著瞧!”
言罷,她拉上了王永承,匆匆離開了。
院內,雲若將《越合紀要》放在桌上,輕靠牆壁,眼中卻透了絲凝重。
希望這個女人,能聽明白她的話。
不然,今夜定要出大事了。
然則雲若卻倏然僵了一下,眼中多了些不安。
不,不對,薑鳳貞這人向來藏不住話,若非早有準備,絕不會這般得意洋洋的來挑釁。
莫非……
似是忽然想到什麼,雲若迅速回到房間打開了梳妝的小屜,當她看到原本放在裡麵的朱釵不見後,即刻問道:“香兒,你可動我的釵了?”
憐香一怔,跑進來撓撓頭,說道:“啊,這個,是內務府的小傅公公今兒個一早便說要修各宮娘娘的首飾,奴婢見主子就這一個,就拿去了。”
雲若眸子驀地一動,遂緩緩關上了抽屜。
平日向來對她冷言冷語的內務府,今日怎麼如此大發慈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薑鳳貞。”雲若低語,猛的咬牙抬了頭,“這個愚蠢的女人,當真要壞大事了!”
憐香一怔,果然還是一頭霧水。
隻是看此時主子的神情,卻決然不是在開玩笑,於是猛的一怔道:“主子,難道那釵子,是……是要陷害……”
雲若緩緩眯了眸,喃喃而道:“陷害不陷害已然無所謂了,若真如我所想,後果將不是這宮裡任何一個人可以承擔的了。”
言罷,雲若忽而咬牙對憐香說道:“丫頭,知道越合君主下榻的寢宮在哪兒嗎?”
憐香慌忙點頭,道:“聽聞是在錦玉宮。”
雲若咬了下%e5%94%87,似乎在想著什麼,半響,冷冷落下一句:“丫頭,把你衣服給我一身。要快!”
憐香心上一緊,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主子如此著急之相,似乎還從未有過,於是手忙腳亂的開始在衣櫃了翻衣服。
而那畔的雲若,則閉了眼深思,眉心,亦越擰越緊。
【039】夜入寢宮
東衛皇宮,皇極門。
當薑鳳貞在王永承的攙扶下,加急了步子趕至此處時,整個皇極門都已經站滿文武大臣。
冰冷的皇極門旁,今日也難得掛了些紅色之澤。
一派大氣,一派莊重。
薑鳳貞小心翼翼湊到夏侯靖身邊,見夏侯靖並沒責怪她遲來之事,這才鬆口氣,清清嗓子,挺了身子擺出一副女子莊重之相。
就在這時,張保彎身來到夏侯靖麵前道:“皇上,百裡君主已經過了午門,馬上就要入皇極門了。”
夏侯靖靜默動了下%e5%94%87角,道:“開門,迎。”
“奴才遵旨!”張保接旨,然後回頭大喊:“開門,迎百裡君主!”
一言落,侍衛上前,拉開了那兩道重重的大門。
隨著一陣厚重之風揚起,一行有十餘隨臣的金頂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中途停下。
在隨臣的伴駕下,一襲黑紅交疊錦袍的百裡邵河自馬車上緩緩步下。
抬眸間,帶了一份穩重與沉著。
冷風輕撩,將他鬢間的長發吹動,映出了那驚歎世人的絕美之顏。
見了他,夏侯瑾的眸子微微輕動,似是故友再見,%e5%94%87角稍顯了弧度。遂上前向那人走去,身後眾朝臣一見,迅速跟上。
眾人皆走,氣勢恢宏。
而百裡邵河見了夏侯靖,亦是禮貌頷首,緩步來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