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1 / 1)

葉姑娘已經答應賣給我了。”

葉青青眸光輕瞥,就見一個藏青錦袍的公子哥向這麵走來,原本她以為他是個酒樓的客人,但當她看到他右手的白珠算盤時,方才知其身份。

她的%e5%94%87角在她自己都不知的情況下不由微微一勾,那雙被肉褶子遮掩的眼睛更是閃過一抹狡黠,目光重新看向身前的店小二,“花大娘說的沒錯,這些蘑菇醬我就沒打算再賣給福海樓。”

小二錯愕地盯著葉青青,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連身後那抹藏青身影也微微一頓。

不等小二開口問原因,葉青青轉身就去推木車,邊道:“第一次托朋友把蘑菇醬賣個好價錢,沒曾想朋友稱賣給了縣城裡最好的酒樓,我還挺高興,結果……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福海樓隻是浪得虛名罷了。”

“我可不想自己的手藝浪費在這種酒樓裡。”

她小心翼翼地推車,目光都不曾瞧福海樓一眼。

“這位姑娘請留步——”

果不其然,見錦袍公子走來,小二立刻點頭哈腰,十分委屈的抱怨,“白掌櫃,這女人根本不識貨,竟說咱酒樓浪得虛名!”又像是告狀,希望有麵子的掌櫃教訓教訓葉青青。

“不得無禮!”白千鶴蹙眉嗬斥,隨即又麵帶笑容,先是對李瑞打招呼,“李兄,許久未見。”

李瑞淺笑%e5%90%9f%e5%90%9f,回禮,“白兄。”

李瑞轉身站在葉青青身側,毫不避諱地介紹道:“這是我家娘子。”並沒有因為周圍人們的怪異眼光而感到任何不適與拘謹,“方才我家娘子直言福海樓浪得虛名,不知李兄可否聽見?若是聽到,還請李兄不必介懷,娘子她為人直率,一向愛說實話。”

葉青青忍俊不禁,此時此刻才知道,原來呆書生也可以壞的這般可愛。

她知道李瑞是在為先前小二對她的無禮而伺機報複,這倒正合她意,她要得不就是這種效果?她發現,她和他在某些事上總是一拍即合,有著心有靈犀的天生默契。

一句話讓一側的花大娘捧腹大笑,店小二則憋個大紅臉,就連周圍也隱隱傳來的笑聲,也不知道這李瑞無意還是有意,總之戳中了他們的笑點。

白千鶴不惱不怒,麵向葉青青拱了拱手,“原來是嫂夫人。”他不明所以地問道:“不知道嫂夫人何出此言?”

呦,終於上勾了!

葉青青鬆開手推車的扶柄,刻意提聲說話,“不知道白掌櫃敢不敢和我打一賭?”既然說她是叫花子,那她這個叫花子就掀了這酒樓。

“娘子——”

李瑞一副受驚的模樣,拉起葉青青的手,“李兄和我是故友,不要這般為難他了。”

咳咳!

這次葉青青忍住了笑意,她輕瞥眼白千鶴,眉頭微微一蹙,似為難道:“那……”好吧,沒等話出口,就聽白千鶴問道。

“不知嫂夫人要賭什麼?”白千鶴看著李瑞,嘴角不由一抽。

話音才落,葉青青可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當即說道:“就賭做魚!我做一道,福海酒樓的大廚做一道,比比誰做的美味!”

原來是這個,就見白千鶴的神色有一絲釋然,仿佛篤定自家大廚的廚藝,“如嫂夫人所說,但若是嫂夫人輸了,這些蘑菇醬就得白白歸福海樓。”他望了眼手推車上的瓶瓶罐罐,揚起從容自信的笑容。

“葉姑娘——”花大娘的笑容褪去,拉著葉青青的胳膊。

這是人群中傳來對葉青青自不量力的諷刺,那店小二又把鼻口朝天上去了。

葉青青低低一笑,雙手環%e8%83%b8,“就這麼定了!若是福海樓輸了,那還請白掌櫃%e4%ba%b2自向我道歉!”

“你這個女人竟敢要我們白掌櫃……”店小二以為葉青青會賭要錢財,哪想是這般無禮的要求。

白千鶴輕淡淡的眼神投過去,小二隻得閉嘴,他對葉青青說道:“好,一言為定,不知道美味與否,由誰定論?”

在眾人的錯愕中,葉青青揚起自信的笑容,手指指向乖乖退後的小二,“由他品嘗後做結論!”

賭約正式成立。

葉青青在花大娘的好心下,征用漁家閣的廚房。

李瑞對葉青青很放心,隻是略顯委屈的抱怨,“娘子做的美味白白便宜了彆人。”他在前堂靜靜等待葉青青。其實除了李瑞,前堂聚了不少人,除了看熱鬨的路人,還有漁家閣後廚的人,因為葉青青就是這麼要求的。

漁家閣的廚房乾淨整潔,除一些廚房用具外,還有一些貴食材。

葉青青在院子裡挑好新鮮的蔬菜,把廚房門一開,開始了大顯身手的時刻——

☆、018、娘子的話可還作數?

一尾鱸魚沉在水盆底部愜意地吐泡泡,葉青青伸手把輕輕攪晃清水,動作幅度很小,未免驚到鱸魚,隻是讓它遊動起來,令一會兒烹製的魚肉鮮嫩無比且不至於有僵硬的口感。

隨後葉青青去選順手的刀具,這才把鱸魚撈出,刀在她手中如有了生命般,飛快精準的開膛破肚,利索的處理乾乾淨淨。

這尾鱸魚約莫一斤左右,若換做內陸地區,它的價格就極其高昂了,但在沿海縣城,一般的桌宴都可以看到它的魚影,故而她從取材方麵無懈可擊,旁人挑不出什麼理兒。

葉青青利落地拿起刀,在鱸魚身上畫了花刀,在用香蔥、薑絲、胡椒粉、鹽等調味料醃製片刻,然而將醃製好的鱸魚放在魚盤中,把蔥絲、薑絲均勻地灑在魚上,舀半勺豬肉均勻地澆了一遍。

完成這些工序,她轉身掀開鍋蓋,見水沸騰翻滾,把鱸魚放在蒸屜中一起上鍋蒸。鱸魚肉質鮮嫩,用熱水上鍋蒸,魚肉很快就熟,確保它最鮮的肉感。

調味料齊全,葉青青也做的痛快,許久沒有這種酣暢的興奮了,臉上的笑容就未消失過,她把烹飪當成了一種享受,也因為她的心情,會使做出的飯菜更加可口。

她突然掀開鍋蓋,小心地端出魚盤,倒去盤裡的水,又倒入些米酒在上麵,繼續蓋蓋子蒸。

這一次,蒸的時間略長,趁此,葉青青在另外的灶台上熬製起了湯汁,蒸魚用的湯汁是最終這盤魚的精髓縮在,魚肉的味道如何,全憑湯汁的影響。

葉青青的動作很快,不停地投入鍋中各種調味料,她目光有神,注意力高度集中,火候與時機同樣重要。

終於等到鱸魚出鍋之際,她迅速把切好的青紅椒絲擺放在魚身周圍,澆上熱騰騰的湯汁,再均勻澆上半勺滾燙的熱豬油,一股濃烈的魚香頓時彌漫開來。

葉青青勾%e5%94%87一笑,雙手環%e8%83%b8,眸光落向廚房門。

……

“娘子!”

前堂,李瑞第一個迎上葉青青,但其他人已經聞到了魚香,紛紛議論起來。

“好香!這是什麼魚……”

“天!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聞到魚香味就流口水了……”

“這是她做得?不會是找人代替的吧……”

李瑞牽住葉青青的左手,麵帶微笑,看向身旁的她,“娘子,幸苦了。”轉而,他掃了眼已經在咽口水的小二,以及眉頭微皺的白千鶴。

“哪裡幸苦了?”葉青青心情大好,說話時的聲線都是上揚的,她把手中的魚盤輕輕放在身前的桌麵上,斂眸四處看了看,“貴樓的大廚呢?”※思※兔※在※線※閱※讀※

白千鶴上前,那算盤的手背在身後,“嫂夫人莫急,我這就讓人去看看。”他泛著精光的眸子落向桌麵的鱸魚,微微傾身附耳對身側的夥計說了什麼,夥計點頭跑向福海樓。

潔白的鱸魚靜靜地躺在青瓷印花魚盤裡,呈半透明的湯汁冒著淡淡的熱氣,再配上青紅椒細絲和蔥絲薑絲,它看起來實在是誘人。

那股肆意彌漫的香氣更是引的人食指大動,不得不說這道清蒸鱸魚,光是色香兩樣,就足以打個高分,隻怕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葉青青不凡的廚藝。

儘管不乏質疑聲,但她已經坐到了讓人另眼相看。

先前跑去福海樓的夥計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一臉慌色,“白掌櫃,不好了、不好了,大廚他……”

夥計跑得白千鶴身旁,他有可以眼底聲音,但氣喘噓噓的他,說話時都大喘氣,音量也小不到哪裡,周圍人把他們的對話內容聽的一清二楚。

福海樓的大廚操刀時不慎傷到右手,現在根本無法下廚,更不要說和葉青青比試廚藝了。

“嗬嗬。”

葉青青低低一笑,她本還擔心一直這麼等下去會失去鱸魚最佳口感的時機,現在看來根本用不著了。她皺著眉頭,看向白千鶴,未曾想一個大男人竟耍心機,不過也是,無商不奸,他這個掌櫃當的可謂稱職,為保住福海樓“第一縷”的招牌無所不有。

“嫂夫人,你看這……”白千鶴一臉為難尷尬,滿眼的歉意。

“白兄不必自責,娘子她為人寬厚,亦不會趁人之危,那不如換個日子再一較高下?”李瑞微微一笑,謙遜有禮。

李瑞牽著葉青青的小肥爪,很是恩愛和諧的樣子,隻是旁人仍無法理解他們這奇怪並且根本不般配的一對兒,就算她廚藝再好又如何?以她這幅模樣,無疑是委屈了他,何止是委屈,說憋屈都不為過。

葉青青眉梢一挑,沉默不語,顯然告訴了白千鶴,李瑞說得話就是她想說的。

隻見白千鶴眉宇緊皺,半響,“怎能讓嫂夫人來回跑受累?不如這樣,這魚就由我試吃做結論,自家大廚做的魚我吃過很多次,記憶猶新。嫂夫人和李兄,意下如何?”他說話時,注視著李瑞,不知道為何他歉意無奈的眸低似有一抹挑釁與得意。

話音才落,葉青青和李瑞便異口同聲回道,可兩人的答案卻不同意。

“好啊!”葉青青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她敢讓小二做裁判,自有足夠的信心,隻是平白的讓白千鶴獲得個好名聲,她心底不大舒服,但想想他賺好名聲的同時還是得向她道歉,她也就不計較了。

“不可以!”李瑞滿目堅定,他看白千鶴時不著痕跡的眯了眯眼眸,但聽到自家娘子和他想法不同時,他當即轉頭對葉青青道,“娘子,你不要因為李兄和我是朋友就委屈自己。”

他麵對葉青青,視線掠過她耳側的黑發,看向桌麵上香氣誘人的鱸魚,眸光閃了閃。

四目相對。

李瑞屢試不爽的可憐模樣,再一次映入葉青青眼簾,她眼角一跳,怎麼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可她已經在這裡糾纏的太久了,許多事情還未辦,何況她的最終目的還沒達到。

葉青青皺了皺眉,她突然踮起腳尖,湊到李瑞耳際,說了句什麼,隻見李瑞的臉頰光風霽月,笑容再現。

最終,在所有人不解、吃驚、惋惜、憤怒、不甘、困惑……甚至不可思議的複雜情緒中,白千鶴宣布葉青青烹製的鱸魚更勝一籌,並且為福海樓目中無人的店小二向葉青青慎重的道歉。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