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比任何人都要關注朝廷關於海運事宜的商討結果。此次進京,更是為了徹底解決此事。
哪怕不能在市舶司裡塞個自己人,好歹也要在海運的份額中搶占一筆。
點點頭,洪紹磊對謝嘉樹也沒有隱瞞。直接將父%e4%ba%b2跟他商量的問題一一告訴了他,最後道:“姐夫,我知道海運興起勢在必行,但我們洪家以漕幫為生,不能就此斷了生計啊。”
謝嘉樹頗為讚同。不過見洪紹磊這般焦急,便笑著說道:“你也不必擔心。妙善一直關注著這件事,前兩天她還說已經幫忙想到了解決法子,隻等你閒下來便與你好生說道一番呢。可巧你今天就來了,來人——”
門口的阿慶趕忙答應一聲,“在!”
謝嘉樹揚聲道:“去,把大小姐請來!”
“是!”阿慶沒有耽擱。趕忙%e4%ba%b2自去二門處尋小丫鬟去天香院傳話。
一刻鐘後,謝向晚便來到了外書房,先給舅舅見了禮,又詢問了下洪家人的情況。
彼此寒暄了幾句,謝向晚才在下首的梅花鼓墩上坐好。
“……妙善,咱們都不是外人。舅舅知道你向來聰慧,這件事,該如何應對啊?”
這些年,洪紹磊沒少在私底下幫謝向晚的忙,所以對於這個外甥女兒的能力。他還是頗為信服的,沒有顧忌什麼長輩的臉麵,而是直接擺出一副“求教”的模樣詢問道。
謝向晚笑了笑,道:“舅舅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幫您想好了應對之策。”
洪紹磊一喜,“哦?什麼辦法?”
謝向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了旁人的事,“舅舅,我聽說靖國公府的四爺曹明煥曾在戶部任過職,後來因著、那什麼被罷官。現在新君登基,他正欲起複?”
洪紹磊眸光一閃,試探的問道:“妙善,你的意思是想辦法讓曹四爺去市舶司?”
來之前,洪問天和洪紹磊曾經商量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市舶司裡安插一個與自己%e4%ba%b2厚的人。
而京城的貴人中,唯有曹家與洪家關係最好,且曹家也有這個資本去競爭首任市舶司使。
“舅舅果然聰明,”謝向晚豎起大拇指,而後道:“沒錯,我想過了,市舶司籌建在即,海運的興盛也無法阻擋,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仿著當年漕幫的例,從市舶司中領取一定的海運份額。”
而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保證市舶司使是自己人。
靖國公膝下有五個兒子,其中長子、三子和四子皆是嫡出,而這嫡出的三個兒子中,長子曹明落和四子曹明煥的關係最好。
兄弟兩個性情相投,對待漕幫的態度上也極為相似。
不像曹三爺,清高得眼中隻有自家,目下無塵得連侯府、伯府的少爺都看不上,至於漕幫這樣的社會底層人家,他更是連看都不屑看一眼,更不用說什麼合作了!
世子爺已經進了禮部,且還在任期,不好調動,那麼曹四爺便是競爭市舶司使的最佳人選。
洪紹磊緩緩點頭,“嗯,這個法子可行。我與曹四爺也頗談得來,他的資曆也夠……隻是,我聽說此次市舶司使銓選,許多勳貴都盯上了,就是一些宗室,對這個職位也很是關注呢。”
市舶司是什麼地方?絕對有油水啊,所以首任市舶司使的競爭不是一般的激烈。
謝向晚卻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模樣,“舅舅放心,此事已經成了一半,隻需靖國公幫曹四爺去吏部掛個號,吏部那裡絕不會為難。”
洪紹磊皺眉,“這麼簡單?可是我怎麼聽說吏部右侍郎是盛陽?”那位對洪家可是滿滿的敵意呀。
謝向晚笑得躊躇滿誌,“嗬嗬,此事能成,盛大人出力頗大呢。”她手上可是有盛家最大的把柄。不過是讓盛陽順水推舟的辦點小事,他應該不會拒絕。
哼,真當她謝家的銀錢是好拿的?
一百三十萬兩銀子,給洪家換個海運的通行證。順便再賣曹家一個好,不算虧本!
謝向晚不愧是奸商秉德公的子孫,深得其先祖的遺傳,做起生意來絕對是一把好手。
隻是她並不知道,這次盛家表麵屈服了,可暗地裡正在進行一項針對她的計劃。
謝向晚不知道的事還有一件,比如當年那位險些害得謝家、周家毀了家業的周至禮周三爺一家也來到了應天。
但住在東苑正院的周氏卻知道了,聽了心腹婆子的回稟,周氏立時瞪大了眼睛,恨聲道:“什麼?他們還有臉回來?”
婆子束手躬身站在一旁。低著頭,小聲說道:“好叫大奶奶知道,三爺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了家裡的情況,拖家帶口的來到門前,一家五口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大街上。求老爺子原諒——”
婆子吞了吞口水,她想起那個場景都覺得丟人,更不用說周家人了。
周氏雖然沒有%e4%ba%b2見,但她知道她那個好三叔、好三嬸的品性,想也能想得出那對夫婦會怎樣的丟人現眼。
臉頰隻覺得燒得慌,周氏道:“後來呢?”
雖是問話,但話語裡並沒有多少疑問。因為她知道,祖父好麵子,四叔還要在官場上走動,更不能引人嘲笑。
所以,不管當年周至禮夫婦做了怎樣天怒人怨的事兒,如今周老爺子也隻能讓他們進門。
婆子道:“老太爺跟三爺約法三章……另外。還要他來謝家負荊請罪,求得謝家的寬宥,才能重新回周家……”
周氏閉了閉眼睛,道:“算了吧,彆讓他來謝家了。沒得丟人!”
謝家原不原諒有什麼用?反正周家不能真把周至禮一家趕出去,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再說,當年周至禮的罪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關鍵是太惡心人。
當年燕王靖難,戰火並沒有蔓延到蘇揚,但世間不缺趁火打劫的人,除了那些在南邊兒就藩的王爺們,就是某些領兵的將軍們也想趁機撈一筆。
明著造反他們或許不敢,但在周遭以及自己轄區內趁亂搜刮些好處,卻是不礙什麼的。
揚州附近便有那麼一位都指揮使,打著靖難的旗號,在揚州、蘇州等處‘籌集軍餉’,原本這與謝家、周家無關,那時謝家已經回到蜀郡‘守孝’,謝家大宅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而周家也在京城。
但這世界上有種人叫‘內奸’,對外或許不行,但最慣常窩裡橫,算計自家人什麼的做起來不要太順手哦。
周至禮便是個沒節操的內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竟領著那位都指揮使麾下的%e4%ba%b2兵去謝家大宅‘搜查奸細’,將謝家禍害得不行。
這還不算完,周至禮又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說是謝家在莊子裡埋了現銀,又悄悄領著一群地痞去謝家莊子‘尋寶’……
反正吧,周至禮就認準了一件事:往死裡坑謝家。
三年靖難,明明揚州沒有戰火,可謝家在揚州的產業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周家的幾處產業也都落到了周至禮的手上,或賣、或送人的,折騰一空。
消息傳到蜀郡的時候,周氏剛剛生完長子,正在坐月子。
聽了這個消息,她也顧不得休養,直接去謝嘉樹麵前跪下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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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樹被周至禮惡心得不行,對周氏也有些遷怒,但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大孫子,以及周至禮連周家都沒有放過的消息,再大的火氣也消了。
命謝向榮扶起周氏,隻說了句:“你已經嫁入了謝家,是謝家人,與周至禮有甚相乾?”
周氏便明白了,謝嘉樹的意思很明白,自此以後,謝家便不認周至禮這個姻%e4%ba%b2了。
其實周氏心裡也不想認這個叔父,薄情寡恩、忘恩負義,簡直比市井無賴還無賴。更是給周家人丟儘了臉。
謝家雖然沒有怪罪周氏,可周氏心裡總覺得對不起婆家,侍奉公爹、照顧小姑小叔的時候分外用心。
這次謝向榮起複,明麵上是走了方明儒老先生的門路。但事實上,周氏悄悄給父%e4%ba%b2生前的好友寫了信,所以謝向榮才能非常順利的重回翰林院。
原本她能以‘官婢’的身份嫁給謝向榮這樣的好兒郎,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和運氣了,周氏對夫君、對婆家人由衷的感激。
周氏無比珍稀現在的生活,尤其是生了長子後,她覺得自己已經與謝家融為了一體。
周至禮帶人糟蹋謝家的產業,也就是糟蹋她兒子的東西,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恨他。
隻是礙於身份,她才忍著周至禮夫婦。如今有了謝嘉樹的話。她也能名正言順的去和三叔三嬸劃清界限了。
所以,一聽說周至禮要來謝家請罪,周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答應。
那婆子略有遲疑,“這事要不要回稟老爺?”
周氏擺擺手,“父%e4%ba%b2早就表示與周至禮斷絕來往。也不願再見他。”
周氏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猶豫,打發了那婆子,她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天香院。
“哎呀,大嫂,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謝向晚正在書房裡伏案寫著些什麼。聽到丫鬟的通傳聲,忙起身迎了出來。
周氏小巧的鼻翼動了動,似是聞到了墨香,“是不是我來得不巧?打擾你辦正事了?”
“大嫂說笑了,旁的地方我不敢說,我的天香院。大嫂想來就來,說什麼巧不巧的?”
謝向晚笑著將周氏讓到羅漢床上坐下,解釋似的說道:“也沒忙什麼,昨日接到消息,仇家姐姐進京了。上個月我和方家姐姐商量好了。待仇家姐姐進京後,便請她們來咱們家做客。正巧這個月是三月,我想學一學古人,在家裡辦個曲水宴……方才正在寫請柬呢。”
周氏心念一動,笑道:“這個好,既文雅又有趣,到時候我也要來湊個熱鬨,還望妹妹不要嫌棄才是。”
謝向晚笑道:“大嫂能來,我高興好來不及呢,哪裡會嫌棄?”
周氏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對了,你準備宴請哪些人家的小姐?”
謝向晚回道:“方家姐姐,仇家姐姐,還有成國公府的四小姐、五小姐,以及靖國公府的八小姐、十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