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道,"屬下們樂意代勞!"
"讓你們退下,沒聽到嗎?"雩風厲聲嗬斥,"本座拿他們逗逗樂,你們少來礙事。"
"……屬下遵命!"那四名祭司退後幾步。
"閣下竟如此自負?"夏夷則涼涼地問。
"我烈山部天賦靈力強盛,超過凡人百倍~而本座位列高階祭司,與你等賤民更是懸若霄壤。"雩風輕蔑道,"說明白些,你們連一點、一絲、一毫的勝算都沒有~"
"……多說無益。"百裡屠蘇把劍一橫,衝了過去。
雩風法術果然不可小覷。如他所言,烈山部靈力強盛,所用術法更是他們未曾見過的。四人之中隻有夏夷則擅長法術,其餘三人中百裡屠蘇雖也會使用法術,卻不如夏夷則用得精熟。
不過四人配合緊密,聞人羽大局觀十分出眾,時不時指揮兩句。百裡屠蘇劍術超群,淩厲的劍勢逼得雩風接連後退,最後招架不住被夏夷則的水生骨打落在地。
"巨門大人!你受傷了?""大人……哎呀,大人流血了!"
祭司們連忙大驚小怪地圍過去,被雩風氣急敗壞地趕開。
"胡說!本座怎可能會輸,怎可能受傷?!"雩風嘶叫道,完全不見之前那副從容麵貌。
"……對對對,大人身上這一定是他們的血!屬下這就為大人擦乾淨!"一名祭司連忙伸出袖子,被雩風一把推開。
"廢物,擦什麼擦!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雩風吼道。
"屬下得令!"
祭司們向四人圍過來,百裡屠蘇和聞人羽忙擋在最前麵。方才樂無異與夏夷則為鏟除斷魂草幾乎力竭,強撐著一口氣與雩風一戰,此時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百裡屠蘇暗自盤算如何取勝,倘若這四人聯手比那雩風還強的話,就隻有使用煞氣了。
如果可以的話,百裡屠蘇並不想用煞氣。
"我,我不成了……你們快逃,彆管我……"樂無異喘熄著道。
"你說什麼啊!我們天罡怎麼能撇下同伴逃走?!"聞人羽堅決不同意。
"……在下尚可再戰,切莫輕言放棄。"夏夷則道。
"一戰便是。"百裡屠蘇道,看一眼樂無異,"我們未必會輸。"
"……"聽百裡屠蘇這麼說,樂無異心下稍安。百裡屠蘇向他伸出手,樂無異咬牙握住他的手,努力站起來。
"都住手。"
一個聲音驟然出現在空氣中,隨後一個白袍麵具人帶著一隻偃甲蠍出現在眾人眼前,用法術牢牢鎖住了那幾名打算動手的祭司。而那隻偃甲蠍則用它的大鼇製住雩風。
"可惡,掙%e8%84%b1不了!雩風大人,快幫幫我們!"一名祭司叫道。
"廢物,看不出本座騰不出手嗎!"雩風又急又氣,偃甲蠍的尾刺就頂在他後心上,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好…………好強………………!"樂無異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到底是誰,竟敢壞本座的事?!"雩風質問道。
白衣人並不理會他,問樂無異:"你們為何遭到流月城圍攻?"
百裡屠蘇與聞人羽交換一個眼神。此人突然出現,修為極高,又一眼認出雩風等人來自流月城,不知此人究竟是敵是友。
樂無異卻沒注意到這細節,已經開口道:"他們在這兒種斷魂草害人,被我們路過撞破,就要殺我們滅口!"
"……斷魂……草?"白衣人看了一眼地上四散的木塊樹枝,轉向眾祭司,"想來諸位也是奉命行事,無謂枉送性命。還請知難而退罷。"
"我等受命於大祭司,若就此回去,如何向大祭司交代?"其中一名祭司叫道。
"……大祭司…………"白衣人似乎陷入沉思。
"哼,你這家夥,真是好大口氣啊~惹惱了本座,當心死無葬身之地!"雩風厲聲說。
白衣人冷冷地道:"……還請閣下莫要妄動,不妨留些氣力去與那大祭司周旋。"
"你!混蛋,竟敢小看本座?!"雩風氣道。
"幾位形容狼狽,想是吃了些虧。可都還能走動麼?"白衣人問四人,語調柔和。
"……沒,沒什麼……"樂無異怔怔地打量他,道,"那個,你是誰?我認識你麼?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白衣人搖頭:"素昧平生。我並未見過小公子,不知小公子又在何處見過我?"
樂無異撓撓頭:"我也想不起來,但我們一定見過的!我一看你,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雩風從方才起手中一直暗暗捏著法訣,此時見那白衣人在與樂無異對話,便將手中法訣向著白衣人丟出去。百裡屠蘇從方才白衣人出現時起就一直戒備著那幾名流月城祭司,見雩風趁機偷襲,便出劍擋住他的法術。雩風見偷襲不成,竟從偃甲蠍大鼇下逃走了。
"巨門大人!!!"祭司們一見雩風竟然自己跑了,全都叫了起來。
"罷了,你們去罷……"白衣人搖頭道,"但願那大祭司能饒你們一命。"
百裡屠蘇一愣,看向白衣人。
"這位義士,這幾人行事狠毒,且並無悔改之意。"夏夷則連忙勸道,"若不儘快處置了他們,隻怕會後患無窮。"
"……上天亦有好生之德,讓他們去吧。"白衣人道,又對那幾名祭司道,"還不快走?"
"你們站住!那個無厭伽藍,到底在什麼地方?!"聞人羽追了兩步問。
那幾名祭司沒有理會聞人羽,迅速離開了。
"……"聞人羽恨恨地對著空氣揮了一下拳頭。
"這人沒安好心,多半是故意這麼說的……"樂無異安慰道,"說不定你師父潛入那個什麼伽藍之後,早就%e8%84%b1身逃走了。"
"不錯。"百裡屠蘇道。
"聞人姑娘,何謂兵不厭詐,你應該比在下清楚。"夏夷則也安慰道。
聞人羽謝了二人,四人轉向那白衣人。
"幾位受驚了,所幸有驚無險。可緩過氣來了麼?"白衣人問。
"我、我們沒事,那個,請問你究竟是……?"樂無異問。
"我居於朗德左近,因今日察覺似有異狀,故而前來此地,不想來得卻巧。"白衣人道,"斷魂草被毀,流月城恐怕不會放過四位。我這就帶你們去一安全之處暫避,你們意下如何?"
"多謝義士。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夏夷則對白衣人一抱拳,"不過我們還要去看看寨中一對母子,可否請義士稍待?"
白衣人同意了,四人便去看巴葉。
巴葉正在門口急得團團轉,看到四人,連忙飛奔過來。
"大哥哥,你們已經把妖樹除掉了?"
"嗯。你娘%e4%ba%b2怎麼樣了?"樂無異問。
"娘%e4%ba%b2已經醒了。"巴葉道,"我本想去看看,可黑衣服的哥哥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門,我隻好在這裡等著。"
"是你們救了我和巴葉?"巴葉娘也走出門來,"謝謝你們。"
"沒什麼,我們什麼都沒做。"樂無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巴葉急著去找他阿爹,四人便與巴葉母子道彆,又回到廣場上。
"你們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白衣人問。
"很順利。"樂無異開心道,又問:"那個,請問,我能不能看看那隻偃甲?"
白衣人有些意外:"哦?你不怕它?……說起來,常人對偃甲多半敬畏乃至厭惡,為何你們幾個見了它,卻毫不畏懼?"
"當然不怕,我也是個偃師啊!"樂無異道。
"原是同道中人,幸會。"白衣人十分高興,"我還道莫非遁世的這些年中,世人對偃甲已不再望而生畏……?"
"沒有啦,大家對偃甲也還是那樣……"樂無異說,眼睛不住地往偃甲蠍上瞟,"反正偃甲在他們眼裡,差不多就是木頭成了精,趕緊燒光完事大吉。"
"……"白衣人歎了口氣,語氣頗為悵然,"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想來我有生之年,大約看不到偃術普惠眾民的那一天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覺得,大家怕偃甲,也有偃甲長得奇怪的緣故。"樂無異道,"要是能把偃甲做得好看些,也許就沒那麼多人害怕了……?"
"……或許吧。"白衣人依然深覺遺憾。
樂無異按照白衣人的指點去看偃甲蠍,白衣人轉向另外三人。
"……對於流月城,前輩是否知道些什麼?"聞人羽問。
"……所知甚少,不過聽聞流月城也有偃術流傳。"白衣人道,顯然不願多說。
聞人羽又與百裡屠蘇對視一眼,極輕地搖了搖頭。
百裡屠蘇明白聞人羽的意思,在心中暗自提高警惕。
另一邊樂無異一邊看偃甲蠍,一邊驚歎連連,直到他看到偃甲蠍大鼇上的那個樹葉形紋章。
"……樂公子?你怎麼了?"白衣人注意到樂無異有異樣,轉過身去。
"那……那個什麼!"樂無異語無倫次道,"我……我太笨了,簡直是笨笨笨笨笨!!"
"……什麼?"白衣人一頭霧水。
"謝爺……不,謝伯伯……我總算找到你了!"樂無異高興道。
"!"百裡屠蘇一愣,此人便是謝衣?
"無異你說什麼?這是……謝大師、謝衣?!"聞人羽也是大吃一驚。
"……!!"夏夷則瞪大了眼睛。
"…………樂公子為何要找謝衣?"白衣人問。
"其實我們都在找您……我,我從小就學偃術……小時候娘%e4%ba%b2常說起您……我家還有您留下的偃甲……不,不對,其實我是想說,能不能請您看看我的偃甲?……好像還是不對……!可惡!"樂無異興奮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多張兩張嘴,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都說出來。
白衣人溫聲道:"莫急莫急,慢慢說來。"
"你再顛三倒四的,不如我先說?"聞人羽問。
"可惡,不準搶在我前麵,隻有這個不行!我先說!"樂無異堅決不同意。
百裡屠蘇搖搖頭。
"……哈。樂公子莫急,慢慢說。"白衣人輕笑。
於是樂無異便把四人如何結識又如何得知謝衣在朗德簡單敘述一遍,又拿出團子給他的煙杆。
"哦,原來是葉海隨身之物。"白衣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葉海……?"樂無異沒聽說過這個人。
"就是那位'前團長大人'。"白衣人解釋,"他還欠我十斤烏金、二十兩連金泥、五十根畢方翎……也難怪躲著不肯見人。"謝衣輕咳一聲,"……總之,三位所述事由我已大略知悉。可否請三位移步寒舍?"
"好,怎麼都好……謝伯伯說了算!"樂無異開心不已。
百裡屠蘇瞧著樂無異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上的樣子,隻覺得樂無異跟個小孩子一樣,又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莞爾一笑。
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