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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韓原後麵的話不啻於平地驚雷,他說:"我今天要和你在書館讀書。"

韓靖曇覺得今天的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升起的。

當初他叫韓原來跟他讀書,那小子裝了好幾天病,雖然知道是假的,但韓靖曇還是不忍心,沒有逼他,任他去了。

誰料到他竟然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

韓靖曇立即命韓新從後院搬來一張桌子,"你可以在這裡和師哥們一起學習,但不能隨便說話,也不可以亂動。還有,"他指著那隻小艾虎:"把這個扔到外麵去。"

韓原睜著大眼睛,仔細衡量了一下:"我要和那個最好看的師哥坐在一起。"

話音剛落,這幾天異常沉默的陸荊突然抬起頭,一臉的不友善。

說起來也奇怪,自從金嵎到了這裡,陸荊就變得老實了很多,這種表情很久沒有出現在他臉上了。

韓靖曇直接讓韓原坐在了陸荊身邊。他沒彆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兩虎相爭,到底怎樣決出雌雄。

韓原自侍自己的爹爹是先生,堅決地表示不滿,指著金嵎:"我要和他坐一起。"

韓靖曇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小家夥隻感到一陣冷氣襲來,立馬禁了聲。

事實表明,兩隻氣味相投的老虎在一起,既不會決出雌雄,也不會兩敗俱傷,而是走了一條十分狗血的路——惺惺相惜。

快下學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學生們也無心再學習,韓靖曇索性提前布置了作業,讓學生們收拾東西。

韓原對陸荊還有些不舍:"陸荊,你明天來嗎?"

"當然來。"

"那我明天也來。我爹給我買了難人木,明天帶給你玩。"

"好呀,"陸荊收拾好書箱,"一言為定,你不要忘啊。"

韓原鄭重承諾:"不會忘的。"

陸荊眨眨眼:"你把那隻艾虎借我玩幾天怎麼樣?我昨天用開水燙老鼠洞,竟然發現了一窩小老鼠,我藏在靴子裡麵了,明天拿來給你看。"

韓原想了想,點點頭:"你有幾隻?"

"三隻,沒長毛呢,還是粉色的。"

韓原高興地說:"你一定彆忘呀。"

"不會忘的,明天我拿來,讓金嵎和咱們一塊看。"

"好!"韓原滿口答應。

陸荊還要說什麼,陸靈修叫他:"三哥,咱們要走了。"

他抬起頭,就看到門口的管家,拿著傘,是來接他和陸靈修的。

陸荊低聲對韓原道:"我先走了,明天再見。"

韓原把他最喜歡的小艾虎奉上:"你記住不要餓著它,它餓了會大聲地叫。"

陸荊把艾虎抱到懷裡,興高采烈地走了。

不多久,韓新也拿傘來接韓靖曇和小原兒。

韓靖曇讓他在書館等候,等學生們都被接走,韓靖曇關上門,和旁邊綢緞鋪的肖不拘打好招呼,這才帶著韓原回家。

以往這些事都是韓靖滄幫忙分擔,如今自己做這些,心裡竟然空落落的。

回到家,這才發現家裡來了客人。韓靖滄已經回來了,在前廳陪客人吃酒。

院子裡也多出了幾匹牲口,草棚子裡有一台大紅轎子。

韓靖曇納悶:"這客人是什麼來頭?難道還有家眷在這裡?"

韓新道:"聽說是個禮部侍郎,帶著家眷要去赴任,路過這裡正趕上下雨,被大爺看到,就請到家裡來了。"

原來是這樣。

韓靖曇進屋先換了身衣服,又給小原兒把濕衣服換掉,問韓新:"大爺還在吃酒?"

韓新道:"剛才看到韓全,說快吃完了。廚屋裡有飯,爺也吃點吧。"

"你去端上來。"

韓新領命去了。走到半路,又碰到打著傘的韓全,韓全道:"爺還讓我問你,韓先生吃了沒有?"

韓新抹了把臉:"正要吃。你去乾什麼?"

韓全道:"還不是伺候爺。"說完,轉進了前廳。

酒足飯飽,侍郎正和韓靖滄閒聊,韓全剛進去,韓靖滄便道:"你先下去吧,先不用伺候。"

韓全隻好又退了出去。

侍郎說著說著,話鋒一轉,竟說到了當時權勢熏天的趙太監身上,話裡話外透露著想討好趙太監的意思。

韓靖滄垂下眼睛,沒有開口。

侍郎又抱怨了一通當官的難處,韓靖滄了然笑笑:“一行有一行的難處,外人都看著當官的風光無限,不知道這裡也有很多心酸。”

侍郎笑:“韓爺果真是個通達的人。”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張傲歡抓住了飛賊,由於有功,被軍門廳部任用;顏景承買了一批宋書,開了個賞書會;李展的兒子拜了韓靖曇當乾爹;甚至是韓靖滄偷偷買了一個遊方道士的秘製情趣用具被韓靖曇發現沒收……然而最令韓靖曇傷心的還是金醫生的離開。

金醫生去了北京城。

他臨走時托人給韓靖曇帶了封信,信中提到此生大概是回不來了,沒想到幾天後,金嵎也被京城裡來的人帶走了。

那時候金嵎正在教韓原認字,他父%e4%ba%b2急匆匆走了進來,說要把金嵎帶到京城去。金父的身後跟著幾個人,很麵生,聽口音竟像是京城裡來的。

金嵎沒有說話,默默地收拾好東西,向韓靖曇道彆。

韓靖曇也十分傷感,順手解下`身上佩戴的一個玉葫蘆,塞進金嵎手中。

韓原更慷慨,竟然把他那隻小寶貝艾虎都送了。

金嵎低下頭,%e4%ba%b2了%e4%ba%b2他柔嫩的臉頰。

他走的那一天,陸荊趴在桌上哭了一下午。

韓靖曇無心再上課,早早散了學,去綢緞鋪裡找韓靖滄,哪隻韓靖滄竟被楚家叫去吃酒。

韓靖曇悶悶不樂地回家,很早睡下了。

韓靖滄很晚才回來,他趴在韓靖曇身邊,溫柔地摩挲著他的臉。很久很久,他低下頭,在韓靖曇額頭上烙下一%e5%90%bb。

“對不起。”他說。

寂靜的夜裡,沒有人聽到他這句話。≡思≡兔≡在≡線≡閱≡讀≡

這幾天韓靖滄顯得異常忙碌,因為到了麥收,他要去碧水莊看莊。

這一看就是十幾日,十幾日的時間,韓靖滄毫無音信。

韓靖曇有些擔心,哪知到了第十五日,韓靖滄風塵仆仆地回來了。看到韓靖曇,男人就像幾日沒有吃上肉的餓狼一般,拉著韓靖曇進了房間,重重地%e5%90%bb了上去。

這個%e5%90%bb持續了很長時間,等兩人分開時,韓靖曇隻剩下喘熄的份了。

"你這是怎麼了?"韓靖曇問,今天韓靖滄似乎超常熱情。

韓靖滄低笑:"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當然想了。韓靖曇坦然地點頭。

韓靖滄一下子抱住他:"我也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種。"

即使這種情話經常從男人嘴中聽到,可韓靖曇心中還是無法抑製地泛起一絲甜蜜。

"可是……"男人話音一轉:"我近日還要出一趟遠門,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才能回來。"

韓靖曇吃了一驚:"去哪裡要這麼久?"他們還真沒分開過這麼長時間。

韓靖滄也不舍:"去南京,聽說那裡流行一種大紅紵絲,咱們這裡許多想要的,我想跟著船去進一批,能賣個好價錢。"

"這麼遠的路,大哥真的想好了?"

"再遠的路大哥也走過,這還不算什麼。再說,這次還有韓忠跟著。"

韓靖曇心裡是極不願意叫他去的,但韓靖滄是個商人,他追求財富,韓靖曇也不能阻止。

接下來的幾天,韓靖滄一直在準備去南京的東西,收拾衣物,備馬匹,家裡叫廚子烙的餅,醬鬥裡又裝了許多東西,準備了三四天的光景。

到了出發的那一天,韓靖曇送他去了船上,韓靖滄拉著他的手,輕聲道:"我不在,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原兒。"

想到多日的分彆,韓靖曇突然就十分傷心。

"睡覺時記住彆踢被子,晚上用藥泡泡腳,學生們不老實,也彆太和他們生氣,陰天下雨的多加件衣裳,想吃什麼,叫廚子做,身體不舒服一定要看大夫,不能忍著……"

"大哥。"

韓靖滄瞧四下無人,飛快地在他臉上%e5%90%bb了一下:"等我回來。"

"嗯。"韓靖曇鼻子有點酸,"你要保重。"

遠去的貨船載著韓靖滄走了,韓靖曇立在岸邊,不知為什麼,淚水一下子模糊了雙眼。

河岸萋萋芳草,一大排垂柳蔭著綠堤,韓靖曇站在柳樹下,望著遠去的船隻,輕聲道:“大哥,快點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部就此告一段落啦,一路走來,謝謝%e4%ba%b2們的支持!三百六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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