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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院長當得也不容易……”

他說道這裡停了下來,“小唐,怎麼不喝茶?我這茶葉是珍藏的,喝了這點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喝得到。”

唐言之雖然不喜歡濃茶,但是院長都這麼說了,他也隻能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院長又給他加滿一邊繼續說道:“現在這個時候,誰都不容易,看到這麼多病人沒有地方住,我做院長的也難受啊,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你有這個心是好的,但是有些時候我們也需要量力而為。我今天找你來談話,就是想開導開導你,讓你心裡不要存著什麼疙瘩。”

“我跟你說清楚,我也無能為力,所以你彆怨我……”

院長的話越說越奇怪,唐言之從心底生出些異樣的感覺。他剛想起身說些什麼然後離開,忽然感覺腦子裡有些暈,沒站起來又跌了回去,還失手打翻了那杯濃茶。

他全身無力,思緒也漸漸凝滯,隻看見院長歎了一口氣,起身打開門走進來幾個人將他往外搬,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的血型也是RH陰性血,各項身體指標都和少爺差不多,是最合適的試藥者,如果他用了這個藥能挺過去,那少爺也有極大的可能康複。”

“雖然這個藥還不穩定,但是少爺已經不能等了,他昏迷的越久情形就越糟糕,好不容易找了個這麼合適的人來試藥。上麵說很快就要亂起來,少爺不能再待在這樣一個小市裡麵拖下去了。”

唐言之沒能醒來,但是他能隱約聽見圍在他身邊的人說話聲音。雖然聽見了,不過他的思緒遲緩的根本沒辦法思考,隻能感覺這些人在他手臂上紮針注射了什麼東西。

先前的液體進入血管後,讓他覺得身體更加困乏,隻想要一覺那樣睡下去什麼都不管。後麵又注射進的液體卻是讓他驟然疼醒了,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骨頭發脆斷裂的聲音。

那巨大的痛苦讓他忍不住整個人掙紮起來,那原來扣在他手臂上腳踝上以及腰上的東西被他扳斷了,但是很快一陣嘈雜他又被人重新製住,再次注射了什麼。

到後來,唐言之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了,因為這具身體似乎都已經不是他的。那種生生挖開骨頭血肉在裡麵攪動的疼,還有斷斷續續的好似拿針紮進大腦的疼,讓他幾乎遺忘了時間的流逝,以及自己是誰。

直到有一天,他隱約聽見周圍的人在談論,他們說起了一個名字,霎時間喚醒了他的理智。

“我聽說這家夥的妹妹這幾天天天來醫院找人?”

“是啊,好像是叫什麼唐連梓,我下去的時候撞見過一次,一個個的在問有沒有見到過她的哥哥呢,看上去真是可憐。那小模樣彆說,還挺漂亮的。”

手術台上的被縛住的唐言之臉上忽然露出掙紮的神色,手臂動了動,仍隻是舊沒能睜開眼睛。

說話的兩人沒有注意到他,還在談論著這件事,先前那個嚴肅一些的人說道:“你就知道想這些,呂院長那老東西就不能把事情辦好一點嗎,反正就一個小姑娘,這種時候隨便做掉就算了,讓她每天這樣找說不定惹出什麼事。要是讓方家的政敵知道了少爺的行蹤,到時候怎麼辦?”

另一個人則不以為意,“那有什麼,現在這麼亂,那幫子人忙著處理十死病還要忙著應對快要到來的天災,預測的那些人不是說的信誓旦旦,他們忙著準備逃跑還要□□什麼的,哪有時間離開首都到這種地方來找人。再說了,這家夥那個妹妹是個有心臟病的,我看她也堅持不了多久,要斷氣了一樣。說不定過幾天自己就病死了,省的我們這個時候還要特地去殺一趟人。”

唐言之又微微掙紮了一下,俊秀的清瘦的臉上有些猙獰的感覺,白皙修長的手倏地緊緊握成了拳,青筋暴起。

“算了,再過十幾天那什麼第一波應該快來了,到時候亂起來這裡肯定不安全,這男人穩定的差不多了,等他能醒就說明這藥有用,到時候滅口再讓少爺用藥,我們帶著少爺也要趕回去和他們彙合。”

“早知道這藥管用就不給這人用了,這麼金貴的藥材浪費了一半真是,單單是拿出裡麵一種,都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力物力……”

“哪有什麼早知道,彆廢話了。”嚴肅的男聲打斷了另一人的話,就在這時,房間裡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

“這是……地震?該死的,那邊的消息不是說至少還有十幾天嗎?!”

“快快把藥拿上,把少爺帶出去!”

兩人慌亂的收拾東西,頭上的燈光啪的一下熄滅了,有重物倒地以及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響起。然後是幾聲慘叫,沒等那兩個男人離開這個房間,他們所在的這棟位於醫院旁邊的樓一下子倒塌了。

同一時刻倒下去的還有旁邊的醫院,這個人最多的地方此刻已然變成了人間煉獄,高樓上每一層到處都聚滿了人,根本沒有來得及跑出來,隨著樓一下子被掩埋進了鋼精水泥的廢墟裡。就連震天的哭喊都被轟隆的倒塌聲給遮蓋住了。

整個華國乃至全世界,無數地方忽然同時爆發了恐怖的地震。如果有人站在地球之上俯視,就會發現此刻的地球因為地震坍塌而揚起的煙塵,幾乎彌漫在所有人口眾多密集的地區上空。

隻是短短十分鐘而已,幾乎所有人類的建築都毀之一旦。還有許多地方都被撕裂開了巨大的口子,部分地區震蕩的最厲害的,連山巒都轟然崩塌。與之比起來,渺小的人類脆弱的就像人們眼裡的螻蟻一樣不值一提。

這不是人類的災難,這是地球上所有動物以及植物的災難。

沒人知曉這場來得突然又幾乎覆蓋全球所有地方的地震究竟是從何而來,僥幸逃出來,沒有被倒塌的房屋壓在地裡,沒有被突然撕裂的大地吞噬的人們。他們大部分人還沒來得及為了變成廢墟的往日家園而哭泣,就要被迫接受%e4%ba%b2人接連離世的痛苦,感受%e4%ba%b2人被掩埋自己卻沒有辦法去救的悲憤。

然而這無數人的哀慟並沒有改變任何事,該來的災難依舊一步一步的再靠近。就在這場地震過後幾個小時的時間,大多數人已經站起來重新跑向廢墟挖掘依然活著的人時,暗下來的天空中開始飄落灰白色的雪花。

人們剛開始還沒有發覺,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聲“下雪了!”這才紛紛有人抬頭看向空中。在無數人詫異的目光中,陰雲翻滾的天際有簌簌的飄落雪花。二零一七年的第一場雪,早來了幾個月,在深秋裡就迫不及待的朝滿臉血淚的人們潑頭灑了下來,一直涼進了心底。

那些趴在廢墟之上哭喊著%e4%ba%b2人名字,挖的雙手血淋的人們隻是因為這場雪愣了一愣,然後又開始接著挖掘。等他們都回過神來的時候,雪已經越下越大,紛揚的把變成廢墟傷痕累累的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白。

有人在廢墟裡痛苦失聲倒在雪地上再也不願意起來,有人終於站起來尋找躲避的地方,還有更多人不眠不休的喊著自己%e4%ba%b2人的名字在房屋周圍走動,趴在那裡企圖聽見下麵傳來的聲音。

溫度從這夜開始驟然降低,仿佛一步跨入了冬日。這也是幸存下來的人們,從這一年開始度過的最後一個秋。

☆、第六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六章

“爸,你堅持住!”許堅強抓著父%e4%ba%b2的手,看著他%e8%85%bf上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傷口,眼裡有深切的悲痛。

地震來臨的時候,他們姐弟還有父%e4%ba%b2都在家裡,這幾天他們都忙著幫蓮子尋找失蹤了好幾天的哥哥。地震一開始父%e4%ba%b2就最快反應過來,推著他們就往外走,但是他自己為了替他們姐弟擋住倒下來的水泥牆,雙%e8%85%bf都被砸斷了。

“堅強,快點過來幫我拿東西。”唐連梓有些虛弱的聲音傳過來一下子就把她驚醒了,她一抹眼淚站起來走過去接過她手上的藥箱,又拉了臉色蒼白的唐連梓一把。唐家各種藥都有常備的,所以一看到許家叔叔的傷,唐連梓就在自家廢墟裡麵咬牙扒拉出了這個醫藥箱。

“許叔叔還需要,清洗一下傷口。”唐連梓似乎趕得太急,連說話都有些費勁。

許堅強一咬牙,明白自己這時候必須振作不可。她將唐連梓扶到父%e4%ba%b2身邊坐好,又看到她那雙手上麵也滿是傷痕,想必是挖藥箱弄出來的痕跡。唐連梓這些日子為了哥哥的下落到處尋找,整個人消瘦不少,被扶著靠在一處廢墟上,她就坐在那裡閉上了眼睛休息。

許堅強將藥箱交給同樣呆站在那裡看著父%e4%ba%b2的弟弟,說道:“和平,我現在去找水和一點東西,你在這裡照顧父%e4%ba%b2和蓮子姐姐。”

“我也去……”

“不行,他們兩個現在這種樣子都需要照顧!”許堅強二話不說,往自家廢墟跑過去。他們家的廚房還有一角存在,許堅強打破了窗戶鑽進去,在角落裡拖出了完好的煤氣罐和一個小煤氣灶,又拿了盆和一點東西,硬是給拖了回去他們暫時休息的地方。

“用這些燒熱水給爸處理一下傷口,還有你蓮子姐弄些熱水給她吃藥,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被子讓他們蓋上,天氣越來越冷了。”許堅強說完這些又鑽回了家裡的縫隙,他們都不知道這時候還會不會有餘震,一旦有的話,她就是最危險的,這也是她不允許弟弟來而要自己上的理由。

這次,她再滿身灰塵的回來時,唐連梓已經休息好了,在手腳利落的幫許家叔叔包紮傷口,許和平就在一旁當助手。唐連梓不是醫生,但是家中有許多哥哥的醫書,她也常常翻看,要不是因為身體原因,或許她也會選擇和哥哥一樣當一個醫生。她的手上沾滿了血跡,還是很沉靜的把傷口裡麵的碎渣挑了出來,許和平灑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許堅強給父%e4%ba%b2弄了一個簡單的供人休息的床鋪,又和弟弟一起紮了個簡單避風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和他們一樣,自覺地開始照顧傷者或者尋找什麼東西,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無措而倉皇以及悲傷的。

做完了所有能做的,姐弟兩隻能坐在父%e4%ba%b2身邊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他。他們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救他們。如果說十死病是一把懸在他們頭上的砍刀,搖搖欲墜的威脅著他們的生命,使他們寢食不安,被折磨的幾乎癲狂。那麼,這場地震就是毫不留情的屠刀,直直的捅進他們最害怕的地方,讓他們一無所有。

家園已經傾覆,%e4%ba%b2人接連遇難,朋友……許堅強看向唐連梓,她滿臉都是疲憊,然而眼裡就像燃燒著火焰,和當初知道唐家哥哥失蹤的消息一樣,她從來沒有放棄過。隻是已經失蹤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