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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濃 聶小又 4325 字 2個月前

於是他整治貪吏,決不讓賀昶宸從內部瓦解以他賀昶顥為中心的領導班子。

賀昶宸知道這消息後牙疼了好幾天,他覺著,賀昶顥可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蠢很多——京官是用來收買的嗎?那些個人精Zi隻會如蠅逐臭一般站在對自己有利的一邊,這會兒賀昶宸和賀昶顥勝負未定,他們隻會把自己當做縮頭烏龜,哪怕外頭下金子了都不會有所動搖。

更何況這“貪”字,誰又說得清楚呢?每年的冰敬炭敬,有哪個高官會不收?賀昶顥這會兒整頓,怕隻會傷了他自己的根本,把人往賀昶宸這邊趕。

真的是,太蠢了。賀昶宸搖著頭想。

賀昶顥卻一點不覺得自己蠢,他以為這個主意實在是太高明了,隻是在罷了第八十二個靠裙帶關係升上來的京官後,他發現來上早朝的大人,不足從前的一半了。

偏偏還有趁機打壓異己,以揭穿他人為榮的汲汲小人,天天給賀昶顥上折子,今天說戶部一個侍郎是禮部尚書的侄子,明天說禁衛軍副領是統領何大人的女婿,京城的政事,那真是亂作了一團。

賀昶顥在揭了禁衛軍副領魏冬青和他嶽丈何大人的烏紗帽後,也疲了,他的領導班子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腐敗很多。

沒辦法,提了個四品的明威將軍頂禁衛軍統領的缺後,賀昶顥終於決定結束這一次反腐行動,一眾京官可算是鬆了口氣。

☆、故人歸

鄭宥祁當上京城禁衛軍統領的那天,上京城下了一場大雪。

寧若莯拿出新製的羊皮襖子,讓他去吏部領文書的時候穿上。

“沒那麼冷的,不用擔心,”鄭宥祁說,“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你在家裡帶好寧兒和木木。”

寧若莯微笑著點點頭,溫婉的氣質許多年沒變,隻是那眼睛太過波瀾不驚,讓人害怕她臉上的笑隨時會掉下去。

鄭宥祁走出大門,深吸了一口氣,寒意激的他肺有些疼,腦子卻更清醒了。

月牙兒得知新上任的禁軍統領是鄭宥祁時,京裡的糧價漲了三成。她數著自己荷包裡的銀角子,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斷糧了。

正皺著眉頭等夥計稱米給她呢,就看到門外夥人騎著高頭大馬走過,稱米的小夥計見月牙兒看的出神,就告訴她:“那是明威將軍鄭大人,前兒聖上給他連升好幾級,現在是禁軍統領了,得意著呢。”

月牙兒點點頭,說:“米給稱多點唄。”

夥計嘿嘿地笑:“那可不行,咱按稱來,一斤就是一斤,童叟無欺。”

月牙兒便笑,接過米袋就轉身回家去了。

大晉的禁衛軍的職權不同於其他朝代,他們不止保衛宮中的安全,更重要的是,他們負責京中的防衛。上京城城樓上的瞭望台,站的就是禁衛軍的人。

得禁衛軍者,得上京。月牙兒暗中琢磨。

她便挑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進了鄭將軍府,還是從前的那處宅子,隻不過被鄭宥祁擴充了兩倍,而今門前也站著石獅子和守門人了。

月牙兒今日仍著男裝,卻沒抹黑粉,看上去就是一個俊秀的小白臉,偏她要找的,是將軍的妾室寧氏若莯。

“你給她講,我是鄭宥祁樂平二年在外頭認的弟弟。”月牙兒篤定地說,“她會來見我的。”

門房有些拿不定主意,這男孩長得太俊了。到底不敢誤了主人的事,隻好%e4%ba%b2自去後院問寧氏的意思。

寧若莯聽了門房的話心裡一跳,樂平二年,她進鄭府,沒過多久,鄭宥祁就認了月牙兒做妹妹。

她定了定心神,對門房說:“請他進來。”

“可是……”門房有些怕那男孩來路不正。

寧若莯麵無表情地朝門房一瞥,他隻好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呸!不過是個妾,等正頭夫人進門了有你好看的!門房邊走邊想。

隻是這個正頭夫人,府上的人都等了七年了還沒等到,現在誰不把寧若莯當做鄭將軍府的當家主母?

月牙兒走進花廳時寧若莯一雙眼珠動也不動地看著她,沒多時眼淚就下來了。像是站立不穩似得一步一步走過來,嘴裡喃喃地念著:“月牙兒。”

月牙兒心中也有些難受,見她這幅樣子,一分的想念也變作了十分的離愁,花廳裡兩人竟先抱頭痛哭了一番,把旁邊伺候的小丫鬟看的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兩人擦乾了眼淚,坐到了椅子上,月牙兒就問了:“怎麼沒看到竹風?”

“她前年嫁人了,現在正在家帶孩子,我便沒叫她過來。”寧若莯說,又問她:“你這幾年,過的可還好?”

月牙兒笑的燦爛,給她講:“好的很,你看我臉都圓了這麼多。”

寧若莯搖頭,“哪裡圓了,分明比以前要瘦許多。”

就這樣扯七扯八,把能聊的話題都聊過一遍了,花廳裡靜了小一刻,寧若莯揮退了丫頭小廝,才看著月牙兒說:“當初的事,你可否跟我說一說?可是有奸人擄了你去?”

月牙兒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可她自己也說不清,隻好低著頭笑著說:“沒有,我自己跑出去的,怕你們不讓就沒說。”

寧若莯還看著她,輕聲問:“你可是怨我和鄭宥祁了?”

月牙兒這才抬起頭,告訴她:“沒有,你們對我好,我知道。我隻是,不想在上京城待下去了。”

寧若莯便柔柔地笑了起來,說:“竟是如此嗎?”從前的那些令人夜不能寐的擔心與掛念,竟也都舍去不提了。

晚上擺飯的時候寧若莯告訴月牙兒鄭宥祁今晚不回來吃,月牙兒正蹲在鄭慕寧和鄭木木麵前逗他們叫自己姑姑,聽了寧若莯的話也沒放在心上。

鄭木木今年才一歲不到,是鄭宥祁的小女兒,還沒取名字,隻有個%e4%b9%b3名喚作木木。鄭慕寧倒很有幾分哥哥的樣子,見月牙兒怪阿姨來了,還知道護著妹妹不讓月牙兒嚇著她。

寧若莯看這三個小的玩在一起,怕是不會自覺吃飯了,隻好一個一個拍過去,嘴裡喊著,“還不快來吃飯。”

月牙兒吐吐%e8%88%8c頭,把鄭木木一抱,就坐上了餐桌。

許多年沒見,寧若莯準備的晚飯水準又提高了不少,不僅碗盤搭配地清清爽爽,菜肴的滋味也豐富了許多,月牙兒眯著眼一道一道嘗過去,寧若莯看著隻覺得她就像個不知哪裡跑來的小老鼠,隻是一思及月牙兒這副模樣怕是這些年的流離顛沛換來的,心裡見到她的暖意便一點一點換成了心疼。

月牙兒哪知道寧若莯正心疼她呢,她隻顧著大口大口吃掉碗裡寧若莯給她夾的菜。

晚上寧若莯想留月牙兒在府裡住,說是竹中見月的東西都還留著,桌椅床鋪也是每天都派人擦洗了。月牙兒推%e8%84%b1不得,最後隻好依了寧若莯,在竹中見月歇息一晚。

到了竹中見月一看,堂廳裡竟還留著當年她給糯米丸做的窩。

第二天早上月牙兒醒來時,便有兩個小丫頭來伺候她洗漱,還說將軍和寧氏已經在前院了,就等她梳洗好了過去呢。

月牙兒便不再耽誤,把昨日的男裝一套,把頭發梳成個馬尾就出門了,那兩個小丫頭看的一愣一愣的,怕是從來沒見過動作這麼利落的姑娘家。

走進了前院,果然就見到鄭宥祁坐在那裡,他黑了許多,也壯實了許多,再不是月牙兒心中的那個教她《千字文》的小哥哥了。

昨日對著寧若莯她尚能自如,今天看到鄭宥祁她卻有了幾分心虛,一步步蹭到鄭宥祁麵前,小聲喊了句:“鄭宥祁。”

鄭宥祁嗖的站起來,眼睛瞪的老大,一隻手高高的揚起,竟是想揮月牙兒一巴掌。

月牙兒嚇了一跳,情急之下竟忘了躲避,隻緊閉了雙眼側臉等巴掌落下。

卻久久不見鄭宥祁揮下手臂。

月牙兒試探地睜開眼,隻看到鄭宥祁無力地低著頭,問她:“你可是怨我?”

這話昨天寧若莯就問過了,這會兒月牙兒連忙搖頭,說:“沒有,我就是不愛在上京呆了。”

鄭宥祁歎氣,“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

月牙兒睜大眼睛,“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想我回來?我要告訴寧若莯去!”

話音剛落寧若莯就進來了,“告訴我什麼?”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月牙兒皺著臉朝寧若莯懷裡撲去,帶著哭腔跟她講:“鄭宥祁不願我回來,他不喜歡我了嚶嚶嚶。”

寧若莯不可置信地看向鄭宥祁,“當真?”那架勢,真像是鄭宥祁敢應個是她就能立馬把這男人趕出去。

鄭宥祁哭笑不得,“我哪是這個意思。”

月牙兒還在寧若莯懷裡嚶嚶呢,聽到他這話就喊:“那你是什麼意思!”

鄭宥祁便好聲給她解釋:“如今宸王兵臨城下,上京怕是不能長居了,過幾日你跟若莯一起去承德避避可好?”

月牙兒傻乎乎地來一句:“哪有冬天去承德的?”

說完才想起來,她來鄭府身上是帶著任務的。

再看鄭宥祁,他正無力地扶額,滿心想著自己怎麼會認了一個這樣蠢的妹妹。

月牙兒掩飾似得咳了幾聲,對鄭宥祁說:“我還有事要對你說呢。”

寧若莯奇了,“你能有什麼事?”

月牙兒不知該不該告訴她,隻支支吾吾地看向鄭宥祁。

鄭宥祁心下也覺得奇怪,也不願多想,就把月牙兒帶進了書房,揮退下人,留他兩單獨說話。

“說吧,你是不是又犯事了?” 鄭宥祁問,心說怪不得回來了,原來是在外頭有麻煩了。

月牙兒卻皺起了臉:“你怎麼不能想我些好啊!”

鄭宥祁嗤笑,“我再想你好我就是大傻蛋。”

“你會不會做哥哥啊。”月牙兒撒嬌。

“你可還當自己是我妹妹!”鄭宥祁大聲說,竟是眼睛都紅了。

月牙兒暗自心驚,這才明白寧若莯那一關好過,鄭宥祁這裡,不把當初離京的事情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怕是這輩子都放不下心結。

月牙兒隻好小聲朝他說:“我那時候小嘛,又不懂事,就想出去玩啊。”抬頭看他一眼,又說,“而且我這些年可想你們了,天天都想呢。”

鄭宥祁冷哼,也不接她的話。

月牙兒急了,跟他講:“我真找你有事,賀昶宸的事。”

鄭宥祁這才看月牙兒一眼,他怎麼也想不到月牙兒還會和宸王扯上關係。

月牙兒被他一看,氣勢先弱了三分,然後才慢慢地把她在金陵遇到賀昶宸的事說了出來,當然他兩亂搞的那一段是不敢說的,不然鄭宥祁幫不幫賀昶宸不說,怕是先得衝去廊坊給賀昶宸一拳頭。

“反正,賀昶宸攻進來也就早晚的事,你給他行個方便到時候大家都方便。”月牙兒總結道。

鄭宥祁聽完了沉%e5%90%9f良久,對她說:“這事,也不是不行。”竟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

月牙兒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