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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濃 聶小又 4302 字 2個月前

兒不樂意了,瞪著眼看他,“賀昶頡可還沒走遠呐,我這就去追他的馬車,跟他一起回封地,保準還你一個聽話的弟弟!”

賀昶宸連忙賠笑,彎腰在她耳邊安撫,“我這不是說著玩呢嗎,是我嘴賤,我嘴賤!”

月牙兒輕哼一聲便懶得理他了。

賀昶宸還在原地思索呢,從前他怎麼說也是個高貴冷豔的宸王殿下,怎麼跟月牙兒重逢後,就飛速進化成人見人煩的囉嗦大媽了呢?

賀昶頡走了以後賀昶宸似乎更忙了,有的時候甚至會徹夜在外麵談事情,月牙兒不想看到他這樣,卻也不敢阻攔他半分,不然到時候賀昶顥真要對他做了些什麼,難過的還得是她自己。

但也不能讓他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月牙兒隻好吩咐廚房每日給他煲補身子的湯喝,又時時盯著他喝湯,搞得賀昶宸都以為她是不滿意自己在某些方麵的表現了。

年前賀昶宸請了許多金陵的官員來家裡,月牙兒身份尷尬便沒出去見客,隻是聽下人說,那些官員個個對賀昶宸恭敬的緊,殿下前殿下後儼然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主子,夜間吃完酒席,金陵太守封大人還留了下來,與宸王殿下促膝長談了一宿。

因著顧家的事,月牙兒對封太守的印象一直不好,這會兒見到賀昶宸同他交好,心裡便想堵了個麵團一樣,噎得慌。還不敢對他說,生怕壞了他的大事。

賀昶宸這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也知道月牙兒在擔心自己,卻實在沒有精力再分去哄她,隻能在晚上睡覺時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或者低聲對她說幾句好話,有些時候他想立馬就許下一籮筐的誓言叫她安心,卻又怕最後誓言成空她會怨恨自己。

月牙兒並不知道,賀昶宸同賀昶顥的較量,幾乎已經到最後關頭了。

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賭,賀昶宸舍不得讓月牙兒沾手。

兩人在金陵過了個春節,賀昶宸又陪她逛了十五的燈市,到了二月份實在是沒法再拖了,賀昶宸才跟她講,“我要回江西一趟,你乖乖地在金陵等我好不好?”

江西是賀昶宸的封地,魚米之鄉,富貴安逸的很。

月牙兒卻明白,他若是回去了,恐怕這時局,就再難安逸下來了。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月牙兒帶著哭腔問,還說:“我很乖的,不會拖後%e8%85%bf的。”

賀昶宸哪裡舍得了她,卻還是狠下心搖搖頭,跟她解釋道:“你現在的身份還沒過明路,除了賀昶頡沒人知道你,若是你跟我一起回江西了,賀昶顥回頭拿你做文章,我該怎麼辦?”

月牙兒也懂得這些道理,彆的不說,賀昶顥若是拿蒔竹館要挾她,她哪裡還能安心地待在賀昶宸身邊?最後隻怕會成為賀昶宸的拖累。但她仍然不願一個人待在金陵,不舍是一方麵,更多的,是害怕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處境危險。

明明兩個人那麼難得才在一起,若再失去了,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賀昶宸明白她的心思,他又如何能放心月牙兒一個人?隻不過兩相對比取其輕罷了。

最後賀昶宸撥了四個暗衛給她,想著至少能護她安全。

月牙兒起先不肯要,害怕賀昶宸自己沒人保護,哪知賀昶宸立馬就召喚出十二個暗衛,告訴她宸王殿下缺什麼都不會缺人保護。

月牙兒安心的同時又有些忐忑,她想,這場景多麼像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啊,還好自己不是褒姒,不然還不得坑死他。

晚上被翻紅浪時,月牙兒在心裡把事情翻來覆去地想了半天,覺得自己實在是個識大體的女人,恨不得開口讓賀昶宸誇誇她的無私和偉大。

賀昶宸見她這種時候還能出神,牙尖都被她氣癢了,一口咬到雲端上,還惡狠狠地問她:“想什麼呢?”

月牙兒媚眼透著水,等他停下來了才告訴他,“我想,若是普通的婦人,肯定不會像我這樣沉穩大氣地對待‘夫君要造反’這種事情。”

賀昶宸噗地一笑,也不弄她了,兩手一合把她抱個滿懷才開口說:“嗯,本王是撿了個寶貝,還是緣定三生的寶貝。”

月牙兒更得意了,扭著身子就又纏上賀昶宸了。

第二天一大早賀昶宸就要走了,他的行李從簡,說是江西那邊什麼都有,月牙兒開玩笑似得問他:“那邊是不是也還有個宸王妃啊?”

賀昶宸看著她假笑的眼睛心都疼了,歎口氣把她摟進懷裡,一邊揉她一邊說:“不是早就告訴過你,隻有你一個,從來就隻有你一個。”

月牙兒便笑,直起身仰著頭跟他說:“你要是敢有彆人,我也不去找賀昶頡,直接出海去外頭,叫你這輩子也找不著我。”

賀昶宸鄭重地對著她點點頭,告訴她:“我不敢許你其他的事,唯獨這一件,我上一輩子和這一輩子都不曾負你。”

月牙兒笑著笑著便哭了,兩隻小手掄成拳頭捶他,“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就知道講好聽的。”

賀昶宸無奈,不然你要我講些什麼?直接說出來我講給你聽好不好?

賀昶宸出門時月牙兒便沒再去送他,兩個人都覺得她要是去了,最後得直接跟到江西。

可她實在是,舍不得啊。

☆、恨彆離

賀昶宸走後,月牙兒的日子過得有些寂寥。

她還住著賀昶宸的宅子,那些奴才丫鬟也還留在這,可是月牙兒就是覺得這宅子空了一大半。

明明隻走了賀昶宸一個人。

所以說,這世界上最讓人難過的並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而複失。那種心頭空落落的感覺,讓月牙兒隨時隨地都能哭一場。可是賀昶宸不在,她就是哭得再傷心也沒人哄啊。

於是她把眼淚憋了回去,見天地沒事找事,整個宅子的下人都被她訓過一遍,居然還因此培養了好幾個心腹。

可是又沒人跟她鬥,心腹能做什麼用呢?頂多也就跑跑%e8%85%bf去甜香齋買幾盒點心回來。

後來月牙兒實在是太無聊了,想重拾舊業出去擺畫攤。哪知她東西還沒找齊全,賀昶宸給她的暗衛就蹦出來了。

他穿著一身緇衣,所有的頭發都束在頭頂,窄袖寬肩,和月牙兒想象中的暗衛形象一模一樣。

月牙兒怔愣了片刻,問他:“你乾嘛?”

那暗衛咚的一聲,單膝往地上一跪,低頭說:“王爺有令,姑娘不得出府。”

月牙兒瞪圓了眼,“你說什麼?”

暗衛果然又重複了一遍:“王爺有令,姑娘不得出府。”

月牙兒啊驚詫極了,“他軟禁我?”

暗衛卻沒再回答。

月牙兒驀的想起賀昶宸臨走前吞吞吐吐地朝她說了些“乖乖呆在家裡”“等我來接你”之類的話,原來他的意思是隻能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嗎!

月牙兒又炸了,簡直恨不得衝到江西去把賀昶宸抓回來。

她在哪暗衛麵前跳了半天腳,對他吼:“我就是要出去!”

暗衛仍然低著頭,說:“金陵已經不安全了,請姑娘稍安勿躁,等王爺來接姑娘。”

月牙兒嗬嗬,等賀昶宸?那得等當今聖上變成渣渣吧。

她麵色不善地看著那暗衛,出口調?戲:“那怎麼辦?我一個人呆在這裡無聊的緊,不如你陪我聊聊天?”

暗衛:“……”

月牙兒掩嘴一笑,問那暗衛,“賀昶宸不是給我留了四個人嗎?怎麼就你一個出來了?”

話音一落,蹭蹭蹭從外頭闖進三個緇衣男人,相當整齊地朝月牙兒單膝跪下了。

月牙兒:= o =

領頭那人還給月牙兒介紹,說:“奴才疾風。”又分彆指了剛進來的三個人,“這是閃電、奔雷、驟雨。”

“賀昶宸給你們取得名字?”月牙兒問。

疾風十分嚴肅地回答:“回姑娘的話,是的。”#思#兔#在#線#閱#讀#

月牙兒默,她怎麼覺得他們四個的名字充滿了中二的氣質呢,和賀昶宸的畫風不符啊。

到底是賀昶宸的人,她也不好上來就給他們改名字,十分和善似得跟他們說:“彆跪著嘛,都起來。”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番,最後疾風說了句:“奴才不敢。”

月牙兒便隨他們跪著,眼珠轉了轉,問疾風:“你們是暗衛哦? ”

疾風點點頭。

“那你們平時都得藏起來嗎?”

疾風又點點頭。

“那你們吃飯的時候怎麼辦?”月牙兒很認真地看向他。

疾風:“……”

“上廁所呢?”

“……”

那以後,月牙兒再覺得無聊了,便會把他們幾個召喚出來,然後用言語調?戲他們,也虧得他們跟著賀昶宸見過的世麵多,竟從頭到尾都忍氣吞聲垂眼不說話。

時間久了月牙兒也覺得沒意思,就讓疾風去給她買繡架和絲線,疾風暗自鬆了口氣,這姑娘終於找彆的事情解悶了,她要真對他們四個有了意思,那宸王殿下可得讓他們這輩子都沒意思。

東西買回來了月牙兒就拆了好幾件賀昶宸的衣服,上好的蜀錦織繡,她剪下來做花樣子,最後又嫌自己的蜀繡功夫不到家,把那些衣服全揉成一團讓人扔了出去。

反正你也不會再穿了,月牙兒想。

有的時候她會害怕自己在賀昶宸心中和這處宅子一樣,放在那裡擺看而已,興頭來了就住一住,厭了換個地方就好了。

明明賀昶宸跟她講過很多遍,她也確定自己在賀昶宸心中的地位,可是秋風一起,樹上的枯葉落了許多片,她對自己就沒有一點信心了。

賀昶宸每十天會給月牙兒寫一封信,無非是告訴自己他現在在做什麼,讓她乖一點,聽疾風的話,有的時候也會抱怨下屬下的愚笨,更多的時候,不過是“安好,勿念”四個字。用的都是簡體字,這世上恐怕隻有她和他能看懂。

後來她用黑白灰三色絲線繡了副賀昶宸的像,用她最拿手的蘇繡,繡出來掛在柱子上練飛鏢,每收到一個“安好,勿念”就射一鏢,到最後那塊布上隻剩下了窟窿眼。

她在金陵的宸王府裡,等了賀昶宸一年。

來年春天疾風帶著花容坊的婆子來府上給月牙兒製春裳,在這金陵府裡安逸久了,他都長胖了許多,月牙兒姑娘剛開始總胡鬨,這段日子總算是安安靜靜有些大家閨秀的模樣了。

就是不知道花容坊的手藝能不能讓她滿意,疾風想。想完了又嘲笑自己,呆在月牙兒姑娘身邊這麼久,他都快變成內務總管了。

隻是等他繞過影壁走進後院一看,就見到驟雨、奔雷、閃電幾個,居然暈倒在了院子裡。

他心裡一驚,也不管跟在身後的婆子,忙往月牙兒房裡衝。

砰地把門推開,一桶麵粉澆下來。

那桶麵粉裡還藏著一封信,就落在疾風的頭上。月牙兒的簪花小楷,乾淨整齊地像是彆人寫的,再看看那上頭的意思,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