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酒意濃 聶小又 4339 字 2個月前

賀昶宸卻沒接他話頭,說:“你我都是年輕人,不必講那些虛禮,本王姓賀名昶宸,倒還沒人給我取字,顧兄若不嫌棄,大可喊我一句賀弟。”

嗬,誰敢這麼喊賀字,不要命也不是這麼個不要法呀。顧立誠卻也不直接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隻悠悠笑著扯過話題:“宸王待草民寬厚,顧某心中感激不儘。”

一邊的月牙兒也打著哈欠說:“要不是宸王殿下您,我兩今日都隻能喝西北風呢。”

賀昶宸笑笑,說:“不過舉手之勞,本王不願看你兩的才華被埋沒了而已。”

顧立誠有站起身行禮道謝,一副宸王殿下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的樣子。月牙兒站在旁邊十分痛苦,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坐著還是該跟著顧立誠一起向宸王行禮。

好在賀昶宸也不在意這些虛禮,隻揮揮手讓兩人坐下,就跟他兩談起了金陵百姓的安居樂業,大晉治下的國泰民安。顧立誠還能跟他談笑風生,月牙兒隻覺得被念的真的要睡著了。

她昨晚一直想著今天要早起,根本沒睡好好麼,今早又是被顧立誠火急火燎地催著起的床,起床氣憋到現在都沒來得及發。再看那顧立誠還在跟賀昶宸嘰嘰喳喳地討論春汛就要到了是築堤防洪比較好還是挖渠引水比較好。

誰要管那春汛呀,我想睡覺啊魂淡!

月牙兒擦了擦因大嗬欠流出的眼淚,決定最多等他們再扯一刻鐘,自己就要站起來告辭了。

卻突然聽見門口一聲清脆的“四哥!”就見到一個粉雕玉砌的男孩兒進來了。

他一身銀朱色印金色暗紋的圓領窄袖袍子,腰間的圓桃玉帶通體碧綠,卻奇異地十分襯得起那身朱色袍子,又見他玉帶上吹了個金色荷包,上頭銀、黑、朱三色絲線繡出的獸足龍爪隔著老遠都能看見,脖子上還掛著個沒有一絲花紋的銀質項圈,讓月牙兒莫名地想起了閏土和猹,隻是這男孩的臉太過精致懾人,把那銀項圈帶來的幾分不和諧遮了個乾淨。

賀昶宸像是沒想到他回來,皺著眉站起來問:“昶頡?你怎麼來這了。”

那男孩也不理坐在一旁的顧立誠和月牙兒,十分開心似得隊則賀昶宸說:“我聽青鬆說你在花廳見客,就過來了。”青鬆是賀昶宸身邊得力的小廝。

賀昶宸扶額,“我問你怎麼跑到金陵來了。”

男孩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四哥你在這兒啊。”

賀昶宸無力地坐下,對顧立誠和月牙兒介紹道:“這是我五弟,勤王賀昶頡。”又對賀昶頡說:“這是顧立誠,這是許今心,他兩是我在金陵認識的朋友。”

顧、許兩人忙起身朝勤王行了個禮,賀昶頡滿不在乎地說了句:“我四哥的朋友就是我賀昶頡的朋友,你兩不必多禮。”又瞄了眼許今心,有些疑惑地問她:“許…今心?我看你有些麵善,我兩以前可曾見過?”

月牙兒滿頭大汗,乾笑著說:“在下一介草民,哪裡有機會見到勤王殿下。”

賀昶頡卻還問:“你以前可在上京呆過?”

月牙兒更不自在了,“在下祖籍在金陵,嗬嗬,在金陵。”

賀昶頡竟也沒聽出這話裡的漏洞,又細想一遍記憶裡的那人,確實和眼前人不一樣——那是個女孩子啊。

月牙兒則是心中驚慌的無以複加,她從賀昶頡進門起就認出來了,這人不就是她小時候偷跑出去時撿到的那個小正太嗎!如今正太變美男,五皇子變勤王,可他那副%e5%94%87紅齒白眸中含水的小模樣一點也沒變呀!

那邊賀昶宸還湊熱鬨般地說了句:“本王也覺得今心兄弟看起來十分麵善。”

月牙兒咬牙看向他,心說咱兩這輩子也就在金陵見過三麵。

顧立誠還笑呢,說:“大概是許弟長相有善緣吧。”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聽不出你在說我長得像路人甲嗎魂淡!月牙兒在心中痛訴。

賀昶宸則滿臉的笑意,說了句:“不管怎麼說,你我相遇便是緣分,今日就由本王做東,還請諸位不要嫌棄。”

他們那還會嫌棄,忙說承蒙宸王殿下看得起,在下受寵若驚雲雲。

賀昶頡也十分歡樂,對自家哥哥來了句:“我聽說金陵有一家金滿樓,能做出一席隨園菜呢。”、

月牙兒一聽,立馬目光灼灼地看向賀昶宸,就差沒扯著人家的領子喊“我要吃我要吃”了。

被弟弟坑了的賀昶宸隻好扯起嘴角,對三人說:“那今兒中午便去金滿樓吃隨園菜吧。”

月牙兒簡直想抱著賀昶頡歡呼!

這隨園菜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吃的著的,最初是隨園主人閒來無事寫了本《隨園食單》,記錄下當時江浙一帶珍饈美饌的用料做法和嚴苛的操作要求。後來戰火四起,那隨園也跟著帝國一起倒塌了去,這本食單便流落在外許多年,直到大晉初年才被一無名無姓的學徒撿了去。

當時食單隻剩了五十多頁,愣是被那學徒鑽研琢磨了二十來年,重現了三十六道盛世佳肴。後來那學徒不知為何被金滿樓挖了去,這隨園菜也就成了金滿樓的鎮店之寶了。

大概這就是吃貨的偉大力量吧。

一百多年過去,如今金陵一帶常流傳著哪家又能做出幾道隨園菜了,可誰不知道,隻有這金滿樓的隨園菜才是正經的按著《隨園食單》上的法子做出來的。

按理這種席麵沒有半個月的預定是出不來的,可誰叫那宸王大%e8%85%bf粗,隻等了小半個時辰,那金滿樓的主人就滿臉堆笑地請他們入座了。

四個人坐在雅間裡,完全聽不見外頭的人聲喧鬨,就見幾個長相甜美小姑娘進來,都是笑的恰到好處的樣子,手裡端著菜肴,行走時毫無聲息身段窈窕,看的人如沐春風。

賀昶宸和賀昶頡見慣了這樣的場麵,顧立誠表現的也是不卑不亢,唯有那月牙兒興衝衝地瞪圓了眼睛,盯著站在桌邊擺盤的美女姐姐看,滿腦子都是大爺我今天也能當一回特權階級了哈哈哈。

實在是,太丟分了。顧立誠閉著眼彆過頭去。

好不容易菜都上齊了,四個人上了桌,那賀昶頡還撇著嘴不怎麼滿意似得:“我還以為多珍奇的東西呢,也不過這麼回事嘛。”

月牙兒看著他麵前的那盤火瞳魚翅,簡直想問問大爺你還想怎麼樣?

月牙兒前麵擺著白玉蝦圓和醬炒甲魚,倒也都是名貴的品種,隻是再瞧瞧賀昶宸那邊的紅燒鮑魚,她立馬覺得這兩盤蝦和王八不夠看了,就是顧立誠麵前的那盤雪梨%e9%b8%a1片都比自己這的美上許多。

月牙兒心裡便不平衡了,惡狠狠地拿勺子舀了個蝦圓到嘴裡。

然後瞬間就被治愈了。一雙眼睛滿足地眯了起來,旁人看了絕對會讚一句好一個俊秀的白癡。

賀家兄弟和顧立誠被她帶著,這頓飯都多吃了兩碗。月牙兒卻暗搓搓地一口沒吃美女姐姐給自己盛的飯,心說我要把肚子空出來吃菜呢。

等桌上的才都吃了七八成,美女姐姐便把點心擺上了桌。一盤燦黃的蓑衣餅,幾份脂油糕、軟香糕、百果糕,又有四碗奶酥麵茶,再擺上熟藕新栗。

月牙兒正覺得飽得昏昏欲睡,這會兒立馬又打起了精神,欲再戰三百回合。

對麵的賀昶宸笑著看她,說:“你胃口倒是好。”

月牙兒一吃飽心情就十分美麗,這種暗含譏諷的話她一點兒也不放在心裡,笑眯眯地對賀昶宸說:“是呀,所以我才長得這麼好看。”

旁邊賀昶頡一口陳三白噴出來,顧立誠蹭的蹦出了兩丈遠。

月牙兒麵如死灰地看著一桌的點心,恨不得立刻把賀昶頡從樓上丟出去。

賀昶宸看她那麵色怕發生流血事件,便吩咐幾個美女姐姐重新再上一份點心,月牙兒這才放了心,捧起一杯幸免於難的金華酒,笑眯眯地朝賀昶宸舉杯。

賀昶宸的酒杯卻沒那麼好運,隻好看著月牙兒老鼠偷油似得一口一口抿著那清中帶甜的金華美酒。

賀昶頡毀了一桌好菜絲毫不覺得羞恥,還驚詫著對月牙兒說:“世上竟有你這般厚顏的人。”

月牙兒一個白眼丟過去,嗬嗬笑著說:“我為人誠實不好嗎?”

旁邊賀昶宸接話:“嗯,今心弟弟確實是一片赤子之心,倒和我許多年前認識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月牙兒不怎麼感興趣地哦了一聲,那賀昶頡卻吵著問那人是誰。賀昶宸卻一點不覷弟弟,到最後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清明遊

沒過幾日便到了清明,月牙兒興衝衝地準備去顧立誠家邀他踏青。

哪知剛出了家門就見到了一蹦一跳的賀昶頡,見她出來還十分高興地說:“誒,我剛要敲門呢,你就出來了。”

他身後跟著神色矜持的宸王殿下,正微笑著朝自己點頭打招呼。

月牙兒風中石化了幾分鐘,反應過來了便問那賀昶頡:“你們怎麼來了?”

賀昶頡十分歡%e8%84%b1地告訴她:“來找你去踏青呀。”

後頭賀昶宸還解釋:“我和昶頡在金陵認識的人不多,外頭春意正濃,實在不想辜負這一番好春光,便來邀你同遊,還望今心兄弟賞臉。”

宸王殿下姿態放的這麼低,月牙兒能說些什麼呢?雖然她打心底覺得,這人隻要喊一句我想去春遊,金陵城立馬能排出一個師的貴族商賈陪他去看花。

等月牙兒跟著這兄弟兩走到了馬車邊,竟沒看到車把式,她便問賀昶頡:“怎麼沒見到趕車的啊。”

賀昶頡十分自豪地說:“今天我四哥趕車,”然後又湊近月牙兒的臉,聳聳眉毛,咧嘴笑著說“怎麼樣,是不是很激動?是不是很得意?”

月牙兒:(⊙_⊙)

戰戰兢兢地坐上了宸王殿下%e4%ba%b2自駕的馬車,月牙兒故作淡定地問賀昶頡:“我們不去找顧兄嗎?”

賀昶頡就跟她講:“找過了,顧立誠今天要和他家裡人去掃墓呢,就我們三出來。”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啊。”月牙兒又問。

賀昶頡也不知道,他掀簾子問賀昶宸,“四哥,我們這是去哪啊?”

賀昶宸%e8%83%b8有成竹地揮著小皮鞭,又%e8%83%b8有成竹地說:“咱們去紫金山,”

紫金山是金陵城郊的一座小丘陵,山不高,勝在有景有水,據說是金陵人常去的郊遊景點。月牙兒挺滿意,便點點頭窩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賀昶頡一個人呆著無聊,便對她說:“有青團,吃嘛!”

月牙兒嗖的睜開了眼睛,甜甜的喊了句:“吃!”

於是兩個少年一人抓著個青團,滿臉幸福地等著賀昶宸帶他兩去紫金山。中間賀昶頡還狗%e8%85%bf地拿了個豆沙味的青團,蹭到賀昶宸身邊去喂他吃,看的月牙兒簡直想跳車洗眼睛。

月牙兒和賀昶頡吃了十來個青團後,覺得有些不對勁——那紫金山,有這麼遠嗎?

兩人對視一眼,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