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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

抬起頭,庫洛洛望著教堂中央的巨型十字。

“標準的歐式婚禮,”他笑笑,轉而對酷拉皮卡說:“好了,從今天起,你就歸屬於庫洛洛.魯西魯先生了,無論生老、病死……”

“喂喂喂,庫洛洛先生,你是不是太過於自我了?”酷拉皮卡插著雙手,臉上的神情說明了他的不滿。

“唔……”庫洛洛沉默了片刻,一副思慮狀,“酷拉皮卡,你是覺得少了牧師和證婚人麼?”

“不是!我是說……”

“莫非是禮服?”

“庫洛洛,認真一點!”

看著麵前人,庫洛洛聳聳肩,終於表現得一臉嚴肅。

“你不喜歡?”

酷拉皮卡頓了頓。

“不是……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覺得,有點太突然了?”

男子安靜了兩秒,說:“我對這種既費時又沒有意義的東西,確實沒有興趣。不過,倒是深信那些步入教堂的人所說的一句話。”

他輕輕擁了擁酷拉皮卡,低聲說著:“你覺得這是儀式也好,承諾也好,我隻想說,經曆這麼多,我可以保證,你會是唯一,你會是永遠的唯一。”

陽光慢慢將疊加的身影拉長,很長、很長……

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男子的模樣,他很輕很輕的留下一句簡短的言語,既而仰起漂亮的臉,給予對方一個更加柔情悱惻的深%e5%90%bb。

“庫洛洛,我願意。”

“我說,酷拉皮卡,我可以停止服用這些藥劑了麼?”

“不行,那是大家很辛苦才找來的。”

“繼續吃下去,我會瘋掉的。再說,我可以百分百確信,我真的完全康複了。”

“是麼?要不,明天去雷歐力那裡檢查一下吧?”

“……我討厭住在那裡的小鬼。”

“人家小孩子也是想跟你玩而已啊,你就不能培養一點愛心麼?”

“要是那是我們的孩子,說不定會有的。”

“你找死麼?庫洛洛。”

“…………”

“然後,再去一趟貪婪之島吧,我想見見修爾。尤加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老是聯係不上,修爾說不定有他的消息。”

“嗯……嗯……嗯……”

“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不喜歡那個窗簾的顏色,把它換了吧。”

“為什麼?藍色挺好的啊,喂,你是在轉移話題嗎?”

………………

三月的暖陽,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有些甜膩。

開始,便會有結束。

結束,是新的開始。

無論指針如何行走,相信不會隨時光而變的,將會是你注視的雙眼。

神的存在與否並不重要。

無須責備抑或感激命運。

他們之間存在著的,便是最神聖的羈絆。

【完】

【番外·五日祭】

我叫尤加·希金斯。

當然,背負這姓氏並非我自願。如果可以,希望,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希金斯。

我不是修爾。

我沒有那麼大的器量。

所以麵對這種毋須有的罪名,他可以安然接受,但我不能。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後悔?

我從來就不理解後悔這個詞有何意義。

就像修爾不理解獵人協會對希金斯持續了數個世紀的追殺有何意義。

在死刑台上,唯一讓我覺得比較難受的是,我的任性也將把修爾推向絕路。

“哥哥,對不起。”

他瞪了我一眼,搖了搖手上的枷鎖。“現在還說這種話有%e5%b1%81用?”

這麼一想想,我就笑了。

他奔走逃亡了十多年,沒讓任何人抓住,卻終究還是栽在了我手裡。

“修爾,”我戳了戳他,“你上輩子肯定是我孫子。”

他頓了頓。“為什麼...”

“欠了爺爺我唄,所以你這輩子就來還我來了。”

然後他直接操起手上的家夥把我劈裡啪啦的甩了一頓。

末了,他緩了緩氣。“個死小子……”

然而,歎了一聲,他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算了,就當是我欠你的。兩個人在路上好歹有個照應,讓你一個人去死麼……我還是放不下心。”

人的一生也許真的就隻有一次。

所以,我想我還是怕死的。

不然,眼睛就不會酸。

不然,我就不會有種想哭的感覺。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麼,可不可以連帶著我的份兒也一塊兒拿去保佑修爾呢?

可不可以,讓修爾繼續活下去呢……

而救了我們的不是什麼神。那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子。他有自己的小家庭,有一位賢惠的妻子,他們有一個可愛的男孩……

他的名字叫金·富力士。

那一天開始,他就是我的神。

他知道我們的身份,卻依舊給與我們庇護。

再也沒有殺也殺不儘的追捕者。再也沒有不分日夜的徘徊與流浪。

這個世界,仿佛真的,再也沒有希金斯。

所以對酷拉皮卡,我從不覺得他是個可悲的人。

他有著和我同樣的憤怒的理由——那條血緣的紐帶。

不過,他愛他的族人,恨旅團。

而我,族人、敵人……我都恨。

正常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接近甚至幫助與自己有著相同或共通點的人,用以舒緩對於命運的不平,又或者是從中得到某種扭曲的成就感……

所以,我覺得自己變得如此多管閒事要去幫他,大概是上述的那些理由。

而直至後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我都在裝傻。

我想,如果這份感情很純粹的話,我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我絕對不會為了他,而竟會慶幸自己有著那種被詛咒的血緣。

被我痛恨了二十五年,如今,我卻無比感激,我是尤加·希金斯……

他依舊看他的書,查那種所謂的線索。

我依舊看他看書時的樣子。

有寧靜的時候……

有皺眉的時候……

有困頓的時候……

然後,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給他蓋上外衣,幫他把書重新整理……

我看著他。

每一絲、每一毫都帶著靈氣。

不是所有人都會欣賞,但是至少,在我眼裡,他很完美。

好的地方,錯的地方,笑的時候,鬨的時候……

這一切都很珍貴,回憶很珍貴,他很珍貴……

我不是不曾自私的問過自己,是不是真的決定了要這麼做。

也許,隨著時間過去,庫洛洛也會過去的。

總會過去的,不是麼?

可是,我永遠不可能替代庫洛洛的過去。

我問自己,我會甘心麼?

再問,這麼做,他真的會開心麼……

知道提煉方法後的第一天,我在樹上坐了整整一天來思考這個問題。

我在想,我該不該跟修爾商量一下。

然而考慮再三,我放棄了這個想法。修爾要是知道,估計會直接把我乾掉的。

而天還沒黑,遠遠的,我就聽到酷拉皮卡在叫我。

他說,資料表明,如果感染繼續深入的話,團長會完全喪失意識。

看他一臉焦慮,我能怎麼樣呢?

我,能說什麼呢……

“放心,酷拉皮卡。”我拍拍他的腦袋,儘量表現得像個長兄一般,抱了抱他的肩膀。

“沒事的,總會有辦法的,還有我在啊。”

然後他一直垂著頭,把臉埋在抓緊了我衣服的手上。

這樣持續了很久。

我有某種衝動。

也許,想%e4%ba%b2%e4%ba%b2他。

也許,想抱抱他。

我聽見自己的脈搏正在鼓噪和喧嘩。

而他抬起了臉,對我笑笑。

“嗯,總會有辦法的。”

然後他說。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謝謝你,尤加。”

確實,我不能體會他的難受。但是我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

看著黑夜過渡至黎明,漫長過後仍舊是漫長。

我對修爾說,咱們兄弟倆來玩個遊戲吧?

見他表示出些許興趣,我繼續說,我們互相模仿對方三天,毫無破綻的就算贏?

修爾頓時就泄了氣。“無聊。”

我嘿嘿一笑,說:“模仿這種東西可是大學問,難道,你是怕輸了不成?也是,你嘛,從小就……”

“少用什麼激將法,”他有條不紊的說:“直接說吧,你到底想乾嘛?”

我頓了頓。

“酷拉皮卡不開心,看著難受,所以想逗逗他。”

“你不是說他隻是想借書看一下麼,怎麼突然鬨情緒了?”

“誰知道呢……”我彆過臉,故作一籌莫展,“我當然知道,現在隻剩下你一個人負責這麼多事很忙,也無暇理會我們,但是,難道就不能幫幫我麼?”

修爾靜默了片刻,說:“那不是問題,不過也許你想太多了。而且,酷拉皮卡不是也說了麼,他根本分辨不出我們兩個。”

我聽見自己身體裡,某個點突然降落了。

下墜……

觸地……

破碎……

我想想,也許我真的想太多了。

然後我笑笑,說修爾啊,果然還是局外人看得比較清楚明白。

看著漫天的樹蔭、光斑、流螢……

原來三天,真的眨眼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確實隻是普通人。

我怕死。

我一直在掙紮。

如果有可以,可不可以存在一種方法,像現在這樣繼續看著他呢?

我從來都沒奢求過什麼,不是麼?

難道,遠遠的、更遠的,又或者不用見麵,至少讓我知道他會一直好好的,也不行麼?

這樣的要求,很過分麼……

這樣的要求,會很自私麼……

金曾經說,窟廬塔族的人非常熱愛自然。他們所歌頌的太陽與綠樹,他們所表現的善良與淳樸,他們是濁水中的一股清流。對於自然的一切,他們懷有不一般的情愫與敬畏。

而他們堅信,樹作為生命的能量來源,一定可以保佑他們一族。因此每當有朋友或家人外出、遭遇險情,他們總會在樹枝間係上寫有祝福與祈禱的綢帶,希望樹的千萬根絡會將平安蔓延。

我在樹上係過寫給修爾和金的綢帶。

儘管當時隻是圖新鮮,然而現在想想,這未嘗不是一種心意。

如果那棵樹能夠延續我的意誌,那麼,再多添一位窟廬塔族的少年應該不是難事吧?

它就在河邊。這麼多年來一直被小河滋養著,這棵樹保留了我許多珍貴的回憶。

每一圈年輪,都刻著修爾、我,偶爾還有金的印跡。

從初來的時候,我就喜歡在它濃密的樹蔭下偷懶。

這樹冠像炸開的綠火焰一樣,總是很生動,總是很寧靜。

而如果沒有記錯,寫著修爾和金的名字的綢帶,應該綁在了近樹冠頂頭的位置。

細細一找,我發現,樹枝上有幾條嶄新的綢帶在風裡徑自飄搖。

水流的滾動聲依舊。

時間,仿佛從來沒有轉動過。

仰著頭,我看見綢帶上寫著小傑、奇牙、雷歐力、旋律……

然後,是庫洛洛的名字。

清秀的筆跡,很乾淨,很整潔。

寫著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

陽光有些刺眼。

我躍上樹,尋了一番。

果然,我當年寫的那兩根綢帶已然殘舊不堪。

我目光滯了滯。

它們的旁邊,淺藍色的綢帶被細心的紮成結子,很新,很乾淨。

猶豫了片刻,我拉起它的下擺去看上麵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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