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1 / 1)

時空獵人 fanyalan 4042 字 2個月前

“所以,你是特彆的。”他煞有其事的點頭,黑色的眼眸裡溢出如水一般的溫柔,“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彆?”

味道?我低頭聞,隻聞到一股藥味。

他低下頭,伸手牽起我的右手,我本來想把手抽出來,可是他的手十分溫暖,在這個寒冷的秋季就好像是一個暖爐,說不出的溫暖舒適。

“你的右手……怎麼廢了?”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壓抑,隱隱一顫。

怎麼廢了?被迪克一槍打中傷了筋骨,再也無法拿起武器……我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覺得痛心,隻是認為這是懲罰,這是我殺了那麼多人的懲罰——或許,這於我而言,是件好事。

“木姐姐,藥好了,你快……”阿蠻的聲音陡然停下,隻見她瞪大了眼睛,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太子,視線最終焦灼在我們緊握的手上,“你們……繼續,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驀地一驚,趕緊把手抽了出來,福身,“奴婢恭送太子。”

“婉清……”李承乾似乎還有說什麼,卻是猶豫了一下,最終轉過身去,“婉清,你好好養病,等著我來接你。”

“接我?”我蹙著眉,我現在可是陛下的禦前宮女,不是想納就納得了的。

李承乾點了點頭,抬頭望著天,似有似無地發出一聲喟歎:“要變天了。”

變天?我心裡一驚,本是蹙著的眉更緊,他的意思是……

阿蠻見他走了,眼裡掠過一絲詭異,張了張嘴,風中的低語傳入我的耳中,“太子始終隻是太子,他永遠也比不上他……”

他?

“好了,木姐姐,喝藥。”阿蠻把藥端到我麵前,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你彆想賴賬!”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接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呃,好難喝!隻是這藥的味道,似乎與以往的不同。

喝過藥之後,我昏昏欲睡,躺在床上就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阿蠻什麼時候離開的。隻是這一覺,我睡得格外的香,隻做了一個夢,具體內容我不記得了,隻知道夢裡有我,有小圖……

*

睡了一覺起來,我頓時覺得精神抖擻,打開窗戶的一刹,竟不自覺地被窗外的景色魅惑了去。朝日初升,明麗的陽光將皇宮祭出一道道五彩繽紛的虹霓。這虹霓柔柔弱弱若隱若現在飛簷間,與磅礴的簷拱飛虹、多彩的林木花草纏纏綿綿,讓人頓時就有了一種身處仙界飄飄欲仙之感。

一場大病過後,入秋了。

我裹緊了身上的衣衫,走在牡丹飛下的殘瓣上,無邊落木蕭蕭下,伸手撚住一片梧桐樹葉,我拿在指間把玩,不明方向的徐徐走著。

“你聽說馮美人暴斃的消息了嗎……”忽然聽到一陣說話聲,前方有人正交談著向這邊走來,下意識的,我背靠在廊柱後麵,那柱子恰好將我擋住,她們瞧不見我。

馮孔雀暴斃?死了……

她們邊走邊說,隻聽其中一個宮女說,“是呀,聽說是突然染了惡疾。”

“前幾天好端端的,就這麼……”說著,那個宮女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微側頭去看,隻見她們手裡拿著托盤,裝束又比普通宮女華麗,是尚宮局的人。

“哎呀,怎麼可能突然染了惡疾?!”邊上一個大嗓門的宮女忽然說道,“我看她是得罪了什麼人?”

“嗯?我也聽說了,似乎是她得罪了陛下的禦前宮女。”一旁一個尖嗓子重重歎息一聲,“大家都是宮女,為什麼造化就這麼不一樣?!”

“得罪了誰?阿碧嗎?”

“你不知道?”大嗓門的宮女揚高了語調,“她是才進宮的。好像叫……”

我頓住,一種極度不安和驚慌的黑暗氣息彌漫開來,帶著寒徹心扉的冷風。

“木婉清?對了,就叫木婉清!”大嗓門的宮女繼續說道,“我聽說此人頗有來曆,不可小瞧。聽說她曾是魏王殿下的人,而後被獻給了皇上。她生的異常妖嬈,天生尤物!”

“頗有來曆,究竟何來曆?”尖嗓子的宮女追問道。

“我這也是聽說的……你們不要說出去……”大嗓門的宮女壓低了聲線,“聽說她曾經是夜巡的宮女,然後被吳王殿下納為侍妾,誰知才幾天的功夫,彆人就到了皇上身邊。哎,吳王隻是吳王,永遠也比不上皇上……”

“不會吧……她竟然這麼厲害……”宮女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尚宮局的幾位司級正從庭外進來,見她們在此閒晃,便嗬斥道:“你們在此嘀咕些什麼?想偷懶麼?中秋大宴將至,你們還不快回尚宮局?!”

“是!是!”宮女們慌忙道,互相推搡著,爭先恐後的往尚宮局跑去。

見宮女們走遠,尚宮便重重的歎了口氣,“阮司設,新夫人的生活用具可準備齊全?”

一個身著綠色服飾的女人上前來,“回尚宮大人,除了陛下吩咐的特殊床具還在製作外,其餘全都準備就緒。”

“那就好,這些必須要在中秋大宴之前準備妥當。”尚宮點點頭,“劉司珍,夫人的首飾呢?”

“全按貴妃的標準製作完畢。”深藍色衣飾的女人輕聲道,“尚宮大人,陛下真的要在中秋佳節納那個宮女為夫人?”

宮女?我的心裡一沉。

“這是陛下的事。我們做下人的就要多聽,多看,多想,少說少錯。”

“是。”

我等了好一會,再沒聽到半點人聲,才緩緩從柱後走出,轉身往禦書房去。他們說的宮女,會是我嗎?可是,為什麼呢?我下意識的低下頭,看著腕表上靜靜轉動的秒針,重重的歎了口氣。

旭,已經不在宮裡了……

但以眼下的形勢,我又不可能在宮裡傻等……

我兀自想著,不覺已來到禦書房外,我立即打起精神,甩了甩衣裙上的殘花,緩步走入。阿碧跪坐在火盆旁,青銅火盆中跳躍的火焰閃出了撲朔迷離的光亮,一陣又一陣的暗香,在屋子裡左右升騰。

我跪伏於地:“奴婢……”

“噓~~”阿碧做了噤聲的手勢,我抬起頭來,隻見她指了指屏風後麵,我側頭望過去,李世民緊閉雙目,靠著織錦軟枕,半倚在暗紅的軟榻上,身上蓋著輕薄溫暖的紫貂皮毯,似已熟睡。他看似輕微淡遠,但一旦醒著,收了笑容,溫和的眸子瞬時便湧上一股危險,不怒自威,如冬眠之獸撕開皮毛的束縛即將咆哮而出。他的淡,是真正男人的淡雅,有著縱觀世事的智慧,強悍的淡雅。霸氣、傲慢、不拘,卻又隱忍、謙和。這個男人注定隻能遠觀,不可近觸。

我站起身來,悄然走到阿碧身旁,示意她回去休息。這十多天來,我臥病在床,全靠阿碧一人張羅,此時看來,她當真消瘦不少。

她點點頭,緩步退了出去。我拿起火鉗挑了挑青銅盆裡的竹炭,讓火燒得更旺。

“啪嗒”一聲,似是毯子落在地上的聲音。我回過頭去,蓋在陛下`身上的毯子不知何時滑在了地上。我趕緊起身,拾起地上的毯子,輕輕的蓋在他身上。

毯子剛沾了他的身,手卻被他閃電般抓住。我手腕一痛,忍不住“啊”地叫出了聲。李世民臉色一變,眸中危險的氣息瞬間斂去,急忙將我拉進懷裡,皺眉歎道:“怎麼呢?朕弄痛你了?”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隻得連連搖頭,試圖掙開他的懷抱。

他抓起我的手細細查看,不料卻被他看到手腕上的舊疤,我急於想擺%e8%84%b1,卻被他抓得更緊,隻聽他輕輕道:“這個傷……是為了朕……”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為了你?我完全懵了。

“當年若非為了救朕,你也不會被建成和元吉廢了右手……”

聽他這麼一說,我著實嚇得不輕,一顆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的意思是,青寧的右手也被廢了?好恐怖的巧合!

“青兒,我不懂,我們可以共患難,共同經曆生死,為何不能一起坐擁江山。我可以看透世間一切浮華,唯一看不透的,猜不透的——是你。”

那個平日裡渾然天成、萬人景仰,令人不敢正視、總是威嚴不容侵犯、滿麵尊貴之色的男子,在睡眼惺忪懵懂中,他居然揚起一抹在人前從不顯露的溫柔淺笑,深藍的眸中是深入骨髓的柔情。

他是愛著青寧的,深深地愛著。但為何,青寧的報告裡沒有記載這件事?

“青兒,這一次不要再逃了……”他的手猛地緊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還有隱含在眸中的那抹警告。我一怔,正想要開口,忽聽老太監在屋外道:“陛下,房大人,杜大人求見。”

房玄齡?杜如晦?我連忙掙%e8%84%b1李世民的手,連連後退,跪坐在青銅火盆旁邊。李世民神色一黯,懶懶的向後靠在軟榻上,“讓他們進來。”

“是。”

我仍然怔怔的看著青銅火盆,隻聽它“劈啪”一聲輕響,炭火忽然微微爆開,而後便黯淡下去。我立即上前,拿鏟降火棚中的碳條翻了個身,往裡添了幾塊炭,撥壓一陣,火勢頃刻間便旺盛起來,細小的炭灰紛紛揚揚,有股淡淡的清香,分外的撩人。

“婉清,你先下去吧。”

“是。”我平靜的行禮,關上門。心裡陡然騰升起一股寒意,這次貌似事情大條了!

這幾日陛下每日上朝、議事、批閱奏章,為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似乎那日他的失態,隻是我的一場夢。然而這宮裡,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惹得我不論走到哪裡,都成為焦點。噴嚏更是與日俱增,若是打噴嚏能不支身亡的話,我想我會成為古今第一人。

流言的威力呀,絲毫不亞於一顆核彈!

還好阿蠻那個八卦女一反常態,淡定得很,不問我也不瞎起哄,這樣的不問,於我而言,是尊重。

涼風細雨,樹老葉黃,草衰蛩鳴。我抱著胳膊走在黑漆漆的冷宮裡,一兩盞燈籠映著我們的臉更加的陰森恐怖。

“木姐姐,你大病初愈,還是回去吧。”阿蠻撐著一柄傘,側臉說道。

我吸了吸鼻子,“不了,我陪你走走。”

阿蠻一笑,“以往你當值的時候,可不見你這麼勤快?”

“誰說的?”我狡辯,“我很熱愛這份有前途的職業的。”說完之後,我們相視一笑,又繼續前進。

好冷啊,好冷啊……在我抱怨了無數個冷後,恰好走到東宮側殿的口子,一個人影從另一頭閃了出來,想來他也是毫無防備,兩人便蒙蒙的撞在一起。

“啊……”我被撞在地上,滿身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