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層璀璨的爍茫。身處氤氳的光暈,他們模糊得好像快要消失於世。
可現實不會給假象機會,殘酷和畸形從不屬於夢境。
意識重歸,俠客邁出步伐,稍稍遠離了少女。
“我很驚訝,你居然會說出‘不想殺人’這樣的話,”他故意停頓了一會,然後加重語氣,“7712號在?逃?重?刑?犯。”
少女怔愣,氣場猛然一縮。殺氣籠罩,揮散不去。渾厚的念力在燃燒,她緊握的雙拳預示著一觸即發的死鬥氛圍。
俠客卻是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攻防的欲望。
“其實,”他突兀的打破緊張氣氛,“賤井塔裡的日子不好過吧?”
少女緘默不語。
俠客一邊把玩著惡魔手機,一邊娓娓敘說:“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怎麼逃出來的。說起來,被關在那裡的人,這輩子還真是沒什麼希望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的滔滔不絕使她按捺不住。
望著充滿敵意的少女,俠客輕鬆的笑了笑:“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和你算是同類人。”
“嗬,同類?”少女不齒,“你和我?”
他笑而不語。
“算了。”他笑臉盈盈的模樣讓她頓時沒了怒意。收起戰姿,她背過身:“趁我沒改變主意前,你最好滾遠點。”
俠客當然不會乖乖聽話。他站在原地,並不打算離開。
“我說你……”她轉身怒視,然而話音尚未完整,驚恐的表情便浮上整張麵龐。
少女緊閉雙眼,抱頭倒地,顫唞著身軀仿佛陷入可怕的夢魘。破碎的抽泣不時傳來,木質的地板被劃出淺淺的指痕,發出瘮人的摩攃聲。
這時,不牢靠的大門被踢開,有人闖進了屋內。
心想著可能是團長照著自己留下的地址趕到了這,一直冷眼旁觀的俠客揚起笑臉,望向倒地的痛苦少女:“不好意思,這次幫不了你了。”
說罷,便朝門外走去。
房裡隻剩下少女的氣息,微弱的波動好像隨時會死去。
半響,致幻劑的副作用緩緩褪去,她重歸平靜,但空洞雙眼依舊無神。
門外的打鬥聲驚擾了茫然的少女,她甩甩頭,努力使自己清醒起來。惶然的幻覺終於化為塵埃,她支撐著身子爬了起來。
不等她做好戰鬥的準備,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俠客再次竄入了房間。
他迅速關上門,然後發現少女已經擺%e8%84%b1了幻覺的折磨。
“啊哈哈,你沒事了?”俠客窘迫的撓撓頭,“外麵的人應該是來找你的……”
少女還有些站立不穩,但目光已經定格在一臉狗%e8%85%bf樣的某人身上。
“他們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話音剛落,俠客便敏捷的跳出窗戶,離開了即將掀起惡戰的小屋。
少女沒有追出來,俠客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觀察著小屋的情況。
那幫人都是衝著身為通緝犯的她而來,因為他認出了其中一個和自己同一屆獲得獵人證、最終選擇成為賞金獵人的念能力者。
小屋似乎被某種能力刻意隔絕,感受不到強烈的念壓對抗,因此,俠客無法判斷屋內的狀況。
隻是忽的想起少女的日記,心情沒由來的感到有些惋惜。
這次,她恐怕真會失去自由了吧。
拋開腦海中無謂的情緒,俠客歎息著笑了笑。
不久,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俠客繃起神經,仔細的注視著小屋的動靜。
一具具屍體被拋出窗外,最後,少女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出門外。她一瘸一拐的,將屍體掩埋在後院,然後筋疲力儘的靠坐圍欄,滑落在地。
她實在是太累了。磨人的幻覺耗費了她大量精力,而對付這些賞金獵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現在的她幾乎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渴睡的她輕闔雙眼,落入黑暗的魔爪。
耳邊響起腳步和土地接觸的細聲,少女睜開眼,麵向聲音來源處。失神的瞳孔映出模糊的人影,她眨了眨眼。
許是疲累,許是無畏,她不顧他可能帶來的危險,緩緩偏過頭,再次合上雙眼。
少了意誌的阻擋,致幻劑的藥效重返腦海,眼前再次幻化出那些鮮血淋漓的、被自己殘害的怨靈。可她已無力抵抗,%e8%84%b1力的身體甚至無法發出驚慌的顫唞。
恍惚中,鈴聲陣陣,隨之而起的是辨不清內容的對話聲。
“嗯,是的,遊戲機被轉手了,不在這裡。”
“好的,那她怎麼處理?”
靜默。
“……我知道了。”
俠客掛上電話,靜靜注視著被幻覺奴役的少女,這一瞬間,他突然對EL電子向實驗品注射致幻劑的做法產生了深深的厭惡感。可轉念一想,現在似乎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想起庫洛洛的指令,俠客無奈的聳聳肩,然後從口袋掏出一枚硬幣。他拋起硬幣,然後穩穩接住,又再次拋起,再接住……
拋起和接住的動作持續了一小會,然後,他將硬幣握在手心。
“其實,我不喜歡殺人,不過,有些時候真的很難決定。”他拉開少女的手,將硬幣放入她的手心,“正與反、生與死、自由與牢籠,還是你自己來吧。”
沉浸在幻覺中的少女似懂非懂。她沒有聽到俠客完整的話,但有兩個字她聽清了。
生與死、自由與牢籠,她聽得格外清晰。
奮力舉起握住硬幣的手,她將手心緩慢倒置。
叮咚一聲,硬幣墜下,敲擊著大地,沿著泥土的紋路滾開一段距離,最終停了下來。
俠客站定,看了看地上的硬幣,再看了看彷如等待審判的少女。她像是適應了血腥的記憶,不再掙紮,一臉平靜望著前方。
他撇過頭,不再看她,然後撿起硬幣,握在手中。
手握硬幣的俠客不再靠近孱弱的少女,而是轉身背對她。
“祝你好運。”他說。
離去的步伐動了起來,俠客走向屋院的大門。
“等等。”這時,身後傳來少女微弱的呼喊。
俠客駐足。
“謝謝。”
身後,是清晰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的感謝。
俠客怔愣,思緒裡不知徘徊著什麼。可他什麼話也沒回應,隻是緊握決定生死的硬幣,徑直離開。
走了許久,俠客停下了腳步,然後緩緩攤開握有硬幣的手。
刻有蜘蛛的一麵赫然顯現,尖厲的魔爪如死神的鐮刀,印在硬幣的反麵。
這樣的畫麵沒有停頓很久,俠客重新將硬幣高高拋起。亮堂的硬幣旋轉著落入湛藍的天空,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抬頭望向不定的光點,他揚起笑顏。
“我們會再見麵的。”
☆、書簽三
以一句蘊含著無限可能的陳述句為終,故事停在這。
“‘我們會再見的~’噗哈哈哈,俠客這家夥居然會說這種話……哈哈哈哈……”
在獵與被獵的世界,難得的笑料總是彌足珍貴,令人莞爾。
“噓,”庫嗶扯了扯信長的外衣,“小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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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庫嗶的目光望向沉睡的同伴們,信長乖乖閉上嘴——其他人倒無所謂,但他可不想把庫洛洛吵醒。
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蜘蛛們也有不菲的好奇心,對同伴不為人知的經曆也十分關注。顯然,俠客這辨不清悲喜的故事並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事實如此,主導著書冊的瑪奇覺得下一頁簽格外沉重,好像被附上一層厚厚的繭絲。
她不自覺的挪了挪身子,坐正姿勢,然後在信長和庫嗶的小聲催促下,翻開了即將到來的下一個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把故事之外寫開,留著和下一個故事之後的局外一起展開吧
☆、第20頁
福爾德是距離流星街最近的一座城市。如同清水與墨滴的關係,這裡龍蛇混雜,不可避免。然而對某些人來說,福爾德卻是一處相當美妙的度假勝地,比如,時常遊手好閒無所事事但又懶得跑到十萬八千裡之外離老家太遠而缺乏安全感的無眉蜘蛛芬克斯。
芬克斯最近心情不好,因為迪尼亞死了。
作為他入團以來第一個,也是最好一個同伴,迪尼亞的死帶給芬克斯的影響遠不止是悲傷。他更憤怒的是“凶手未知”和庫洛洛處理這件事的態度。
可麵對已逝的秘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所以,現在的他也隻能坐在福爾德的酒吧裡喝喝悶酒,解解愁了。
福爾德的酒吧不少,這也成為這座城市眾多不安定因素的其中之一。滋事鬥毆時有發生,要是運氣不佳遇到不太愛好和平的念能力者,那死傷人數便不是用手指能數得過來的。
不過,這一次,誰都沒想到事情會鬨到蜘蛛身上。
離吧台距離稍遠的大廳裡,鬨事者砸碎了桌椅,隨手拾起酒瓶便互毆起來。誰也不知道開打的原因,因為在鬥毆開始後不久,四處亂飛的桌椅碎片和玻璃渣惹毛了心情本就不爽的芬克斯。一陣肉眼難以辨認的殘影閃過後,喉骨斷裂的哢嚓聲將鬥毆者帶向了地獄。
“啊啊啊啊~死……死人了……”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女人開始慘叫。
“你……你是什麼人?!”然後是明明害怕的要死,卻努力維護自己偉岸形象的可笑男人。
芬克斯側目一瞥,眼神充滿不屑。而當他放下還未喝完的酒瓶,打算給他一拳時,肩膀上按下一隻手。
“喂,老兄,給點麵子,算了吧。”慵懶的女人聲音。
順著肩膀上的力道向後望去,芬克斯看到一張濃妝豔抹的臉。
旅團雖說女人不多,但芬克斯絕不是沒見過女人的雛兒。麵對這張和大多數妓.女一樣的庸俗的容顏,芬克斯一下子沒了興致。
他一%e5%b1%81%e8%82%a1坐回原位,繼續喝起酒來。
“可惡……”被遺漏的一個本該成為屍體的人搖搖晃晃的爬起來,“你找……找死……我要殺……”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濃妝豔抹的女人一腳踹出了酒吧。而在此期間,芬克斯連頭也沒回,但明眼人都能看到他垂落在身體一側的拳頭隨時都能致人死地。
“好了好了,打擾大家的興致了,還請多包涵,今天的酒錢就全免了。”
歡呼聲響滿整個酒吧,芬克斯這才知道,這個俗氣的女人是酒吧老板。
重新掃視一遍酒吧女人,芬克斯依舊沒發覺她任何特彆的地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