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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洪菊便又開始嘮叨。“三三,你這也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哪能跟小時候都一樣?鮑金東他都是大人了,你往後也要注意一下。”

一早鮑金東媽來找過兒子,姚連發便跟張洪菊嘀咕了,這鮑家二小子,他看著是不錯的,要是這兩個孩子有意思,便乾脆好好訂%e4%ba%b2,正大光明往來;要是沒有那意思,便不要這樣接觸,也不知道避諱點兒。

姚三三自然聽得出張洪菊的話外音,你說你一個大姑娘了,鮑金東這都二十了,你倆啥也不算,還這樣大大咧咧混在一起,像個什麼樣子!

姚三三拍拍腦門,心裡也有些懊惱。想想她算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平素覺著自己早就是成人了,可是跟鮑金東在一塊,不自覺就有些小女孩心態,跟他在一塊,總是輕鬆坦然的。也是不自覺的,就跟他玩到了現在才來家。

姚三三不是沒想過跟鮑金東的事情,小的時候不往這上頭想,然而現在說媒的都找上她了,她要再不想,也太遲鈍了。然而她不論怎麼個想法,鮑金東一直也沒對她表示過什麼,叫她怎麼辦?

讓她先去倒追?算了吧,看誰熬過誰!

姚三三一邊心裡頭埋怨,一邊去熱飯自己吃。然而一轉臉,她又期待起來,鮑金東說下午套野兔子,他燒的野兔子,那真是香得饞人。

張洪菊對三閨女這事,是一種平常心態,她不急切,那倆孩子走到一塊了,她自然同意,畢竟他兩個一直走得近乎,很小一起長大的。

走不到一塊,她也覺著沒啥可惜,要說鮑家二小子是不錯,可如今姚家三閨女的身價,已經是不同以前了,條件多好的都不難找。再說,三三也才十六歲不是?

然而鮑金東的爸媽就不是這心態了。姚三三才十六歲,可鮑金東已經二十整歲了啊,擱在農村,早該訂%e4%ba%b2了,結婚生孩子的都有了。再說,姚家那三丫頭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一直也蠻喜歡,這兩年三丫頭看著越長越出挑,小模樣一天天水靈不說,又十分的精明能乾,錢大把大把地掙,這樣的媳婦,擱在誰家也是巴不得。

更何況倆人打小就要好,鮑金東拿著姚三三有多重視,他爸媽能看不到?打從他每天騎車帶著姚三三上學,大人就覺著有意思,比對他自己的弟弟、堂妹啥的上心多了。

於是,鮑金東的媽便來了小心眼兒,一大早咋咋呼呼去姚家找兒子,大約就是想給姚家傳達一個訊息:

咱兩家的孩子也太要好了,是不是咱大人該考慮考慮了?

鮑金東回到家裡,也是被他媽明示暗示了一番。

“三三那個小丫頭,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也越來越能乾出息了,她這兩年收泥鰍、養泥鰍,硬是把家裡的大房子蓋起來了。”鮑金東的媽跟在他身後嘮叨,“當初你兩個不是說合夥養泥鰍嗎?你臨走交代過,這事兒不要家裡乾涉,他家賣泥鰍的時候,咱也沒人多說一句。我想,你們倆誰跟誰,也不用分那麼清吧?”

旁敲側擊,然而鮑金東隻顧去換掉沾了爛泥的鞋子,卻不搭腔。

“要說你們也大了,不能還像小孩子那樣隻顧玩。我聽人說,前陣子都有人去給三三說媒了,姚家暫時沒答應。她今年十六,想說媒的可不是一家兩家呢,你說俊氣能乾的姑娘,誰不喜歡?”

鮑金東終於停下動作,挑挑眉,看了他媽一眼,便很快扭過頭去,隨手%e8%84%b1掉軍裝上衣,問他媽:

“媽,有飯吃嗎?光顧著玩,我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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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三一下午都在巴望鮑金東來,他來了,就可以去田野套兔子了。為此,她都不肯再出門,怕他來時找不到自己,然而鮑金東一直也沒來,姚三三免不了又開始埋怨自己了。

你看你,你還真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家家?人家從來也沒跟你說過啥明示暗示的話,你不該這樣自作多情的。

青梅竹馬長大的,興許他就是把自己當作妹妹看呢?

姚三三這麼一想,立刻便開始武裝自己的內心。她姚三三,能重活一輩子,就不會為著個男人如何如何,她要的是獨立自主的日子,要的是發家致富,要做一個創業的女人。

她不是為任何男人而活,她也不依賴任何人。

姚三三自我武裝了一番,便覺著心裡平和了許多。想了想她便開始給自己找事情乾,去給家裡的水泥池子換了一回水,這往後泥鰍就要鑽泥越冬了,水泥池子畢竟不大,那老些泥鰍擠在這水泥池子裡麵,大池子小池子都養滿了。即使鑽泥越冬,也要多加注意的。

換了水,她又去翻手頭上那些養殖技術的書,其實她考慮更多的不是技術,技術方麵,讓二姐去考慮比她更有用,她考慮的,還是市場。今年的泥鰍,她打算不再賣給何老板,要自己去城裡探探路。

姚老板買她的泥鰍,還不是為了掙錢?她這泥鰍量大,足以自己去探探路了。

姚三三忙碌了一下午,趕到晚飯時分,鮑金東還是影子都沒見著。這一下,姚三三真有點想生氣了。

沒信用的小人!

☆、第63章 誰等誰

主動說要帶她去套野兔,可鮑金東一下午都沒出現,姚三三各種小心思流轉,便越來越有些不高興了。

直到晚飯時之後,然又到姚家來了。這一回他換下了軍裝,穿了家常的薄棉襖,十分隨意的樣子就進了姚家院子。

“嬸子,吃了?”

“吃了,吃了。”張洪菊笑嗬嗬地應著,她手裡正端著一笊籬熟地瓜乾,放在外頭曬的,天都快黑了,才想起來收。張洪菊就招呼鮑金東:

“新曬的熟地瓜乾,吃不吃?”

“熟地瓜乾?”鮑金東聲音裡明顯輕快起來,“要吃要吃。我早就想念這東西了,可我媽今年沒曬。”

鮑金東說著果真伸手抓了一大把,就塞進嘴裡吃起來。熟地瓜乾,是入冬後把地瓜煮熟了,切成薄片晾曬成的,不能曬得太乾,曬到半軟,筋道而有韌性。入冬存放一陣子的地瓜,便會更加甜軟,糖人兒似的,曬成地瓜乾更是十分好吃。

“喜歡吃,走時拿些子回去吃。”張洪菊笑嗬嗬地說。

“行啊,最好給我多拿點兒,回去戰友跟我要特產,拿這東西打發他們再好不過了。”

厚臉皮,讓你吃你還真吃,吃著你還要拿著!姚三三心中鄙夷了一下下。話說這鮑金東對姚家是很熟,原先他有幾天不到姚家來?倒也不用多麼客氣。然而那時候張洪菊跟姚連發都沒怎麼在家,鮑金東跟姚連發兩口子並不算多熟悉。

“好,嬸子回頭給你裝一大包。”張洪菊忙說。

鮑金東順手把拎著的一個袋子給她,說:“嬸子,這是我帶回來的新疆特產,你跟叔嘗嘗。”

張洪菊客氣了一下,鮑金東便把袋子隨手放在桌上。姚三三過去打開袋子一看,葡萄乾,杏乾,大杏仁,還有小包的風乾肉,她捏了個杏乾,咬了一口,酸的咧了嘴。

“不好吃。”姚三三拋下杏乾,轉身就走,臨走時到底沒忍住,隨手順了一包葡萄乾走了。鮑金東笑笑,當著張洪菊的麵跟在姚三三後頭,一邊走一邊還說:

“嬸子,那我去玩了?”

“啊,你去玩。”張洪菊答應了一聲,心裡說,這小子,當自己家了吧?

鮑金東跟著姚三三進了她屋裡,小四正在寫作業,見三姐跟鮑金東先後進來,就托著腮幫子狡黠地笑,姚三三便把手裡的葡萄乾給了她。姚小改正搬著字典看一本小冊子,她瞅了鮑金東一眼,放下手裡的字典,衝著姚三三說:

“你出去玩去,彆打擾我跟小四。”

鮑金東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一把拉住姚三三的手腕子,說:“走吧,出去遛遛,你二姐攆咱們呢!”

姚三三還生著氣呢,掙了一下,便被鮑金東拉著走了。兩人一出姚家的大門,恰好跟遛彎回來的姚連發迎麵遇上了,姚連發一見鮑金東大大咧咧地拉著自家三閨女,重重咳嗽了一聲,然而鮑金東卻沒撒手,反而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叔,沒去找人打牌啊?”^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姚連發背著手,沒回答這句話,粗聲粗氣地交代道:

“天都要黑了,彆渾四亂跑。”

“哎,知道了。”鮑金東答應了一聲,明目張膽地拉著人家閨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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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姚家大門就是大場,鮑金東拉著姚三三順著大場隨意溜達,姚三三手一甩,掙開鮑金東的手。

“你彆拉我。”

“咋啦?”

“你不是說逮兔子嗎?一下午影子都沒見到。”

生這個氣呢?鮑金東忙說:“上午我跟你分開,到家裡吃了點飯,一頭倒在床上直睡到現在,我估計打炮都醒不了。”

說著他自己一個勁兒好笑。

“睡豬。”姚三三搖搖頭,跟他生氣,真是沒意思。再說自己這氣生的也莫名其妙,再想想,有啥好生氣的?

“咱們明早上水庫玩,我給你逮個野鴨子。”

“說話不算話,才不稀罕跟你去玩呢!”

“不就是野兔子嗎?明天我一準給你逮。”鮑金東說完一拍腦門,“後天,後天吧,一有空我就去逮。我這剛到家,兩年沒回來,總得%e4%ba%b2戚朋友家去走一圈。”

野鴨子,野兔子,他這還是當她是小孩呢!姚三三心裡說不出啥感覺,便無聊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往前走。鮑金東忽然一攬她的身子,猛地把她拉到靠近的草垛後頭。

姚三三小小驚嚇了一回,才想說話,鮑金東貼在她耳朵邊上小聲說:“彆吱聲。”

姚三三一怔,微微的月光下,鮑金東指了指前邊,卻不說話,一隻手還攬著她肩膀,幾乎是貼著她的後背,探著頭往前邊看。不多會工夫,就見兩個人影走過來,挨得很近,從那身影看得出該是兩個年輕人。

氣氛使然,姚三三不自覺地也屏息凝氣,盯著那兩人看。一個似乎是本村的姑娘燕子,燕子跟姚三三差不多大年紀,個子卻比姚三三高,胖乎乎的。而那個男的,姚三三沒認出來是誰。

那兩人沒察覺附近有人,小小聲地說著話,聽不分明,從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慢慢走過去了。

等到那兩人走遠,鮑金東放開了姚三三,卻沒有走,反身靠在草垛上,伸了個懶腰問了一句:

“那女的是誰?”

“像是燕子。”姚三三說,“那男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