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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筐裡的油條一下子都散落在地上。正在買油條的女人嚇了一跳,啊呀一聲,趕緊退開去。

“哎,你你……你這乾啥呀你?”攤主驚詫地指著他們。

姚三三也不答話,趁著王小莽愕然的機會,伸出自由的那隻手,又把身後賣包子的籠屜給拽掉了,籠屜從桌案上翻落下來。這下子,白胖胖的包子冒著熱氣,滾得滿地都是。

賣包子的婦女啊的一聲尖叫,愣眼地看著滿地包子滾大街,還冒著熱氣。這時候賣油條的人已經撲上來了,賣油條的人沒去抓姚三三,而是一把抓住王小莽。

“奶奶的,你賠我的油條!”

這下,王小莽徹底傻眼了,他指著姚三三,支支吾吾地說:“不是我……是她弄的!”

“你不是說她是你小姨子?”賣油條的當然不會聽他的,揪住王小莽%e8%83%b8口的衣裳質問:“你他娘賠不賠?不賠我揍你個龜孫子!”

姚三三就趁著這機會,忽然一低頭,狠命地在王小莽手腕子上咬了一口,王小莽吃痛地大叫起來,姚三三趁機掙%e8%84%b1了王小莽。她沒有急著跑,又衝過去掀翻了賣豆腐腦的案板,案板上的碗筷叮叮當當掉下來,案板旁邊的人驚呼著趕緊閃開,姚三三索性拍著手跳著腳大笑起來:

“噢……噢……好玩兒!好玩兒!”

王小莽不是跟人說她腦子不正常嗎?那她索性就不正常好了。

☆、第47章 該倒黴

姚三三被王小莽挾持,為了%e8%84%b1身,她瞅機會踢翻油條筐,掀掉包子籠屜,又掀翻了賣豆腐腦的案板,把一條小街整個鬨亂了。

“噢……噢……好玩兒!好玩兒!”

姚三三尋思,她這麼一鬨,人家自然要扣住他們不讓走,王小莽就不能把她抓走了。並且,她一個小孩,還被說成“不正常”,那些人大概不能難為她,自然是要找自稱她家人的王小莽說理要錢。就算攤主們為難扣留她,也比被王小莽抓走強啊!

不出所料,受到破壞的攤主紛紛堵住王小莽要求賠錢。王小莽這下子有嘴說不清了。

“又不是我弄的,你彆找我!”

“你不說她是你小姨子嗎?她腦子不正常,弄翻了我的油條,你不賠誰賠?”

“我……我跟她沒關係,她真不是我小姨子!”

聽王小莽說這話,賣包子的婦女氣呼呼地撲了過去。

“跟你沒關係?那你剛才放的是瞎%e5%b1%81?她闖了禍,你不賠誰賠?這就想賴賬啊?”

幾個攤主圍住王小莽,吵鬨紛紛。姚三三要的就是這效果,糟蹋了人家東西,人家當然扣住他們不讓走啦!

這當口幾個人都圍住王小莽討說法,反倒沒人去注意姚三三一個“不正常”的小孩了。姚三三趁著這機會,一溜煙跑出小街,鑽進一片民宅區。她在小巷子裡鑽來鑽去,隻按著大體方向,一路向東跑,路總是相通的吧?隻要找到他們來時的那條大路,她就能找到鮑金東了。

找到鮑金東乾什麼?還是她應該先去報警?那年代,報警也不是那麼方便的,她連派出所在哪兒都找不太清啊。姚三三不敢停住,她緊三步慢兩步地一路跑到來時的大路,順著大路來到跟鮑金東分開的路口,又等了幾分鐘,才看到鮑金東吆喝著驢車過來了。

姚三三渾身一鬆,靠著路旁的行道樹,沒力氣了。鮑金東趕著驢車過來時,便看到姚三三靠在樹上,漲紅著小臉大口喘熄。

“咋了三三?”鮑金東問她,“自行車沒買成?”

“唉彆提了,你咋才來?”

“趕得巧,我前麵剛去了兩個賣泥鰍的人,多等了一會子。”鮑金東說,“一大早的,你怎麼熱成這樣了?”

姚三三爬上驢車,虛軟地坐在車板上才說:“彆提了,我遇上王小莽了,差點被他給抓去了。”

“王小莽?”鮑金東並不認得這個人,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姚三三也沒跟他講過,“王小莽是誰?憑什麼要抓你!”

“王小莽……哎呀,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一個流氓壞蛋,等會兒慢慢給你講,嚇死我了……”姚三三儘量簡潔明了的跟鮑金東說了剛才發生的事,完了問他:“你說我現在怎麼辦?去報告派出所吧!”

“哎你不早說!”鮑金東把驢韁繩一掙,就吆喝著驢車往建材市場方向去了,一邊抖動韁繩趕車,一邊數落她:“叫你等我一塊去,你不等,差點出事了吧?”

“金東哥,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去看看再說。你不想法子治他,往後再遇上還是個禍害。”鮑金東想了想,把驢韁繩往姚三三手裡一塞,說:“你在這等我,彆亂跑,我一會子就來。”

鮑金東很快跑到小街,小街上仍舊一片狼藉,地上丟著被踩壞的油條,踩扁的包子,街尾圍著一群人,亂糟糟的。鮑金東擠進去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小個子男人,正坐在地上直叫喚,一條褲%e8%85%bf高高卷起,再看他那%e8%85%bf上,火紅破爛的一大片。這男人一邊哭喪著臉,一邊還在罵罵咧咧的,跟賣油條的老頭爭吵。

“你他娘把我燙成這樣,你趕緊給我賠錢治!”

“你他娘還把我撞傷了呢,人理不講,你自己就不短理?”

…………

鮑金東在旁邊站了一會,大約聽明白了之後的事情。

姚三三跑掉之後,受了損失的攤主們自然揪住王小莽不放,吵吵著讓他賠償損失。王小莽一開始耍賴,賭咒發誓地說他不認得姚三三,可這會子攤主們怎麼會信他?反而問他,你不認得她,你抓住人家小姑娘做什麼?王小莽說不清道不白,做賊心虛,到底怕鬨大了,隻好答應賠償。可是他掏遍了渾身上下,隻找出幾塊錢來。

幾塊錢哪夠賠償的呀!攤主們氣不過,圍著他吵,吵著吵著就互相推搡動起了手來,攤主人多,王小莽被推了個仰八叉。那王小莽也是個狠人,狗急跳牆,他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把賣油條那老大爺撞倒在地上,那大爺一怒之下,轉身舀了一大鐵勺炸油條的熱油,一揚手就潑王小莽小%e8%85%bf上去了,從小%e8%85%bf一直流到腳麵子。炸油條的沸油潑在%e8%85%bf上,那個慘樣兒就不必想象了吧!

賣油條老頭跟王小莽還在爭吵不休,王小莽說自己受了大傷,而賣油條老頭也委屈,他損失了一筐油條不說,王小莽短理在先,又一頭撞倒他,誰怪誰呀?

鮑金東來的路上,心裡就不住地發狠,叫他抓到那個雜碎,非兩拳頭揍死他不可。這會子見了王小莽這狼狽樣,卻沒有了打他的*,隻想笑。

這個雜碎遇上三三,也活該他倒黴!

鮑金東走出人群,照著王小莽%e5%b1%81%e8%82%a1狠踢了一腳,對圍觀的人說:“剛才那小丫是我妹妹,我妹根本就不認得他,這個人,就是個人販子。要不是我妹機靈,還不知叫他抓到哪兒去了。大家幫幫忙,把這個人販子送派出所去。”

圍觀的人一聽,一片嘩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鮑金東隨手掏出20塊錢說:“糟蹋了那老些東西,我妹也是逼得沒法子,大家算是救了我妹妹,這損失,我賠。還要請大家跟著作證,這就是個人販子,大白天他挾持我妹妹,想把她抓去賣到山裡頭。”▃思▃兔▃在▃線▃閱▃讀▃

鮑金東這麼一說,幾個攤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人就說:“這也不能怨那小姑娘,幸虧她機靈,要不真就被抓走了。咱們也是沒識破人販子,叫他給騙了。”

“哪用賠這麼多錢!我那就是摔碎了幾個碗,不用賠了。哪想到是這麼回事,小姑娘家也是怪可人疼的。”

王小莽這下子徹底傻眼了。一條街的人都能證明他是人販子,他還能怎麼著?隨即就有幾個人推推搡搡,也不顧王小莽%e8%85%bf上燙傷,就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了。鮑金東看一夥子人咋咋呼呼地送走王小莽,便問清了派出所的地點,先回去找姚三三,帶她一塊去派出所作證。

等到姚三三跟鮑金東從派出所出來,已經近晌午了。

“金東哥,你說王小莽這回會怎麼樣?”

“不知道,我又不是法官,反正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警察說他才剛出勞改隊沒兩個月,就又鬨出了這事,我看他自己作死。”鮑金東抬頭看看太陽,這大夏天的太陽,曬得人蒸籠裡似的,鮑金東便對姚三三說:

“這大晌午,太熱了,我看咱去找個地方躲躲太陽,吃點東西。天不大亮就出來,我這肚子都餓扁了。”

姚三三一聽,立刻就覺著自己也餓得夠嗆,趕緊說:“就按你說的,咱找地方吃飽再說。先去買點水來喝,冰棍也行,我這半天都要渴死了。”

兩個人路邊買了冰棍吃,又找了個煎餅攤,每人攤了個菜煎餅吃,墊墊肚子。姚三三想起自己的自行車,便決定去商場裡買一輛。

九十年代初的小縣城,雖說驢車常見,可是趕著驢車去商場,還是有些不方便,它沒地方栓驢啊。拴在路邊行道樹上,又怕那驢亂動彈,擋了路。所以兩個人找到縣城裡最大的商場,鮑金東便隻好看著驢車等在外頭,姚三三自己進去了。

等了一會子,姚三三推著一輛漂亮的女式小輪自行車,美滋滋地出來了。鮑金東把那車子仔仔細細打量了半天,問:

“多少錢?”

“418。飛鴿牌的。”姚三三笑嘻嘻地說,“有點貴。咬咬牙,跺跺腳,買就買了吧!”嘴裡說著,其實心裡還是一陣陣心疼錢,可是商場裡她轉悠過了,鳳凰牌的,同樣的車子,要440塊;就算是那種輕便自行車,也要三百大幾,小四百。

要說九十年代的自行車,可能是工業還不夠發達,居然這麼貴!

“好看,買了就買了,彆不舍得。”鮑金東說,他哪能不知道這小丫有多財迷?“咱再去買一把結實管用的鎖,這新車子紮眼,你平常就算在學校裡,還是要上鎖的。”

給車子配了鎖,姚三三順便給小四買了一包糖果做零食,就準備回家去。四十裡路,大夏天,要是叫姚三三騎車回去,多少有點挨累了。鮑金東建議把新車放在驢車上,叫姚三三扶住,姚三三卻不同意。

一方麵,她怕新自行車放在驢車上,磕著蹭著,蹭掉一星半點油漆,她也要心疼半天的;另一方麵,剛買的新車,她太想騎了。

就這樣,姚三三騎著新自行車,頂著下午的大太陽,一口氣跑了一多半的路,直到鮑金東看她實在又熱又累,換了她去趕驢車,鮑金東繼續把車子騎回了家。

新自行車一進家,姚家姐妹幾個都圍著看,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