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姚三三說,“金東哥,初中的功課好學嗎?我聽同學拉呱,說要學英語、物理什麼的,很難,女生學更難。”

“瞎說,我們班第一名就是個女生,英語呱呱叫。我跟你說,女生嘴巴比男生巧,學英語肯定比男生好。物理要到初二才學,也不難。”鮑金東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成績不好,就沒過用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聽說還要上晚自習。”

“晚自習是住校生上的,不住校,就可以不上。我反正沒上過。”

“你晌午也走家吃飯?”

“夏天走家,到冬天,中午放學時間短,我都是帶飯吃,弄兩個煎餅,卷點鹹菜什麼的。我們班主任是個女的,講究特彆多,不許學生在教室裡吃蔥,要不,卷棵蔥就行了。”

鮑金東跟姚三三隨口說了些初中裡的事情,老師比小學裡嚴格,要月考,還有可以入團之類的。沒多會子又有兩輛自行車過來,車上也是土溝村上初中的半大孩子,嘻嘻哈哈地招呼他們一塊走。

鮑金東拍拍自行車座,說:“走吧,坐這曬太陽,你還嫌一夏天沒曬黑?我帶著你。”

當地農村管坐自行車後座叫“坐二車”,姚三三就順便搭了鮑金東的二車回了家,一路上免不了還是商量他們收泥鰍的“大事情”。

開了學,他們自己沒時間收不說,小孩子們也沒時間逮了。當然村裡也有不上學的小孩,偶爾也會有大人湊巧逮,這個姚三三也想到了,她倒可以叫大姐在家裡收,就是估計收的少了。星期天興許能多收點兒。

“我今天就跟班裡的同學講了,星期六星期天我就在家裡收,肯定有人逮,多少能收點。”鮑金東說,“我兩個弟弟幫不了我,他們也要上學。”

姚三三在經過自家的巷子口時跳下自行車,揮揮手對鮑金東說:“金東哥,謝謝你啦!”

“謝什麼,你要是沒車子騎,明天早上我來捎著你。”

姚三三回到家裡,小四正在開開心心地翻看新書,她今天報名上一年級了,老師發了語文數學兩本書,小四當然沒有過早教啥的,連幼兒園都沒上過,隻能翻著書看書上的圖畫,一見姚三三回來,就跑過來問她:

“三姐三姐,這個字怎麼念?”

姚三三一看,就坐下來跟她說:“這個不是字,是拚音,念‘阿’。你看這畫的人,張大嘴巴aaa。”

“噢,這個字就是a,原先我聽小寶整天念aoe。”

姚小改從外頭進來,放下一個籃子,籃子裡是她剛從菜園摘的扁豆、辣椒,她進來掃了兩個妹妹一眼,沒說話,坐那兒剝扁豆的筋。

姚三三知道她心裡的遺憾,靈機一動,就說:“二姐,你想不想識字?”

“不想。我十五了,難不成還去跟小四上一年級?”

“不去上學也行啊。”姚三三說,“小四白天學了什麼,晚上回來我教你學什麼,正好還給小四複習。這樣你就能認一些常用的字,認真學兩年,你也能看懂書上的文章了。”

姚小改愣了一下,說:“我不學,我都這麼大了,學它又能怎麼樣?”

“起碼你出門認得路牌,就是將來做個生意買賣,你也能算得清賬。”姚三三晃著二姐的胳膊說,“二姐,你聽我的,你這麼聰明,肯定學得快,用不了兩年,你就能讀文章了。”

“真的假的?我就怕自己小時候沒開始學,大了腦子笨,學不會了。”姚小改明明動了心,卻還有些猶豫,似乎不夠自信。

“瞎說,大了怎麼會變笨?人都是越長越聰明的。”姚三三努力鼓動她,“你肯定比小四學得快,尤其數學,一年級整本書,都是12、23的,你不用學都能明白。”

姚小疼這時候進來,聽見她們說這話,就說:“三三,你剛上初中,晚上還要寫作業呢,你專心上你的學,往後我看著小四做作業,正好教你二姐。不要求高,小改,你起碼能識字,會算賬,彆因為不識字被人蒙騙。”

“行,那我學,我起碼也不能比小四差吧!”姚小改鬥誌來了,結果小四晃著小腦袋,慢聲慢氣接了一句:“嗯,你也不一定比我強啊!”

“你這小毛丫!”姚小改伸著手指去戳小四的頭,小四趕緊一躲,姊妹幾個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

第二天就要正式開學上課,姚三三還沒擱下飯碗,鮑金東就打著車鈴在外頭催她了。

“金東哥,你還真來帶我啦?”

“說話算話,我帶著你又不費事,總比你拿%e8%85%bf走強。”

結果,姚三三初一一年,幾乎都坐的鮑金東的二車。坐二車,對那時鄉村的人們來說很正常,他們自己本來就思想無邪,倒也不會有人想歪了去。倒是因為姚三三年齡小,人也瘦小,居然有人來問鮑金東說,那是你妹妹?咋那麼小就上初中了?

姚三三聽了心裡有點惱。沒法子,農村人說,小孩子有早長有晚長,她絕對屬於晚長的,十二的年齡,在初中的班裡算是很矮的了,站隊站在排頭,座位坐在老師講台底下,整天吃老師的粉筆灰。

並且,她前一世長大了也算不上多高。

小小小,她可不想將來長得身小力薄。姚三三如今的心願,就是能比上一世長得高些,身板壯些。對一個女的來說,壯算不得好事,但九十年代的農村,女人壯實,實在算不得壞事。

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長成那樣高高壯壯的大個子女人,姚三三還是巴望著能更高一些,更壯一些,起碼不要叫人一眼看去就覺著身小力薄的。

☆、第32章 織毛衣

秋收前,姚連發終於來了一封信,信是從姚老奶那邊轉過來的,沒有信封,估計是一個信封裡還寫了給姚老奶的信,連寫給閨女的一塊寄來了。姚連發也沒多少文化,勉強認識字,一張信紙上寫著偌大的字,基本能讀得懂。

信上隻說他跟張洪菊在天津那邊還行,在石子廠上工,囑咐幾個閨女把地裡的莊稼收好,冬小麥種上,竟然沒提小四的事,看來是認清了現實,不打算再把小四送回去了。已經露亮的小黑孩,送回去又有什麼用?反正人家都知道了。

“爸媽說,八月十五不回來了,興許過年回來,到年跟前再說。”

姐妹幾個聽姚小疼讀完了信,就開始商量秋收的事情。農村秋收時節,學校裡都是要放秋忙假的,家裡兩個上學的,姚三三和小四開學還沒有一個月,就放了秋忙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算上小四,四個人,兩畝花生,一畝棒子,七分地的大豆,不愁。這些莊稼收獲的時間都差不多,家裡還有一畝多地瓜,還要再晚一陣子,到深秋才能收。秋忙假裡,四姐妹一起過了中秋節,也就是買兩包月餅,割一塊肉。當地農村的中秋節並不怎麼重視,因為正好卡在秋收時候,莊戶人忙的顧不上去講究。

等到收地瓜時,姚三三跟小四秋忙假早已經結束,都回去上學了,這地瓜便指望姚小疼跟姚小改姊妹倆了。

地瓜收完,趁著農閒卻還沒冷到上凍,姚三三跟大姐去買了三拖拉機石頭,人家賣石頭的負責給送到家裡來。她們找了本家的幾個叔伯幫忙,花了兩天工夫,終於把自家的院牆建了起來。小院子不大,牆上石頭縫隙抹了水泥,又裝上了兩扇木門。

姐妹四個看著新建起的圍牆,一個勁地高興,新圍牆對比著破舊的草房子,看著總有些不相稱。不過蓋房子的能力,她們目前還沒有。起碼有了院牆,感覺就安全多了。農閒時節小賊也會多起來,不然家裡的豬啊羊啊,還真不敢放心。

四姐妹卻不知道,她們建起院牆的事情,落在村裡人眼中意義就非同一般了,村裡人便開始議論起來,姚家這四個閨女,可真是能乾,爸媽不在家,不光沒落得可憐兮兮,卻還把一個家裡裡外外打理的這樣好。有人就說,姚家這幾個閨女,不簡單啊,說不定姚連發就能指望閨女把日子過起來。

據說這話到了姚老奶耳朵裡,姚老奶對著說話的人瞟了一眼,身子一扭,走家了。孫子沒有一個出挑的,她沒眼看的幾個孫女子,卻人人誇讚,姚老奶心裡的滋味,估計實在不平衡吧?

******************

姚三三一心巴望著長個兒,可就是不怎麼肯長,姚小疼個子卻開始抽條兒了,拔節似的,細條條地往上長,眼見著一個夏秋又長高了,作為家裡的大姐,姚小疼默默地攬起了這個家。

地瓜收完,天氣就轉涼了,姚小疼和姚小改一起,操忙著給自己和妹妹們準備厚衣裳,她們已經能夠%e4%ba%b2手做棉鞋了。上學走路冷,寫字更冷,到寒冬總有小孩會凍手,手上一塊塊的凍瘡,看著都難受。姚小疼又專門趕集買了毛線,給兩個上學的妹妹織手套。

姚三三把手套戴在手上,試了試,十分合適,心裡就美滋滋的。姚小疼手巧,織出來的手套也好看,姚三三忽然想起鮑金東每天騎車帶著她,手肯定是更冷的。她坐二車,還能袖著手取暖,鮑金東可就不行了,他要抓著車把手,在前頭迎著風,必然是冷得要死。

“姐,你幫金東哥也織一雙手套吧,他整天帶著我,就當感謝他了,行不?”

姚小疼一臉奇怪的表情,瞪了姚三三一眼說:“胡說,我憑什麼給他織手套?手套是隨便織的?”

“啊,忘了,手套……不能隨便織!”姚三三摸摸鼻子,肚子裡開始腹誹,農村那年代約定俗成的規矩真多,八.九十年代,像織毛衣、織手套這類事情,除了自家人,女孩子就隻給自己的對象織,如果一個女孩答應給哪個男孩織手套了,大約就是表示,這女孩對男孩有那麼個意思。

到姚三三重生前的年代,這規矩就沒人注意了。不是這條習俗廢棄了,而是,幾乎沒人再手工織手套、毛衣了,即便農村裡,也都是買現成的。

至於當地最有特色的花鞋墊,那就更有一個明確的意思:定情信物。訂了婚的青年男孩,鞋窩裡才能墊上未來媳婦%e4%ba%b2手繡的花鞋墊。

姚三三一下子居然沒想起這個茬兒!這下,她也不敢再叫大姐幫鮑金東織手套了,鮑金東那手……善自珍重吧!

姚三三沒想過把鮑金東跟大姐湊在一起,當然不是鮑金東不好。人總是先入為主,她之前已經想到過楊北京了的。

姚三三忙著收泥鰍,尤其是她開學以後,每隔幾天給楊北京送去的烏拉牛,就都是大姐二姐在撈,也都是大姐送去的多,大姐每回送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