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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麵使外傳 一朝鳳鳴 4417 字 2個月前

著硬邦邦的燕蕪語將她趕到偏僻的巷子。

這時刻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為一個失魂落魄的人布置一個更加蕭瑟的場景。

池應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她是一個從小就被剝奪了溫情的人。世間所謂的交際和往來,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出陌生的戲。陌生的,令她一踏進去就不知何去何從的戲。

宋雲寧的一句話提醒了她。她是一個殺手,本該冷血無情的殺手無麵使。當初要來漢陽也是為了做任務,可是與宋雲寧共處時的溫暖時光,讓她變得情緒化。雖然找回了一點點失落已久的童真,卻是以幾乎忘記自己本來的身份為代價。

池應站在雨地裡想了很久,久到雨雪變小,她才如夢初醒般,拖著沉重的步子回了朱雀樓。

“哎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搞成這個鬼樣子?”

乍一見落湯%e9%b8%a1似的的池應,周小四驚得從床上跳起來,趕緊給她找毛巾和乾淨的衣服。又張羅著給她煮薑湯什麼的。

池應坐在椅子上,連回應的心情都沒有。銀兩和銀票都放在宋雲寧那裡,朱雀樓的一切都讓池應充滿了抵觸。換了一套衣服連招呼都沒和周小四打一聲,就又離開了朱雀樓。

想來想去,這偌大的漢陽城她都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

無處可去的池應隻好在更夫的二更梆聲中敲響了漢陽王府的大門。

得虧先前傅之覓喋喋不休地跟她介紹王府的種種,憑借她詳細的描述,池應順利地在深夜找到了漢陽王府。

開門的是睡眼惺忪卻很戒備的守門人,警覺地打量著這個陌生少年,守門人喝問道:“來者何人?”

竟是字正腔圓的皓景話。

池應這時已是頭昏腦脹,回答了一句:“你去通告傅之覓,池應來訪。”就無力地癱坐在地。

哪知那守門人一聽是池應,立刻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上前扶她:“郡主早先就吩咐過了,小的可以直接帶池姑娘過去的。”

池應沒有去接他的手,自己撐著地又站了起來,卻是一步三晃跟著守門人進了王府。與街上寥落的燈光不同,這王府處處燈火通明,照的一個深府大院如黃昏般景物清晰可辨。王府的房舍式樣簡樸,但雕欄玉砌,廊折路回,每一處都透著皇家的尊貴氣息。

在穿過了不知多少門以後,守門人終於提示:“郡主的‘覓院’到了。”

守門人敲響了覓院的大門,隨即又來了一名丫鬟將池應帶進了更深的院子。

傅之覓穿戴整齊,就在客廳裡等著她。

池應把一個失意人該有的一切表情外在都表現得很透徹,傅之覓的滿腔疑惑在見了她以後都變成疼惜。要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把一個天真無慮孩子氣的小家夥弄得這般狼狽。傅之覓發現自己根本狠不下心來問出了什麼事,隻是默默地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臥室裡讓她睡下。

池應什麼都沒有說,閉上了眼睛眉頭卻深深鎖起。傅之覓點起了安魂的熏香,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池應,等著她睡去。

能把池應弄成這樣的,除了宋雲寧,傅之覓想不出來第二個人。而池應受了委屈深夜來找她,卻讓傅之覓心疼之餘,生出了幾分竊喜。

所謂的趁虛而入,指的就是這個時候吧。

傅之覓在心裡想著,嘴角不知不覺地上揚起來。

“喂,看見我這麼狼狽你是不是很高興?”

池應不快的聲音倏地打斷了傅之覓的沉思,後者一愣,尷尬地笑道:“哪裡哪裡,我怎麼會高興,我心疼還來不及呢。”

“哼。”池應嘟嘴翻身,給了她一個單薄的背影,“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傅之覓徹底呆掉:“哎,這可是我的房間。你讓我出去我睡哪兒?你總不能讓我去跟下人睡吧?”

“管你死活。”

……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爬起來看看有幾個錯字就改了

下章大概在下午更新。不過中午要去一個%e4%ba%b2戚家,下午如果趕不及可能又要明天才更了。

我到現在還沒自己的電腦,更新什麼的都是在網吧 T0T

這幾天熱死咯,又寫到一個轉折點。有點遇到瓶頸的感覺。這兩天都是寫了撕撕了寫,崩潰鳥。

第三章

漢陽城的皇城之外,在外城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座落著一個幾乎和普通民居差不多的將軍府。十年前被燕蕪君王俘虜的皓景大將宋子陵就居住於此。

燕蕪南方一帶進入了每年長達一月的雨季,雨水夾雜著冰雹,像從天上落下了一張張密集的水晶珠簾。飄蕩的水汽氤氳著,和著水晶簾似的雨幕一點點淹沒了路人的視線。

將軍府外,宋雲寧焦急而不安的等待著。

金滿河舉著傘站在她身後,為這個已經七魂失了六魄的女子遮擋風雨:“姑娘,您這又是何苦呢。剛才管家不也說了嗎?待會兒有什麼話他會%e4%ba%b2自到朱雀樓傳達的。您真的不必站在雨地裡候著。”

宋雲寧望著模糊的天際,目光也變得茫遠起來。

這次她以鑒寶名義送上的匕首,是十歲時父%e4%ba%b2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名為“禦墨”。

這匕首是因為父%e4%ba%b2守衛邊疆有功,先帝封燁特意命人打造的。由玄鐵打鑄而成,因而通體烏黑。先帝又%e4%ba%b2自賜名“禦墨”。

禦墨禦墨,既是父%e4%ba%b2的榮耀,也是父%e4%ba%b2的罪責。

隻因父%e4%ba%b2率領的宋家軍以全身黑衣使敵人聞風喪膽,逐漸的,也令那久居廟堂的皇帝也害怕起來。先是以邊境日漸安定為由,解散了宋家軍又調父%e4%ba%b2回了京城。之後又授以禦墨侯,並且剝奪了一切軍職,連俸祿都一減再減。

宋雲寧仍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些日子父%e4%ba%b2每一聽到邊疆又有戰事都向先帝請願奔赴沙場,但結果是他隻能安閒在家。父%e4%ba%b2整日愁眉深鎖,那種由內而外的悲涼,就連探%e4%ba%b2回家的年幼的宋雲寧都能感受得到。

直到有一天宮裡突然來旨,命父%e4%ba%b2重組宋家軍,抵禦燕蕪族侵擾。

領旨謝恩的那一刻,父%e4%ba%b2好像重新活過來了。於他而言,邊疆才是他真正的家,他所有的熱情都在戰場,在於他所深愛的百姓。如果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就算血染沙場他都無怨無悔。

誰曾想,結果竟然是那樣。

宋家軍在漢陽平原的一個小鎮也就是現在的暖泉鎮遭遇燕蕪十萬大軍。宋家軍死守十二天,又與燕蕪大軍血戰五天五夜,最終以五千宋家軍全軍覆沒的代價重創燕蕪軍,殲滅對方一半兵力。五千對十萬,傷敵一半。這一仗,最終以燕蕪軍的慘勝收場。而父%e4%ba%b2,則因重傷昏迷,被燕蕪國禦駕%e4%ba%b2征的皇帝帶回了漢陽城。

後來,就傳出父%e4%ba%b2被封為燕蕪國右將軍校尉。

再後來,先帝震怒,下令將宋家所有人收監。

因為宋雲寧自小就在天目山習武,所以她雖為將軍之女卻並不為人熟知。而那一天宋府的管家金滿河闖入天目山懇求師父保全將軍幼女,最終以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兒替代了宋雲寧被禁軍擄走。這一出李代桃僵保住了宋雲寧性命,卻也連累了一個完全無辜的女孩。

宋雲寧隱忍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父%e4%ba%b2,聽他對當年的事作何解釋。宋府上下二十七條人命啊,還有一個完全無辜隻是代替自己死去的少女。

“姑娘。”金滿河連聲提醒,“管家出來了。”

將軍府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駝背老者捧著禮盒疾步走來,宋雲寧連忙迎了上去。

心,在看見禮盒的瞬間就沉了下去。

管家很是客氣地將禮盒遞還給宋雲寧,道:“宋姑娘,將軍說這柄匕首材質特殊且吹毛可斷,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上等兵器。宋姑娘若是有意出售,將軍願重金來求。”

“那將軍沒有說彆的什麼?”

“沒有,將軍全權委托老朽與宋姑娘商議售賣之事,並未有多的話講。”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那我也不能去見將軍嗎?”

管家拱手道:“這個,最近商貿節將軍事務繁忙,怕是沒有時間啊。”

宋雲寧難掩失望之色,來之前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自己連他的麵都見不上:“那將軍什麼時候有空?”

“這個可不好說……”管家有些為難,“將軍近些年都不怎麼見外人。不知道姑娘到底有沒有割愛之意,老朽可以代將軍去姑娘下榻之處具體商議一下。但是現在下這麼大雨,將軍府又不能召接外人,姑娘還是先回去吧。”說完,駝背老者退回府中,但望著宋雲寧的眼光仍有期盼之意。

見宋雲寧不死心要追上去,金滿河在身後咳了幾聲,勸道:“姑娘,我們先回去吧,你這樣也不是辦法。”

“哎,這不是宋姑娘嗎?你一個皓景人來我們燕蕪將軍府乾嘛?”

宋雲寧正在躊躇,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來者居然是傅之覓。她坐著一頂棗紅色的轎子,還在轎子上就有人撐起來傘,在轎前候著。

“你又來做什麼?”宋雲寧一見到她就想起來小池已經消失兩天的事情,心情突然煩躁起來,“小池是不是在你那兒?”

傅之覓嘴角上揚,竟是彆樣的誌得意滿:“嗬嗬,恭喜你,答對了。”

金滿河又在旁邊催促宋雲寧先行離開。宋雲寧卻是不理,傅之覓慢悠悠地來到她麵前,道:“小應可是你%e4%ba%b2手讓給我的,你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小池又不是什麼東西?再說我什麼時候把她讓給你了?”宋雲寧冷冷地注視著笑意盎然的女子,握緊了雙拳。

傅之覓仍是那副笑臉,道:“不由你承不承認,反正小應那晚可是冒著傾盆大雨去到我府上的。還發了一夜的燒。”

“小池發燒了?!”宋雲寧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被誰揪了起來,生疼。

“不勞您掛心,她現在好多了。”傅之覓湊近了宋雲寧,後者此時才發現一張笑臉的傅之覓眼神裡竟毫無暖意,“不知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不希望看到我喜歡的人難過。你,很不幸。”

宋雲寧麵無表情地說道:“但是無論怎樣,小池都不會是你的。”

一室的靜默,金滿河和老姚擔憂地看著站在窗邊發呆的宋雲寧。

“將軍不願意見你,可能是另有原因的吧。”老姚說道,“畢竟這些年來燕蕪王一直都沒有對將軍放鬆警惕。”

“對啊,應該不會那麼糟糕的。以前將軍那麼疼愛你,知道你還活著肯定很驚喜。”

宋雲寧一直不說話。短短幾日,她又瘦削了許多。麵上的線條,比以前更要僵硬。老姚敏[gǎn]地覺得,宋雲寧現在這樣子也許並不單純是因為將軍的這件事。

“姑娘,有什麼事我們能幫你解決的你儘管開口,不要憋在心裡。我們等了十年,再多等些日子也無妨。”

宋雲寧轉身,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