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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麵使外傳 一朝鳳鳴 4246 字 2個月前

人正在進行最後一次的布置安排。這時一個身著黑白二色燕服的燕幫弟子急急來報:“報幫主,宋府車隊離風波林尚有一裡之遙,玄燕堂二十名弟兄已經埋伏好了。”

任通大笑道:“來得好,來得好。向兄,龍弟,我燕幫二十名%e4%ba%b2門弟子已經就緒,且不知二位準備得怎麼樣。”

向驚天喚來青衣的漕幫弟子,問道:“本幫如何?”

那青衣弟子答道:“飛鳧堂十二名射手已布置完畢。”

見兩幫眾人士氣滿滿,龍江也不甘示弱:“我混龍門十名頂尖好手也已到達風波林,隻待任兄吩咐了。”

任通對無麵使早就恨之入骨,而這次加上漕幫、混龍門的幫手,任通隱約已經能感受到讓無麵使人頭落地的那種快意。

許是激情勃發,任通忍不住道:“這次若能成功擊殺無麵使,我任通就此立誓,再不與兩位兄弟起糾葛。”

“任老弟客氣了。”麵相憨厚的向驚天道,“此次若非同仇敵愾,任老弟為三幫合作儘心儘力,我也不會知道兩位原來同是性情中人。以前漕幫與燕幫、混龍門的種種恩怨,向某今日願與你們一筆勾銷,就不知兩位兄弟願不願意承向某這個情?”

任通、龍江拱手道:“怎能不願呢?”

三人相視大笑。

這邊三人意氣風發,潛伏在枝椏間竊聽的宋雲寧卻再次眉頭深鎖。

玄燕堂中弟子皆是燕幫的精銳,深悉燕幫獨門陣法奧妙,二十人齊出既可以一敵十。而飛鳧堂射手,是漕幫自向驚天繼任幫主以來橫行兩江的利器,是由向驚天一手培養起來的,也是他征戰岷江蕭河的秘密武器。至於龍江口中的混龍門好手,雖不知是哪個分堂的人,但想來也不會弱到哪裡去。

風波林間的道路,算不上曲折。因是溝通湖州、婁陽的要道,皓景立朝大修官道時也將此路翻修,用作驛道。普通馬車穿過此林,大約需要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三十四裡的路途。

玄燕堂的天網陣就布在入林十六裡處。往後四裡,是飛鳧射手的箭陣。往前四裡,則有混龍門的精兵埋伏。而這整個風波林,任通零零散散也派出了近二百忍受,以防無麵使從側路逃逸。如若就此後退湖州,三幫數百弟子也已在四裡後方嚴陣以待。

不得不說,任通、向驚天和龍江三人布下了一個天羅地網。

宋雲寧沿途偵查,心,愈來愈涼。

這一個無麵使,居然值得三大幫傾儘本幫精銳,小池呀小池,你究竟有多厲害?

從湖州出發的那一刻,宋雲寧就在估測敵人的安排。種種設想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對方竟下了如此血本。

眼下的局勢,彆說帶出了二十八名頂尖護衛,就算再給她二十八人,也沒有全身而退的勝算。宋雲寧的眉頭越皺越緊,清冽的雙眸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唯今之計,隻有破釜沉舟、殊死一拚了麼?

思緒萬千間,宋雲寧又如來時那般,無聲無息回了車隊。

遠遠瞧見車夫那焦灼的臉色,宋雲寧的心突地一跳。那車夫老姚見她回來,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急忙迎了上來:“姑娘,小池姑娘她……”

“她怎麼了?”宋雲寧麵色一冷,鷹翔般翻身跳到了馬車上。老姚的聲音也從後方傳來:“小池姑娘她,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想來想去,還是在本章修改了。

第七章

車廂內空無一人,矮幾上殘留著幾塊沒吃完的糕點。軟榻上的獸皮稍顯淩亂,而上麵的人已然不知所蹤。

宋雲寧後退幾步,站在車廂外怔怔地發起呆來。半晌,竟不受控製地大笑起來:“好你個無麵使,我宋雲寧儘心儘力要護你周全,你倒好,就這麼丟下我們獨自潛逃了嗎!”

老姚見她神色有異,擔憂地問道:“姑娘,我們現在怎麼辦?”

宋雲寧轉身,秀美絕倫的臉上籠罩起一層濃濃的煞氣。她四周打量了一番,一字一頓地道:“宋家二十八衛聽令,原地組陣。誰敢靠近方圓三丈,格殺勿論!”

風波林,烏坡短亭。

“那從今以後,我們三人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向驚天爽朗地大笑著。

任通一抿嘴角酒跡,重重地點頭:“向兄,龍弟。任某不才認識了兩位兄弟,今後我們三兄弟相互扶持,定能闖出一片屬於我們三人的天地。”

三人歃血為盟正要高談日後宏圖時,一名燕幫弟子急上前來,也不顧向驚天、龍江二人在場,連聲叫道:“幫主,不好了不好了……”

被攪擾大興的任通麵露不快,問道:“出什麼事了,如此慌張?”

那弟子來不及喘熄,直道:“林中巡邏的數十名兄弟猝死,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個傷口,現在屍體都已經被抬到南坡了。”

聽聞此言,任通手中的酒杯轟然而碎:“快帶我去看看。”

一字排開十八具屍體。其中十二具身著黑白二色燕服,赫然是燕幫弟子。其餘六具屍體,三名身著青衣,三具外罩葛布衫。漕幫、混龍門弟子也未能幸免。

幾乎在看到屍體的瞬間,任通就猜到凶手是誰了。

屍體左耳旁尚未融化的毒針像是一個無底洞,吞噬了任通膨脹的信心。

就在翻看屍體這短短的半柱香時間,又有一具燕幫弟子身體被抬了過來。

誰也不知道,林中巡查的二百子弟,還有多少正麵臨著被無聲無息殺害的危險。

綜合之下,燕幫死得人最多。任通又氣又惱,但唯一令他寬慰的是,死去的屬下全都是負責巡查樹林的外線弟子。玄燕堂及幾個核心分堂的人,尚未見任何傷亡。

見此景任通當機立斷:“向兄,麻煩你鳴鏑召集巡查的所有人集合吧。”

向驚天點頭,取下了背後長弓,又從懷中取出一隻鳴鏑。風波林間頓時響起一聲尖銳、刺耳而又綿長的鏑聲。

就在人員集結後不久,又一燕幫弟子來報:“幫主,有一個無麵人殺氣騰騰地衝向天網陣所在方位了。十有八九就是那神鬼莫測的無麵使。”

任通粗眉舒展,獰笑著道:“我正愁怎麼請君入甕呢,你卻自投羅網了。”他回頭衝向、龍二人抱拳道:“兩位兄弟可願陪我一起會會那無麵使?”

天網陣,顧名思義,是由二十名燕幫玄燕堂弟子組成的人網。人與人交錯站位,長短兵器交相呼應,滴水不漏的防守,井然有序的進攻。無數次的戰鬥,礪煉了玄燕堂眾人的默契,打造了一個無往不利的神話。

此刻被天網陣包圍的,卻是一個身材矮小瘦弱、麵無五官的怪人。

怪人麵上附著似是兩層麵皮,麵部正中微微隆起一團似是人鼻。眼部的位置卻是兩個黑漆漆的小洞,那洞中射出的光芒,直叫人不寒而栗。

青綠色的身影站在黑白二色組成的天網裡,雖不動,卻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淩烈氣息。

這怪人不消說,自然是無麵使池應。

無麵使不動,天網陣眾人也不動。對峙雙方靜默著都在等待對方先出手,好尋找破綻。

天網陣的奧妙就在於,它如同一個獵人精心編織的巨網。網中獵物不動還好,一動便被網徹底糾纏。越是掙紮,就越是被更緊的禁錮。直至獵物被生生困死。

所以池應不動,她並不認為自己是籠中之鳥,但布網的人確實是一個獵人。隻要是獵人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她在等,等獵人收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收網的那一刻,就是池應反擊的時刻。

任通三人看到的,就是幾乎無麵使在陣中雖瘦小卻令人無法忽視的身影。

日頭慢慢西移,繁茂的枝葉一點點吞沒了支離破碎的日光。林中鳥獸微鳴,紛紛開始歸巢。

布網的人終因耗儘耐心,抑或是信心滿滿準備收網了。任通打了個呼哨,玄燕堂弟子開始變移身位。

天網陣,發動了。

無數的破空之音同時在耳邊響起,鋥亮的光芒閃爍。池應閉上眼,靜靜地感應著每一柄劍挽出的劍花,每一把刀劃出的殘影,每一杆長槍舞出的軌跡……刀光劍影幾乎已經成了實體,被刀風劍風觸及的樹葉枝椏,無不如秋風掃過般嘩嘩落地。

池應還在等,等合適的時機讓手中的毒針呼嘯而出。

黑白身影變移地太快,遠遠瞧去,竟似一群群上下翻飛的燕子。在暴風雨來臨之前,不安地低鳴著。

天網陣各玄燕的速度極快,池應全力施展輕功身法,堪堪躲避著來自四麵八方的進攻。青綠色的身影穿梭在黑白兩色天網中,衣袂飛舞,飄逸出塵。隻是那沒有五官的臉,讓人愈加地心下悚然,以為是索命的無麵鬼使。

任通三人離得遠又站的高,對戰的形勢他們看得再清楚不過。麵對天網陣如暴風驟雨的攻擊,無麵使並沒有反擊,隻是一味地利用詭異的身法閃避。任通突然有了一股不妙的預感。而一旁的向驚天同樣神色凝重,心道不好。

久攻不下的天網陣愈加收縮,內層的六人短刀齊出,幾乎要將困獸開膛破肚。然而無麵使在最後關頭,用內力逼開近在眼前兩支刀光,腳尖觸地騰空而起躲開了這波進攻。但在上方等候她的,是寒光刺目的六枚槍頭。

眼看就要被亂槍刺死,那無麵的臉上,卻突然又裂開一條長縫,任通的目力極好,一眼望去竟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池應雙臂微展,手中毒針齊發。刹那間,密不透風的天網陣被破開兩個大口。池應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傾身,於刀光劍影中背部伏刀,劃開了一條血色出路。

獵物已出,天網既破。池應趁勝追擊,袖箭毒針尖叫著,衝向黑白色人群。

任通於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培養十數年,為燕幫立足江湖立下汗馬功勞的玄燕堂頃刻間五零四散,潰不成軍。任通隻覺血色上湧,雙目赤紅就要衝向前去。但向驚天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任老弟你且稍安勿躁,愚兄的飛鳧射手願與無麵使一爭高低。”

任通虎目含淚,右手指尖已深陷身旁的一棵參天的古木樹身。十四年來第一次,吹出了戰敗撤退的哨聲。

池應背部的衣衫已被鮮血浸透,卻如一棵懸崖邊生長千年的古鬆巍然不動。冷冷地注視著如潮水般潰散的玄燕堂餘眾,池應的心裡很清楚,這隻是敵人的第一波進攻。傷口的痛楚使她更加清醒,池應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無恨無怨,無驚無懼,無欲無求。

又是一聲尖銳的鏑音,無數弓弦同時繃緊。這鏑音是敵人發號施令的手段!意識到這一點,池應在鏑聲未落的那一瞬間捕捉到了它的來源。

飛鳧射手張滿弓卻發現他們的目標已經消失不見了。

隻是一眨眼的工夫,池應已欺近任通、向驚天、龍江三人。

高高的樹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