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自己這麼大的壓抑感？

又是因為那個簡單的理由——

因為自己這個“冒牌千金”身份？

接下來上班的時間裡，林子寒更加的心不在焉。

下班後，坐在公交車上，本打算直接回家的林子寒突然改變了主意，在中途提前下了車。

她想去看看慕馨梅。

來到女人上班商場前的廣場上，熟悉的場景讓她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傍晚，

心裡一陣的酸楚。

她拿出電話，雖然才分開兩天，可此刻，她比任何時候渴望聽到女人的聲音。

“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費我狼狽退出，再苦也不說苦……”

感性的旋律加深了林子寒心裡的沉重，唱了一會，電話那頭終於有了回應。

林子寒的聲音有些遲滯，那頭的女人搶先出了口。

“我現在有點不方便，我稍後給你打過去”

“我……”

嘟嘟嘟嘟————

電話掛了。

林子寒拿著手機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我……我隻想……”接下來的話，林子寒連自言自語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生日快樂。

林子寒盯著近在咫尺的商場大樓，在心裡默默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

X市的傍晚，又開始飄起了點點小雪。

到家的時候，林子寒覺得自己快要虛%e8%84%b1。

她不想讓上官舟看到自己的不堪，進門草草和女人打了個招呼，就鑽進浴室，把自己“扔”進滿滿的一浴缸熱水裡。

水的溫度並沒有半點催化心情的作用，林子寒甚至覺得整顆心都被水拖進了水底。

也許是剛才在慕馨梅電話裡的碰壁，又或者是更早時候鄭經理話裡的刻意，再或者是什麼說不清的原因，讓林子寒打不起半點精神。泡在浴缸裡的幾十分鐘裡，她覺得自己仿佛被掏空。

送出去的禮物慕馨梅是不是喜歡？她的電話會不會打過來？什麼時候打？似乎都沒有它看起來那麼重要了，林子寒閉上眼睛，拒絕再去想。

又或者連林子寒自己也厭煩了自己這顆敏[gǎn]的心。

“子寒，你還在洗嗎？”

門外，上官舟敲著門，關切地喊道。

“我，我在，馬上出來”林子寒回過神，慌忙應道。

“我擔心你睡著被水嗆著……你要是洗好了就早點出來，一會我們要出門，姐都打電話過來了”

即使隔著道門，上官舟的“姐”字還是特彆清楚，林子寒趕緊擦乾了身子，穿好衣服，鑽了出來。

除了臉上的消瘦，回到X市的上官舟漸漸恢複到以前的模樣。

或許，還改變了些，具體是哪裡，林子寒也說不清楚。不管怎樣，至少從前那個認識熟悉的上官舟正慢慢回來，這總歸是好事。

“梅？她說什麼？”

客廳裡的上官舟已經換了身衣服，站在鏡子前。

“晚上我們一起吃飯……這是我和姐的約定，每年生日的頭一晚我們都要在一起過生日，好久沒見她，我怪想她的……”

上官舟看起來興致很高，後麵的話，林子寒沒聽進去，這樣的意外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這無疑也是個驚喜。

“子寒，你看這身衣服行麼？”

“哦，挺好的，很好看”

林子寒的視線回到上官舟身上，她並沒有敷衍女人，從一開始，她眼裡的上官舟一直是個內外皆備的美麗女人。

“隻是……你現在瘦得太多，要多吃點”

“嗬嗬……說這樣的話，是心疼我麼？放心，我一定養得白白胖胖的，到時候你恐怕又會受不了你老婆變成一頭豬……”

“不會，隻要你開心幸福就好……你等等我，我也去換身衣服，很快就好”

看著“不明就裡”的女人，林子寒心裡難受，急忙找個借口，中止話題。

“有你在身邊，我就很幸福”

女人在林子寒身後輕輕說道。

（下）

林子寒沒想到，慕馨梅約的地方竟然是自己初次來X市的那家火鍋店。

依舊的人聲鼎沸，熱火朝天。

穿過大廳的時候，林子寒不經意瞟了眼上次三個人吃飯的位置，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該高興的，林子寒在心裡對自己說。

推開包間門，秦夢的臉，正衝著門口。

看著那張記憶深刻的臉，林子寒一怔，往前傾的身體還來不及縮回來，旁邊的另外一張臉也跳進了她的視線————

“舟你們來了，快進來”

慕馨梅的目光直接繞過林子寒，衝她身後的上官舟揮起手。

女人的熟視無睹讓林子寒尷尬，她側了側身，把身後的上官舟讓在了前麵。

上官舟顯然對秦夢的出現也同樣意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目光不自覺地望向身旁的林子寒。

不用照鏡子，林子寒也能想象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秦夢一臉似笑非笑，也正望著林子寒。

那神情讓林子寒更有種被人狠狠一棍子的感覺。

“發什麼愣？才幾天就不認我了？進來舟”慕馨梅走到門口，主動牽起上官舟的手，把人拽了進來，按到位置上坐下。

“怎麼可能？！……老秦也來了”

至從上次水戀花事過後，四個人的相處變得勉強。

林子寒覺得自己更加孤立，佇在門口，進退兩難。

“子寒，你也進來呀，今天可是舟和我慶祝生日，你不高興嗎？”

————你的生日，我一定讓你開心。

慕馨梅的話勾起了林子寒的心事，她想到了幾天前的那個不經意的小承諾。

說這話的一幕還清楚盤旋在林子寒的腦海，可眼前的慕馨梅卻讓她如此陌生。

上官舟像是看穿了林子寒的窘迫，站起身，走到林子寒的身邊，“子寒，來，我們一起坐”，女人的手自然地牽起林子寒。

“嗯”

兩個人走到了桌邊，在慕馨梅的對麵坐下。

桌子中央，鍋裡的湯料正折騰得歡，咕嚕咕嚕，孤獨地冒著泡泡。

“不好意思，我本該先告訴你們的……老秦和子寒之前有些誤會，我怕……算了，我自罰3杯，當給你們賠罪”

慕馨梅卻沒有碰玻璃杯，直接拿起旁邊的啤酒仰頭就灌了起來。

“姐，你乾嘛？！”上官舟一把奪過慕馨梅手裡的瓶子，“誰怪你了？！事情都過去了，再說，老秦也不是外人，吃個飯，你至於嗎？”

“你不怪姐真的不怪”

“不怪……子寒，你說對吧？”

林子寒埋著頭，默默點了點。

“那就好，是我小人了……那個……舟，你家裡——”

“你也知道了？沒事，都過去了……不說這個了，姐，說點彆的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我今天接到你的電話，還對子寒說一段時間沒見你怪想你的”

“廢話，我當然也想你……你還真是，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還當我是姐妹麼？”

“我是不想……說了不提怎麼又說這個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我打住……其實，我今天約你們來，是有件特彆的事情告訴你們”

慕馨梅說著，拉起了旁邊秦夢的手，兩個人的手交叉在了一起，“我和老秦又在一起了……昨天我們還去看了房，她給我的驚喜，房本上寫我的名字……我終於想明白了，這麼多年，她始終陪著我，她才是我該珍惜的人……舟，你看，這是我們新買的對戒，好看嗎？”

慕馨梅的話很動情，臉上洋溢著幸福，她把手上的戒指拿到上官舟的麵前，兩個女人湊在一起擺弄討論起來。

那樣的笑容，林子寒曾經太熟悉，可此刻，同樣的笑容，卻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刀刀割在林子寒的心上。

這個兩天前還摟在懷裡的女人讓林子寒陌生得可怕。

包括眼前的畫麵，林子寒的視線開始變得恍惚，有那麼幾秒鐘，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一個噩夢，夢裡的慕馨梅被鬼附了身。←思←兔←網←

“子寒，你不祝福我們嗎？”

大腦停靠在現實的瞬間，林子寒覺得茫然，慕馨梅的聲音明明清楚在耳邊響起，可自己的大腦好像已經喪失了全部反應的本能。

林子寒朝慕馨梅的方向木然看了眼，說不出話。

“當然……你們能和好如初我們肯定也替你們高興”

上官舟在中間打著圓場，“來，我代表我們兩個陪你們一杯，慶祝你們重歸言好……子寒最近老胃痛，我不讓她沾酒”

酒，快要溢出酒杯，三個人端起酒，目光不約而同落在林子寒身上。

“再胃痛，今天這麼特彆，也應該陪你們”

林子寒出人意料突然開了口，站起身，拿起麵前的啤酒，“來，我祝福你們，真心祝福你們，希望你們幸福”

說完，林子寒一仰頭，把手中一瓶酒全部灌進了肚子。

“子寒……”上官舟看著反常的林子寒，欲言又止。

“我沒事，放心，一瓶酒沒事，我回家就吃胃藥”

林子寒微笑著安慰上官舟，“火鍋我就不敢吃了，舟，你留下來陪她們吧，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對了，梅，生日快樂”

說完，林子寒已經離開座位，頭也不回朝門口走去。

“子寒，你等等我……姐，我也先走了，你們吃，生日同樂”

被落在後麵的上官舟急了，朝兩個人歉意點了點頭，抓起包，追了出去。

鍋裡的湯，快要燒乾。

旁邊的兩個人誰也沒動筷。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慕馨梅冷冷地對秦夢說。

“小馨……”秦夢想去拉慕馨梅的手，被女人甩開。

“我和林子寒是徹底不可能了，你答應我的，希望你做到”

“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那就好，我也不吃了，我去網吧玩遊戲，晚點回去，你自己吃吧”慕馨梅站起身，準備離開。

“彆，小馨，今天是來慶祝你生日，吃完再去，我陪你，好嗎？”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呆著……人都老了，還過什麼生日”

慕馨梅說完，不等秦夢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出租車上。

後排的女人從上車就一直在哭，抽泣的聲音在狹窄的車裡顯的格外明顯。

“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幫忙？”

“我……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女人回應了司機一句，捂著臉，繼續哭。

“看你年齡不大，遇到什麼難事了吧？想開點，邁過那個坎就好了……”

好心的司機一句接著一句勸慰著陌生女人。

“我隻是……隻是……覺得心好痛”

慕馨梅一隻手緊緊捂在那個叫“心”的地方，哭得更大聲了。

生日（二）

（上）

兩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