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哦！”蘇姿晗突然揚長了聲音，結束了與陸貴妃兩人之間的緊促而又囉嗦的問答。

陸貴妃方覺失言，恨不得時間能夠立馬倒流收回剛才的那個字。

文燁始終保持沉默，眼睛微眯，朝遠處的竇滸望去，竇滸抱著劍，收到文燁的訊息，悄悄從人群中離去，無人注意。

“請宮中的太醫看過啊！請宮中太醫看過，又連續治療了十五天才好如此嚴重的風寒，太醫院一定會有記錄。”蘇姿晗前一句還悠悠然帶著感歎，下一句就已經變得淩厲逼人，“不知當初給太後娘娘治病的太醫是哪位？”

陸貴妃噎住。

“答不上來？”蘇姿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太後做事十分小心，對彆人缺乏信任，殺害他爹的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少，太後對殺害蘇恪的事連在她身邊服侍多年的何姑姑都是隱瞞著的，更不會因此而特意找上太醫院的太醫進行交代，現在要找一位來做假證的太醫都找不到，“也是，太後不在宮中，哪來的給她看病的太醫？”

蘇姿晗用帕子包著從在謹言手中呈放著的盒子中取出一物，鴿子蛋大小，通體亮黑光滑，不過就像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頭，“可有人認識這個？”

大臣們之間有人咦了一聲，“這不是微臣送給太後娘娘的舍利子？”

蘇姿晗望了那說話的人一眼，然後對眾人道：“這是蘇家彆院血案發生後辛大俠在案發現場發現的。”

因為這個，讓她知道蘇家彆院的慘案是太後乾的好事。

眾人的心中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蘇姿晗繼而道：“本來應該在太後手中的孫大成舍利怎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太後不以為然，“一顆舍利而已，哀家以前見吳氏可憐，便把它賞給了她，想必是盜匪洗劫蘇家財物的時候將舍利翻了出來，逃跑時又不小心將舍利掉了出來，既是吳氏的東西，出現在她住的宅子很正常。”

“太後娘娘的意思是凶手是為財殺人？”

太後擔心蘇姿晗給她下話套，沒有及時回答，躊躇間辛去非道：“凶手殺掉了住在蘇家彆院所有人，蘇家彆院地處繁華人多之處，案發當晚，蘇家彆院的左鄰右舍卻無一人感覺到任何動靜，而死者皆是一刀斃命，現場物品雖然被翻得亂七八糟，但是凶手留下的能夠給我們追尋偵查的線索痕跡卻幾乎沒有，這可不是一般的盜匪所能做到。”

☆、第三十九章 舍利

“眾所周知，蘇府兩年前被抄，蘇家彆院留下的皆是些相依為命的婦孺，哪來的錢財給盜匪搶？為何不去搶就坐落在附近的有黃金萬兩的王家、良田百畝的陸家，偏偏要去搶隻餘空宅一座的蘇家？”

蘇姿晗情緒有些激動，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下來後，接著道：“從剛才辛大俠所說來看，凶手行事熟練，布局周密，下手乾淨，定是老手，若真是圖財害命的盜匪，既然翻找到舍利，就不可能會大意到將如此值錢的孫大成舍利丟下，何況還是在一貧如洗的蘇家，孫大成舍利更是顯得珍貴。”

“孫大成舍利而已，能值多少錢？”

太後也翻過幾本有關佛家的書，偶能靜心，但佛家所說的什麼仁慈，她卻是嗤之以鼻，孫大成這名字，她聽都沒聽說過，這樣的舍利又能珍貴到哪去？要說珍貴的舍利，太後隻聽過淨空舍利。

“哦？”蘇姿晗看上去充滿好奇，“孫大成舍利還不珍貴？那太後覺得什麼舍利才談得上珍貴？”

太後內心其實對佛沒什麼興趣，對舍利這方麵也沒什麼了解和研究，但曾經也聽過淨空舍利子，傳聞中淨空舍利子是非常珍貴的，道：“在哀家眼中，隻有淨空舍利子那樣的舍利才稱得上‘珍貴’二字。”

蘇姿晗突然笑了，“太後娘娘真會說笑。”

眾人中有少數人麵露異常，而另一部分人麵露疑惑。

而太後，則屬於後麵那一類人，不解蘇姿晗為何發笑，話裡又是何意。

蘇姿晗一臉驚訝，仿佛遇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太後難道不知道孫大成舍利子與淨空舍利子是同一樣東西嗎？”

果然，太後臉色立馬鐵青。

蘇姿晗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向眾人解說道：“淨空舍利子是五百年前的一代大師淨空圓寂後留下的舍利，共有三顆，分彆是血色舍利、白色舍利和這顆黑色舍利，因為淨空大師身前德高望重，圓寂後化成的舍利被人當做異世珍寶，傳世至今，價錢不菲。當然，在一心向佛的人眼中，它是一件無價之寶。”

蘇姿晗話裡有話，暗諷太後表麵是潛心修佛仁慈之人，實則不過是一個連佛門一代大師淨空都不了解的裝腔作勢的虛偽之人。

“淨空大師出家之前名為孫大成，所以，孫大成舍利子就是淨空舍利子。”

關於這一點，知道的人很少，蘇姿晗也是從她母%e4%ba%b2的口中得知，因為淨空舍利子三顆之中的白色舍利就在她母%e4%ba%b2上官氏手中，那是蘇恪送給上官氏的。

而最討世人喜歡的血色舍利，本是在前朝樂康帝手中，後來樂康帝送給了當時的太子公子瀟，公子瀟葬身火海後，血色舍利也從此消失於人間。

稱呼淨空舍利子為孫大成舍利子的人蘇姿晗恐怕是第一個，俗雖俗，但也沒有錯，她就是想讓太後在眾人麵前丟儘顏麵，才故意說成是孫大成舍利。

蘇恪從來不會在上官氏房中留宿，但每逢上官氏生辰當晚，就會到上官氏房中陪她倆吃一頓晚飯，一進屋就默默地將用密不透風精致盒子裝著的禮物擺在飯桌上的一角，吃完飯然後再離去。

在所有的禮物當中，上官氏唯獨對白色舍利情有獨鐘。

吃飯期間，蘇恪和上官氏之間幾乎是沒有任何交流的，每次一到這個時候，上官氏就會不停地往蘇姿晗的碗中夾菜。

“晗兒，這個好吃。”

“晗兒，要吃魚嗎？娘給你夾。”

“晗兒，多吃點，這樣才能長高。”

……

一頓飯下來，好像在上官氏眼中蘇恪就是空氣一樣。

小時候還好，蘇姿晗一頓飯下來都在埋頭吃著上官氏給她夾的菜，後來隨著年齡的一年年增大，蘇姿晗逐漸感覺到氣氛的壓抑，吃飯期間也開始變得不自然，不知何時開始與上官氏互相往對方碗中夾菜。

“晗兒，吃這個。”

“娘也吃。”

“晗兒，你喜歡吃的豆角。”

“娘，你喜歡吃的豆角。”

“晗兒，你喜歡吃的蔥煎豆腐。”

“娘，你喜歡吃的蔥煎豆腐。”

……

“晗兒，你喜歡吃的紅燒%e9%b8%a1%e8%85%bf。”

“娘，你喜歡吃的……”蘇姿晗習慣性的從菜碗中夾了一塊大%e9%b8%a1%e8%85%bf往上官氏的飯碗中放，就在要放到碗中時動作突然凝住，咧嘴一笑，轉而將%e9%b8%a1%e8%85%bf放到蘇恪碗中，“爹喜歡吃的%e9%b8%a1%e8%85%bf。”

“嗯。”蘇恪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一成不變地將口中的飯不緊不慢地咀嚼咽下，然後夾起蘇姿晗給她夾的%e9%b8%a1%e8%85%bf，斯斯文文地咬著。

蘇姿晗有些失落，但又不肯就此認輸，臉上浮起討好而又狡黠的笑，“娘，爹也喜歡吃%e9%b8%a1%e8%85%bf。”

上官氏瞄了一眼蘇恪後又飛速移開，沉思了一會，道：“你爹有你夾的%e9%b8%a1%e8%85%bf就夠了。”

蘇恪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吃飯。

蘇姿晗瞅著沒有任何交流的父母，撇撇嘴，失落地垂下眸子，她實在是不懂蘇恪和上官氏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時候陌生人之間也沒有他兩之間那麼冷淡。

想到此處，悲傷湧上蘇姿晗的心頭，“凶手連淨空舍利子這樣的奇世珍寶不要，可見錢財根本就不是凶手的真正目標，凶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取蘇家人的性命，凶手為了洗%e8%84%b1自己的嫌疑，所以才偽裝成為錢殺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皇後娘娘是想說太後娘娘在作案時將舍利子遺落在蘇家彆院嗎？”陸貴妃冷笑。

“不是。”蘇姿晗否認，但是接下來卻道：“是太後雇買的殺手將舍利子遺落在了現場。”

蘇姿晗話音剛落，辛去非押解著一人而來，那人雖然手被捆綁在後，但卻昂首闊步，身材高大，五官也端正硬朗，生得倒是有一番男子漢氣概，走到文燁等人麵前，也沒有要下跪的架勢，辛去非踢了他的%e8%85%bf一腳，那人才跪倒在地。

那人眉毛一擰，臉上戾氣驟現，像一隻蓄勢的雄獅一樣要朝辛去非撲去，可惜，小%e8%85%bf還沒離地，辛去非的劍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再不甘心，也隻能安分下來。

蘇姿晗對那人怒目相視，眼中殺氣時隱時現。

此人名叫胡勇，是太後派去的殺手之一。

案發當晚，辛去非在蘇家彆院看到一個黑影，便一路追隨並且將胡勇拿下，一開始胡勇打死都不承認殺了蘇家人，卻又說不出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後來，經過辛去非的百般查問，才說出是受了太後的指使殺掉蘇家彆院所有人，自小視金錢為命，尤其喜愛收集奇珍異寶，便像太後討了淨空舍利子做獎賞，卻在殺人的時候不小心將舍利子掉在了蘇家彆院，便%e8%84%b1離同伴折回去尋，誰知道舍利子沒尋到，人卻被辛去非抓住了。

交代完這些後，胡勇卻趁辛去非不注意進行偷襲，從辛去非手中逃走。

誰知，在幾天前，卻在大街上被辛去非碰個正著，便被辛去非再次抓住了。

辛去非質押著胡勇，道：“這就是屠殺蘇家人的凶手之一。”

“說！是誰指使你殺了蘇家五口？”蘇姿晗怒問，隻要胡勇當麵指出幕後指使是太後，那她這場仗就贏了。

☆、第四十章 轉勢

胡勇的視線毫無遮攔地落在高高在上的太後身上，像他這種為錢效命的人，一到危及到自己的時候，什麼是都可以做，更不會管什麼義氣不義氣，在心裡清了清嗓子，準備將是太後指使他的事情說出，嘴剛張開，突然，一支利箭從遠方飛來，穿過太後的手臂，太後痛哼一聲，汨汨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手。

“母後！”文燁心驚。

“有刺客！”

禦林軍刷刷拔出刀劍守衛。

“保護皇後！”文燁下令保護蘇姿晗，自己迅速護住太後。

蘇姿晗看著朝太後奔去的背影，迅速深埋下心中生起的酸楚，轉移目光四處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思考著突如其來的變故。

文燁確定太後的傷勢不會傷及性命，但還是緊張喊道：“快傳太醫！”一邊又唯恐心念的蘇姿晗出事，迫不及待地尋找她的身影朝她望去。

有些女子被嚇得大聲尖叫，人群中開始出現動亂，隻見蘇姿晗被禦林軍團團護在中間，完全沒有驚慌害怕，鎮定地對欲上前保護她的辛去非道：“捕俠師父，請一定要看好胡勇，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擔心胡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