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晟……”洛毅森尷尬地笑笑,順便安撫一下自己被嚇到的小心臟,“那個,幫我化驗點東西。”
廖曉晟無神的雙眼掃過洛毅森的袋子,伸出手,“拿來。”
立刻奉上黑色膠帶,趁著還有勇氣,抓緊時間詢問:“曉晟,你有沒有檢查過景陽臉上的血,是乾的,還是濕的?”
“乾的。”廖曉晟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從出血量和血跡分析,他昏迷時間超過十分鐘。姬韓斌的情況暫時無法確定。看上去……”
“瘋了,是吧?”
廖曉晟點頭。
嘖嘖%e8%88%8c,洛毅森還是想不通,“怎麼都瘋了呢?”說著,轉身準備離開。
廖曉晟也聽見了他最後一聲低估,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倆眼亮了起來。一把抓住洛毅森的左手,“進來。”
大門一關,伸手不見五指。
啊——雅蠛蝶!
隨著室燈亮起,洛毅森終於回到了現實。
廖曉晟在工作的時候到底做些什麼,洛毅森完全不想知道。但,麵前摞起來有兩米高的、不知名的儀器是咋回事?法醫也需要這麼高端的玩意兒?
不容他多想,廖曉晟抓著他走進了屍體解剖室。
工作燈隻照射著解剖台上麵已經解剖完畢的屍體,那是江蕙。
洛毅森發現,這裡的解剖環境與他所熟悉的不同。解剖台兩側都擺放著很多叫不出名字,見都沒見過的儀器。這些儀器大多已經停止工作,僅有兩台還亮著工作燈,發出微弱的滴滴聲。
江蕙的屍體有一張白布單子蓋著,隻露出肩頭、頸部和頭部。白色單子下麵有幾根類似電線的東西黏在屍體上,電線的另一頭則是連接著地上的儀器。
廖曉晟忽然扯著他蹲了下去。一雙毫無生氣的眼近在遲尺,幾乎鼻尖頂著鼻尖,洛毅森下意識吞了吞口水,估算著死人臉法醫到底想把自己怎麼樣。
“我說話,亂。你仔細聽。”
大哥你早說啊!洛毅森哭的心都有了。不過,倒是沒覺得有壓力。廖曉晟的說話方式跟沈紹比,簡直太棒了好麼!妥妥無難處。
結果,倆人跟民工似的,蹲著聊。
廖曉晟拍拍一個停止運作的儀器,說:“這個,可以測到靜電。”
“都死了這麼久,還有靜電?”
“我能測出來。”廖曉晟的話沒有任何聲調起伏,簡單的講述一種事實罷了。
好吧,你牛逼。然後呢?
廖曉晟拉著他,倆人像鴨子一樣橫挪了幾步。廖曉晟指著第二台儀器,“這個,可以分析死亡前,被害人腎上腺素的分泌程度。”
洛毅森哼哼笑了,“江蕙死亡前高度緊張、腎上腺素分泌不用測也知道是超高的。你分析這個有用嗎?”
麵對洛毅森很不客氣的提醒,廖曉晟居然沒生氣。繼續拉著他介紹所有儀器的用途。幾分鐘後,徹底把洛毅森搞糊塗了,甚至誤以為廖曉晟是不是準備收自己做徒弟。
“記住了嗎?”廖曉晟說完,忽然湊到洛毅森麵前。很執著地問,我說的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洛毅森心有餘悸地回答。
看到洛毅森臉上僵硬的笑容,廖曉晟很體貼地說:“不用怕,我已經很久不解剖活人了。”
臥槽——大哥你彆開玩笑了行嗎?
“逗你。我開玩笑。”廖曉晟木呐呐地說著一點不可笑的笑話。其效果,自然適得其反。洛毅森麵對他這張死人臉,真的找不到任何笑點。
洛毅森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曉晟,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廖曉晟指了指江蕙的屍體,“她讓我的儀器全部癱瘓。”
“嗯?”聞言,洛毅森來了興趣,“什麼意思?”
“她身上有種古怪的能量,我的儀器都癱瘓了。”廖曉晟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歪頭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她就像一個能力儲存器。內臟發生不明原因的萎縮現象。儀器癱瘓的時候,內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
“等一下!”洛毅森下意識抓了廖曉晟的手臂,也跟著坐在地上,“我努力理解一下你的意思。江蕙的屍體到你這裡,你剖開%e8%83%b8腔發現內臟已經萎縮。連接上儀器後,內臟第二次萎縮,與此同時,你的儀器癱瘓。是這樣嗎?”
廖曉晟對著他點點頭,“那種能量消失的很快。現在已經沒了,我的儀器也報廢了。”
洛毅森試著問:“然後?”你打算讓我修理你的儀器?
廖曉晟坦言,“我想解剖姬韓斌。”
“他還活著!”
等等,什麼意思?你懷疑姬韓斌的身體出了問題?廖曉晟點點頭,說:“我想知道,他的內臟是否也出現了萎縮情況。”
這種事不用解剖也能知道!洛毅森鄭重提醒他。
算了,多說無益。廖曉晟的腦回路顯然跟彆人不一樣,還是順著來吧,“我估計,你說的古怪能量跟合璧有關。但是現在你的儀器都不能用了,合璧你也沒辦法檢查。你要是問我的意見,我隻能說:等姬韓斌穩定下來,你再去檢查他。至於合璧,必須有個萬全的保障,你才可以檢測。”
廖曉晟坐在地上點了頭,說:“活的、死的都行。死的方便,活的麻煩。但是活的很好,活的會動。”
這種對話簡直太糟糕了!洛毅森懷著對自己的悲憫,拍拍廖曉晟的肩膀起身告辭,廖曉晟不再攔著他,隻是說道:“你們再不快點,還有人會遭殃。今天是景陽,明天可能是你。”
離去的腳步戛然而止。洛毅森回頭看著廖曉晟的死人臉,終究沒能說出什麼。
其實,洛毅森也有這樣的預感。如果不儘快抓到真凶,一科會接二連三出狀況。但是,目前為止,江蕙死亡、姬韓斌發瘋、葛洪下落不明。唯一稱得上線索的,隻有李海棠。
不行,不能繼續等下去了。必須儘快行動!
想到這裡,洛毅森給蘇潔了打電話。
蘇女王開口便罵了一串臟話,最後才說:“居然跟丟了!那混蛋甩了我的人,在第一高中附近又沒影了。你彆急,我還在找。就這樣掛了。”
洛毅森看著黑屏的電話,忽然發現:從頭到尾,他都沒機會說半個字……
好吧,最好不要再打擾蘇潔,等她主動聯係才是王道!但是,洛毅森沒打算就這麼乾等下去,打開手機裡的地圖,查看第一高中附近的情況。片刻後,咧著嘴,嘶了一聲。
第一高中以南相隔兩條街,就是金穗大廈。葛洪在金穗大廈附近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洛毅森緊皺著眉頭,邊走邊想,走到一樓大辦公區門口,隨手推開門。
恰好,公孫錦剛剛回來。也因此,打斷了思路。
“公孫,景陽怎麼樣了?”洛毅森急著知道情況,直接跑到公孫錦身邊。
公孫錦沉著臉,說:“沒大事,昏迷幾天就能醒。關鍵是姬韓斌。”
“真瘋了?”洛毅森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的。然而,看到公孫錦點了頭之後,徹底死心了。
這時,公孫錦從包裡拿出一隻錄音筆,交給蔣兵,“這是在景陽衣服裡找到的。我聽過,裡麵什麼都得沒有。很可能是被刪除了,你試著恢複一下裡麵的所有文件。”
待蔣兵拿走了錄音筆,公孫錦才對洛毅森說:“你們之前的討論結果,蔣兵已經告訴我了。毅森,景陽的昏迷不是問題,問題是造成他流血的原因。如果這種原因不是來自姬韓斌,那就是一股外力。那麼,我們一科就不再是安全的。現在,不能等證據齊了再抓人。我們必須在他們行動之前把李海棠控製起來。”
“哪怕抓錯了?”洛毅森笑問。
“對,哪怕抓錯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知怎的。洛毅森覺得公孫錦急了,且心情極度不爽——為了藍景陽嗎?
公孫錦發飆是不動聲色的。既不吵嚷,也不動怒。他隻是把苗安和洛毅森叫到辦公室,說起一個很有趣的計劃。
公孫錦讚同褚錚的看法,對付李海棠不能使用尋常手段。必須來狠的,一步到位!那麼,如果李海棠是無辜的,他就不會上當;如果他是做賊心虛,一定會中招。
“老大,你這算是下命令嗎?”苗安吸溜著鼻涕,略有些興奮地說:“既然叫我來了,肯定要弄掉小森森,是吧?”
弄掉?什麼意思?
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公孫錦,正眼看著不知所以的洛毅森,“知道小安的能力嗎?”
“不是造型師嗎?”洛毅森狐疑地問。
一旁的苗安終於笑了,戳戳洛毅森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易容師哦。就是說:我可以把你變成另外一個。”
在洛毅森瞠目結%e8%88%8c的當口,公孫錦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今晚,你就是他。”
洛毅森垂眼一看,頓時傻了眼。
晚上十點左右,本該準備休息的沈紹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他的心裡煩躁不安,手心腳心不停的冒著潮乎乎的汗水。將煙蒂丟進煙灰缸,又有再抽一根的念頭。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是反常的。而這樣的情況一年前也發生過。那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如熱鍋上的螞蟻。等到安靜下來,得到了家人死亡的消息。
沈紹起了身,把值得放在心裡的人來來回回過了一遍。好在人數不多,幾乎在數秒內就想遍了。
拿起電話第一個聯係了秦白羽。對方似乎也沒睡,說話的聲音格外清醒。沈紹沒有廢話,直接問他,“最近,你身邊有什麼不對嗎?”
“沒。”秦白羽說,“你怎麼了?大半夜的問這個乾什麼?”
“‘他’沒發現你?”
電話那邊的秦白羽沉默片刻。再度開口時,口氣中充滿了疲憊,“不會的。你的能力我沒有必要懷疑。”
沈紹直接掛了電話,心急火燎地撥打洛毅森的號碼。
與此同時。
苗安還在擦著手上的染料,忽見洛毅森交給自己的電話亮了起來,屏幕上顯示“沈土豪”三個字。
“老大,沈紹給小森森打電話了,怎麼辦?”
公孫錦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點焦躁,直接拿過洛毅森的電話接聽,“他在執行任務,手機放我這。”
“在哪?”沈紹意簡言駭。
公孫錦不輕不重地咂咂%e8%88%8c,“沈紹,彆問這麼多。我保證他沒事。”
“在哪?”
“這是我們的任務,你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