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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琮珠 滄溟夜 4349 字 2個月前

“吱吱。”溟獸拚命點頭。

心頭一冷,掩在金色麵具後的眸心深處風卷雲湧,他沉聲道:“帶我去!”

溟獸輕巧的順著他的胳膊跳到他肩上,樓信彥起身走出軍帳,往常泰然自若沉著冷靜的步伐在這一刻顯得慌亂急迫。

他翻身上馬,冰寒的麵具上帶著一股殺伐之氣,溟獸跳至馬頭,穩坐其雙耳之間。

“駕。”時間緊迫,不容遲疑,他用力揮鞭,策馬奔去。

海水,不含同情與憐憫,任意的上漲、擊打,起先隻沒過鳳晟音腳麵,隨後是腳踝、小%e8%85%bf,而後是腰際。

寒冰般的徹骨,溫度一點一點消逝,鳳晟音嘴%e5%94%87發紫,玉一般的麵容漸漸失了顏色,身體難抑顫唞。

再這樣下去,她不用被淹死也會被凍死。

“彼、彼岸。”鳳晟音開始失去意識,她低低自喃。

馬兒的奔跑速度已近極致,可樓信彥仍然覺得它不夠快。

他拚命的抽打馬兒,按照溟獸的指引,緊跟溟獸的步伐,朝著東海的方向前進。

心頭的擔憂加劇,脊背上的冷汗層層不斷往外發,他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可這一刻,所有的美好都被溟獸眼中的焦灼摧毀殆儘。

樓信彥第一次如此害怕,心慌一般的害怕,他害怕他還沒有跟她解釋清楚就永遠的失去了她。

他害怕她恨自己。

他害怕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害怕,他還沒有擁有就要體會失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五章 初探皇宮(上)

月光灑在海麵上,如碎玉一般,散落一片瀲灩流光,濃墨般的海水漸漸退去了方才的洶湧,仿佛一場聖戰平息後死亡一樣的安詳。

衣衫濕透,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而腰腹間那柄紅纓飛刀也悄然露出,%e8%85%bf腳被海水長時間浸泡早已失了知覺,鳳晟音仰麵闔眸,欲哭無淚。

海水帶著一股腥鹹,迫不及待的湧上鳳晟音的%e5%94%87,鳳晟音想要開口說話,可嘴%e5%94%87凍的發紫,不聽使喚,一張口便是鹹澀。

彼岸,對不起,我沒能履行自己的諾言。

原來自己是被淹死的,這難道就是自己的命?淒然一笑,鳳晟音想要仰頭看月,可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遮住了視線,她扭了扭頭,透過發絲看著如鏡的圓月隱隱暈著一抹霞紅。

開始出現幻覺了,鳳晟音無力的合上眼眸,腦海中一一閃過無數畫麵。

童年時因為意見不合反目成仇的玩伴,回憶著兩人幼時鬨彆扭的模樣,現下隻覺可笑,都是倔強有主見的孩子,又都是班裡的佼佼者,一時間想法相左,礙於麵子兩人皆不肯放下`身段順從了對方,於是竟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

都是倔強惹的禍。

少年時因為父母工作的變動,自己跟著他們幾經輾轉,連學校也換了數家,這也就導致了自己根本沒有玩的長久的夥伴。

長大了,不喜人際交往和複雜的工作應酬,所以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讀研,她甚至都做好了繼續讀博的準備。

海水漸升漸高,剛剛還在嘴邊的海平麵竟然悄無聲息的漲到鼻間,呼吸困難,鳳晟音仰了仰頭,想要抬抬腳尖,誰想那海水浸泡的身軀發脹,漁網緊勒在身,竟動不得分毫,她想要往上,漁網偏墜的她往下,鐵鏈沉重更是不讓她挪動半分。

可是現在......

大腦開始缺氧,鳳晟音想要極力控製自己保持清醒,可就在意識消失的一瞬間,她聽見了一聲疾呼,身子驟然間一輕,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再次醒來時,身上的感覺開始恢複,衣衫半濕,說明她被救起不久,鳳晟音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身體,向有火光的地方看去,隻見彼岸慵懶的側身靠在一方巨石旁,正笑%e5%90%9f%e5%90%9f看著自己,透過篝火,他臉上有種難以言明的光彩,尤其是那雙猩紅嗜血的眼眸,妖異魅惑。

“是誰想出這麼個法子害你?”

彼岸淡淡笑著,微一抬手,將枯枝送入火中,紅雲廣袖,落如流嵐,目光卻深冷攝人。

鳳晟音緩緩起身,活動了幾下四肢和頭頸,偏頭對彼岸說道:“第六部溟卷,在皇宮。”

眸光一亮,彼岸深深抓住鳳晟音的眼睛,“你確定?”

“十有□□。”

彼岸翩然起身,一雙玉足嬌美誘人,落在石麵上輕盈無聲,“再服一粒,我帶你去皇宮。”

鳳晟音抬眸:“服什麼?”

“你以為你這麼快醒來是何故?”彼岸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在鳳晟音手心上道出一粒褐紅色的藥丸,“這是救命的丹藥,時間緊迫,阿株隻煉了幾顆交予我,可保我多停留些時刻。”

鳳晟音接下丹藥:“阿株是誰?”

“王的貼身魂女。”

放入口中,嚼了幾下,起初微甘,而後極為苦澀,鳳晟音皺眉,忙匆匆下咽。

“這丹藥於你有些毒性,不過性命攸關,你被海水泡的太久,寒氣入身,若不能以毒克毒,怕是三五天你都不能下床行走。”

鳳晟音道:“那我現在是不是無妨了?”

輕點頭,彼岸道:“藥丸隻是治標,待取回第六部溟卷,你需要好好休息,免得落下病根。”

“我知道。”鳳晟音剛要起身,彼岸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放在她下頜處,慢慢挑起那抹柔美的弧度。

那雙血紅眼睛猶如映著緋色的九天玄冰,寒意凜冽:“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是誰如此害你?!”

鳳晟音笑而不答,隻說:“此時入宮想必是最佳的時辰,再遲恐怕天就亮了。”

手底間力道由一開始的漫不經心漸漸加重,如冰刃般的冷意刺的肌膚生寒,鳳晟音安靜的回視著彼岸冷冷的眸。

深深凝視,彼岸望定了鳳晟音那雙倔強的眸心,片刻後似笑非笑道:“你在挑戰我的耐心。”

“事有輕重緩急,等拿到紅琮,我自不會瞞你,即便我現在告訴你,你去尋他報仇隻能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彼岸,先去皇宮吧,溟卷最重要。”

目色間有鬆動,想來彼岸是聽到心裡去了,鳳晟音剛要再勸,卻不曾想,彼岸抬著她下巴的手忽的一撤,看似隨意的一揮,將他們所在的那方石頭上布下一層透明的障,隔了聲音,隱下一切。

“是他嗎?”

鳳晟音順著彼岸的視線看去,隻見一人揮鞭策馬飛奔,沿著海岸線疾馳而來,距離太遠看不分明,她斂了目力,努力想要看清可卻看不清。

許是知道她看不清,彼岸淡聲道:“他戴著一個金色麵具。”

彼岸的聲音“轟”的一聲炸在耳邊,鳳晟音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朝前走了兩步,雙目鎖定他。

那人不知為何,突然間勒馬,身姿矯健的從馬上跳下,絲毫未作考慮朝海麵跑去,受海水阻力他越往深處走,速度越慢,待海水沒過膝蓋,他一個猛子紮進水裡消失無蹤跡。

一股彆樣的幽深落於眼底,鳳晟音原本堅固的內心被人不動聲色的掘了一個口子,一種不知名的感觸直擊人心,波濤翻湧,難以自抑。

彼岸側眸視於她:“看來他是想救你。”

鳳晟音動也不動的答道:“或許。”

“他是誰?”

“一個陌生人。”①思①兔①網①

彼岸緊追不舍:“你覺得我會信嗎?陌生人怎麼會知道你被困在此地?陌生人怎麼會舍身來救你?”

那身影消失,鳳晟音的目光落不到實處,略沉%e5%90%9f道:“或許是溟獸找他求救,或許他無意間偷聽到他們的計劃,或許他也是為了溟卷,有太多的或許。”

彼岸目光一低,毫無感情的瞥了一眼寂靜的海麵,“那他的死活就不用你操心了。走吧。”

說完,彼岸揮手將篝火從巨石麵掃下,右手一攬鳳晟音的腰,不由分說的帶她離開了此地。

鳳晟音其實不想走,她想去問問樓信彥為什麼,可她知道若是她開口說留下,那彼岸一定會將她看透,然後把他殺死。

所以,她選擇沉默。

海水如此冰冷,以至於樓信彥不可抑製的發抖,可他沒有因此而停止遊動,溟獸緊跟著樓信彥,不停的尋找鳳晟音留下了的星點氣息。

可惜,海水早已淹沒了那根木樁,甚至鳳晟音的味道也被衝刷的一乾二淨。

一個猛子,再一個猛子,樓信彥不知道自己究竟紮了多少個猛子,他隻是每次露出海麵時都會問溟獸一句:“找到了嗎?”

溟獸吱吱的叫喊漸生絕望,樓信彥心底的希望也隨著溟獸的聲音一點一點消殆,巨大的恐懼感升騰,渾身乃至靈魂都在顫栗,心碎骨裂痛到極致,他現在尚未看到她的屍身便已如此,那當日她抱著將死的他時,內心的驚懼又該是多麼的寒天徹地。

他後悔極了,後悔自己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完全可以不死在她眼前,可以不這麼殘忍的傷她的心。

月影碎光,明暗不定的閃爍在海麵上,樓信彥不管不顧的在海中尋著鳳晟音,一尋便是一夜......

皇宮中,太後早早卸了晚妝,對著妝奩上的銅鏡,看著曾經雙頰緋豔如桃花的美貌逐漸衰去,她悵然望著鏡中的日漸陌生的自己,金線龍紋累絲金鳳儘顯雍容華貴,美又如何,不美又能如何,她擁有這天下間最最尊貴的男子,也因此殊榮而不能再擁有彆的男子,正值盛年的她,怎能耐得住夜夜寂寥。

“皇上睡了嗎?”

身旁伺候的老嬤嬤答道:“回太後的話,已經安置下了。”

太後點點頭:“好,你也退吧。”

待嬤嬤退出內室,太後從放置珠翠首飾的抽屜裡取出一寸見方的匣子,打開匣子裡麵放著一張字條,展來細讀,上麵寫道:七少放之,二人皆逃。

太後緩緩閉眼,還記得當日她%e4%ba%b2口下密令對鳳家一概殺無赦時顧璋川眼中的猶豫,璋川一生重情重義所以她才會讓他位高權重,又因他忠心耿耿是她的%e4%ba%b2侄子,她才如此信任,放任他行事。

現如今,憑空出現一個鳳晟音,太後深深一歎,若不除去,必成大患。

借由顧璋川病重,她已下密旨吩咐少典殺了鳳晟音,不論用什麼手段,總之,她要看到一個讓她滿意的結果!

燈影綽綽,紫玉鳳袍清清落落,柔順的服帖在太後周身,酥%e8%83%b8微露,婀娜身姿,豐腴誘人。

當時,她也是穿著這一身秘密見了少典,少典驚恐的跪伏在她腳下,原本據理力爭的他也變得條理不明,口齒不清。

她說:“殺了鳳晟音,哀家給你你想要的。”

少典看也不敢看太後,道:“七少不會同意我這麼做,我不能違背......”

“殺了鳳晟音,你隻需殺了她,哀家便給你你想要的,哀家會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眸光一亮,隨後瞬間黯淡:“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