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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琮珠 滄溟夜 4321 字 2個月前

。”

少典剛要開口,隻聽得耳邊淡然響起一聲:“夠了。”

這兩個字雖不輕不重的吐出,卻如同一道驚天滾雷,炸碎了萬物之間所存在的一切混亂,讓天地回歸平靜、祥和。

空氣渾濁不堪,引得嗓間異樣痛癢,顧璋川半握拳,置於%e5%94%87邊,低低幾聲咳,隨後抬眸,目光看似無意的落在鳳陌南臉上,火映眸間閃出一道沉定尖銳的光讓人無法直視。

“西川,放任的太久,早該九九歸一,尊聖上號令,行乾國法度,九城之主皆效命於當今聖上,西川將不複存在。今日,你我在此做個了斷,你隻有兩個選擇,或囚,或死。”

鼻間冷哼一聲,“死這個字,我鳳陌南從來就不認識。囚?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顧璋川目光卓然,“我無意傷你,若你識相就放下兵器,我保你身後之人無恙。”

語氣淡洌又充滿力度,讓人不疑有他。

顧璋川這話鳳陌南相信,皇上年幼,朝政基本上被皇太後把持著,就憑顧璋川現在的身份,他一句話說出,連皇太後也無法說個不字。

“我身後之人,用不上你來保,彆人家的閒心,我勸你還是少操,這一日不濟一日的,萬一哪天不小心撒手人寰,顧家可就絕後了。”

“你說什麼!”少典怒目而視,“顧家有上蒼庇佑,倒是你們鳳家,今日之戰,該絕後的是你們西川鳳氏!你們......”

“好了。”顧璋川一抬手阻止了少典的話,“休要再浪費時間了,按照你的計劃,開始吧。”

見顧璋川眉眼間有疲色,少典不敢再多言,這囚禁鳳晟音的法子是他想的,顧璋川本就極為難,這裡浪費一刻,鳳晟音就要被多關一刻,速戰速決才是顧璋川的態度,想到此,少典揚手道:“第一輪,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爬行的過程極為艱難,空氣流通速度緩慢,由於過於黑暗,無法辨彆時辰,她已經不清楚現在幾時幾刻,她爬了有多久。

挖著挖著,溟獸突兀的就停止了挖掘。

感受到前方的異樣,鳳晟音也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不趕緊挖?”

“吱吱。”

溟獸跳了幾跳來到鳳晟音身前,小爪子抓住鳳晟音的手指,隨後用細長的尾巴輕輕觸碰了一下鳳晟音的耳朵。

漆黑的洞中,任何一點觸碰或光亮都會被放大,聰明的鳳晟音感受到了溟獸的舉動,立馬明白了它的意思,趕緊沉下心來,細細去聽。

隔著土牆,她隱隱聽到交戰時兵器擊打發出的聲音,極雜極混亂,微微向前挪了挪身體,再次豎耳聽。

明顯是泥土阻隔了聲音,鳳晟音最擔心的事就是鳳陌南被少典抓住,她忙道:“趕緊挖通,快!要快!”

“吱吱。”溟獸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鳳晟音也一點一點緊跟著溟獸。

溶洞之中,車輪式的混戰外加連番交疊的刺殺讓鳳陌南手下的護衛逐漸力不可支。

不知是不是樓信彥故意做此安排,還是無意為之,隻是那不遠處的生機被黑衣人層層阻隔,鳳陌南他們離寒潭越來越遠。

眼見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鳳陌南大喊了一聲:“彼岸!”

少典咧嘴衝著鳳陌南笑,當聽到他喊了一聲彼岸後,少典的眼睛儼如月牙一般,勝利的輝煌在眸心深處漸漸浮出。

“彼岸?哈哈哈,鳳少,你是不是糊塗了,死亡的彼岸就在眼前,莫要著急莫要著急,再有片刻,我將送你順利抵達。”

彼岸,顧璋川在心底幽幽念道,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軒眉蹙起,他斂神回憶,到底是哪裡聽到的?

揮劍抵住迎頭劈下來的一刀,這些黑衣人輪番上,氣力不見消殆,可鳳陌南他們的氣力在消散,用儘全身力氣才堪堪抵得住。

眼角餘光瞅到燕九無恙,反手一劍揮出,如長虹貫日,劍光劃過帶起冷潺潺的劍氣,“你送我?好啊,撐船之事就交給你了,你要把我順順利利的送到死亡的彼岸。”

聲音越來越清晰,聽上去好像是多方混戰,有人在笑,有人在大聲叫喊。

心底一沉,鳳晟音蹙眉,“再快些!”

不用鳳晟音說這句,溟獸就將那洞裡的土挖完了,它呆呆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怎麼了?怎麼不挖了?”

這緊要關頭怎麼可以再出岔子,鳳晟音焦急的急爬幾步,伸手朝前一摸,霎時間,她也一動不動。

汗,瀑汗,這竟然是,是,是石頭!

“靠!”鳳晟音忍不住怒罵,“這不是玩我嗎!溟獸,用火!”

命令剛下達,鳳晟音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沒有水!

溟獸接到命令,開始噴火,火焰明黃幽藍,凶猛異常的撲向眼前的石頭。

恰在此時,最後一名護衛被天樓幫的黑衣人一掌劈至心口,他重重跌落水中,濺起水花似浪,撲打在周邊的石壁上。

烈火碰上寒冰水,霎時間隻聽得石壁“哢嚓哢嚓”的碎裂聲,牆壁如雷劈一般瞬間裂開一道縫隙。

溟獸吱吱叫了兩聲,趕緊後退幾步,跳到鳳晟音手臂上。鳳晟音急忙向後撤離。

洞內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鬥,紛紛側目看向那牆壁,要知道,若是這洞塌了,顧璋川和鳳陌南雙雙葬於此山,那麼天下即會大亂。

當裂紋自下而上裂到半丈之處時,哢嚓之聲登時止住,取而代之的是紛落而至的碎石,嘁哩喀喳向下墜落。

因內有潭水,洞內常年陰濕,石頭落地後並未有塵土飛揚,反而由於地勢較高的緣故,那些石頭紛紛滾落掉進寒潭,濺起無數水花。

光亮顯現,突兀的刺眼讓鳳晟音皺眉,忍不住抬手遮住眼前的光線。

溟獸吱吱兩聲叫,蹦跳了幾下,自那洞中跳出,第一個出現在顧璋川眼前。

鳳晟音緩慢向前爬了幾步,眼睛則半睜半閉,逐漸適應外麵的光亮。

慢慢的,鳳晟音跟隨溟獸從那洞中爬出,拍了拍身上、裙子上的泥土,稍作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抬眸掃向全場。

靜怡的站在那裡,鳳晟音目色沉靜,不見絲毫慌亂,穩穩的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血漬沾滿衣衫,鳳陌南正喘著粗氣半倚半靠在石壁邊回視於她,燕九站在他身前側,橫劍於%e8%83%b8,目光夾雜著怒氣,雖一身傷痕,卻頑強如鋼,隨時備戰,以護主安。

而距離他們不遠處,十幾個黑衣人呈現半包圍的姿態,舉劍欲攻,劍光寒厲,在火把的映照下綻放嗜血的殺意,那陣勢仿佛是被鳳晟音的出現打斷一般,眾人不再看鳳陌南,而是把冷潺潺的鋒銳劍光對準鳳晟音。

在他們身後,還有數人佇立在那裡,鳳晟音眼光慢慢轉過去,視線一點一點掃過為首的三個人。

顧璋川一身銀白錦袍,黑色披風,麵色蒼白卻雅然彬致,並不張揚的衣著卻奪人心神般的叫人移不開眼,隻一對視便沉浸在那雙深邃沉定的眼眸中。

少典麵上轉瞬即逝的訝色沒有逃%e8%84%b1鳳晟音的眼睛,樓信彥冰冷的金色麵具依然遮住他所有的表情,看不見便無法揣測。

微微垂眸,她身前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四周,讓人作嘔,不難看出,她來之前,這裡曾經發生了怎樣激烈的惡戰,看這情形,怕是鳳陌南的兵力被顧璋川和樓信彥的車輪戰逼迫的毫無退路,拚死一戰才能堅持到現在,為此,他們全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最終保住了鳳陌南和燕九,也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如果,溟獸沒有來找鳳晟音,如果樓信彥一直守在牢門口,而不是陪同顧璋川一起觀戰,如果鳳晟音不出現,那現在鳳陌南早已成為劍下亡魂,西川將群龍無首,軍心動搖,一擊即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上述的一切都實現了,那溟卷的秘密便無人可知,她永遠都得不到紅琮珠,永遠都無法給彼岸一個交代,永遠都被困在此地,她甚至都不敢保證,如果她拿不到紅琮珠,顧璋川他們是否會被彼岸一氣之下殺掉,鳳晟音暗自慶幸,真的,真的就隻差一步。

她回眸看向鳳陌南道:“還能走路嗎?”

%e5%94%87角血漬如此刺眼,他卻俊逸一笑,笑容透著說不出的男兒瀟灑,“要我跑給你看嗎?”

知他無事,鳳晟音點點頭,“那就好。”轉而複看向顧璋川,道:“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但無論是幾時,都絕對不會超過三天。”

顧璋川不明其意,但也未曾開口詢問,隻安靜的等待,等待鳳晟音繼續說下去。少典卻壓低目光,隨意的將視線凝聚在地麵凸起的石頭上,好像是在細細聽鳳晟音說話,又仿佛略有所思。

“我和少典曾打過一個賭,”鳳晟音微微揚起頭,凜然視於顧璋川,身姿高潔,透著一股傲然,不容侵犯。“樓幫主將我囚於密室,若三天之內我能再見到少典,我便贏了,那麼少典必須要允諾我一件事。若我輸了,我要替少典做一件事。”

目光掃視全場,鳳晟音道:“看樣子,七少,我是不是贏了?”

軒眉一剔,顧璋川偏過頭看向少典,目光裡滿是詢問。

少典朗朗一笑,道:“鳳姑娘說笑了,在下不是鳳少,不喜好打賭,所謂三天之約純屬無稽,姑娘可不能妄言。”

鳳晟音微怔,不想那少典竟然矢口否認,寥寥幾句虛偽之言就將賭約抹煞的一乾二淨,她冷哼一聲:“少典!若是君子就將實情告訴七少,欺騙隱瞞怎是男兒作為?我鳳晟音對天發誓我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必遭天譴!”

“哈哈哈,”鳳陌南大笑,嘲諷道:“少典,我看你是怕了吧,你怕晟音贏了讓你效忠於我,彆擔心,我會善待你的。”

鳳陌南的激將法落在少典耳裡化作%e5%94%87邊一抹淡笑,“鳳少,在下從未跟鳳姑娘打過賭,我怕什麼?”

鳳晟音揚聲道:“你不承認也無妨,我有證人!”

喉間癢意肆起,顧璋川虛握成拳,掩%e5%94%87低低咳了兩聲,“是誰?”

“他!”鳳晟音抬手遙指一人道:“樓信彥!”

微微蹙眉,清俊的眸子低低自鳳晟音身上滑落至地麵,顧璋川有些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看鳳晟音的樣子,怕是少典真的跟她打了賭,可是,現在這種局勢......

緩緩扭頭,顧璋川凝眸看向樓信彥,啟聲問道:“賭約之事,是真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九章 泣下沾襟

那一刻,洞中所有人都恍若屏住了呼吸,空氣凝滯,血腥之氣於半空之中懸浮,厚重如千斤之鼎,鳳陌南咬了咬牙根,起身慢慢走向鳳晟音,他很想告訴晟音,其實不必有此一問,樓信彥是不可能點頭的。可當他看向她的側顏時,他竟有一瞬失了魂魄。

青絲如水,柔順貼於%e8%83%b8`前,長袖飄落,她那樣淡靜而幽遠的看著樓信彥,眼中的信任和溫暖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