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紅琮珠 滄溟夜 4297 字 2個月前

冠如傘,撐起一方墨綠晴空,就在那棵樹下,彼岸將自己交給了溟王,溫柔如蔓,交織纏繞,恍若午夜幽蓮,隻為那一人綻放,月隱去,雲遮瞞,一方天地,兩個沸騰的身軀,彼此糾纏,氣息自%e5%94%87邊吞吐,環手相擁,不知是誰的灼熱燙了誰的身體,不知是誰容納了誰,青絲散落,鋪瀉滿地,那一夜,溟河邊,彼岸花蕊紛揚,飄零漫天。

想著想著,眸底生出溫柔笑意,自腰間取下溟王的斷發,攏在手心,手心?對了,還有手心,彼岸思緒翻飛,回到四百多年前,那時的自己頑劣至極,越是禁區越存了好奇之心,竟然發現了擅闖者死罪的禁室,想起當時自己問阿株的話,彼岸無奈一笑。

“阿株,這上麵寫的是擅闖者死罪?”

“是。”

“那死了還能活嗎?”

阿株麵色一怔,不知該如何作答。

再問:“阿株,有人進去過嗎?”

“有。”

“是誰?”

“溟王。”

“那他進去乾嘛?”

阿株麵色又一怔,不知該如何作答,難道要告訴彼岸,溟王進去找到了上古禁術,造出了你?

又問:“阿株,溟王進去了,為什麼沒有死?”

“......”

“還是死了又活過來了?”

“......”

彼岸搖頭笑了笑,那次問話之後,自己就借機從溟王那裡偷了鑰匙,將血滴在其上,進了禁室。在禁室裡,彼岸發現了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東西。

那是一幅畫,畫上女子一襲金菊色衣裙,嬌美可人,手握一把利劍,明眸善睞,正笑著望著自己。彼岸駭然的盯著她,不為彆的,隻因那女子竟與自己一般模樣!畫前有一個香壇,內插三柱香,似是從未點過,彼岸一時心生惻隱,點燃那香,卻不想,香煙嫋嫋的刹那,溟王的聲音響了起來。

“龍浠,我愛你......”

彼岸震驚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三柱香緩緩燃燒,一點一滴的敘述著整個故事,彼岸直到聽完都麵色凝滯,想要笑卻抬手一摸,臉上早已布滿淚痕,心中驚痛如遭鈍擊,支離破碎,替代品,原來自己是替代品。他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低低吐出輕不可聞的囈語:“替代,我是龍浠的替代,王寵我是因為龍浠,王不愛我,王愛的是龍浠,不是我,他不愛我......”

發了許久的呆,久到阿株在外麵砸門,急聲叫喊,彼岸才清醒過來。他目光呆滯的打開禁室的門,聽著阿株倒吸一口涼氣後喋喋不休的追問,彼岸很想說一句:阿株,原來你也會焦急,卻因%e5%94%87邊無力被他隱下,那一刻,他什麼都不想說,不想做,隻想沉沉睡去。

想起那幾天心底漫長無邊的黑暗,彼岸深深一歎,第一次進入禁室是瞞著所有人進去的,誰料被心細如塵的阿株發現了,第二次進入禁室卻是他拖著阿株下水,為此,阿株差點就被溟王用玄龍璃紋劍給處決了。

第二次進入禁室,彼岸下意識的看向那副畫和那三柱香,香已恢複如初,仿佛從未有人點過,彼岸深呼吸,而後重重吐出,避開那灼目畫卷,四下環視翻看,待看到惑術時,彼岸心中賭氣,想著:我要學會此術,王不喜歡我,我叫除王之外的所有人都喜歡我!

剛要拿著書卷起身,彼岸又發現一道書卷,上麵寫著:穿梭術。這三個字登時吸引住了他,他一把抽出放在書架上的那個卷部,迫不及待的打開,細細看來。隻半個時辰,彼岸便學會了惑術和穿梭術,穩穩的將書卷放歸原位,彼岸走出禁室衝阿株一笑,令其安心。阿株那顆懸著的心在看到彼岸出來的刹那鬆懈了下來,鎖上禁室的門,二人正要離去,便聽到了溟王自外處下到禁室的腳步聲,一個台階、一個台階,溟王走的沉著冷靜,彼岸和阿株霎時四目相視,驚愕萬分。

好在,自己聰明,彼岸仰頭一笑,望向猩紅的天,暗自佩服自己。當溟王轉過拐角時,看到的一幕是彼岸正單膝跪地用鑰匙捅著鎖眼,卻怎麼用力使勁都打不開,阿株則在看見溟王的瞬間垂眸,用手輕拍彼岸的肩膀。

當時的溟王就那麼深冷的看著自己,他一聲令下將自己和阿株帶回前殿。

玄龍璃紋劍唰的一下從劍鞘中抽出,彼岸、阿株,還有殿內所有的魂女駭得臉都白了,紛紛跪地求情,彼岸張開雙臂,將阿株護在身後,所有罪行,他悉數攬下,包括阿株的那份,他也甘願替代。

替代,彼岸冷眼看著溟王,聲聲冰寒如斯,這兩個字仿佛尖銳的鋒淩逼迫著溟王,亦如彼岸的初生。他要明白的告訴溟王,生不由己,替代也就罷了,死是他的選擇,他要用替代這兩個字還他!

溟王冷峻,宛若天神,十指交疊,安坐椅上,目光幽沉,深深盯著彼岸,彼岸也冷然相視。殿下一片寂靜無聲,眾人大氣不敢出,玄龍璃紋劍就那麼銀晃晃的被插在溟王右手邊的木板上,溟王的眼神那麼沉重,那麼漠然,明明麵無表情,卻寒意肆虐,竟讓彼岸生出他要離開自己,舍棄自己的念頭,心中一慌,彼岸低頭垂眸,敗下陣來。

就在那一刻,溟王厲聲道:“陰溟兩司何在?!”

地司、陰司忙小跑上前,俯身叩拜道:“在。”

“彼岸偷取鑰匙,擅闖禁室,板笞一百下手心,以示懲戒。彼岸年幼,阿株不但不儘其職反而脅從,罪加一等,自去溟河,泡足十日。”

“王——”

“王——”

“王——”

“王——”

眾人一片求饒聲,卻見溟王眉峰一剔,冷聲喝道:“再有求饒者,一並受罰!”

幽溟地司瑟瑟發抖問道:“卑職鬥膽問王,彼岸之板笞,何時執行?”

溟王冷冷道:“就地執行!”

足足一百下,不多不少,當著眾魂女和陰溟兩司的麵,就在溟王殿前殿血淋淋的執行了,溟王冷寒的迫人氣勢如同冬雪肅殺天地一般,冰凍了在場的所有人,無人再敢多言,皆垂眸靜立,不敢再看溟王。

彼岸緩緩躺在水晶蘭上,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是一百下啊,打的自己痛入骨髓,血肉模糊,他不知道為何溟王會怒極,他也沒有看到發現鑰匙丟失後溟王的驚慌失措和陣陣心悸。

溟王害怕彼岸看見那副畫,本以為他未曾進入過禁室,卻在百年之後偶然撞見了不斷穿梭的彼岸,才知道原來當年,彼岸騙了自己。溟王氣急,自禁室取出畫和香爐,一把毀掉,怒意凜然的看著彼岸。可,溟王已經愛上了彼岸,便是事後知道了,又能怎樣,終歸是自己寵壞了彼岸,讓他無法無天。

彼岸將手間斷發輕輕放在%e5%94%87邊,閉上眼睛,輕柔摩挲,細細體會發間的柔軟,曾經溫存,曆曆在目,王溫柔的笑,寵溺的笑,清澈的笑,俊逸的笑,彼岸柔柔一笑,我的王,高貴如神,傲視眾生,卓然風華,無仙可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 暗度陳倉

漫山的水晶蘭,盈透如冰淩,錯落有致的排列,井然有序,放眼望去,恍若一顆巨大的凝脂雪蓮,襯著彼岸血色綢衣。

溟獸壓下`身子,慢慢靠近,四個漆黑的小眼珠滲出惶恐不安。

雖極力將腳步聲隱去,乃至呼吸都地不可聞,但還是敏[gǎn]的彼岸察覺了。他輕一側頭,斜眸淡瞥過去。

僅僅隻是毫無情緒的一瞥卻讓溟獸在對上他目光的刹那駭得一抖,急忙趴在地上,兩隻前爪捂住早已緊閉的眼睛,吱吱吱的急聲叫著。

“阿株叫你來喊我?”彼岸淡淡問道。

吱叫兩聲,溟獸慌忙點頭。

“你下去吧。”

此話一出,溟獸吱溜一下,在水晶蘭上飛速奔離,不消片刻,便消失無影。

彼岸小心翼翼的收好溟王的斷發,慵懶起身,再次含笑視於溟間最大的那棵溟樹,轉而起身離去。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來到殿前,阿株飄然而立,身後一個魂女看到彼岸到來,托著藥盞上前幾步。

待彼岸走近,阿株輕輕回身,端起藥盞,令魂女退下後,遞送到他麵前。

彼岸伸手接過,一揚首,將那彼岸花濃汁一飲而儘。

看著他眸間淡褪的紅色,阿株心疼道:“一連數日的穿梭,你莫不是在作踐自己。”

彼岸自嘲一笑:“是又怎樣。”

知他賭氣,阿株沉聲道:“你如此說,那藥,我也就不熬了。”

彼岸笑道:“罷了罷了,跟你較勁,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這世上,除了王也就是你敢這麼對我說話。我不會作踐自己的,我還要好好活著,等王回來。”

阿株低低一歎:“你還知道好好活著,你看看你,眼睛都變成什麼模樣了。”

彼岸揉上眼睛,說道:“往返太過頻繁了,有些虛弱。”

阿株剛要開口,就被彼岸阻止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用說,也不要勸我了,這兩個月對我來說很重要,阿株,我從來沒有求過你,這次,我求你,幫幫我吧,隻此一次,兩個月後,不論溟王回沒回來,我定然聽你的話,老老實實的呆在溟王殿裡,哪裡都不去了。”

阿株原本覆有薄霜的臉,在彼岸幽幽話語中淡淡退散,她安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阿株,等事情處理完,我們把幽溟地司找來吧。”

“找他作甚?”

彼岸一撇嘴,神情不屑:“上次弄亂他的生死簿,那老頭氣了一個月,真是小氣。等我忙完這陣子,我決定把生死簿搬到溟王殿,幫他一一整理,重新修訂,好叫那老頭對我刮目相看。”

阿株注視著他,最終無奈淡笑,說道:“好。”

入夜,霧靄沉沉蘊起,將京都繁華街市淡掩其中,迷離如夢醉鄉樓,氤氳浮幽碧波池,月色雖皎,卻也恍若被薄紗覆上,似真似幻,飄浮如煙。

彼岸前腳剛至,老鴇便叩起房門,在門外柔聲問道:“女兒啊,今晚可有雅興?”

彼岸幾步上前,打開房門,看著老鴇道:“繼續。”

老鴇一見到彼岸那張絕世容顏,就喜不自禁,仿佛隻要看見彼岸,便看見了白花花數以萬計的銀兩,她笑道:“今兒個,有位公子,早早就來等女兒了,那長的不止俊俏,還很溫柔呢,嗬嗬嗬,那種高雅的神情,嘖嘖,與那顧府七少不相上下呢。”

彼岸冷冷一笑:“媽媽莫不是忘了,我早就說過,若是回答不出我的問題,縱然萬金,我也不稀罕。”

“呦,彆惱啊,”老鴇一揮手帕,沾滿濃香的氣味瞬時刺入彼岸的鼻,引他一蹙眉。

“那公子說了,女兒的問題,他知道答案,我見那公子氣度不凡,言談舉止彆提多風流瀟灑了,他很自信的告訴媽媽我,你想要的六個東西,他全都知道。”

彼岸霎時回眸,直直盯了老鴇片刻,忽而%e5%94%87邊浮現清笑:“如此,要有勞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