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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琮珠 滄溟夜 4247 字 2個月前

數納入腹中,偶爾將幾塊不吃的肥肉丟給小獸,小獸也吃的不亦樂乎。鳳陌南靜靜地看著席依,有些恍神,若是她來此地的目的跟自己一致,那依她倔強的性子取溟卷定然勢在必得,可五卷皆在自己手上。心底默默苦笑,蒼天弄人。

待酒足飯飽,鳳陌南差人伺候席依沐浴更衣,而她身上那些衣服皆被婢女收斂於櫃。席依收拾妥當後,便隨鳳陌南在府園中漫步,九曲回廊,蜿蜒曲折盤旋於湖麵之上,湖光清色於暖日映照下波光瀲灩,岸邊栽滿桃樹,疏密有致,亂紅隨風,帶起一片緋色翩影。

溟河幽幽,稠如錦帶,銀亮如斯,內縛萬千靈魄,上漂無數幽魂,溟河上源乃是溟王千年前因痛失所愛,心悲意憤,將玄龍璃紋劍傾淬天靈力一劍削下,將溟山一分為二,因劍氣狠厲,威震自山中貫穿而過激射入地,強橫無比,刺出一道深邃豁口,瞬間地動山搖,溟山之下隱藏層層地獄,每層地獄皆有億萬苦魂淒魄,一得生息那上層魂魄便如波潮一般蜂擁而出,霎時布滿溟山腳下,溟王自知鑄成大錯,欲及時補救,遂將玄龍璃紋劍上掛著的銀白淚滴繡穗自溟山之上揮下,默念咒文,將其幻化成一條恒古不息的縛魂河——溟河,河眼便是那道豁口,但凡有魂魄於生前流過眼淚,隻要從豁口而出必會被吸入溟河。上蒼仙靈得知此事,欲加之罪,又念其及時補救,未將禍亂蔓延於世,便罰溟王千年之內不能踏出溟間。

彼岸花為溟間情花,是溟王恐有魂魄逃出地獄而又於生前滴淚未流,遊出溟河為非作歹,故而用玄龍璃紋劍的劍鋒斜掠,劃破掌心,讓劍身附上溟王血,隨後反手一揮,劍氣激橫,震落萬千血點墜至溟河兩岸,溟間幽暗,溟河冰寒,溟王血陰冷狠毒,隻消瞬間紅豔盈透的花苞自岸邊鑽出,隻是當時溟王心死情絕,悲涼如溟河般冰冽、澀苦,那彼岸花便納了溟王血中最純粹的孤獨,生成一朵淒美絕然的情花,為情所來、為情所擾、為情所失、為情所困,花葉兩生,永不得見。五百年後,溟王心中淒苦,便動用至極靈力,萬古禁咒,經多次揣摩試驗,終於在彼岸花盛極之時,按照心愛之人的模樣自花中萃取花精塑成一絕美妙人,隻可惜塑成之日花至繁而衰敗,葉初生而脆嫩,蒼天捉弄,這畢竟是上古禁咒,縱然是狂放不羈的溟王也未能幸免,那傾心瀝血塑成的絕色伊人竟生成男兒身。溟王抱著嬰兒般柔弱的佳人,仰天長歎卻無計可施,輕撫上那曾經摯愛的容顏,溟王心下不舍,賜萬千寵愛於他身,並為其取名曰:彼岸。

一株巨大無比的彼岸花緩緩綻放,花瓣如柳,輕垂慢搖,花色似血,妖嬈美豔,曼媚噬骨。旁邊架起沸鼎,內燃鮮紅稠漿,幾縷孤魂飄於鼎旁,接過身後魂女遞來的花籃,將其中所采彼岸花苞悉數倒於鼎中,另有魂女執杵攪拌,鼎下所燃之火為溟火,火色幽藍,層層濃重,似深海暗波,待到溟火熄滅,溟王揮劍刺臂,懸於鼎上,鮮血沿著溟王堅實臂膀緩緩滴落,稠漿頓時冒起灰色濃煙,似是寒熱交融,冰火相遇,鼎壁刹那幽涼冰寒,裂紋陡生,一道道、一條條、欲裂愈大,最終碎裂開來,那鼎內紅豔稠漿如緩瀑般徐徐流向巨型彼岸花,溟王靜靜地看著,眸心波瀾湧動。

彼岸花好似乾涸之地恰逢雨露一般瞬間將鼎內稠漿汲取乾淨,竟是點滴不剩,片刻花瓣再次綻放,比方才更勝萬千豔姿,血色濃鬱,柔媚如妖。花中靜躺一人,全身□□蒼白,纖細濃黑的睫毛蓋住下麵那雙絕世深瞳,%e5%94%87間桃色淡淡,青絲如墨散亂於花蕊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西川鳳氏

彼岸的完好讓溟王眸底一緩,彼岸的纖弱讓溟王憂心忡忡,輕輕上前,抄手抱起輕盈瘦弱嬌軟綿綿的彼岸,溟王心中一疼,摟著彼岸的手微微收緊,眸底卻顯現一絲惱意:“私自動用靈力穿梭兩世,你倒是能耐的很哪。”

彼岸未曾睜眼,%e5%94%87邊泛起虛弱淡笑:“都是溟王□□的好。”

溟王冷哼一聲,抱著彼岸大步走向寢殿,斥責道:“穿梭一世便足以摧毀你的精魄,你竟然猖狂到攜帶生魂遊離兩世!”

彼岸笑意不減:“彼岸知錯了,請溟王恕罪。”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她不是龍浠!”

彼岸氣息飄無卻篤定萬分:“她雖沒有龍浠的容貌,卻有龍浠的部分殘魂。”

踏入寬闊空曠、陰森冰寒的溟王殿,溟王未曾理睬殿內屈身行禮的魂女和彼岸的堅持,目不斜視的徑直走向寢殿。

彼岸等了片刻,不見溟王回答,語氣緩了緩:“她真的有殘魂。”

“哼!”溟王冷冷一笑:“便是她有了又能怎樣!我勸你趁早收了那些個心思,不論陽間溟間,這世間隻有一人,進得了本王的眼,入得了本王的心。”

桃色%e5%94%87瓣向兩邊徐徐劃開,一抹輕柔淺笑浮現%e5%94%87角,妖冶豔媚,蕩人心魂,彼岸微微側頭,向溟王身上再靠近了幾分,汲取他身上的溫暖,繾綣至極。

感受到彼岸的柔順,溟王目光灼灼,低頭一笑:“他叫彼岸。”聲音輕柔如明湖淡波,飄入彼岸的心,彼岸輕輕抬起精致纖黑睫毛,一雙血色深瞳殷紅幽豔,眸心漓波緩緩,一點點、一寸寸迎上了溟王幽深灼亮的目光:“王,彼岸此生亦隻愛王一人。”精致的眼眸,曼妙的音色,目中醉意神迷,%e5%94%87邊幽然淡笑,下頜略微抬起牽起迷人神魂的弧線,溟王喉間不可抑製的滑動,眸心情動,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歎,俯首%e5%90%bb上了吐出惑人心脾話語的那方柔%e5%94%87。

皓月當空,夜色淒迷,將一顯閣前的明波清湖上籠了層層淺金月紗,閣中靜逸無比,隻有幾方華燈照出寥寥人影,幽然死寂。

燈影重重交疊,將一女子的精致倩影映於白壁之上,女子隻手托腮,潛靜默望著眼前那雙幽暗深邃的雙眸,金色雲袖自女子藕白瑩潤的秀臂上輕柔滑落,纖指素白輕捏墨條,緩緩於那墨硯上揉磨。

“力道過輕,速度過緩,墨易浮。”一道清冽的聲音在席依耳邊輕柔響起,打斷了她紛繁雜亂的思緒。

“哦。”席依急忙應下。

鳳陌南淡淡一笑:“你在想什麼?”

“我——”席依深深的注視著鳳陌南,眼神猶豫不決,心下急速翻轉,溟卷之事到底該不該信任他。自己初來古代,沒有人脈不說,連頭緒也無從抓起,若是想要他幫忙,定然據實以告。

鳳陌南靜靜地看著席依,不催不急,安靜從容,隻是目視於他,僅此而已。

“那個——”席依秀眉輕蹙,垂眸看向手底墨條,還有那濃黑墨汁。

鳳陌南目光一掠,抬手覆上席依嬌軟無骨的手,清笑道:“心正墨亦正,墨若不正偏斜,既不雅觀,磨出的墨也不均勻,指尖要輕重有力,切莫心急。”

“哦。”席依心不在焉的應下。

“可會寫字?”

“嗯?”席依瞬間抬眸,愣怔了一下,這古代的字體是怎麼樣的?

鳳陌南眸心似燈火熠熠,彬致雅然,%e5%94%87邊笑意淺淡:“我來教你。”說罷輕輕拉起席依的手,將她從案旁拉至身前,兩隻手從身後環住了她溫軟的身體,牽引著席依的手,將狼毫竹筆吸滿濃墨,低沉的聲音輕拂著她凝白玉頸。席依隻覺脖間酥|麻,便看似隨意的側了側頭,想要專心於運筆之手,可又覺得那沉穩中帶著堅定和柔軟的手竟那般叫人癡迷,好似被保護,將自己護在掌心。

“世間險惡不是你所能預料的,以後溟濛這個名字不可輕易示人,若你願意,跟我姓可好?嗯,鳳晟音這個名字你可喜歡?”

見席依沒有反應,鳳陌南微微偏頭,側望過去:“溟濛?”

席依猛然醒神,回眸應道:“什麼?”

夜風徐徐,雖帶著涼意卻未能將兩顆悸動的心吹出冰寒,反而在這明暗交替的燈火下,曖昧叢生。席依心頭飄然浮現彼岸說的那句話:“永遠,陪著他,即便他不要你,你也要愛他永生永世。”永生永世,席依眸中探究看向那雙深暗沉穩的黑瞳,彼岸,那個讓我愛的人,究竟是誰。

心所想,眸所視,%e5%94%87微動,一道清麗幽然的聲音響起:“你究竟是誰?”

吐氣如蘭,惑人心脾,說不出的嬌媚,令人沉醉其中,鳳陌南深睿的眸中閃過一絲情動和幽惑:“鳳陌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席依癡然望著:“你會不會丟下我一人?會不會不要我?”

眸中光芒異動,鳳陌南淺逸淡笑:“永遠不會。”

“公子。”室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如駭浪擊船瞬間打破室內的溫香與凝寂,席依慌忙退離鳳陌南的懷抱,悄聲站在一旁。

鳳陌南心中一惱,眉間一挑:“沒有吩咐不需靠近一顯閣半步的規矩都忘了嗎!自去挑斷手筋、腳筋!”

“公子。”來人一聲疾呼,跪倒在外室門口,“請公子饒命,實在是情況緊急,水凝不得已才破了規矩。”

席依默默的看著那個門外那個淺綠色衣裙的女子,一言不發。

聽聞此話,鳳陌南沉下性子,深望著水凝,不置一詞,麵色淡淡,亦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夜風吹過水凝的冒著冷汗的脊背,透骨陰寒,這壓抑凝重的氣氛竟是駭得她渾身戰栗,瑟瑟發抖。鳳陌南清衣獨坐山桐椅,周身煞氣蔓延,案上燈火左忽右飄,火影綽綽映著昏暗深沉的夜色如幽篁深林。

片刻後,鳳陌南眸心寒光一帶,低聲道:“他跑了多久?”

目中劃過驚愕,水凝霎時抬眸:“公子如何得知?”

“莫要讓我再問第二遍!”鳳陌南沉聲喝斥道,聲音冷冽如斯,冰寒剔骨,竟夾雜著怒意。水凝從未見過鳳陌南如此震怒的模樣,急道:“半個時辰之前,自後山小徑逃出,我已派人循著腳步追蹤,但到了仙蹤林腳印卻憑空消失了,人影也未見到半分。”

鳳陌南冷哼一聲:“憑空消失?若常人自密甬暗道逃出至仙蹤林需一盞茶的時間,可他一個瞎子竟然也能逃過,”眸中登時寒光綻放,一道利刃般陰冷精光直刺水凝眸心,“府內定然有奸細!”

水凝心下一驚,眼神恍飄不敢接下那雙怒刃寒眸:“許是他蓄謀已久,將甬道密林的方位時辰謀定,待到......”

“燕九!封城!”鳳陌南啟聲打斷:“通知府尹包圍仙蹤林所有出口,城內凡是有雙目失明的男子,一律格殺勿論!”

“是,公子。”黑暗中響起一道響亮的回應。

水凝慌忙起身,疾步退出一顯閣,步履急促,不知是否是心中慌亂急於逃離。

夜月深沉掩映不住城內殺意濃烈的血腥之氣,城內漆黑如墨,隻有隱隱急促的腳步聲在交錯的街道間響起,打破暗夜的靜寂。一個個濃黑的影子恍若一張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