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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艦長漢斯少校,然後從艦橋上下來,回到軍官餐廳。他在椅子上活動了一下站得發麻的雙%e8%85%bf,要了一盤漢堡牛排和巴伐利亞黑啤酒。

除那些火力強大的海上襲擊艦以外,單艘的德國驅逐艦很少有機會離開基地遠航。想起碼頭上的隆重場麵和自己采取的安全措施,中校感到滿意。"又會有一枚鐵十字勳章,弄好了還可能得一枚橡葉勳章呢!"他心裡想著,對牆上的希佩爾海軍上將像聳聳肩,一口氣喝下了半瓶啤酒……

尖急的警報聲把中校喚醒,他醉眼惺忪地爬上艦橋。"在哪裡?有什麼情況嗎?"

觀測兵向遠方指去,他順勢一看,酒意全消。一縷縷淡淡的煙氣從西南方天水線上飄起,軍艦的主桅從地球曲麵看不見的地方爬上來,像一排密密的樹林。

敵艦很快就看清了。斯特揚霍芬不用查海軍手冊就可以將它們-一數出。巡洋艦"索斯安普敦"號、"考文垂"號、"得文郡"號在左舷,戰列艦"尼德羅"號和"英勇"號在右舷,5艘驅逐艦在前方護衛,中間是一艘龐大的戰列艦,它的桅杆上掛著福布斯海軍上將的三角指揮旗,8門15英寸巨炮令人膽寒。它陳舊的式樣和斑駁的油漆表明它是上次大戰中的"老兵"。

"啊!'沃斯派特'號!英國本土艦隊的主力全都在這裡了。"斯特揚霍芬艦長喊了出來。

"而且擺得完全符合海戰章法。"漢斯副艦長補充道。

"簡直把我們當成'俾斯麥'號戰列艦來歡迎了。想不到一艘德國驅逐艦竟能有如此排場!"艦長死死抓著望遠鏡,喃喃自語。

"怎麼辦?艦長,打嗎?"

"當然不能逃走!"斯特揚霍芬命令,"奧爾特上士,立刻用明碼報告發現英國本土艦隊主力在高緯度。"

"是北緯72度38分,西經5度24分。"漢斯作了具體說明。

"一直拍發到……拍發到你不能再拍為止。"

"是!一直拍發到不能再拍為止。"無線電上士在話筒中應道。

"轟!轟!"英國軍艦開炮了,軍艦的前方升起巨大的水柱。同時皇家海軍發來信號:

"立刻關掉無線電台。停止發動機。馬上投降!"

斯特揚霍芬對信號兵說:"告訴他們--放%e5%b1%81!"

漢斯少校發出命令:"前主炮準備--開火!"

激烈的海戰開始了。雙方眾寡懸殊,勝負早成定局。對於"梭羅"號上的德軍官兵來講,他們根本就不抱幻想,主要是拖延時間,讓後麵的氣象船躲遠點。

"梭羅"號在密集的彈雨中奮力趨前,力圖讓它的5英寸主炮能夠得著敵人。英國艦隊排炮齊射,水柱像森林一樣遮住了德國驅逐艦。過了一陣,它們的大炮減慢射速,想看看"梭羅"號還在不在。

"梭羅"號還在,雖然它負了重傷。前主炮被一發8英寸炮彈削平,主桅也打掉了。但它的後主炮還在吼,無線電台像一個孤獨的歌唱家似的還在嘀嘀答答地響著。梭羅,在拉丁文中就是"獨唱者"。

驅逐艦上水兵十死六七,斯特揚霍芬中校也負了傷。艦橋已成廢鐵堆,他坐在死去的魚雷兵位置上,把斷%e8%85%bf包紮起來,讓船身側過來好發射魚雷。這時候又有兩發炮彈擊中驅逐艦,一發打壞了發動機,另一發是"沃斯派特"號的15英寸炮彈,乾脆把艦尾削掉了。

熊熊烈火包圍了驅逐艦,它像條死魚一樣在海麵上緩緩下沉。英國人停止炮擊,兩艘皇家海軍驅逐艦前來看看是否還能救出幾個活人。斯特揚霍芬射出了最後兩條魚雷。他希望能打中點什麼,遺憾的是,英國軍艦躲過了泡沫飛濺的魚雷。人們最後看見這位艦長一隻手抓住欄杆,另一隻手顫巍巍地點著了煙鬥,好像在說什麼。

"梭羅"號沉沒了,巨大的沉船漩渦中漂起幾具死屍,除撈起一本題著漢斯名字的巴赫曲調集之外,它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也沒留下來。

" 克勞塞維茨"號向北方蹣跚開去,終於躲開了英國本土艦隊可怕的搜索圈。兩天後,它在北緯74度上穿過西經15度線,有一艘冰島的捕鯨船見到了它灰白色的船身。那一帶已經遍是流冰,在冰山、流冰和濃霧中幾乎認不出它了。緊接著它突然消失,無論是德國海軍還是盟軍都沒有發現它的蹤影,仿佛地球上從來就沒有一艘叫"克勞塞維茨"號的灰白色氣象船一樣。

戰後很久,在解密了的皇家海軍檔案中,有人從落滿灰塵的潛艇作戰日記中找到了一段記載。在艦長為朱厄爾海軍少校的"六葉天使"號潛艇的航海日記裡,記著下麵一段話:

1940年10月15日於格陵蘭海。

23 時51分,我艦呈水麵航行狀,航速12節。能見度很好。發現一艘來曆不明的漁船,沒有任何標誌和燈火,電台也保持靜默。接近到100碼處,朱厄爾少校讓發燈光信號:"你們是什麼船?到哪裡去?乾什麼?"該船沒有回答。我艦接近到30碼時,該船回答:"挪威捕鯨船,捕座頭鯨。"正當我艦人員準備上船檢查時,該船突然向我艦衝來,企圖撞毀我艦。朱厄爾少校機智地躲開了。我艦終於下潛成功,用兩條魚雷擊沉該船。事後組織打撈,僅發現一個破碎的百葉箱。該船天線很高,除此之外無任何標誌。我艦艦橋略有破損,水兵布萊克失蹤。事件發生地點:西經19度37分25秒,北緯73度5分。

這艘冒險和英國潛艇不惜撞個魚死網破的陌生漁船,到底是誰?

威廉斯港的潛艇司令部電台在那天夜裡收到了幾組殘缺不全的無線電密碼,能譯出的幾個詞是:

格陵蘭海上 遇到 再派遣

它會不會就是"克勞塞維茨"號呢?

[1]維京:古代的北歐海盜。

四 總督的煩惱

冬天來到了格陵蘭。

剛過10月,西海岸的戈特霍布就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給黑褐色的玄武岩山丘蒙上一層白紗。在寒流的襲擊下,巴芬灣中的冰塊越來越多,它們互相撞擊,發出隆隆的響聲。這聲音被風送到陸地上,和雷鳥南遷加拿大的鳴叫聲混在一起,預兆著陽光明媚的短暫夏天已告結束。

埃斯科·布留恩總督在戈特霍布的教堂中做完彌撒,隨著悠揚的風琴聲,他祈祝他的島國平安。踏著初雪,他看了看在地平線上萎靡不振的黃色太陽,心頭感到有些沉重。他聽著大海裡冰塊的撞擊聲,好像夾雜著遙遠天邊的戰爭雷聲。自從公元982年諾曼人紅臉埃李克發現格陵蘭之後,在900多年間,這塊土地不知戰爭為何物。3000年前愛斯基摩人從北加拿大涉冰到達格陵蘭,這些善良的黃皮膚獵人們,連白熊和海豹都當成自己的朋友,他們的詞彙中還不曾有過"敵人"。

戰爭是嚴酷的。丹麥被占領後,格陵蘭和母國斷了聯係,克裡斯蒂安十世國王的聲音再也達不到這兒。從費爾維爾角不遠的海麵上,經常傳來雷鳴般的爆音,亮起猩紅色的火光,那是納粹彪悍的潛艇艦長們在獵取橫渡大西洋的英國商船。波浪和海流把一些死屍推上尤利亞納霍布的峽灣中,被胡狼啃得隻剩下森森白骨。●思●兔●網●

島國執政官回到自己家裡,妻子立刻端上一杯鹿奶茶,又放了一盤海豹油煎的馴鹿肉排。然後,這個賢惠的丹麥女人就雙手叉腰,%e4%ba%b2熱地看著丈夫用午餐。

"克勞斯先生來過家裡嗎?"

"噢,沒來過,也許馬上就會來吧。我給你看看去。"女人解下圍裙,擦擦手,就開門去等人。她紅撲撲的臉上氣色極好,雖然已近中年,但皺紋淺得幾乎看不出來。一會兒就聽到她粗獷的喊聲:"克勞斯先生,我們等你好久了!"

克勞斯先生進屋來,接過布留恩遞上的奶茶剛喝一口,總督就問:"怎麼樣?外麵有什麼消息嗎?"

"噢,"克勞斯先生放下杯子,"戰爭打得很緊啊!德國人占領了比利時、荷蘭和法國之後,正在猛烈空襲英國,還有消息說準備在不列顛登陸。因此德國潛艇在北大西洋上活動得更猖狂了,他們的作戰區域更接近南方和東海岸外的丹麥海峽。"

"那你看德國人會在這兒登陸嗎?要知道我這裡隻有60個沒打過仗的巡邏隊員。其中一半多是愛斯基摩獵人,你就是拿鞭子抽他,他也不會對人放上一槍的。他們根本不相信人類之間還有戰爭,還要互相廝殺。"

"守衛217萬平方公裡的領土,這點士兵是太少了,平均一個士兵要守衛36000平方公裡的地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比整個比利時的領土都大呢,和丹麥、荷蘭、瑞士的領土比起來,也少不了多少。"克勞斯笑了笑,拍了一下牆上的八十萬分之一的格陵蘭地圖。

"你看怎麼辦?我們拍發的氣象密碼是不是激怒了德國人?"布留恩緊張地站起來問。

" 他們當然不會給你鐵十字勳章了!聽說戈林為空襲倫敦的失敗大發雷霆,責罵他的氣象人員沒有能預報出英國上空的天氣,害得準備扔在倫敦的炸彈都丟到梅德威河裡。冬天來到,北大西洋除了風暴就是大霧,勢必給潛艇活動帶來極大困難。"他悄悄地對著布留恩耳朵說:"美國海軍氣象人員聲稱,他們截獲的德國潛艇電報中就有五位數字的氣象密碼。"

"這一切都說明,格陵蘭處在危險中,隨時都可能有德國軍隊或者是間諜在這裡上岸,建立秘密氣象站。他們高興了,甚至可以進攻戈特霍布或者是果德豪恩,我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格陵蘭氣象專家補充著,得出自己的結論。

" 唉……"總督長歎一口氣,坐回椅子上。他雙手插入頭發,使勁揉搓著。他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這樣難辦的事,這個和平的海島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準備進行戰爭。前一陣子有幾百個丹麥難民從歐洲逃出來,給他講了納粹分子在歐洲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行徑,他還以為遠在天涯,像是發生在火星上一樣呢!

克勞斯到底是總督的智囊,他既博學多才又深謀遠慮。這時他慢吞吞地說道:"隻有一條路,就是請求美國政府保護。根據門羅主義,拉丁美洲成了美國後院,其實質是整個西半球都是它的勢力範圍。加拿大是英聯邦的主要國家,羅斯福已在暗中為英國船提供護航,西半球實際上已經參戰了。

"另外,我們的軍隊也要整頓。丹麥政府投降了,武器沒有來源,光靠幾支溫徹斯特步槍隻能打打海豹,不依靠美國行嗎?"

"讓我考慮一下吧。"布留恩抱著頭一次發疼的腦袋,走到外麵的雪地裡。朔風呼嘯,彌天飛舞的雪花、雪塊、雪團已經和鉛色的天空融成一片,淹沒了房頂和倉庫,隻有教堂低沉的鐘聲在錘擊著他陣陣收縮的心。

和西海岸上總督的沉重心情相反,東海岸的人們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