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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頭蠢牛其實可以利用一下他的蹄子來表達而不是妄圖用黏糊糊的眼睛進行心靈通訊吧?”
“我知道它可以用寫的。”
斯內普陡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哈利,陰鶩的表情讓人想到盤踞在地窖深處的黑影。
“很高興我終於在活著的時候看到你把‘防備’這個詞放進了你的字典,波特。但我想人們不會喜歡一個新的瘋眼漢穆迪,尤其他的前身還是魔法世界的救世主。”
魔藥大師的不悅如此明顯,他的語速越發地塊,聲音卻越加低沉。
“我受夠了你無時無刻不蓬發在外的魔力,即使在白天也亮得像個愚蠢的人形蠟燭。我想你可憐的大腦很難明白,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傑西家的搗蛋鬼才會跟你%e4%ba%b2近,而伊萬森家的膽小鬼絕不靠近你半步。”
有趣的是,這正代表了巫師界可能的兩種極端態度。
諂媚救世主的強大,畏懼救世主的力量。
“那你呢?”
斯內普的冷笑僵硬在臉上,他看向哈利的目光混合了一些其他的什麼,似乎在揣摩這個問句的真意。
哈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如此的迫不及待%e8%84%b1口而出,好像比起其他一切的一切,隻有這點最重要。
他知道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除了一些熟悉他知道他的老朋友,巫師界還有太多“腦子裡塞滿雜草的低能兒”。但那又怎麼樣?哈利·波特愧對的是死者和死者的%e4%ba%b2友,他對其他人毫無虧欠。
然而此刻,其他都沒有眼前這個人來的重要。
那你呢?喜歡我?還是懼怕我?
哈利聽見自己心底輕輕地哼了一聲,其中的自嘲和譏諷與魔藥大師如此相似。
他早就應該知道斯內普兩者都不是,所以他才會找到他,因為斯內普永遠不會喜歡哈利·波特,而這個曾經在黑白夾縫中生存,舞蹈於刀尖的雙麵間諜也肯定不會懼怕哈利·波特。
所以哈利·波特才會一直停留在他身邊。
尷尬和冰冷在空氣中蔓延,就在哈利想要對斯內普說這隻是個玩笑問句而已的時候,魔藥大師開口了。
“……波特先生,我說過,當你把花園建好的時候,我會回答你一切問題。”黑發的斯萊特林轉頭看向卡爾斯大屋的方向,黑色的眼睛裡蘊含的感情複雜地難以分辨,他淡然開口,將一切情感壓在心底,“在此之前,請允許我保留我的答案。”
哈利抓住想要離開的斯內普,瞪大眼湊近那張總是不苟言笑的臉,黑色的眼睛空洞冷漠。
“什麼樣的答案需要你用大腦封閉術來掩飾?斯內普?”
如果是從前在霍格沃茨,光是這一下就足夠讓斯內普用毒液將他從頭淋到腳。但魔藥大師隻是後退半步,掙開他的手,他的聲調依然平穩:“沒有花園,沒有答案。”
“那個花園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我來建這個花園?”
漠然的神情褪去,魔藥大師重新帶上嘲諷的麵具。
“因為那片土地裡埋了無數詛咒,哈利·救世主·波特隻要開始動土就會被咒殺至死,分屍化骨,從此消失在魔法界。怎麼樣?現在回去獅子堆還來得及,我也沒興趣奉陪巫師之星離家出走的戲碼。”
說實話,看到哈利臉上的血色變為蒼白,魔藥大師是有點後悔的。
他不該明知道波特已經變成了個神經病還要跟一個病人計較——計較那人妄圖踩進他心底,那個藏得最深的地方。
喜歡還是懼怕?都不夠準確。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應該怎樣回答波特的問題。
所以他拖延了時間。
草率的答案會招致怎樣的後續和悔意他早已嘗過苦果,那至今難以下咽的果實促使他用蛇類的直覺避過了這個問題。
至於另一個問題——
或許……他隻是想看看,那片荒地在哈利·波特的手上,到底會開出怎樣的花。
看著僵立在那裡的救世主,他有些後悔,但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就算後悔也絕不露出分毫破綻。所以他旋身而走,依稀仿佛有黑袍在身後劃出優雅的弧度。
哈利原本隻是呆立在那裡,但那身黑衣動的時候,他也動了。
他抓住了斯內普的衣服,急迫地說。
“對不起,教授,”
他想要呆在這個人身邊。
“不,斯內普……先生。我——”
他不想要回去魔法界,不管是霍格沃茨還是對角巷他都不想踏入。
“……彆趕我走。”
他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因為除了墳墓,任何地方都不是他可以回去的地方。
哈利還沒說完,就感到臉上一陣涼意。
細小的雪花緩緩落下,字天地間彌漫開來,為所有鋪上一層純白顏色。
兩個人同時抬起頭。
下雪了。
鎮上的孩子們都跑出門大聲笑著,期待著大雪之後就會出現的新的遊樂場所。大人們任這群鬼靈精跑出門,就算是滑倒弄臟衣服他們也不介意——孩子總要磕磕碰碰才會長大嘛。
“回去吧。”斯內普低聲說。
哈利睜大眼睛,渾身劇烈地顫唞著,蒼白的%e5%94%87抿的死緊,拽著斯內普衣服的手也越發用力。
發現自己的話語裡有歧義,斯內普翻了個白眼。
“看在上帝的份上,波特,下雪了,放過你可憐的衣服,回去屋子裡畫你那差勁的設計圖吧。”
大起大落莫過如此。哈利在這一瞬間迸發出身體裡屬於獅子的全部勇氣,狠狠地抱住了斯內普。
魔藥大師整個人都僵住了,雙手在半空中開開握握,既無法推開,又無法擁抱,最後隻能緊緊地握住,咬牙切齒地說:“波特先生,不過是一場雪而已,偉大的救世主難道和旁邊那群不到十歲的小鬼一樣,被區區一場雪弄得神誌不清了嗎?”
“西弗勒斯,我可以叫你西弗勒斯嗎?你也可以叫我哈利!”哈利完全無視了斯內普臉上恐怖的表情,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說。
“很高興我的名字娛樂了你,但是,不,我想我們還沒有熟到用教名稱呼的地步!波特,放開我!你想要明天鎮上的每個人都在說我們兩個其實是失散多年的舊情人嗎?”
“我更喜歡那個‘卡爾斯先生和哈利為愛私奔,在被家裡追捕的時候傷重失散,直到五年後哈利曆儘千辛萬苦才找到情人,結果情人竟然失憶,傷心之下哈利依然振作精神,努力介入卡爾斯先生的生活喚醒他的記憶’這個版本。”
斯內普明白那個聲音裡不含一絲的曖昧,隻是一個單純的玩笑。
所以他垂下眼瞼,勾起冷笑,輕柔地說。
“是麼,我到是更喜歡‘哈利·波特是老卡爾斯的孫子,老卡爾斯生前不孝順死後竟然想跑來分家產,所以卡爾斯先生會將他挫骨揚灰做成鐘表埋在卡爾斯的花園裡,警示後人’那個版本。 ”
“從‘所以’開始,後麵都是你自己加的吧!”恢複活力的獅子像抱著個大娃娃一樣抱著老毒蛇不放,某方麵比較遲鈍的腦子裡尚且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隻是抱著一個人而已,就可以覺得明天會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注1】為防止有人不知道,牛有四個胃。
哈利·獅子·波特正式上線,瞬間逗比感都出來了_(:з」∠)_
☆、時流
?思?兔?網?
哈利趴在卡爾斯大屋的桌子上,拿著羽毛筆對著那份依然處於“草稿”狀態的設計圖寫寫畫畫,時不時偷偷瞄一眼通往地下室的門。
連時間之象都被魔藥們占據了一個角落,卡爾斯大屋裡毫無疑問也第一時間多了個同樣作用的地下室。
而西弗勒斯·魔藥大師·斯內普先生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他知道今天在外麵摟著老蝙蝠不放是有點……頭腦發熱?腦漿都被蒸發了?用斯內普的話怎麼說?所有教導過這個腦子卻什麼都沒能塞進去的霍格沃茨教授們都應該羞憤自殺,跟這個蠢貨為敵還輸掉的黑魔王以及選擇這個蠢貨作為救世主的鄧布利多更是突破智商下限連芨芨草都不如的生物界奇葩。
如果老校長還在的話,肯定會笑眯眯地說斯內普變得活潑多了吧……?哈利一邊想象著老校長的蝴蝶結和星星袍一邊耳朵裡仿佛還能聽到嗬嗬嗬嗬的笑聲。
不自覺地為鄧布利多奇怪的品位打了個抖,哈利用羽毛筆在紙上戳了兩下。
至少斯內普已經可以用伏地魔和鄧布利多校長來開玩笑了。
畢竟西弗勒斯對伏地魔的畏懼和%e4%ba%b2手殺死老校長的痛苦同樣深重。
倒不是說西弗勒斯對伏地魔的恐懼之心連他死後都未消失——他們都知道這位間諜有多麼勇敢——然而伏地魔象征的是魔藥大師一段最為黑暗和恐怖的過去,痛苦、愧疚、悔恨、迷惘、自責……他們,西弗勒斯和他所畏懼的東西一樣,那就是自己。
哈利發現,這是他第一次想到逝去的人,卻沒有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看了一眼外麵已經變黑的天色,明天太陽還會正常升起,鎮上童心未泯的大人們會和孩子一起堆雪人打雪仗,西弗勒斯絕對還是一有機會就守在坩堝邊,而哈利·波特不會再數著日子過日子。
他要感謝西弗勒斯·斯內普。
雖然彆扭·小氣·刻薄·魔藥死宅·老毒蛇從回來後就一直蹲在坩堝邊不願出來,連晚飯都沒有出來吃,還在通往地下室的門上布滿無數的咒語。
當然這些咒語對現在的哈利來說還算不上是阻礙,但已經非常明顯地表達了主人極其不希望被打擾的強烈意願。
哈利撇了撇嘴,繼續專注於手上的設計圖中。
然後他聽見了聲音。
滴答滴答,哢嚓哢嚓,鐘表走動的聲音聚集在他耳邊,哈利敏銳地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座巨大的鐘立在大廳裡。
綠色的眼中閃過警醒的光芒,魔杖出現在他的手邊。
——那個位置上,之前有這麼一座鐘嗎?
和時間之象裡待售的鐘表們不同,這尊座將近一人高的大鐘華美而詭異,任何人一眼看去,都會覺得它擁有魔法。
哈利握緊魔杖,無聲咒蓄勢待發,他早已明白對待魔法物品需要十足的小心。
緊接著,他聽到低沉渾厚的鐘聲“當——”地響起來,聲音仿佛化為實體在大屋內回蕩,隨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鐘鳴,哈利甚至覺得房子都微微震動起來。
——這不對勁。哈利想著。
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驚動地下室裡的西弗勒斯,這不對勁。
哈利知道魔藥大師的警惕心讓西弗勒斯就算在熬製魔藥的時候也不會用魔咒隔絕外麵的響動,如非必要的情況下他甚至不會布下防護的咒語。
冬青木的魔杖瞬間華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