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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陽傳 梧霜 4422 字 2個月前

座,走到她的麵前,向她行了個禮。已經六十歲的啟軒王,滄桑的臉上掩不住激動。

「神姬!感謝您到人間救助世間百姓!」

她扶起他,看到他的白發,思緒又落在了克魯瑪諾的身上。

國王把她留了下來,她要求住在原來住過的寢宮,國王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那裡已經被封鎖兩百多年,祖訓中的不可靠近之地,但既然她是神姬,要住在這裡必然有她的道理,祖訓在此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寢宮的大門早已經被風雨侵蝕得不成形了,連鐵鑄的門環裝飾也鏽在地上,沒有人拾起,破碎不堪,靜靜地躺在那裡。她輕輕碰了下那扇門,木門應聲倒地。

一聲巨響,她回到了這裡,打破了兩百年的沉寂。

她覺得自己的雙%e8%85%bf像是被灌了鉛,一步也無法移動,她愣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飄搖風中的布簾早已殘破不堪,被風霜雨雪洗成了舊色;放燈燭的燈罩隻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支架;掛在門邊的福鐘上滿是銅綠,可能早已不再那麼洪亮。

偏偏是初冬,偏偏是陣陣寒風。

偏偏,她卻感覺不到那種寒凍。

若是可以,她多希望風能觸碰到她的知覺,或許那種刺痛,會讓她好過一些。

「諾哥哥……」

當她自然而然的念出那三個字,她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反問自己,心中的那種感覺,隻是因為克魯瑪諾嗎?隻是因為後悔嗎?隻是因為思念嗎……

她突然明白了,她,害怕。

她終於明白,時光的殘酷是那麼**%e8%a3%b8,不加掩飾……

___

幾日後

那些清晰如昨日的回憶,在兩百年後的矢雨城卻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倓寧」二字,在矢雨城沒有一絲痕跡。

她覺得她像時間的囚犯,被關在不知幾千層深的牢獄中,永世不得翻身。

「神」這個字,對她而言是那麼的諷刺。那一天,她再一次離開了矢雨城,這一次是她自己的決定。本想去找雍炎,沒想到當她從矢雨城離開時,他就站在她的麵前了。

她愣愣地看著月光下的他,而他卻是笑著:「想回去了?」

她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他走近她,牽過她的手,看著她溫柔地笑著:「走,我送你回家。」

「家?」

「夕華。」

「……」

「倓寧,如果時間殘忍,如果不願意成為它的奴隸,那就去戰勝它。」

她很驚訝:「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嗯?」他眯起眼笑了,「我也不知道。」

環顧四周,她問:「齊青呢?」

「在前麵等我們。」

「那……你呢?你要去哪?」

「送你回家。」

「我是說,送我回家之後呢?」

「和你生活。」

「你不回去嗎?」

「回去哪?」

「你的家。」

「……」他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灰色的深眸不露聲色,讓她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她問:「那個女神呢?雨湘姬,你不回到她那裡去嗎?」

他的神情終於有些波動,移開看著她的視線,小聲地應了句:「到時候再說。」

「她會來把你帶回去吧?」

「……」

「她派你來找我,隻是為了一起解決獸疫的事情,對不?」

「……你都知道了?」

「我猜的,不過的確如此,不是嗎?」

他偷偷歎了口氣,背過身去,久久不言語。

風很靜,地上枯黃的雜草掛著霜花,半輪明月,幾處散星,微弱的光照在他精致的臉上。

「倓寧……」

「在。」

「送你回去後,我得回到雨湘姬哪裡去,雖然……我好想和你一起生活,對不起。又要再一次,讓你孤獨一個人了。」

「一定要回到她那裡,對嗎?」

「嗯。」

「為什麼?」

「沒什麼。」他轉過身,對她笑了,笑得很幸福。

__

之後的故事,平淡如一池淨水。那一天,他把她送回與他相遇的地方,留下齊青,留下一個微笑,頭也不回地離開,回到了雨湘姬的身邊。

他們約好了,不做時間的奴隸,約好一起逃%e8%84%b1時間的囚禁。

雍炎回到了雨湘姬創造他和倓寧並關押他們的地方——一處極高之山上的密宮。

他站在門前,猶豫著推開了門,眼前的景象是他意料之中的。雨湘姬絕美豔麗的臉龐嫵媚地笑著,從雍炎的床上坐起,婀娜搖曳地走到他的麵前,輕挑起他的下巴,欣賞他的麵容。

「嘖嘖嘖,不愧是我雨湘姬的作品,才離開這麼幾個月,可把我給想死了。」

「我回來了。」

「還順利麼?」

「一切都解決了。」

「不是幾天前就解決了嗎?」

「……」

他半眯起眼睛,手指順著雍炎臉的輪廓滑至他的嘴%e5%94%87上,輕輕挑著他的%e5%94%87瓣。

「彆以為能瞞得過我雨湘姬,讓你去解決獸疫之事,你卻瞞著我去找阿查爾。既然你不信守承諾,那也就彆怪我了。」

雍炎大驚,跪在地上,央求道:「雨湘姬,吉爾薩知錯了,要罰請您罰我!阿查爾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偏要罰她,既然你用你的時間和禸體換來她與我再無乾係,那麼我何必心疼她呢?她不再是我的東西,我沒有理由在意她,我要讓她更像個人,會痛,會受傷,會死。」

「雨湘姬……拜托你……吉爾薩真的知錯了。」

他狡黠一笑,伸出玉足,挑下雍炎寬鬆的上衣,露出了他無瑕白皙的胴體。

「哼,真是個保護妹妹的好哥哥呢。用你的所有換她的自由,這又是何必呢。如果你再犯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輕饒她。」

「吉爾薩不會忘記約定。」

「不過你想犯也沒機會了呢,還有四百年呢,你的債才能還清,接下來不管是什麼災難,我也再不會放你出去了,這四百年,你彆想再離開我一步了。」

「……是。」

他的喘熄在雍炎的耳邊回蕩著,什麼時候被丟在床上,什麼時候被他褪下衣裳,什麼時候被他的%e5%90%bb包圍,什麼時候被刀子割傷,雍炎全都忘了。他很後悔,就因為自己沒能忍住對她的思念,害的倓寧差點失去生命。

人類並不知道,他們崇拜的女神,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神界沒有女性,但又以女性的外貌為美,許多神把自己的身份變為女神,名為「姬」。雨湘姬就是如此。

因為無聊,他瞞著其他神創造了雍炎,十二年後,他創造了倓寧,然而,當雍炎二十二歲那年,他第一次被自己視為母%e4%ba%b2的雨湘姬侵犯,第一次知道了雨湘姬身為男人的事實,第一次知道了他和倓寧被創造出來的目的。他害怕自己的妹妹倓寧也受到這樣的對待,與雨湘姬簽下七百年的約定,他會一心服侍雨湘姬,以此交換倓寧的自由。雨湘姬本就不喜倓寧作為真正女人的身份,反而對長相更為絕美的雍炎感興趣,於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雨湘姬洗去倓寧的一切思想和記憶,把她作為一個新生命丟在夕華的野外。

從那之後,倓寧自由了,有了屬於自己的生命,而雍炎卻繼續被關押在寒宮之中,一心一意服侍雨湘姬,任他玩弄,任他傷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當雍炎回過神來,雨湘姬已經在他的身邊熟睡了,他起身收拾好淩亂的房間,看著自己身上一道一道鮮紅刺眼的傷口慢慢愈合得毫無痕跡,熟練地翻出乾淨的白布,沾水擦去身上的血,換下染著血的白衣,為雨湘姬蓋上錦緞,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重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可以讓一切痛苦變成快樂,也可以讓一切快樂變為痛苦。

日月相接,每一日都是如此,即使有晴雨風雪之差,重複再重複,也會變得毫無驚喜。

這一年,她已是七百四十歲,自與雍炎分離,她一直深居山中,一心修煉靈力,努力地讓自己變強大——這就是她與時間反抗的方式。

晨,春雨迷蒙,她浮於一池碧水之上,足尖輕點水麵,泛起漣漪,靜水緩動,偶有魚兒躍起的響動,白發垂至腳踝,微風些許,撫起她輕盈的長發。她的麵容終於有了些變化,又或許隻是因為心的滄桑,她看起來不再像少女,而像一個三十歲來歲的女人。

已經四百年了,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習慣了寂寞後便再也不那麼痛苦。因為她並不是毫無目的的活著,她與她的族人約好,一起戰勝時間,一起抵抗,不做時間的奴仆。

極高之山上的寒宮,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天未亮,他坐在崖上,望著天邊的微光漸漸熄滅空中的銀河。

今天,他沒有換下`身上染血的白衣,也沒有清洗染血的肌膚,因為自己不再需要取悅雨湘姬,也不再是他的所有物。

隻不過他真的累了,累得不想動,累得對馬上要離開密宮這件事毫無感覺。

天亮了,雨湘姬站在他的身後,淺笑著看著他的背影。

「您來了。」

雨湘姬隻是繼續淡淡地笑著,幻出一把剪刀,走到他的身後,輕輕環住他的美頸。

「好美……」

「……」

「占有你那麼久都不膩呢,可惜啊可惜,你就要離開我了。」

雨湘姬用那把剪刀輕輕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傷口,鮮紅的血從傷口裡流出,滴在他的白衣上。雨湘姬的剪刀滑到了他那飄逸的水藍色長發,「哢嚓」一聲,剪下了他的長發。

他感覺到自己的頭一下子輕了許多,轉過身,略微驚訝地看著雨湘姬。

雨湘姬隻是笑,緊緊握住剪下的長發,輕輕推了下他的肩膀。把他推下了懸崖。

「永彆了,雍炎。」

雨湘姬從來都是喚他吉爾薩,而他分明在墜落的時候聽到了雨湘姬叫了他的名字,屬於他自己的名字。

下落了一會兒,風靈們從崖上飛下,護在他的身後,緩緩下落。

他靜靜地躺在雲般的風靈上,身邊是廣闊無垠的藍天,身下是初春之景的夕華……

「自由……麼?」

他閉上眼睛,任風兒吹起他自由的短發。

碧水之上,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她睜開眼,隻見空中降下一朵柔軟的雲,緩緩落在水麵上散開了去。

她疑惑地收起正在修煉的靈術,輕點水麵走到了那個浮在水麵上的人的麵前。

「……」

他看著空無一物的陌生陰天,她看著眼神空洞的他,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倓寧……」

「雍炎……」

他愣住了,轉過頭,眼前那個人竟然真的是倓寧。

他坐起身,但由於情緒的變化打破了靈術的運轉,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