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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陽傳 梧霜 4321 字 2個月前

「怎麼?」

「血的味道。」

眼前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裡麵不時傳來令人膽寒地叫聲,雍炎凝起眉頭,把倓寧拉到了身後,說:「你在這裡等著。」

「喂!彆瞧不起女人!」

「聽話!」

她愣住了,平時嬉笑輕鬆的他,突然變得這麼嚴肅。

他轉過身,揮手幻出了淨水凝成的堅固水鏈,捆住了倓寧的四肢。

「喂!」

他沒有理會她的掙紮,默念咒語,喚來了齊青,輕撫著它的頭,對它說:「倓寧就拜托你了。」

「吼!」

「雍炎!」倓寧努力驅動靈力想破解他的靈術,無奈那水鏈竟是絲毫沒有變化,「那個怪物不簡單,對不!?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他背對著她,沒有回答,隻是繼續撫著齊青,對它點點頭,驅動風靈離開了。

她突然想起了另一個背影,克魯瑪諾從她麵前離去的背影,此刻卻是那麼的相似。她越發害怕了起來,顫唞著,歇斯底裡的喊著他的名字:「雍炎!」

雍炎來到那個洞口,一陣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連他都忍不出反胃起來。腳邊的草木皆已枯死,從洞裡流出溪水般黏稠的液體,沒有血的顏色,卻有著血的味道。他拿出倓寧剛剛丟給他的長巾綁在在臉上,勉強能夠正常呼吸後,他幻出長劍,小心地進入洞中。

越往裡走越黑暗,一個拐角後洞裡基本上什麼都看不到了,他幻出火光,這才看清洞裡的情況。這裡比洞口處大了許多,山洞的趨勢是越來越大,走到這裡光已經照不到洞頂了,血腥味越來越濃,隔著布還是令人作嘔。走到一處,他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蹲下一看,竟是個蠕動著的卵,與剛剛遇到的怪物一樣的大小。他站起身,加大了火光,原來,洞裡的地上分散著許多這樣的卵,順著向外流動的黏稠液體一點一點移動著。

「果不出我所料。」

與他之前猜測的一致,這裡的確藏著這些怪物的母體,那個叫聲,估計也是母體那邊傳來的。他揚起嘴角,幻出琴後懸於空中,彈奏寥寥幾音,從琴弦中射出的刀光準確地打中那些卵。

就這樣一邊清除那些還未出生的怪物,一點點地往洞裡前進。卵的分布越來越密集,終於,他看到了眼前那個巨大的黑影。他揮起雙手,在洞壁上燃起火焰,整個山洞都被照亮了。他看著那個比他大上百倍、渾身上下滿是冒著油的黑色疙瘩、一個大口不斷地湧出卵和血味黏稠液體的母體。

他立琴於一石塊上,撥動琴弦彈奏出刀光,但並不能給那個母體帶來什麼傷害,沉睡著卻時而發出尖叫聲的母體依舊沒有一點反應。他深吸一口氣,把火靈術與音刀相合,點燃了它身上冒出的黑油,終於是把它弄醒了。它身下的大口突然緊閉,轉過身來,睜開了它足足有兩人高的大眼,咕嚕咕嚕地轉著。

「起床了?」

他笑著問候完對手,又彈出了幾十道帶著火的音刀。它明顯是被弄痛了,張開嘴,憤怒地大叫著,伸出巨大的前爪朝他攻去,他收起琴,及時地躲開了,跳起後又再次幻出琴,在空中繼續朝它進攻,火光越燒越大,它的半個身體已經被點燃。它完全憤怒了,伸出後%e8%85%bf,直立著站了起來。

「居然可以用兩隻爪子……」他皺起了眉頭。

母體怒吼著,雙爪意外的很是靈活,不斷地朝他攻去。他明顯感覺到了艱難,幾次差點被擊中,背部還被它爪上的尖刺弄傷,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紅了。更糟糕的是,由於必須儘全力才能躲過怪物母體的攻擊,他的風靈就要用儘了,那個怪物,卻是一點要敗退的跡象都沒有。若是失去風靈的支持,他根本毫無勝算。

他耗儘最後一絲風靈躍至洞壁一處突出的岩石上,眼看那怪物的兩隻大爪就要把他拍扁了,他立琴,用儘全身的力量喚來了火靈鳳凰,帶著一大波熾熱的烈焰迅速朝那怪物的兩隻大眼飛去,撞在它的雙目之間,瞬間,烈焰點燃了怪物滿是黑油的雙眼。千鈞一發,就在它的雙爪差一點打到他的時候,它驚叫著收回雙爪,想撲滅眼上的火,然而雙爪卻也染上了火焰。火鳳凰之火並非凡火,眨眼功夫,那怪物已經是一團烈焰,他鬆了一口氣,喚出一把巨劍,刺入了怪物的「心臟」處,那種黃色的粘稠液體噴湧而出,無數的卵從母體的身體中飛出,堆成了一座小山。

「怎麼會?!」他愣住了,沒想到這怪物竟然沒有內臟,隻有一身的卵。

不一會兒功夫,洞裡隻剩下一具被燒焦的母體皮囊和一地蠕動著的卵。

他無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五靈力中,最強為火,其次為風,這些在剛才對戰母體時已經耗儘,更何況,他也已經沒有體力操縱金石之力,這裡又是洞內,無法操縱雷靈之力,至於水,對它們又無法造成傷害。

「嘖……」

他喘著粗氣,站起身,不料腳邊的石塊卻突然%e8%84%b1落,已經沒有風靈力的他隻能是隨著石塊掉落在地。本來以為這樣已經夠糟了,沒想到,那些卵居然開始劇烈的蠕動,怪物紛紛從卵裡鑽出,無數的怪物圍住摔倒在地的他。

無奈,他再次幻出琴,閉眼默念喚咒,齊青趕在那些怪物攻擊他之前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喚來齊青,耗儘了他最後的力量,他無力地倒下了,把一切都交給了齊青。

齊青怒吼一聲,身上的寒氣變得極重,靠近它的怪物們瞬間被冰封住,並迅速蔓延開來,眨眼功夫,這個巨大的山洞變成了極寒的冰窟,那些出生的,還未出生的怪物皆定格住,不再動彈。

洞外的倓寧焦急不堪,他進去那麼久,她一刻都沒能把心放下,齊青忽然消失時她幾乎快無法呼吸,她害怕地掙紮著,卻怎麼都掙不開束縛來。忽然,那些水鏈自己碎開了,她的心一下子落入了穀底,她朝著山洞口狂奔而去,在洞口,她終於看到了他。

「雍炎!!」

他趴在齊青身上,雙目緊閉,白衣染血,麵無血色。看到這樣的他,她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齊青找了個乾淨的地方趴下,倓寧顫唞著把他扶了下來,急切地喊著他的名字:「雍炎!雍炎!」

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e8%83%b8口都毫無起伏。她害怕得喊不出聲了,顫唞著把手伸到他的鼻前,忽然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了她,她嚇了一跳,看著他勉強睜開的灰眸,哭了出來。

「好累……」

「閉嘴!你嚇死我了!」

看她哭得像個孩子,他微微笑著,努力地伸出手,輕撫著她的白發,用微弱的聲音哄著她:「乖,彆哭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是一塊簡單掛起的布,不遠處,倓寧圍在火前,不知道在燒著些什麼。

「倓寧?」

他坐起身,看著用布條把自己的長發紮起的倓寧。稚嫩的側臉,隨著些許飛揚的發絲,顯得認真、可愛。他笑著,嘴角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從包裡翻出替換的衣服,迅速換好來,抬頭,卻與她羞澀的雙眼對上了。

「糟了,還以為你並不會那麼快轉過來。」

「……怎麼也不避一下。」

他撲哧一聲笑了,站起身係好腰帶,到她的身邊,問:「我睡了多久?」

「有三天了。」

「是麼?」

「嗯……背上的傷那麼重,可把我給嚇死了,幸好你也是個怪物,居然過了一會兒就完全複原了,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雨湘姬怎麼會舍得我留下疤痕。」

「雨湘姬這麼疼你?真幸福……」

他隻是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些苦澀,轉移開話題,問:「齊青呢?」

「它不知道去哪了,這幾天都是這樣,到處亂跑,咬著一些奇怪的東西,要我熬成湯藥給你喝。」

「你可以和它交流?」

「嗯,怎麼了?」

「沒……我以為隻有我可以。」

她笑了笑,一邊把爐裡的藥水倒入碗中,一邊說:「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什……什麼。」

「呐。」她遞給他藥碗,「喝下去吧,挺苦的就是。」

他接過碗,一口喝光,末了還故作帥氣地抹了抹嘴角,說:「你說誰像小孩?」

她愣了一下,反而笑得更大聲了。

轉身正要滅掉火堆,她看到樹叢中一隊移動的人影。

「有人來了。」

「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樹叢中走來十幾個身著統一軍衣的軍人,帶頭的那個走到倓寧麵前,看到她的樣子有些吃驚,不敢置信地問:「你就是那個送信給我們的人?」

「是的,一路辛苦了,大人。惡獸已經被我的朋友解決,善後工作就交給你們了,山洞中已經被冰封,獸疫不會再出現危害人間。」

「這……那麼你的朋友呢?」

「在……」她轉身,卻發現雍炎已經不見了蹤跡,「剛剛還在,奇怪……」

這時,隊裡的一個小兵恍然大悟的說:「小姑娘,其實是你殺了那妖獸並冰封的吧?你太謙虛了!」

「啊?不是!我……」

「原來如此!」帶頭的軍人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敬佩之情都寫在臉上了。帶著小兵們跪了下來,「看你的白發!你一定是天上的女神!女神!謝謝您來人間解救我們!」

她已經無語了,用餘光看了看樹下,雍炎的行李已經不見了,看來他和之前一樣,並不想攬下這檔子事。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小小恩惠,不必掛齒。」

「敢問女神名為?」

「阿查爾。」

軍士大驚,幾乎是大叫著說:「原來您就是阿查爾神姬!神姬!請務必跟小的們回到矢雨城!」

「神?!姬?!」

她還搞不清楚情況如何,就被那些熱情的軍士帶下了山,送上馬車,啟程前往濁立。

一路上,尚還健康和因為她和雍炎的救助好轉的民眾紛紛上街,跪地振臂,高呼著「阿查爾神姬萬歲」。

她坐在馬車上,禮貌地一一回應,不一會兒就累得不行了。

癱坐在馬車上,她想起雍炎說的話,她……是半神。

「神,是什麼?」

她問自己。

神是供人瞻仰的精神寄托,還是為與自己不同種類的世間萬物造福?那那些怪物呢?他們也是生靈,也有生存的權利。

或許,因為自己是半人半神,所以幫人們除去傷害他們的怪物是一件對的事?

那麼到頭來,她不過是與神沾上一些邊的人罷了。

「怎麼擔當得起,神姬二字呢。」

三天過後,她終於到達了矢雨城。

這座大門她隻見過一次,卻是終身難忘。

「諾哥哥……我回來了。」

葉歸殿上,國王諾嘉啟軒看到從殿外走來的她,被她的容貌震驚了,他走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