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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望西樓 蘇葉淺夏 4449 字 2個月前

足能收二十幾子,竟比陳夫子多了五子。

“夫子,請兌現諾言。”花釉從隨身的繡包之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刀尖上閃動著銀光,陳夫子護著胡子,身子不住地顫唞。

“小姐,莫為難夫子了,夫子,不過是一場玩笑,小姐頑皮,莫當真。”芷寧見有些不好收拾,忙向花釉打了個眼色,給了陳夫子一個台階下。

“誰說是玩笑了,夫子,您飽讀詩書,自然知曉何謂承諾,既答應了我,豈能不履行,莫不是欺我年紀幼小,框我麼?”花釉眼中蓄積淚水,有些楚楚可憐。

“這,小,小姐,您說的對,君子定要信守承諾才是,你剪吧。”陳夫子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花釉露出一副奸笑,晃動剪刀,手指翻飛,在陳夫子的胡子上一番作為。

“啊!”

安陌陽正隨朗星路過書房,想進去查看花釉是否乖乖上課,卻不曾想,書房裡衝出一人,正撞在朗星%e8%83%b8口,被彈到地上,一%e5%b1%81%e8%82%a1坐下,四仰八叉,臉上的胡須一覽無餘,白色的胡子上繡著花花綠綠一片,好像一隻隻飛舞的蝴蝶掛在上麵,白色的胡須倒成了背景,陳夫子麵容通紅,老淚縱橫。

“哈哈哈,這是誰啊,喲,這不是陳夫子麼,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朗星捂著肚腹,指著地上的陳夫子大笑。

“朗星,不可無禮,夫子,您莫生氣,不過您這副樣子,倒也可愛。”安陌陽伸手扶起陳夫子,忍住笑意說道。

“安公子,請恕老夫實在不能教導小姐,還請另請高明吧。”陳夫子一臉痛心疾首,一隻手捂著%e5%b1%81%e8%82%a1,一隻手捂著下巴,一瘸一拐離開。

“陳夫子,若喜歡,下次我再幫你弄個彆的樣子。”花釉拿著繡針對著陳夫子的背影喊道,陳夫子聽了,如%e5%b1%81%e8%82%a1被火燒一樣,急不可待衝出了山莊。

“咳咳,花釉,繡得不錯有進步,看來惠娘教的不錯,不過這禮儀有所欠缺,下午加一個時辰的禮儀課。”安陌陽看了一眼花釉,無情地說道,隨後跟朗星一同離去,若細看還能看到他雙肩抽[dòng]。

花釉挎著小臉,一臉委屈,她最不喜的便是禮儀,昨日被惠娘安排盯著瓷碗站了兩個時辰,現在腳還在發顫,即使是摔了多次瓷碗,惠娘都總會變出一個頂在自己腦袋上,原來安陌陽準備了整整兩框的瓷碗,專門對付自己。

用午膳之時,花釉有些磨磨蹭蹭,一碗飯吃了許久,還有一大半。

“可是不對胃口?”安陌陽心中早已了然,卻還是明知故問。

“不會,很好吃。”花釉咬著%e5%94%87,扒拉碗中的米粒,卻不見她入口。

“哦,惠娘教習過很多閨中小姐禮儀,不會因你沒吃飽就對你手下留情,若讓她知曉你浪費食物,繼而暈倒在禮儀課上,定會罰你三天沒飯吃,頂著碗站一天,暈倒了再潑醒,然後…。”見花釉害怕得快速往嘴巴裡塞飯菜,小臉鼓鼓的,安陌陽才住了口,優雅地用飯。

“我吃飽了。”花釉放下碗筷,桌子上全是飯粒。

“嗯,那就快去吧,惠娘也不喜遲到,若你…。”還沒說完,花釉已經跑出了飯廳。

“嗬嗬,當真有趣。”安陌陽掛著溫和的笑容,心情歡愉。

“安陌陽,你不會是看上這小不點了吧。”我從錦袋中出來,坐在他身邊,隨手拿起一個%e9%b8%a1%e8%85%bf,懶懶地說。

“看上又如何?”安陌陽神情有些認真,看得我有些慌亂,而後露出一副好笑的樣子,揉了揉我的黑發說道。“彆亂說了,她是我精心培養的棋子,你可曾見過下棋之人,愛上棋子的?”

“是麼。”我躲開安陌陽不安分的手,狠狠咬了口%e9%b8%a1%e8%85%bf,安陌陽如狐的性子,我實在捉摸不透。

經過一下午的折騰,花釉已經精疲力竭,雙%e8%85%bf如灌入的鉛塊,十分沉重,草草在聽蘭院吃完晚飯,胡亂洗了身子,便倒在綿軟的床榻上,一頭栽進錦被之中。

“釉兒,快起來。”花釉睡得正想,聽到耳邊有人喚自己,不快得揮揮手,然後翻個身,繼續睡覺。

“芷晴,這如何是好?”

“姐姐,讓我來試試。”

“哎,芷晴,不…”

“嘩啦”“啊!發大水了!”一壺水劈頭蓋臉澆了花釉一臉,衝掉了所有的瞌睡蟲,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漆黑的發如兩條海帶一樣掛在兩側。

“姐姐,你看這不醒了。”芷晴得意洋洋拿著一壺已經空了的水壺,上麵的蓋子已經不翼而飛。

“芷晴,你做什麼!”花釉明白了究竟何事,雙眼噴火,盯著罪魁禍首,若不是芷寧攔著,早就衝過去,將她的頭發拔的一根不剩。

“姐姐,你可要攔著她,若不是日上三竿,姐姐喚你多次,你也不肯醒,我才不會出此下策。”芷晴臉上毫無愧疚之意,躲在芷寧身後,還不時探出頭說話,仿佛會變成這樣,都是無可奈何之舉。

“兩個夫子都不願教授,都走了,無人可教,起那麼早做什麼?”花釉看著窗外才剛剛升起的太陽,怒不可遏,哪有芷晴說得這樣晚。

“釉兒,你莫怪芷晴,大概是公子又為你找了個夫子,讓你梳洗用過早飯去書房。”

“什麼?他竟如此樂此不疲,既然他銀子多得花不完,那本姑娘就讓他見見何為孺子不可教也。”花釉挽起袖子,一副雄心壯誌的樣子。

“芷寧姐姐,今日,我要畫個不一樣的妝容,也好給這新來的夫子一個下馬威,你附耳過來。”花釉在芷寧耳邊輕聲低語,隻見芷寧臉色越發凝重,然後驚恐。

“釉兒,你當真要如此,可苦作踐自己?”

“芷寧姐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要讓那夫子嚇得%e5%b1%81%e8%82%a1尿流。”

“好吧,既然如此,姐姐也隻好順你的意思了。”芷寧梳妝技術如火純青,第一次她覺得拿著眉筆的手有些顫唞。

花釉穿著一襲深綠色的衣衫,似乎有些大,套在嬌小的身軀上有些不倫不類,仔細辨彆,才發現那根本是男子的樣式。

花釉雄糾糾氣昂昂,身後跟著芷晴,捂著嘴巴,不時偷笑,本想讓芷寧相陪,她卻說還有事,去不了,隻能換作芷晴,不曾想她竟從聽蘭院一直偷笑到書房,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

花釉一腳踹開書房的門,端坐在裡麵的安陌陽正端著茶杯,被她嚇了一跳,手有所停滯,而花釉則保持著一隻腳踹門的姿勢,看著安陌陽,有些尷尬,也不曾想到將腳收回。

“恩,釉兒這身裝扮倒是讓我驚為天人。”隻是一瞬,安陌陽很快整理自己的思緒,恢複謙謙公子的模樣,淺嘗一口茶水。

“是,是麼,請問夫子呢?”花釉對安陌陽是有敬畏的,慢慢收回自己的腳,雙手垂立在身前,心中有些懊悔,一高一低的濃眉,糾結地纏繞在一起。

“我便是你的夫子。”安陌陽放下茶杯,不鹹不淡地說。

“什麼?”花釉瞪圓了眼睛,張大嘴巴驚訝地看著安陌陽。

“你這眼珠再加上血盆大口,倒令我想起荷花池中的蛤蟆,與你倒有幾分相似。”安陌陽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可麵容如一麵鏡子一樣平靜。

“蛤…蛤蟆。”花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閉上了嘴巴,地下頭,絞著衣袖,臉上升起兩團紅暈,濃厚的胭脂,再加上嘴角一顆墨黑的大痣,十分滑稽。

“你既不喜由他人教授你詩書,琴棋書畫,不如讓我%e4%ba%b2自教導你可好?蛤蟆雖可愛,日日對著倒也有些煩悶,明日可嘗試畫蝴蝶妝。”安陌陽特意強調蝴蝶二字。

“公子,我突然想起,我早飯隻吃了一個包子,請容我再回去多吃兩個,再來聽從您的教導。”

“啊,你不是吃了三個包子,一碗白粥,還有,啊,彆拉我啊!”芷晴還想說什麼,已經被花釉拖走,傳來一聲長長的尾音。

“哈哈。”見他們離開,安陌陽才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再見時,花釉已經換下了那一身精心打扮的樣子,換上一襲鵝黃,安安分分坐在安陌陽對麵,聽他講授課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安陌陽的教導十分細致,一本禮記,一個上午,才教授了第一篇的半頁,不是花釉頑皮,而是安陌陽太過認真,一個字一個字教授,每一個字都能說出一個典故,說得花釉都能倒背如流,安陌陽的聲音有如天籟,像一陣清風注入耳中,看著他紅潤的%e5%94%87吐出每一個音節,花釉有些著迷,是以,沒有什麼不悅。

不知為何,時間過得有些快,讓花釉有些不舍,因著下午是惠娘教授的禮儀課,花釉有些懨懨的。

“女子者需學詩書,禮儀,才能當蕙質蘭心之名。”安陌陽早已看穿花釉的心思,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她碗中。

“公子,難道女子沒有學識,沒有禮儀,就無法在這世間生存麼?”花釉有些不明白,如今正值亂世,學這些東西又有何用,還不如學些武功,將來逃命之時還有用。

“花釉,以後若你成家,便知這些對女子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不會成家,惠娘應快來了,我不吃了。”不知為何,聽到安陌陽說出這些話,花釉有些不高興,丟下碗筷,氣呼呼地走了。

“不會麼,到時,我們都身不由己。”安陌陽看了一眼花釉碗中還剩了很多的飯菜,苦笑。

聽蘭院,花園。

“小姐,錯了,%e5%b1%81%e8%82%a1不能撅起,這樣會顯得女子粗鄙。”惠娘拿著長藤,在花釉%e5%b1%81%e8%82%a1上輕輕打了幾下。

花釉忍著,頂著瓷碗,收回%e5%b1%81%e8%82%a1,學那些閨閣小姐來回走動。

“小姐,這次肚子突出了,會顯得身材走樣。”

“小姐,%e8%85%bf要在直些。”

“小姐,走慢些,再慢些。”

“小姐…。”

“砰”“小姐,小姐,有完沒完啊,本姑娘不練了,管她什麼大家閨秀,本姑娘就是一個粗鄙的鄉野村婦,那有如何!”花釉徹底爆發了,憤怒地拿下頭上的碗,狠狠砸在地上,飛濺的瓷片劃破了她美貌的容顏,她卻沒有一絲感覺,也不顧院子裡的人,氣呼呼跑進了臥房,重重關上大門。

任憑門外的人怎麼叫喊,她就是窩在錦被中,不發一言。

“花釉,我是安陌陽,可否進來?”門外傳出一聲清朗的聲音,話語中有些無奈。

“吱呀”“砰”“誰讓你進來的。”花釉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憤怒地鑽出錦被,臉上掛著乾涸的淚痕,抓起一隻繡鞋就扔向門外。

幸好安陌陽自小習武,眼疾手快握住那隻繡鞋,看著花釉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哼”花釉見未打中,氣哼一聲,抓起錦被繼續蓋住小腦袋。

“花釉,你在這般,怕是要悶死在裡麵了,你先交代好,是要柳木的,紫檀的還是玉棺?”

“你!”花釉翻開錦被,安陌陽一張俊彥不過隻有三寸距離,不知是不是悶在被子中時間太長,花釉的臉紅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