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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踏月隻得走到她麵前去,又稍微提高了一點點音量,說道:“婕妤,該用午膳了。”

楊錦弦被她的聲音嚇到了,嚇一跳,才怔愣著問,“你叫誰?”

“小姐,今天早上您已經正式被冊封為婕妤了,所以……婕妤,吃飯吧,就算再怎麼樣也這樣了,不吃飯,身體會吃不消的。”踏月小心翼翼,生怕讓她更難過。卻還是下意識看了她手裡的聖旨一眼。

楊錦弦目光呆滯,卻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沒事……不餓,你把東西拿走吧。”

“可是……”踏月支支吾吾的。

楊錦弦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你放著吧,我待會兒再吃。”

這回,踏月沒話可說,隻好退出去了。

聖旨,等於是宣判了死刑,如此果決毫無餘地的就把她給宣判了,全無退路。

最後她對著那午膳也全無胃口,隻草草扒了幾口。

一整天,她都在房間裡發呆,就連掌燈了,也不知覺。

踏月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燈,“婕妤,您都坐了一天了,還是起來走走吧,再這麼煩悶下去,對身體不好的。”

“什麼時辰了?”楊錦弦好像沒聽見她的話,兀自問道。

踏月便回道:“剛剛酉時,掌燈了。”

“那你有什麼事麼?”

“回婕妤,該用晚膳了。”踏月說著,又頓了一頓,“……今天晚上,還有一件事,奴婢必須稟告婕妤知道。”

聽得出來踏月話裡有話,楊錦弦抬頭看她,“什麼事?”

“剛剛大明宮無極殿的小卓子公公過來,今天晚上……皇上要臨幸婕妤。”

“什麼!”楊錦弦聳了起來,激動地抓住了踏月的手腕,“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踏月麵露痛苦神色,“婕妤,你抓疼我……”

“對不起。”楊錦弦這才鬆開手,“你剛才說的……那個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今天晚上皇上要臨幸婕妤?什麼意思!”

踏月麵上露出為難,知道楊錦弦會受不了,卻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皇上派大明宮裡無極殿中的小卓子卓公公來傳過旨了,皇上今天過來要宿在‘淑女閣’裡。婕妤您……要伴駕。”

伴駕……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吧。

可是……怎麼可以啊?她怎麼可以……

“所以,婕妤,您用過晚膳便要沐浴更衣,等待皇上%e4%ba%b2臨。”

一切事情的發生來得太快,快的讓楊錦弦措手不及毫無反抗能力,她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經無法回頭了……這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在這宮裡更是至高無上不可反駁的,於是,楊錦弦草草地吃過用膳,就被半強製地拉去沐浴了。

這宮裡果真是大手筆,僅僅一個浴池,便有常人一間屋子那麼多,更不用說其他的了,楊錦弦不悲不喜地任由底下那些宮女擺弄,她拒絕過,卻是全然沒用,沒有人會聽她的話,他們的心裡隻有宮裡的規矩。

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她才被折騰完,被裹得像個粽子一樣放在寢室裡,旁邊還有若乾個人看著,雖然之前踏月有跟她說過了,她也有思想準備,卻也沒想到會這麼屈辱。

這麼一坐,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楊錦弦望著燈火發呆了許久,忽然聽得外頭一聲高喧——

“皇上駕到!”

一屋子人紛紛跪下,隻有她還坐在床邊,手裡攥著拳頭,匕首在枕頭底下,她這個位置隨時能拿到……萬不得已,哪怕一死了之。

父%e4%ba%b2,女兒不孝。

可是,那皇帝進門之後,無聲無息便叫所有人都退下了。

門輕輕地關上了,這裡麵偌大的空間,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楊錦弦很緊張,手微微顫唞著,那人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你這屋裡點了什麼?”突然一陣輕緩的嗓音傳來。

楊錦弦一愣,藏在那袖子裡的匕首險些嚇得掉出來,她猛地一抬頭,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是你!”

這人,早上她才見過,是他!

“是我。”東方訣淡淡道,“你這屋裡點了什麼,十分好聞。”

“不……不知道。”楊錦弦手裡緊緊抓住匕首,絲毫不敢鬆懈。

東方訣也沒在問,便自己坐下來,桌上有酒菜,他愜意地吃了起來。

楊錦弦緊張地看著他,他很久都沒有動作,她的一顆心懸的高高的。

“你在緊張麼?”就在她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東方訣突然轉了回來……

“啊!”楊錦弦失聲尖叫。

他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楊錦弦毫無防備地被嚇一跳,藏著的匕首,就這麼掉了出來。

“咣當”一聲,匕首落地的時候,東方訣臉色微微一變,楊錦弦想要掩飾想要撿起來,都已經來不及了,被東方訣按住,而他,則自如地把匕首撿了起來,“在宮裡,帶著這種凶器,你是想殺人呢,還是自殺?”

楊錦弦咬住下%e5%94%87,死活不開口,就這麼看著他,渾身發抖,是氣的發抖。

東方訣悠然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要是真想殺你,就不會坐在這裡跟你聊天了。”

楊錦弦瞪著他,沒說話。

☆、【五十七】以死相逼寧死不從

【五十七】以死相逼寧死不從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東方訣微微一笑,在她身邊坐下,“這裡隻有你、我兩個人,不是殺我,那就是殺你自己了。說到底,這東西出現在這裡,也是我的錯啊,秀女入宮,向來都是層層把關,原本你是不可能把匕首帶進來的,故而,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也隻能怪我自己。”

楊錦弦顫唞著,朱%e5%94%87張了張,問道:“為……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東方訣明知故問。

楊錦弦不言語。

東方訣就自顧笑了起來,“朕知道了,你是想問,為什麼要召你入宮?為什麼要封你為婕妤?為什麼明明看見你隨身攜帶了凶器犯了大不敬,卻不喊人進來把你拉出去殺了?”

心事被說中,楊錦弦艱難地開口道:“對,為什麼……”

東方訣說道:“其實,這些都很好解釋,我就是想讓你進宮,就是也封你為婕妤,再說了,你根本沒有武功,一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小女子,能對朕如何?何況,你的凶器,如今在朕的手裡。想要回去麼?”

東方訣拿著匕首,攤開在楊錦弦麵前。

“你什麼意思?”

“這話不是應該問你麼?帶著凶器入宮,是幾個意思?這被抓住了,可是弑君大罪,要滿門抄斬的。”

她想也沒想,搶了過去,抵著自己的咽喉,“我寧願死!”

東方訣慢悠悠地站起身,“你這是打算要以死明智麼?”

“我隻求皇上,不要連累到我爹和家人,我可以死!但是我絕不能侍寢!”楊錦弦堅決非常地道,匕首的鋒芒抵在她頸間細嫩的皮膚上,似乎隨時都可能割破那皮膚劃破他的血脈……

“你這一刀下去會不會死,你的家人會不會一起去我不敢保證,我隻能說,你膽敢在皇宮內苑動刀,這‘淑女閣’上上下下的人都會受你的牽連,包括你進宮當日在宮門值守的侍衛們,都難逃乾係。”東方訣淡淡地看著她,完全沒打算阻止她。

什麼?楊錦弦心裡詫異,手險些一鬆。

“你這一刀下去,死的人,可就不止是楊家那麼些人了。萬一鬨不好有人借題發揮煽風點火,那死的人可就更多了,你確定你就是想用自己一個人這條命去連累那麼多人麼?”東方訣更不擔心楊錦弦會對自己做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凡事,三思而後行。如今你是婕妤,並不是秀女,你一死,陪葬的人以你雙手雙腳二十指都數不過來。”東方訣慢騰騰撿起匕首,收在手中,“這東西以後你還是彆碰的好了。”

他說著,走回桌旁去,悠然喝茶,“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更想為我也不會強迫你做什麼,更不會碰你,隻要你不出宮,在這淑女閣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楊錦弦從震驚到驚訝,最後歸於平靜,無比平靜地看著東方訣,“我隻是不明白,如果,那封給我的信真的是你寫的,如果,你真的是他……的%e4%ba%b2侄兒,如果,你們真的是一家人,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你為什麼非要我進宮不可?”

“這個啊……我現在好像沒辦法告訴你為什麼。”

“為什麼?”楊錦弦堅持想要一個答案。

東方訣卻故意裝瘋賣傻了,“都說了沒辦法告訴你為什麼嘛,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十七叔現在還好好的。你懂麼?他好好的,所以你也應該好好的。好了,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最後,楊錦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堂堂的皇帝——東方訣他就自己在地上打起了地鋪……她愣在當場。

一夜都盯著地上的皇帝,她毫無睡意,滿腦子的疑問,沒有人能回答她。

見過紆尊降貴的,卻沒看見過一個皇帝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夜儘天明,楊錦弦一夜沒睡。

東方訣卻好像一夜睡的很舒服,自行起身,收拾了東西。

“昨夜是你侍寢第一晚,該有什麼你比我清楚。”他收拾著東西時,說道。

楊錦弦一愣,瞥見桌上的匕首,毫無猶豫地取過匕首就劃破了自己的手,鮮血落在白色帕子上。

東方訣瞥了她一眼,這才呼喚了外頭候著的公公進來。

楊錦弦從頭到尾都傻眼看著,看著他穿了一身明黃龍袍,看著他浩浩蕩蕩地離去。

踏月和淑女閣上上下下的一乾人等恭送聖駕,回頭來伺候楊錦弦起身洗漱,興奮地說著:“婕妤,您知道麼?這幾年踏月在宮內伺候著,還是第一次看見皇上在一個娘娘處過夜,以前通常都是兩位娘娘一個伺候上半夜一個伺候下半夜……婕妤,皇上好生寵愛您呢……”

“踏月。”楊錦弦喚了一聲,希望叫住她。

踏月不知覺,繼續滔滔不絕,“婕妤,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外麵等著候著,就等著皇上離開要伺候您洗浴,沒想到等了一個晚上都沒等到。可是我很開心,既然沒有等到那就表示皇上對婕妤您是特……”

“踏月!”

“婕妤,從今天開始,整個宮裡都會知道你……”踏月說著說著,自己停了下來,不大確定地看著楊錦弦,“婕妤?”她終於意識到楊錦弦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是讓她彆再往下說了。

楊錦弦低垂著眸子,淡淡地說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可是……婕妤不先沐浴麼?”

楊錦弦搖搖頭,“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沒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要進來吵我。”

踏月抽走了床上那張染血鮮紅的白色帕子,乖巧地欠身退下,走了幾步卻又轉了回來,“婕妤不用早膳再休息麼?這樣恐怕……”

“什麼都不用,你出去吧。”

踏月點點頭,正要帶上門,卻才發現……婕妤看上去真的很不對勁。無精打采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不過,也許是伺候皇上伺候了一夜的緣故?

這麼想著,踏月都臉紅了。

楊錦弦卻直到躺下來,也不得安寧。她心裡疑慮重重疑問堆積成山,卻不知道去問誰不知道跟誰拿答案去,更不知道眼前這種情況到底算什麼。

那個人他是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