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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憑大小姐吩咐。”

楊淮到南梁郡上任不久,楊錦弦就在城裡開了家小店,不為了賺什麼大錢,隻是為了家裡的生活開支——看她爹那個官就知道了。

一個太守,一年到頭的俸祿加起來才多少,還有一大家子人要吃喝拉撒,她不想辦法賺外快怎麼行?

總不能讓她那個爹去當貪官汙吏。

三年太守任,十萬雪花銀,那種錢、那種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東西,給她,她也花不了吃不下,怕吃了會不得好死。

照例,店裡每隔幾天送來賬冊,每四五天楊錦弦也要去店裡巡視一番的,可是最近一直事情多,她就差點疏忽了。

昨天店裡送來賬本,她才想起來要去看看,可惜,還沒來得及去,就出了周少賢的事情。

今天,就當是去散散心也好吧。

兩個人走在街上,楊錦弦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留意,便能感覺到方凜的與眾不同。

他樣貌英俊而又帶著硬漢氣息,身形挺拔壯碩,即便此時隻是一身布衣,走在街上也是鶴立%e9%b8%a1群奪人眼球的。

街上的女子,無論是情竇初開的少女、還是已為人婦的年輕少婦們,還是白發蒼蒼滿臉褶子的阿婆,無一例外全都對方凜投去愛慕不已的目光,那眼冒紅心的模樣讓不知情的會錯認為這是春天到了。

“早知道是這樣,不如我自己出來。”楊錦弦極其鬱悶地碎碎念。

“大小姐說什麼?”方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錦弦嚇一跳,側過臉才看清他就在身邊,連忙說:“沒有,沒什麼。我是說,今天街上好像特彆熱鬨。”

“是麼,”他不是很在意似的,“我不常上街,不是很了解。”

為了這句話,楊錦弦又多看了他一眼:的確,從頭到腳,沒有一丁點市井氣息,一看便是個衣食無憂、養尊處優的人物,平常也必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又走了一小段,前麵便是楊錦弦開的店了,名叫古意齋,楊姑娘的生意,彆的還不做,專做珍奇古玩——不為彆的,隻為這其中一來二去能賺個差價以糊口。

他們進店裡的時候,剛好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拿了一塊玉佩來,找掌櫃的估價。

那年輕人年紀輕輕,身上卻有一股威嚴的氣勢,跟方凜很是相近,他坐在椅中喝著店家奉的茶,看見和楊錦弦一起進門的方凜時,失態地聳了起來,被茶盞中的茶水溢了一身。

方凜的目光在他身上略略地停留了片刻,而後若無其事地掃過,對楊錦弦說道:“原來大小姐還有這樣的家資,人不可貌相。”

楊錦弦連忙解釋:“彆誤會,這不是我爹的東西,這原本是我娘%e4%ba%b2的陪嫁,後來在我手上一點點積攢到如今,我爹每升遷或述職,我便跟著搬,好在,這些年他就搬了這麼一次。”說到最後,略有些慶幸。

方凜也不說話。

就見掌櫃的朝楊錦弦微微一頷首之後,拿著玉佩朝等待的年輕人走去,“這位公子,這塊玉佩太過名貴,小店小本生意,不敢輕易接手。”

年輕人自從看見方凜,有些心不在焉,從掌櫃的手裡接過了玉佩,說道:“掌櫃的不收便罷了,隻是,我還想再打聽一件事情。”

“公子請說。”

“這段時間,可有見過……”他說的好好的。方凜有意無意瞥過去一眼,他便頓住了,有一會兒,才接著說:“有什麼誰拿過類似這樣成色的玉來過貴號?”

“沒有。”

年輕人說著感謝,又多看了方凜一眼,便走了。

自始至終,方凜都沒說什麼,神色冷淡。

掌櫃的送走了客人,從夥計的手裡接過了賬本,便過來向楊錦弦請安,“大小姐,是來查賬的麼?”

“不忙,照例過幾天再送去便好了。我今天就是沒事來走走看看。”楊錦弦笑笑說,發現掌櫃的一直盯著她身邊的人,她才想起來方凜跟自己一道來的,“掌櫃的,我來引見一下,這位是方凜方公子,方公子,這位是古意齋的陳掌櫃,這幾年一直替我在打理生意,甚至我隨著我爹搬來南梁郡,他也不辭辛勞地跟著來了。”

“當真是不辭辛苦。”

“方公子過獎了。”

方凜卻說:“不,這不是誇獎。”能做到這份兒上的人,都值得敬佩。

掌櫃的有些不好意思。

楊錦弦不禁調侃說:“方公子,你都把掌櫃的給說臉紅了,這麼些年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掌櫃的臉紅呢。”

方凜幽幽地看著他們不說話,想起剛剛出現的人,漸漸垂下眼瞼。

楊錦弦和陳掌櫃談笑風生,時而說起店裡的事情,時而說說太守府裡楊淮、楊西月、滿願以及順著、小三子那些人的一些趣事醜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隻是,楊錦弦不經意地,還是會去偷偷看方凜的反應,好像,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周身的氣場都不對勁,可她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不明白,不懂,不了解。

方凜本身就是個極為難懂的謎題。

楊錦弦在打量著他的時候,方凜並非沒有感覺,但有些話,沒辦法對她說,更不能對她說。

☆、【十三】舍身擋劍

楊錦弦和方凜從古意齋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午時了。

“作為方公子今天早上陪我出來的辛苦報酬,我請你去城裡最好的酒樓吃一頓,如何?”

“全憑大小姐做主。”

又是這一句。

他是真的彆無所求,還是他想要的,不在這裡?

既然他說的讓她做主,那她就做主了,“前麵直走便是太白樓。”

太白樓,即是南梁郡城裡最好的酒樓,跟古意齋同在鬨市街上,走幾步路就到了。

日近午時,加上聲名遠播,前來用飯的人非常多,裡裡外外都幾乎客滿了。

但楊錦弦一進門,還是有跑堂的殷勤地跑過來招呼,“楊姑娘你又得空過來了,今天想吃點什麼?還是原來那些菜麼?”

一看,便是老顧客不是頭一遭來的。

“嗯,老三樣,我們兩個人。”

跑堂的放下兩杯熱茶,便很快下去張羅了。

等上菜的間隙,楊錦弦喝著茶便和方凜閒聊起來。

“這家的菜在這城裡乃至於整個南梁郡,都是數一數二的,口味也地道。剛剛隨我爹來到這兒的頭一個月,府裡沒有合適的廚子,我和西月幾乎天天來這裡解決,久而久之便成了熟客,不過這裡的人倒真不知道我爹的身份。”

“大小姐保密的好。”

“不,我是怕給我爹添麻煩,畢竟他是朝廷命官,要人叫人知道我們天天下館子,對他的官聲不好,且易於惹禍上身。太守這個官雖然不大,卻也不小,他老人家若是能穩穩當當平平安安地做到告老還鄉的歲數,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對此,方凜不評價。

有幾個宦遊中人會想著平平安安走完這一世的?

“楊錦弦?”

“在。”

突然的,有人喚了一聲,楊錦弦也隨口就答應了。

卻沒想到,話音,一道身影飛撲而來,眼角閃給一道銀光……

方凜感覺到殺氣,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三個黑衣蒙麵人手持鋒利的劍朝楊錦弦辭去,他手上沒有任何利器,下意識拉開了她,其中一人的劍刺中了方凜的手臂,方凜一掌打過去,隨即一躍而起,一腳踢開了另外一個,抱住楊錦弦回旋又是一腳。

太白樓裡亂作一團了。

“啊……救命啊,殺人了——”

“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救命——”

“啊啊啊啊……救命啊,殺人了……”

尖叫聲此起彼伏,吃飯的客人們做鳥獸散,沒多久就跑的精光。

連太白樓裡的掌櫃的、跑堂的,也嚇得紛紛躲起來了。

楊錦弦這才從震驚之中緩過來,“他們……這是怎麼回事?”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不知道,不過他們的目標似乎是你。”方凜鎮定道。

她?楊錦弦不明所以,她是得罪了什麼人,在這麼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的居然有人要殺她?這也太目無王法了!

她一扭頭,方凜手上被劍刺中鮮血淋漓的傷口,讓她觸目驚心,驚叫了起來,“啊!方公子你的手……”

方凜淡淡看了一眼,安慰說:“沒什麼,回去包紮一下便沒事了。”

“可他們……”楊錦弦甚是擔心地看著那三個黑衣殺手。

那三個殺手都站起來了。方才他們都輕敵了——沒想到方凜的身手這麼好,三對一也沒討得便宜。

“無妨,隻不過是幾個三流角色,不足為患。”方凜話裡有看輕不屑之意。而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三個殺手對視一眼,對被人說成是“三流角色”很是惱火,約定好一齊發招。

“跟在我身後,不許走開!”方凜用命令地口氣對楊錦弦道,便隨手拎起桌上的茶壺和茶杯做擋,一麵護著楊錦弦一麵對付那三個殺手。

他身上本就有傷,剛剛又被刺了一劍,此時被三個人圍攻,楊錦弦憂心忡忡,卻根本幫不上忙,隻能躲在他身後。

方凜不愧是高手,身後是楊錦弦,手上也傷,麵對著三個殺手也麵無懼色,招招製敵,三個殺手討不到便宜,便商量著要繞到他身後避開他的包圍圈,直衝楊錦弦。

她,才是他們的目的!

“想在我麵前殺人,也要問問我的意思!”方凜一眼識破,剛勁有力地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奪了想要突圍那個殺手的劍,還手便是一劍封喉。

殺手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直直倒下了。

“老二!”

另外兩個殺手見狀,發狠地要連他一起殺,方凜奪了劍在手,卻是沒再手軟,一劍一個,全部都送去見閻王了。

“沒事了。”看著那三個人全在自己腳下,方凜才轉身對楊錦弦道。

她走出來低頭一看,地上是三具屍體,鮮血從他們的頸間的血脈之中奔騰而出,流得一地都是。

楊錦弦連驚嚇都來不及,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隻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的厲害,想吐,“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

方凜輕描淡寫,“他們不死你就得死。”

“可他們是三條人命啊,他們雖然……”

“他們是殺手,江湖上的規矩是,拿錢辦事,隻要你不死他們就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可我還好好的,他們……”

方凜瞥了她一眼,楊錦弦到嘴邊的話全都吞了回去,他說:“他們不是什麼無辜的人,這些人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無辜的性命,他們不該死,那被他們殺的人就該死了?”

“我……你的傷了!”她這才看見方凜手上的傷口,鮮血止不住地往外噴湧,整隻袖子都染紅了,他的左肩肩上,還添了一道輕輕的血痕,“你……”

“沒事,小傷。”方凜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樣,扯下衣襟下擺的一塊布,就把自己的傷口給纏上了。

“我幫你。”看他一隻手弄的辛苦,楊錦弦低著頭幫他包起來。

方凜輕輕說了聲“謝謝”,便蹲在三個殺手身邊,一一扯下他們的麵巾,“這是職業殺手,你又不是江湖中人,應該不會跟他們有什麼仇怨。”

楊錦弦不禁聯想到:“你是說,買凶殺人?”

方凜點點頭,單手在三個殺手身上搜尋起來,楊錦弦看了一下不好意思下手幫忙,畢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