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頁(1 / 1)

了下去。

被搶了奶油味瓜子哭唧唧的小肥啾在意識空間裡看著兩人相對吃藥膳的場景,拉開了係統消息欄,一條扣費提示靜靜地躺在上麵———

【扣除聲望值100,開啟技能『食之無味』,時限30分鐘。】

小肥啾:【……?】

噫~淩淩果然壞得很!

午膳過後沒有午休,集賢殿裡的群臣又開始陷入忙碌的內卷之中。

二十四節氣裡的立春已經過了,不過十來天就要到雨水,羌國的雨水有三候———“一候獺祭魚;二候鴻雁來;三候草木動”,各地的百姓也會舉行兩種活動,一是“補天穿”,又稱填倉節,以紅線係煎餅置於屋上,餅要做得又薄又圓,象徵五穀豐登的圓滿之意。二是“撞拜寄”,在濛濛細雨之中,帶著未成年的孩子祭拜山川流水,花草樹木,在羌國百姓心裡,世間萬物都有神性與靈性,隻要能得到它們的保佑,孩子便能順利地長大成人,長大途中也會逢凶化吉,萬事順遂。

所以每年開春這兩月,集賢殿裡的君臣都忙得不行,除了要準備春耕的相關事宜,還要準備雨水的拜祭。各地的摺子如雪花一般飄到他們的案頭———有的地方需要換一批嶄新的農具;有的地方需要修繕冬日百姓倒塌的房屋;有的地方冬日受災嚴重,急需中央撥款;有的地方存放糧種的倉庫出了問題,需要新的糧種……樁樁件件都涉及到民生,繁瑣又麻煩。

在這樣需要爭分奪秒的情況下,祝淩根本就不能躲開,她一開始是給大量摺子分門別類,後麵熟練了,便開始試著朱筆批紅。此時,祝淩提著筆看著麵前的摺子———

【臣文州郡郡守狄連雲啟:

文州郡內,蘇西縣玉水山雪崩,殃及萬象縣、百草縣、懷柔縣三縣,死者一百二十七,重傷者六十八,傷者共八百六十五。

臣下轄境內已傾力救助,仍顯不足。春耕之際,人手緊缺……】

這份摺子寫得有理有據,既點明了困境,又表明了需要,而且,祝淩對著擱在一旁那本厚重的書翻了翻,萬象縣、百草縣、懷柔縣這三縣人口不少,這個傷亡度已經算是撤離及時了,傷者大部分是雪崩之時所受到的不可避免的凍傷,重傷者以及死者則是因為不願聽從冬日暫時撤離的勸告。

祝淩歎了一口氣,她招了招手,一直候在她身後的光五便上前一步。

“我要文州郡的情況。”祝淩點了點她麵前的這份摺子,“那邊有明光衛嗎?情況是否屬實?”

“去歲文州郡蘇西縣玉水山便有雪崩的趨勢,陛下曾經遣過鐵衣衛前去了,按飛鴿傳書的時間,最多後日便能到達銀闕述職。”

“後日……”祝淩敲了敲桌麵,她沉%e5%90%9f一會兒,道,“不論是否誇大其詞,先讓太倉令把文州郡郡守所需要的東西按最低標準暫時準備———”

“殿下!”祝淩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自己的右手邊傳了一道淒淒切切的悲鳴,她轉過頭去,太倉令那張掛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蒼白臉上是心如死灰的神色,“沒錢!臣這邊真的沒錢了!”

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像作假,想到他上午的慘狀,祝淩轉頭對光五說:“你讓明一去看看錢大人的情況。我記得錢大人是告的病假,如果是真病,就讓他將治粟內吏的權柄暫時移交於我,如果是裝病———”

祝淩眯了眯眼睛:“雨水之後,他就可以著手準備退位讓賢了。”

樂珩身體垮成這樣還在堅持批閱,她這麼鹹魚還要跟著分擔,其他人神色疲憊還要工作……羌國可容不下偷懶耍滑的廢物。

光五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收斂了臉上嬉皮笑臉的神色:“喏。”

有效運轉的集賢殿裡,眾人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色,他們公主殿下出去吃了半年多的苦,性子變得雷厲風行多了。

隻是……他們忍不住向上悄悄瞟一瞟樂珩的神色,卻見太子殿下一點兒反對的意思都沒有,他們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陛下與王後已經去世了,太子殿下卻以事務繁忙為由暫時壓下了登基大典,該不會有什麼事瞞著他們吧?

有些東西越想越令人害怕,眾人交換了眼色後,俱是擔憂不已,但這種無憑無據的猜測就是無根的浮萍……不如專注於眼前的困境。於是,在一陣短暫的不安後,集賢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氛圍。

祝淩合上這本摺子,放到劃分好的區域,她心累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e7%a9%b4,又從沒看過一大堆裡抽出一本新的攤開。

她知道樂珩是在試她,就她旁邊這個太倉令,雖然總是喊著“沒錢了,真的沒錢了”,但隻要其他大臣“逼迫”,太倉令還是能像一塊神奇的海綿一樣,又擠出一點來。他的許可權早就超過了正常太倉令該有的,不管她出不出手,那個姓錢的治粟內吏都會從這個位置上下來,換成她旁邊這位太倉令接手。

這顆在一鍋粥裡極其顯眼的老鼠屎,明顯就是樂珩用來釣她出手的鉤子,她本來不應該上當的。但……祝淩想起剛剛那個摺子上文州郡郡守狄連雲所描述的內容和百姓的慘狀,想起那三個縣需要的物資、各方調動的手續及時間,她就有點忍不了。

鹹魚也是有脾氣的,被迫內卷的鹹魚脾氣就更不好了,撞她槍口上,活該他倒楣!

祝淩一邊憤憤地批著摺子,一邊哐啷翻書,來對照各郡縣的情況,小山似的摺子漸漸矮下去……然後明一回來了。

祝淩從折山折海裡抬起頭:“他那邊什麼情況?”

明一捧上了治粟內吏的玉印,言簡意賅:“裝病。”

這位敢於在這種忙碌時節請假的狼人,甚至捨不得將自己搞成真病。無非就是因為陛下去世了,想以老賣老拿捏太子殿下,結果撞在了公主的槍口上。

“裝病?”祝淩看了一眼那枚置於桌上淺青色的玉印,又看了看自己加了好幾次水的硯臺,臉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他挺有膽。”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但真正聽到的時候,祝淩還是忍不住生氣,她下午批了三十一道摺子,其中六道都需要和治粟內吏打交道,旁邊的太倉令隻會兩眼無神地看著她,像一台複讀機一樣:“公主殿下,真的沒錢了!公主,沒錢了!”

祝淩也確實怪不到太倉令頭上,今天一下午太倉令都在和各方協調,累得聲音都嘶啞了,就算他的許可權有所超出,但受限於品階,有些東西確實繞不過去,必須要治粟內吏的官印。

祝淩將那方玉印丟到太倉令桌上:“雨水結束之前,你暫代治粟內吏的職位。”

雨水結束之後,估計太倉令就能正式升為治粟內吏了。

她淡淡地瞟了一眼太倉令,看得他一個哆嗦:“等會我回來問你,我不想聽到‘沒錢了’三個字。”

滿臉蒼白,眼神飄忽的太倉令像隻倉鼠一樣捧著那塊玉印:“臣尊令。”

於是祝淩抬步走出了集賢殿。

明一既然能取來那方治粟內吏的玉印,想必這位錢大人已經在趕來請罪的路上,緊趕慢趕通過正常程式進來,估摸著現在就差不多要到了。

祝淩就這樣抱臂站在集賢殿大殿門口,雖然臉上還帶著笑,但就是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集賢殿內,太倉令飄忽的眼神落到了上首的方向,正好和樂珩含笑的眼神對上。

太倉令看了一眼門外,又看了一眼樂珩,眼色使得宛如抽筋———

[殿下啊,這種危險的事以後別讓臣來做了,臣害怕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公主殿下的請求,他真的怵得慌!

樂珩將目光轉向他,語氣溫和而輕柔:“不必擔心,阿凝很講道理的。”

太倉令內心淚流滿麵,知道歸知道,但還是壓力大啊!他都快從公主的身上感覺到殺氣了!

集賢殿裡的其他人將同情的目光紛紛投向他。他們這位同僚,確實挺慘的……

就在殿內氣氛古怪時,殿外傳來了一道誠惶誠恐的聲音———◇思◇兔◇在◇線◇閱◇讀◇

“臣錢富春有罪!臣不該思念先帝以至於精神恍惚,難以處理日常公務而不得已告假!臣知曉這兩月事物繁雜,不少事物因臣而耽擱,臣有罪啊———”

哀哀戚戚,聲情並茂,絕口不提裝病之事,隻說精神恍惚難以為繼,又抬出已經死去的樂蕪來堵嘴———在別明月剛剛過去不久,一名臣子因對先帝感情太深而思念先帝到快要成疾所以告假是無錯的,如果有,就是公主對先帝有所不滿,是公主不孝。

祝淩看著那跪在階下,免冠徒跣的錢富春,緩緩地笑起來,她往下走了幾步,親自扶起了他,語氣溫柔而和煦:“錢大人在父王生前便是父王極其信重的臣子,對父王的忠心日月可鑒,我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怪罪大人呢?”

錢富春淚流滿麵,他一邊落淚一邊回答:“臣從小讀聖賢書,對陛下忠心耿耿,此心此情,日月可表!陛下辭世,臣感痛心,幾欲昏厥,恨不能隨陛下而去!來世再做君臣!”

“我當然不會懷疑大人的忠心。”祝淩扶起他後,拍了拍他的肩,“畢竟別明月之後,我做了一場夢,父王在夢裡拉著我的手,說‘錢大人是他生前的肱骨之臣,即使從世間離去之後,他也懷念不已,恨不能與大人團聚。’我本欲留下大人繼續為國效力,可大人恨不能隨我父王而去,甚至精神恍惚到難以為繼,我就是木石心腸,也得動容啊!既然錢大人已做到如此地步,我也不好阻攔———”

錢富春:“……?”

他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在他驚恐的注視下,他麵前笑眯眯的公主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那錢大人便追隨父王而去吧,我會為大人收斂好此世骸骨,陪葬在秦山邊的。”

錢富春哆嗦著嘴%e5%94%87,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剛剛用先帝來逼迫公主,如今公主也用先帝威脅他去送命了!

殿外的動靜不小,殿內的人自然都一心二用,手裡批著摺子,耳朵支起來聽大殿外麵的動靜。隻有太倉令捧著治粟內吏的玉印,眼含熱淚———

明明就要升官了,為什麼他這麼害怕呢!

第223章 雨水四拜

◎“要是能永遠不分離就好了!”◎

錢富春願意尋死嗎?他當然是不願意的。如果他的骨頭有那麼硬,他此時就不會火急火燎地進入羌王宮請罪了。

冷汗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他囁嚅著:“臣、臣……”

他來前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一種。什麼狗%e5%b1%81的“先帝對他懷念不已,恨不能與他團聚”,這無非就是換了一種名義逼他去死!史書記下眼前這一幕,公主就不擔心百年之後,人們大肆批判她殘暴嗎?

他抬起頭,對上那站在大殿門口的、公主的眼睛———他看到公主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往旁邊讓了讓,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