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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想聽故事的行為輕率了,韓國這邊比燕國的更離譜啊!!

“有個高位的妃子發現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給韓王將絕育藥下了回去。等韓王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韓妙說,“而那時韓王沉浸在痛苦裡,他兩個兒子中僅存一個也被人設計弄死了。”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愉悅,給這個故事做了最後的總結:“所以韓王絕後了。”

“他認為如果不是韓王後,那些高位的妃子根本就不會憤怒,更不會大逆不道地下藥讓他絕後,所以啊……濃烈的愛轉成極致的恨,朝夕相處的情誼抵不過自身的受損。他廢了韓王後的追封,遷出了她埋在韓國王陵裡的棺槨,燒了她生前的宮殿……於是所有人都對這個故事再三緘口,噤若寒蟬。隨著歲月的流逝,當年的知情人死的死,出宮的出宮,隻剩下這座神仙閣,還提醒著剩下的人。總而言之,大概是一對有情人,最後慘澹收場?”

【要不……咱就別傷害有情人這個詞了。】小肥啾在意識空間裡生生聽出了痛苦麵具,【果然靠著苯基乙胺控製的愛情,就是不靠譜!!】

韓妙看著祝淩已經徹底沒有表情的臉,輕輕地笑了笑,“抱歉,讓你聽了一個不太有趣的故事。”

祝淩從這個令人痛苦麵具的故事裡脫離出來,她看向韓妙:“你始終沒有講你會來這裡的原因。”

“原因很簡單。”韓妙說,“為了提醒我自己。”

她當年入韓國王宮時,還是懵懵懂懂的少女,韓王雖說已不再年輕,但也並非年邁的老者,畢竟是集一國之力供養的君主,他身上總還是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氣度,韓妙當時特別擔心她阿姐,也曾被韓王趁虛而入的花言巧語迷惑過,幸好不過幾天,她就徹底清醒了。

之後,她知道了神仙閣的故事,每當她在這個宮廷之中害怕或有些心軟時,她就會悄悄來這裡坐一坐。坐在這破敗的神仙閣裡,她就會更加清醒———如果她不夠小心謹慎,她的下場隻會比先皇後更慘,十來年的枕邊人身死後尚且落得如此結局,更別說她這個被韓王算計才入宮的繼後了。

她要小心地活著,然後讓韓王以一種挑不出錯來的方式死去。

所幸,她做到了———

韓王是牌位上的先王,她是活著的太後。

第204章 新稱號

◎【恭喜玩家獲得獎勵[蜉蝣人間]一份。】◎

“提醒自己,也沒必要自苦。”祝淩搖了搖頭,“你和霍元樂……有時候真的很像。”

“我和攝政王……”韓妙第一次聽到這個說辭,她微微睜大了眼睛,“很像?”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解:“我和他哪裡像了?”

祝淩看了一眼自己係統消息欄裡的提示,想要回答她,最後卻隻歎了一口氣:

“你就當我剛剛瞎說的。”

有些事情說透了,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徒增傷心。

祝淩不想說,韓妙也無意深究,她隻是笑了笑,將手往氅衣裡攏了攏,之前批改摺子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暖和起來,倒覺得手有些冷了。

“我和攝政王可不一樣。”韓妙彎著眉眼說,“他拿情誼脅迫你,我可是光明正大地邀請你。”

她不算太聰明,但也不算太笨,有些事情隻要事後再去細細琢磨琢磨,就能斷續地聯繫上前因後果。

“他可比我敢賭多了。”韓妙感慨,“我以為這事,至少應該發生在半年後。”

花燈節那一次失敗的刺殺,就像是蝴蝶扇動翅膀,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改變,而這一切改變,都是她眼前這個人帶來的。

留了一條縫隙的窗扉間,陽光悄悄擠進來,又落在案幾前。韓妙看著丹闕,丹闕的睫毛長而密,不言不語時好像有些溫柔安靜,但隻要看到她的眼睛———沉靜、溫和、自由……隻要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會甘心被束縛。

所以……沒必要將她困在韓國,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隻是,韓妙也會好奇,能培養出像丹闕這樣的女子的地方,該是什麼樣子呢?霍元樂說到蓬萊時總是避重就輕,她並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所以———

“蓬萊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韓妙趴下來,將下巴擱在交疊的胳膊上,她在毛茸茸的氅衣裡縮著,看起來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可愛。

“我可以聽聽嗎?”

祝淩陷入沉默。

讓她想想,她上次是編的什麼來著?

“……母後?”

小韓王上午要學的課程學完了,正在和他們一起用午食,他一邊努力地用小勺子吃著飯菜,一邊不住地看韓妙,他總覺得母後今天……走神走得有點厲害。

“怎麼了?”韓妙回過神來,看向小韓王的方向,“遠兒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情。”小韓王搖搖頭,“就是、就是覺得母後今天怪怪的。”

……她今天怪怪的?

韓妙微微愣了一下,她的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到了今天上午與丹闕的那一場對話上。蓬萊……真是足夠讓人一言難盡。她本來以為蓬萊是一個足夠祥和,足夠安穩,如同世外桃源的存在,但想來也是她天真了,能培養出這樣人傑的隱世門派,又怎麼可能不存在殘酷的競爭呢?在這樣殘酷的競爭下,丹闕作為首席弟子還要管束一派,想必也過得辛苦至極。

韓妙本來堅定想放丹闕走的心也動搖了,因為蓬萊內部……實在是太過無法無天,她很擔心哪一天有關丹闕的情況傳到她耳邊,就是她重傷的消息,更糟糕的是,從昨晚霍元樂告訴她的東西來看,被丹闕救下時,就是有傷在身的,她是怎麼傷的霍元樂沒說,但想來也不會太輕。

韓妙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她到底要怎麼做,才是對的呢?

韓妙內心複雜的情緒祝淩並不瞭解,她現在正帶著小韓王在韓王宮裡到處亂竄。

雖說動亂過去後小韓王仍要進學,但終歸是事出有因,教導他的大臣無論如何也不能像以往那樣苛刻,所以最近這段時間隻用每天學半天。用過午食,又小小地休息了一會兒後,小韓王就徹底閑下來了。

“丹闕姐姐,我們現在去做什麼呀?”雖然冬日已經過去,現在能算得上是春天了,但天氣仍舊冷,小韓王才被祝淩拉出來一會兒,臉頰就凍得有些紅撲撲的。

“你有什麼想做的嗎?”祝淩問他。

她不太瞭解韓國的小孩子童年時都喜歡玩些什麼。

“我不知道哎。”小韓王眨了眨眼睛,眼中閃過迷茫,“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不都是在讀書嗎?而且、而且我還要很努力,才能追得上其他人的進度呢。”

祝淩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她帶著小韓王到處玩的時候,也校考了小韓王學習的進度,小韓王是當之無愧的天才,燕國的安兒已經足夠聰明了,卻也才堪堪跟上他的一半,若要硬說他不如同齡孩子,那簡直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合著那些上課的大臣,還集體打壓孩子的自信心呢?

“沒有啊,我見過很多孩子,遠兒是最聰明的那個。”祝淩單手將他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就算遠兒不如其他的孩子,在我眼裡,遠兒依舊是最聰明的那個。”

“真的嗎?”小韓王睜大了眼睛,但隨後,他又失落地鼓起腮幫子,“可我不是最聰明的那個,卻要佔據姐姐心裡最聰明的那個位置,這不是騙人嗎?”

“遠兒———”祝淩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人的心長在中間嗎?”◇思◇兔◇網◇

“嗯……不在中間吧?”小韓王將肉乎乎的小手放在心口,因為衣服穿得太厚,他感受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心長在左邊。”

他試圖伸出手給祝淩比劃:“好像也沒有很左邊,就一點點。”

“對呀!”祝淩笑了笑,她的笑容有點耍賴的味道,“你看,人心生來就是偏的。所以我偏向你。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淩淩,不帶這麼強詞奪理的哦!】小肥啾在意識空間裡聽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拍拍翅膀抗議,【這會教壞小朋———】

祝淩的意識小人在它張嘴說出第一句話開始,就熟練地將小肥啾薅到懷裡,然後露出一個能將小肥啾迷得七葷八素的笑容:“因為人心是偏的,所以那麼多係統裡,我最喜歡統統啦!”

小肥啾沒說完的半句話卡在喉嚨口,好像變成了香醇的、能將係統迷倒的美酒,暈暈乎乎地咽了回去,於是這酒意漫上臉頰,連蓬鬆的羽毛都沒有擋住,銀喉長尾山雀砰地一聲變成花彩雀鶯,像一個圓滾滾的小彩團。小彩團拍著翅膀縮到角落去,如果情緒能具象化,它現在已經是座小火山了。

“雖然這是不對的,但我還是好高興!”小韓王摟住她的脖子蹭了蹭,眼睛彎成了月牙,“丹闕姐姐,我好喜歡你呀!”

簡直比安兒更粘她,更像一塊甜到粘牙的小粘糕。

“真的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祝淩再次問,“想要的東西不管合不合理,說出來才是第一步呀。”

“我……”小韓王靠在祝淩的肩膀上,他從小就足夠聽話足夠懂事,所以提出要求時聲音很輕,還有一點不好意思,“……我想出宮玩。”

“出宮玩?”祝淩重複一遍她的要求。

“嗯。”小韓王的聲音更小了,他知道外麵很危險,昨天晚上的驚懼還殘留在他心裡,可他從小到大,花燈節時才第一次踏出他呆著的宮門,第一次接觸到外麵絢爛多彩的世界。隻可惜時間太短,讓他懷疑他是不是太想看看外麵,所以做了一個短暫的、有趣的夢。

“算了,丹闕姐姐,不去了。”小韓王其實回答後就有些後悔,他這樣是不是太任性了,“我不出去。”

“昨天才出了事,今天外麵戒嚴,其實沒什麼好玩的。”祝淩拍了拍他的背,她現在看不到小韓王的表情,但這個孩子確實懂事得讓人心疼,“不過你想出去玩,那就出去吧。”

她懶得出去隻是嫌麻煩而已,並不是出不去,丹闕這個人設,本就講究的是隨心而行嘛。

半個時辰後。

“太後!太後!出大事了!!”

尖利到有些變調的聲音突兀地在安靜的宮室裡響起,韓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手一抖,一滴墨落下來,汙了她麵前的摺子。上午宮人已經將她慣常辦公的大殿收拾出來了,她下午便從神仙閣搬了回來。

韓妙從案幾後抬起頭,目光落在跪倒在她不遠處的宮人身上,那宮人抖得厲害,看起來像是怕極了。

韓妙蹙了蹙眉:“發生了何事?”

“丹闕、丹闕姑娘把陛下———把陛下帶出宮去了!!”

韓妙手中的筆掉了下來,她麵前的這本摺子算是徹底廢了。

殿中守著的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想像那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