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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飲下鴆酒的痛苦在她心間仍有陰霾,但她的心此時奇異般地安靜下來。

“我能知道是什麼禮物嗎?”

“天機不可洩露。”祝淩將車簾向外撩開了一條縫,“不過,也快了。”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進,許蘭姣的呼吸略微急促了幾分,她的手下意識的捂上心臟的位置,仿佛是預感到了什麼,她開始莫名地緊張了。

“籲———”

馬車停下了。

祝淩將目光轉向許蘭姣的方向:“到了。”

許蘭姣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猛地站起來,額頭在馬車的車頂上撞得一響。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小心一點。”祝淩從身旁拿出一個包袱遞給她,“現在出去看看?”

許蘭姣機械地從祝淩手裡接過包袱,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預感越來越強烈,她拽著馬車的車簾,遲遲不敢掀開。

“別怕。”她聽到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有隻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帶來一點柔和的暖意,又有一種鼓勵和安撫的意味,“去吧。”

她掀開了車簾,車簾外是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那輛馬車裡的人似乎是聽到了車外的動靜,車簾從內打開———露出了兩張她朝思暮想,無比熟悉的容顏。

許蘭姣一瞬間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她跌坐在車轅上,隻覺得視線迅速模糊,嗓子裡像堵了一團棉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的手無助地向前伸著,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眶中滾落。

那輛馬車裡的人也看到了她,裡麵的中年婦人尖叫一聲,完全不顧儀態地從馬車裡沖出來,她沖得急,整個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但她完全顧不得,隻是一個勁兒的向前跑著,然後顫唞著將許蘭姣攬到了懷裡。

“姣姣……”她輕聲喚,仿佛自己看到的是什麼一觸即碎的幻夢,直到確定了懷裡的人是溫熱的、是真實的,不再是她夜裡哭著醒來時的一場夢境後,她才如夢初醒似的,“姣姣!”

“姣姣……娘的姣姣……”

擁著她的手臂是那樣地用力,讓許蘭姣都有些呼吸不過來,這雙手臂又在不停地顫唞,越是顫唞,力氣便越大。

許蘭姣張著嘴,卻說不出完整的話,她的喉嚨裡隻有破碎的讓人聽不懂的音節,她拚命攬住那個婦人的脖子,仿佛溺水的人本能地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這些年所有的委屈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一陣陣發麻,渾身冒汗,幾乎要昏厥過去。

忽而,有一陣暖流從她的背後蔓延向心臟,緩解了她的不適。

許蘭姣淚眼朦朧地回頭,身後的車簾緊閉,沒人看到她的狼狽,也沒人打擾她此刻的團聚,耳邊忽然有一道聲音———

“好姑娘,回家吧。”

那股暖流緩解了她身上的不適,許蘭姣喉嚨裡終於能說出完整的句子,她看著懷裡頭髮花白的母親,又看向遠處站著的、髮鬢染霜的父親,眼淚再次模糊了眼眶:

“爹……娘……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她像是幼時耍賴撒嬌一樣,隻是聲音顫唞得厲害:“姣姣想回家……”

那婦人將她擁在懷裡,滿臉都是眼淚,她死死地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拍著她的背,泣不成聲:

“回家!我們回家!姣姣,我們回家!”

許蘭姣流著淚將頭靠在她娘親的頸側,她知道那份自作主張的禮物是什麼了。

是屬於她的、嶄新的未來。

第150章 擔憂

◎【哪有那麼巧的事嘛!】◎

在燕國宮變的影響被控製到最小時,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二月初,祝淩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她忙著忙著都快忙忘記的玻璃作坊,終於出現合格的成品了!

收到信後,祝淩在已經冷起來的天裡騎馬去了郊外的莊子,莊子的門口,以曹工匠為首的九個壯漢正笑顏逐開地等在那裡,看起來就像是排排站的……傻麅子。

“主家!主家!”曹工匠扯著嗓門,兩眼亮得嚇人,“按您教的方法,我們做出成品來了!”

哪怕他們現在也做出了不少成品,他們還是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這種被主家稱為玻璃,實則是琉璃的東西,竟然能從他們這些普通匠人手中製造而出!

祝淩翻身下馬:“帶我去看看。”

曹工匠引著她去了莊子裡的一個倉庫,這個倉庫的架子上綁著厚厚的布帛,架子之間還用結實的草繩編出了隔斷,可以說是絞盡腦汁地保證了隔斷之間東西的安全。

祝淩從離她最近的架子裡取出了一隻玻璃杯———這隻玻璃杯仍舊帶著少量的淺綠色,不像現代那些普通玻璃杯一樣剔透,但吹製玻璃的人心思巧妙,在綠色最明顯的地方做出了大片起伏的竹林,看看起來不僅不難看,反而別有意趣。

在祝淩打量這個杯子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曹工匠心裡開始打起鼓來,無他,實在是他們第一次燒出琉璃,不,玻璃碎片時,他們主家不滿意,直接勒令他們砸毀後再重新燒製,天知道在砸毀那些碎片後,他連續做了多少個叮叮噹當的噩夢。

“還不錯。”祝淩贊許道,“以目前的水準,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你們做好的銀鏡在哪兒?”

曹工匠忙不迭地回答:“在第三個架子上!”

祝淩走到第三個架子前,這個架子比前兩個架子包得更嚴實,大約有兩個巴掌大的銀鏡正靜靜地躺在架子的正中間,祝淩將鏡子拿在手裡,鏡子沒有她想像的那麼清晰,但比起如今在七國流通的銅鏡來說,卻要強上數倍不止了。

“尚可。”祝淩點點頭,“目前做出的成品有多少?”

“有十七個玻璃盞,十一個玻璃碟,兩套玻璃茶具,六麵銀鏡。”

數量倒是不多。

“瑕疵品都挑出來了嗎?”祝淩問。

曹工匠小心翼翼:“主家所說瑕疵,是指……”

“有裂痕、有缺口、顏色明顯不均,形態不美的。”

曹工匠眼前一黑,他哆嗦著嘴皮子,就差表演一個聲淚俱下了:“主家!按這個標準挑玻璃,那就要去除三分之一啊!”

“可以。”祝淩說,“把瑕疵品都挑出來。”

曹工匠:“……”

要不是他身體好,他現在就能得心疾。

九個壯漢含淚將瑕疵品都挑了出來,放在了離祝淩不遠的地麵上。

曹工匠看著地上那些瑕疵品,實在是忍不住將心一橫:“……主家,這、這些可以不砸嗎?”

祝淩一挑眉:“誰說我要砸了?”

起初砸那些玻璃碎片是因為它們沒有什麼價值,不如變回原料重新煆燒,這些已經做好了,縱然有些瑕疵,也不太影響使用。

“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把這些瑕疵品分一分,自己留著做個紀念。”祝淩笑道,“至於你們研究出這些東西的嘉獎,會和今年的年禮一起送過來。”

曹工匠:“!!!”

他們一行人拱手行禮,齊聲道:“多謝主家!”

安排好了瑕疵品的去處,祝淩又道:“第一個架子上的第三件,第二個架子上的第五件,第四個架子上的第七件,這三件給我包起來,剩下的全部送到永寧城的鋪子裡去。”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你要這三件幹嘛?】前段時間一直在幫祝淩兢兢業業盯地圖的小白雲,這段時間徹底懶散了下來,它左手抓著炸%e9%9b%9e,右手抓著可樂,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好奇,【是準備留來送人的嗎?】

“不是。”祝淩在意識裡rua了一把小白雲,“找冤大頭賣錢。”

【???】

【你怎麼可能沒錢呢!】小白雲疑惑地用線條手比劃著,【宋蘭亭給你的那個盒子裡的錢,我明明記得你還沒有用完!】

“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就當我是未雨綢繆吧。”

逼宮造反的那一夜,[存活玩家即時計數]裡的星海中,還存在的星星們都紅得刺眼,那一夜過去後,【伯仲間】裡,陸陸續續有三個玩家被淘汰,分別是韓國的『白雪公主和七個葫蘆娃』、衛國的『門下省侍中』以及燕國的『落木蕭蕭下』。

『落木蕭蕭下』被淘汰後留下的那段視頻,祝淩反復進去看了好幾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直到她第五次打開『落木蕭蕭下』被淘汰的視頻時,才窺見了些許端倪———燕國靠近韓國邊境的昌黎郡,情況似乎很不妙。

本來雙方所處的時間線不同,照理來說祝淩不用太過擔心,但祝淩想起曾經兵敗的燕弘榮,他的軍隊便是用昌黎郡危的藉口,騙開了燕京的城門。

『落木蕭蕭下』往日發的視頻都會極力避開暴露自己所在的時間,她隻能猜出『落木蕭蕭下』時間線應該在她的後麵,但具體晚了多少,她沒有把握。因為觀看淘汰視頻,使用的是沉浸式主視角,她無法控製視角的行為,隻能盡力去看。她記得視頻過半的時候,『落木蕭蕭下』右手邊有一張被壓住的信紙,上麵似乎寫著———

“昌黎郡十室九空,疫癘之氣盤踞不散……”

她很想看完,但作為淘汰視頻的主角『落木蕭蕭下』隻隨意掃了一眼,所以她無論進去多少次,也隻能緊急記下這一行最清楚的字。

昌黎郡在燕王在位期間,就爆發過一次慘絕人寰的瘟疫,若是時隔多年,這瘟疫捲土重來了呢?

抱著這樣的憂慮,祝淩甚至去找了她的老師,要了昌黎郡每月必會上報的文書,昌黎郡守隻說昌黎郡冬日氣候嚴寒,請求朝廷補貼驅寒薑湯和碳火柴薪,並未提到藥材的需求。

祝淩也去核對了前幾年的文書,明明同往年一般無二,但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就是隱隱覺得不安。

“我已經找人去昌黎郡看情況了。”祝淩眼中隱約閃過一絲憂慮,“但願是我猜錯了。”

【放寬心,放寬心。】小白雲伸出線條手,拍了拍下祝淩意識小人的肩膀,【哪有那麼巧的事嘛!】

祝淩拎著曹工匠他們細細打包好的三個玻璃物件,徑直去了燕京,用燕焜昱給她的權杖直接進了燕王宮。

一個時辰後,祝淩回到了自己特意買的、在燕京落腳的小院。又過了一個時辰,她便收到了一道旨意,燕焜昱賞賜給了她一百金。

【啊……】小白雲從內心深處發出由衷的感慨,【燕焜昱的錢真好掙。】

按《逐鹿》的物價,一百兩白銀等於一兩黃金,那麼一百金就是一萬兩白銀。

祝淩伸了個懶腰,臉上也有了隱約的笑意:“三個玻璃製品賣了一萬兩白銀,簡直暴富啊!”

要是有錢的人都像燕焜昱這麼好忽悠,她就能迅速能實現在《逐鹿》裡一輩子吃喝不愁的願望。

可惜這樣的傻子不多見。

小白雲興致勃勃:【這一萬兩你打算用來幹嘛?】

“用來幹嘛……”祝淩認真地想了想